拥有同样机会的,还有大房的长孙杜玉郎,以及杜玉郎的心黑手狠的长子,采薇如法炮制,将空家里剩下的毒蛇全都放进了杜玉郎的院子,文儿差点儿被杜玉郎的儿子打死,那孩子只有十一二岁,之所以能对文儿有那么深的怨恨,下毒手要治他于死地,除了是那孩子自己心毒,更重要的,是受了他父亲教唆的。
所以,这对父子也都该死!
至于杜家其他的人,采薇没打算放过,但也没打算要他们的命,只是将剩余的蛇分别放进了府中中路和东路的位置,让府里那些养尊处优的嫡子嫡孙们好好热闹热闹…。
与此同时
京城最热闹的花柳巷中,一家名叫‘怜香阁’的妓院里。
武昌候锦大鹏左拥右抱着,一边儿由美人儿伺候他大吃大喝,一边儿用那双油腻腻的大手在两个美人儿的身上乱抠乱摸。
一个被锦大鹏撩拨得满脸潮红的美人儿,骨头化了似的瘫倒在他的怀中,揪着他的衣襟撒娇说:“侯爷,听说您今日向安国公府里的大小姐提亲了,若是您娶了那大小姐,以后是不是就不能疼我们姐妹了?”
锦大鹏腾出一只湿黏的手,捏了捏美人儿粉红的脸蛋儿,哈哈大笑着说:“怎么会?仙儿看本侯是那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的人吗?哈哈哈哈,不管本侯娶没娶夫人,疼你们是一点儿都不会少的…。”
仙儿听罢,忙倒了一杯酒,捧到锦大鹏面前,嘟着嘴,娇滴滴的说:“侯爷可要记住您今日说过的话,不然,仙儿会伤心的!”
锦大鹏接过酒,一扬脖儿,‘咕咚’咽了下去,末了在嘴上抹了一把,说:“放心吧,本侯最是个怜香惜玉的,绝不会辜负你们的!”
“多谢侯爷!”
两位美人儿得到锦大鹏的许诺,都撒娇撒痴的靠在了锦大鹏的怀中,百般挑逗着。
锦大鹏早就如箭在弦了,哪里禁得住这两位美人儿的一番揉搓,当即兴起,拉起两个美人儿就去了榻上,滚到了一起……
门儿‘吱呀’一声开了,两个小丫鬟低眉顺眼儿的走进来,两个丫头走路极轻,根本就听不到她们脚步声,且速度又极快,转眼间就到了榻边。
锦大鹏兴致正浓,光顾着急色,根本没意识到两个丫头气息的不对劲儿,被人忽然打扰了,顿时不悦的大喝:“混账贱婢,谁让你们进来服侍的,给老子滚出去!”
两个小丫鬟却如没听见般,到了榻边,蓦地将头抬了起来。
仙儿和榻上的另一位美人儿愕然了,这两个丫头,不是怜香阁的,完全是两张陌生的面孔!
然而,没等两个美人儿开口,两个脸儿生的丫鬟已经猝然出手,一掌一个,将这两个白花花的美人砍翻在榻上,眼见得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了。
锦大鹏吓了一跳,酒都吓醒了,张开大嘴刚要叫,一个丫鬟却抢先他一步,银光一闪,将一把薄薄的短刀横在了他的颈子上,低喝:“住口!”
说完,刀刃往他的皮肉里嵌了几分,阴森森的说“侯爷要是敢叫,我保证您这辈子都没法再出声了!”
锦大鹏吓尿了,哆哆嗦嗦的说:“你们是谁?可知戕害皇亲是要诛九族的,我劝你们识相点儿放了本侯,只要你们放了本侯,本侯保证不追究你们,还可以给你们银…。”
“噗——”
一声闷响,锦大鹏软软的倒下去了,一个肤色略黑的丫鬟冷笑:“蠢狗,当众辱骂了我们主子,想给点儿银子消灾,不知我们主子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吗?”
另一个道:“少跟他废话,快动手……”
…。*……*……
京城的早晨比别个城市开始的要早,天还没亮,就陆续有推车挑担的小贩走到街上,拉着冗长的声音吆喝。
“炊饼,刚出锅的炊饼…。”
“油绳、豆花,热乎乎的油绳、豆花呦……”
小贩们一边儿吆喝着,一边儿四下张望着,想要找到自己的主顾。
然而,在小贩们的目光望向京城最有名的花楼‘怜香阁’时,所有人的视线都凝固了。
怜香阁二楼的窗子上,吊出三个白花花的人来,一男二女,三人均以昏迷,被一条索子光溜溜的捆在一起,模样极其不雅。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个男人,不,似乎不能称那人为男人了,因为那人身上做为男人最显著性的标志已经被切掉了,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身子,还在滴答滴答的流着血,不知已经流了多久,也不知人死了没有。
“哎呦,可了不得了,这是咋回事儿呀?”
随着小贩一声惊叫,很快有一大批人迅速的围拢了过来,一边议论着,一边兴味盎然的看着这既香艳又刺激的一幕。
怜香阁的鸨儿很快就知道这事儿了,当她看到吊在自家窗子上的武昌候时,唬的魂儿都飞出来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睛发直,脸色灰白的像死人一般,嘴里不停的叨咕着:“完了,完了……”
锦大鹏的随侍昨晚也都宿在怜香阁里,一大早的,他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恋恋不舍的离开了相好的被窝儿,打开了窗子向外望去,当他看到楼下站着的一群百姓,正抬着脸看着楼上的某一处时,也跟着大家的视线看了过去,一下看到了锦大鹏被扒光割阉了的惨象,顿时,他吓得魂飞魄散,撒腿向锦大鹏嫖宿的屋子跑去。
锦大鹏的命大,流了一夜的血居然没有死,只是失血过多,已经重度昏迷了,被他手下的侍卫们七手八脚的抬上马车,送回到武昌候府去了。
随后,应天府的府尹大人赵宏旺亲自到场,封了‘怜香阁’,将怜香阁的一应人等都下了大牢,昨晚来过怜香阁的恩客都被传唤到,就连怜香阁的左邻右舍都被调查了。
盖因锦大鹏的身份太过贵重,乃是当今锦贵妃的弟弟,太子爷的舅舅,出了这事儿,府尹大人若不尽快的破案,除非脖子上的脑袋不想要了!
这边,赵大人正忙得焦头烂额,却忽然又有人来报案,来者自称是安国公府的曹管家,他一见到赵府尹便跪在地上,放声大哭。
原来,安国公府中路和东路的主房主院儿,在一夜之间忽然冒出了许多蛇,这些蛇种类各异,有大有小,在府中到处游走,府里的老太太被毒蛇咬伤,如今昏迷不醒,还不只死活呢;大房的孙公子一家三口都被毒蛇咬死了,死相狰狞;其他的公子小姐们虽没有生命危险,但或被蛇咬,或受了惊吓,都已经被吓疯了,如今的安国公府,已经乱成一团了!
安国公杜如海,昨晚又宿在廖姨娘处,侥幸逃过了一劫,但当他得知自己的长孙和重长孙被毒蛇咬死了时,也被打击的疯了似的,叫着嚷着要亲自来应天府报案,被家人拉住了…。
赵府尹忙坏了,恨不得一个身子分来两个用,他既要尽快的破了武昌候被割阉的案子,给锦贵妃和太子一个交代,又要顾及李大将军的面子,帮安国公府把放蛇的贼人抓起来。
可是,这两桩案子都做得极为精巧,作案者一点儿线索都没留下来,赵府尹一边儿研究着案子,一边儿急的心都要熟了。
采薇现在倒很悠闲,她不紧不慢的享用过霍家大厨做好的早饭,跟娘说了一声,包上在上巳节宴会上穿的那件舞衣和佩戴的首饰,带着唤秋和窦嬷嬷去逛街了。
再有七天就是采菲的生日了,女儿家都喜欢漂亮,采薇打算到京城中最有名的匠心楼去,用这些钻石给采菲打一套像样的首饰,有这样一套首饰,无论是自己佩戴还是留着当嫁妆,都很有面子的。
东大街霍家的匠心楼,应该是整个大晋贵族夫人小姐们常光顾的地方,要说特别一些,也无非就是工艺好点儿,花样多点儿,这完全就可以在大晋国一枝独秀,再加上背景深厚,首饰又是昂贵的奢侈品,真是不赚银子都难,难怪霍家能成为大晋的首富呢!
霍家的匠心楼是一个很现实的地方,一楼卖的都是些寻常的簪环首饰,说是‘寻常’,其实也比别家的款式多些,做工更精致些,一楼对所有的人都开放,只要是进来的人衣着体面,身边有仆从跟随,就可以在一楼随便儿参观。
二楼则是卖高档首饰的地方,就相当于现代的精品屋或者VIP贵宾室,这里消费的档次比一楼要高出许多,等闲之辈是不会被允许到这里来的!这儿的每一件首饰售价都在百两银子以上,哪怕是一件普通的镶嵌了一块儿小宝石的金簪,也要五百两银子,能在二楼消费的,绝对算得上是奢侈。
三楼则更是了不得,乃是定做首饰的地方,好首饰绝对需要量身定做的,匠心楼店大压人,通常不接定做的活儿,每接一次,订单必须在三千两以上,还要提前预约,无论你是什么身份,哪怕是是一二品官家的夫人小姐,若是这里的大师傅不肯接你的活儿,你也照样上不来。
因此,能上得了三楼的顾客,绝对值得其他的顾客顶礼膜拜。
采薇并不知道匠心楼的规矩,只听说过匠心楼的大名,还是跟窦嬷嬷打听出来的,至于匠心楼的经营模式、东家是谁,她一概不知。
找到匠心楼,采薇先在一楼的大厅里看了一圈儿,见都是一些寻常的首饰,和她在李知县府里打劫来的相差无几,并没有显眼的,便举足向楼上走去。
一个训练有素的女伙计站在二楼的楼梯口,见采薇上了二楼,主动迎了上来,笑容可掬的问:“小姐,请问您要挑选什么饰物,奴家可以带您看看,省的耽搁您的时间。
采薇颔首笑道:”好,麻烦你了!“
女伙计对采薇的印象很好,她在这匠心楼做了几年了,还是第一次有小姐这么客气的对她说话,能到二楼的,大抵都是有钱有势的官家夫人和小姐,各个的眼睛都长在头顶上,哪里会理会她一个女伙计?
而这位小姐不仅柔声细语的跟她说话,而且还对她很客气,一见便知是个善良的。
女伙计把采薇带到了二楼的大厅里,离面上的柜台和一楼不同,一楼的柜台谁是酸枝木的,而二楼的柜台竟然是黄花梨打造的。
二楼陈列的首饰的确比一楼高档许多,做工也更加精细,首饰上的宝石成色比一楼不知要好处多少倍。
她在女伙计的陪伴下看了一圈儿,发现这里的首饰大都是华丽张扬的风格,比如女伙计给采薇推荐了一套华丽的凤穿牡丹首饰,那套首饰打造的就很精致,纯金的牡丹花生动逼真,红宝石的花蕊,绿宝石的花叶儿,凤凰也打造的栩栩如生,凤眼上也镶了细碎的红宝石,且嘴里还衔了一串儿粉珍珠,流苏一般,若是戴起来也很惹眼。
但是,采薇觉得,菲儿现在的年纪还小,跟这样的首饰根本不配,那首饰上的红宝石太过压人,若颜值高、气质好的带出来还好,能看出贵气逼人的气势来;若是颜值低,气质差的人戴起来,分明就是个金灿灿的暴发户,与其买这样的首饰,还不如用钻石打一套简单低调一点儿的首饰,既和她的年纪相称,又能显出低调奢华!
因此,大略的看了一遍后,她向女伙计提出,想要定制一套首饰,而定制的材料由她自己出,匠心楼只出工艺就好。
这样的要求在平时,女伙计一定会当场拒绝,但因她对采薇颇有几分好感,便勉强的说:”论理,我们匠心楼是不收这样的活儿的,但我可以去给你问问看,看看可不可以破一次例,只是,不知小姐要定做什么样的首饰?“
采薇说:”我要定做一条钻石项链,一对儿钻石耳坠儿,一只钻石发簪和一对儿钻石手镯…。“
女伙计被采薇的话吓到了,要知道,钻石可是匠心楼里最贵的宝石,整个匠心楼的钻石加起来,也不过百十来颗而已,根本不够打这么多的首饰的。可这位姑娘居然一口气要打这么多,难道,她……真的有这么多的钻石?
采薇似乎看出了女伙计的疑虑,嫣然一笑,打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裹,将里面的钻石给她看了一眼。
只一眼,那些璀璨的钻石发出的光芒,便瞬间吸引了大厅里的贵夫人和千金小姐们,她们瞠目结舌的看着那衣着寻常,带着纱帽的女孩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么多的璀璨炫目的钻石,货真价实的钻石啊!
其中一个身材微丰,面色傲慢的妇人走了过来,对采薇说:”这位小姐,我是锦贵妃身边儿的李尚宫,特意出来给贵妃娘娘采买首饰,请问,姑娘的钻石能卖吗?“
采薇将自己的包袱重新又包了起来,淡淡的说:”对不起,不卖!“
李尚宫被当众拒绝了,顿时觉得很没面子,要知道,她可是代表着锦贵妃娘娘的,给她没脸,就相当于不给锦贵妃面子,这小丫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竟敢拒绝锦贵妃?
她拉下脸,冷笑着说:”小姑娘,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的好,把东西卖给了贵妃娘娘,娘娘高兴了,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
☆、第六十七章 进宫
显然,这个小丫头根本就不买锦贵妃的账,更没把她这个人人敬畏的尚宫放在眼里之前,李尚宫碰了一鼻子的灰,脸色难看极了。
在宫中,她的地位绝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阖宫中除了锦贵妃,谁不得看她的脸色?就连宫里的妃嫔公主们,见了她也得客客气气的叫上一声‘李尚宫’,谁让她是锦贵妃身边儿第一得力的人呢?没想到,今儿出了宫,反倒被个百姓家的小丫头给轻视了,小丫头不仅当众拒绝了她,还敢对她冷言嘲讽,真是张狂至极!
气得她咬牙切齿,只恨不能将这个胆大妄为的小蹄子当众打个烂羊头,或者干脆打死了才解恨!
不过,她既然能熬到尚宫的位置,自然不会像那些没有见识的妇人一般,为点子小事儿就不计后果,当众翻脸,她代表着锦贵妃,若是以势压人,惩罚这小丫头子,定会坏了锦贵妃在民间的声誉的,锦贵妃因民间有传她出身娼门之事,所以对自己的名誉格外看中,因此,李尚宫断不敢做出一点儿有损锦贵妃名誉的事儿来!
她压下满心的怒火,皮笑肉不笑的说:“姑娘言重了,娘娘是什么样的人物,岂能为你这区区几颗钻石动气,也罢,既然你都钻石不卖,我们再去别处采买好了!”
说罢,带着身边儿的几个女官,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中下楼去了。
“哎呦,小姑娘,你的胆子太大了,竟敢拒绝李尚宫!”
“是呀,姑娘,我劝你呀,趁着李尚宫人还没走远,快把她请回来,乖乖的跟她赔个不是,把钻石让给她吧……”
“姑娘,你年轻气盛,莫要为了一时置气给自己和家人留下祸患啊……”
见到此事的贵夫人围了过来,纷纷加入了劝说采薇的队伍,想让她改变了主意。
采薇知道大家都是好意,但锦贵妃曾收买朝阳的奶娘给自己下毒那笔账,她还没去找她算呢,又怎肯把自己留给妹妹的钻石让给她?真当她是好欺负的么?
因此,她隔着纱帽,对众人报以温和一笑:“多谢各位的好意,只是,此事小女心意已决,众位就不必再为小女费心了。”
几位贵夫人见她不听劝告,纷纷摇着头离开了。
“嗨,到底是年轻气盛,惹下这么大的祸还尤不查觉呢……”
“可不是?咱们还是少管闲事吧,免得惹祸上身……”
这些叹息一字不落的传到了采薇的耳朵里,纱帽下,她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心中冷笑。
别人怕锦贵妃,她可不怕,锦贵妃不仅谋害过她,现在又屡屡出手对付南宫逸,为了置南宫逸于死地,不惜拿大晋国的十万将士做陪葬,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