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大臣们,一个个纷纷陈述自己的迫不得已,仿佛全信都,就王浚一个坏人,而他们都是被逼迫的。
蓝玉致想起满清入关的时候,据说,那些江南士绅,大族,官僚,去讨好,谄媚多尔衮的书信,金银财宝,美女等等,多得多尔衮的官邸都放不下。每求见一次多尔衮,就要打通多尔衮的上下亲随,以至于那些人都一夜之间,富比王侯。以至于多尔衮本人都慨叹:“汉人廉耻丧尽也!”
一如当年伪满洲的成立,中日亲善,所有汉奸,都认为自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一个大臣狡诈,听得其他大臣纷纷自贬,自我批评,再也没有了新意,便跪在地上,大声道:“王浚跳梁小丑,没有资格称帝;但是,葡天王勇锐过人,盖世英才,臣等甘愿尊奉葡天王为新帝,坐拥江山……”
此言一出,众人立即醒悟,纷纷附和:“恭请葡天王登基称帝。”
“龙袍,皇宫,都是现成。”
甚至有人已经在高呼万岁了。
蓝玉致吓一跳,这些家伙,就在这里鼓动葡勒称帝?
石宣英本来想建议什么,嘴角动了动,也没开口。
葡勒心情显然好得出奇,朗声道:“南北尚未一统,本王尚未顺应天命。还需要各位效力,今后一统天下。”
当日,葡勒在信都宣布,自称大单于,大天王,改国号为“葡国”,但是,依旧没有登基。
相应的,石宣英应为世子地位和战功,同时被加封为大将军。
商议完毕,众人退下,葡勒只留下张斌,冉永曾等几个亲信。
“宣英,王浚余党全部拿住了?”
夺宠大战8
“禀报父王,我们得到消息,说王浚曾经和慕容鲜卑的使者暗相往来。这一次,慕容鲜卑也有派出使者前来恭贺。因为来得晚了,见王浚垮台,使者就趁机跑了,我派了精兵搜索,但是,只抓住几名随从,主使者却逃之夭夭了。听说,那使者是慕容鲜卑很重要的一个王子,若是抓住了,大有好处……”
“马上搜索。慕容鲜卑占据辽东日久,我们现在鞭长莫及,不能坐视让他们独大,以后,尾大不掉。”
“是,儿臣已经封锁了信都上下,展开地毯上搜索。”
蓝玉致心里暗暗叫一声苦,忽然想起那个夜晚,自己所救下的那个陌生男子,当时也看不清楚面孔,难道,他就是甚么慕容鲜卑的王子?
她心里忐忑不安,这家伙,看来,真是只好死生由命了。
处理了战争的后续,然后,葡勒命令神机营起草一套全新的政策,安抚民众。对于王浚的旧臣,葡勒如何不知晓这些贪生怕死家伙的丑恶嘴脸?当下,只挑选了几个名声最大的宠臣,贪官如枣嵩等人,当场斩首示众,其他官吏一律放回去。这些人为了活命自保,便拼命讨好新的主子,家里贪污的金山银山都贿赂上来,葡勒的临时行宫,一时花团锦簇,车如流水马如龙,财富堆得满满当当。
自此,信都和叶城连成一片,整个北方战线上,除了最寒冷的辽东、高句丽,全中国的大半个版图沦入了葡勒手里,比之南方晋国的国土面积,整整大了两三倍。
信都,很快便秩序井然起来。真正开始成为了葡国的新的都城。葡勒父子,厉兵秣马,很有一番大展拳脚,要成为一代开国明主的气派。
蓝玉致单独住一个宫室,原来是王浚的正妻所居。跟葡勒现在所住的正殿,相距只有一个转角的距离。但是,中间有一道围墙隔住了,可以看见,真要走过去,却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夺宠大战9
也许是正妻早已失了宠,里面的宫室,装点,完全及不上其他宠妃的宫殿,一些红漆都脱落了。跟当日蓝玉致在叶城时住的开满了红梅和海棠的玉殿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就连服侍的小厮婢女,也少了几成。
就如一个玩物,很快失去了宠爱的新奇,她沦落在这里,看花谢花开,然后,漫漫长长的,便幽居这里,便是一生?。
她倒也不在意,心里隐隐是明白的,葡勒出征之前,送出戒指,原是为了讨一个好彩头,居然受到了拒绝。于他这种睥睨天下的男人来说,当然咽不下这口气。
尤其,他在夺得了天下之后,四周都是称赞,逢迎之人。他是在等呢!等自己乖乖地套上戒指,送到他的面前,心悦诚服。
男人,无论多大的年纪,都是自大而贪婪的。
她很奇怪,自己都肯降格做小三,让出正室的位置,再不济,葡勒也可以做一番政治联姻,于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为何反而生了气呢?
自从葡勒称大天王之后,她也很少见到他了。每天,葡勒都在忙碌,每一天,都有许多的重臣要单独接见。
如此,乎乎半个月过去了。蓝玉致于百无聊赖中,也没听到那什么慕容王子被抓的消息,她想,那人若真是慕容,只怕不是早死了,就是跑了。
这一日,葡勒和石宣英在叶城的家眷,都被亲兵护送,来了信都。
一时间,妾室,女儿,花团锦簇,熙熙攘攘,好不闹热。
按照不同的级别,这些妻妾分别住在不同的宫殿里。都是昔日王浚的宠妃居处,几乎每一处,都比这正殿好。
当蓝玉致走出去,看到那些胭脂水粉,那些叮叮当当,那些谈笑风生的女人声音时,顿时头大如斗。
叶城的时候,因为战争,不和那些人住在一起。
夺宠大战10
叶城的时候,因为战争,不和那些人住在一起。
现在可好了,虽然是不同的宫殿,但是,只要一出门,低头不见抬头见,今后,该如何面对那父子二人的妻妾成群呢?
这一日,葡勒设家宴,亲随早早地来通知,邀请蓝玉致出席。
蓝玉致无法推辞,看天色尚早,也只好做一些打扮,换了一身比较华丽一点的衣服。珠翠也都上了头。好在葡勒名下,大家都是小三,不过有些人入门时间长一些而已,不用有参见正室夫人时的战战兢兢,她倒也不慌不忙。
一枚簪子还没插妥当,一名侍女跑进来:“小姐,郡主求见……”
她一怔。
郡主?葡勒的女儿?这个千金大小姐,又来找什么麻烦了?
她皱了眉,最怕见到葡勒的子女了,该不会是那个小妾,又伙同了她来捣乱吧?
她走到门口,果然,远远地,看到的正是三小姐。
但是,只有她一个人,祖茔并未跟着她。
一众的亲随,仆人,簇拥着她。
她骑马,在宫室里公然骑行,一身鲜红的锦衣,脸上满是骄纵,见她出来,一挥鞭子就指着她:“蓝小姐?真是可笑。我从未听人叫我父王的小妾为小姐……”她眼珠子转动,“莫非,父王还不曾让你进门?”
昔日的葡小姐,几日的葡郡主,当然是来看看,原来住菊园,如公主一般的父王新欢,现在是不是,住得更加不可一世,金屋藏娇?
转眼,看了四周的萧条,立即就有了分寸,稚嫩的脸上就有了得意之色,丝毫也不掩饰。
“呀,真是想不到……这么快就失宠了……父王,他就是这样,女人太多了,好多女人,仗着新欢的身份,不可一世,但是,往往不到三个月,便被父王所厌弃……”
女人如衣服。
衣服越多越好。
夺宠大战11
蓝玉致也不动怒,眼睛却落在了为她执马缰的侍卫身上。执马缰的是两个人,一左一右,其中左边那人,宽肩细腰,长身玉立,虽然是下人打扮,但眉宇之间,却露出一股子热烈的英气,就连眼神,也是与众不同。
如此英俊的一个男子,蓝玉致一窒,忽然想起很多小说里描写的王子形象。
他一直没有开口,只是,当蓝玉致的目光看过去时,他的眼神微微转动,竟然是一种淡淡的感激之情。
蓝玉致想起当夜救下的那个男子。
便不再看他。
郡主的鞭子再一次指过来,充满好奇的,语气里却是恶毒:“为何这一次,你住的宫室如此寒碜?哈,你知道柳园么?据说是信都最最豪华的宅子,现在是谁在住?是祖夫人……”
祖茔服侍了那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住最好的园子有什么稀奇?
她漫不经意:“当然,这是祖夫人应得的。只怕你葡郡主,住的是更好的地方吧?”
郡主洋洋自得:“那是当然,我住的随园。”
一柳园,一随园,春色甲天下,是信都最著名的两道景致。葡勒,自然不会亏负了女儿。
她忽然想起,那一日逃匿得匆忙,依稀仿佛,陌生男子藏匿的便是随园。
这一想,便多了个心思,再一次瞄到陌生人的身上,忽然指着他:“郡主,他是谁?”
郡主本是得意洋洋,忽然被人家这么一问,立即红了脸色,几乎有点恼羞成怒了:“他是我的侍卫!他叫明道!”
明道?!!
郡主瘪嘴,“这关你什么事?”
忽然就提高了警惕:“蓝玉致,你这样的女人,就少乱抛媚眼了。”
蓝玉致心里顿时有了数。莫非是这郡主入殿,见那明道英俊潇洒,便救了下来?
明道?会不会是慕容明道?
她心里暗暗地有几分担忧,这郡主骄纵蛮横,但毕竟不过才十四五岁,明道再怎么着,也是二十五六岁的人了,他眼神内敛,看不出丝毫的破绽,以他的才貌,如果真的还是王子的话,要哄骗郡主这样一个x小女生,简直是手到擒来。
“不跟你废话了,父王的盛宴要开始了!对了,我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是告诉你,父王不许你去赴宴了!哈哈哈。”
郡主调转马头,一众的亲随,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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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欢1
郡主调转马头,一众的亲随,扬长而去。
唯有明道,不经意地回头——甚至算不得回头,只是一个侧面的眼神,仿佛带了一丝哀恳。
他显然认出了自己。
蓝玉致想,到底要不要揭穿他的身份?
看这样子,他应该是用了什么方法迷住了郡主,就如那些老套的故事情节,敌国的王子,为公主所救,从此,谱写一段超越世俗的恋曲。不然,慕容明道根本不可能躲过那么严密的搜捕。
但是,这种故事的发展结果,往往是王子利用公主,攻破敌国的心脏,颠覆敌国的政权。
这个幼稚单蠢的郡主,她把明道大概是视为了面首之类的。
要不要告诉葡勒?
她颇为踌躇。
好一会儿,才听到侍女问:“小姐……还去不去赴宴?”
她一愣,神思回来了,想起这个现实的问题。葡勒为什么忽然不让去赴宴了?难不成葡小姐是在假传圣旨?但是,她纵然再是刁蛮,如果葡勒不吩咐,她有这样大的胆子?
和葡勒虽然只是一个转角的距离,但是,此时隔着一道围墙,窗户都是关闭的,一如庭院深深,方知道什么叫做,一入侯门深似海。
葡勒,虽不称帝,实为君主,一切起居,宫廷,便威仪起来,再见他面,岂能像昔日菊花满园里那个随意隐居的闲云野鹤?
蓝玉致怔在原地,看天色暗黑下来。一点一点地,从地平线上没落,旷日持久的红,也消亡了。
一墙之隔,丝竹之声传来,是乐妓开始了舞蹈,演唱。她于二楼的小轩窗看出去,能看到花红柳绿的女人鱼贯而入。
还有石宣英,也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穿戴都是新的,消失了昔日的杀气,换一身月白色的衫子,满脸堆笑,看起来人畜无害,如一翩翩佳公子。
承欢2
他之后,便是葡小姐,骄纵地,大声地笑,肆无忌惮,如被宠坏了的孩子。和汉人的千金不一样,她们奔放,热烈,不藏居闺房,时常有自己的骑马射箭游戏。
然后,是一众的环肥燕瘦。
太多,太陌生,除了祖茔,蓝玉致不知道哪些是葡勒的妾,哪些是石宣英的妻。能够出席这样的家宴,至少,也该有点地位吧?
空气里,四处都是酒肉的香味。
阶级的森严,在中国,从来都是超一等的。
蓝玉致想起1999年国庆节的焰火,在毛主席像前燃放。那时,她才十几岁,一早就跑去广场强占位置,从早上七点,到下午三点,自以为到了最好的地方。
不料,清场的武警来了,整个现场戒严,把人们从广场赶到了人民南路之外。尔后,便是那些有票的人,趾高气昂地进来。
同去的伙伴,有眼巴巴地攀爬在树上的,被武警一把揪下来。
还有一次,就是初入间谍之门,是一个高层的聚会,一系列欧美的佳肴,据说有四百年前的葡萄陈酿,法国空运的最新鲜鹅肝酱,鱼子酱……她于小说中才看到过这些东西,当时踌躇满志,只知道包子和剩饭剩菜的胃,顿时大张,只奔着吃的。
不料,却被阻滞在外,除了顶头上司,她们没有进入的资格。
所以,那时开始,便发誓,要成为人上人……
人上人没有做成,倒成了小三。一如现代没房没车的女人,个个争做海藻,却出不了那么多宋思明。
她想,若是当日自己戴上了戒指,今日便可以成为她们中的一员。承欢男人身畔,上下求索,然后,换得锦衣玉食,高高的捧起来,万人便更着追捧,一如花国皇后。
只是兴味索然。
挣扎了一辈子,并非是为了成为其中之一员的吧?
承欢3
她缓缓地走出小轩窗,并不黯然,只是微微觉得心慌意乱。赶紧回到房间,打开匣子,满满的,金叶子还在。到了信都之后,没有花钱的地方,也来不及出去闲逛,所以,无需添加。
松一口气,合上盖子,只要葡勒的金子还保证送来,其他的,便算不得什么。
她踱步,仔细地看这座冷宫。
虽然是正妻,但是,正妻一般都是用来被冷落的。
被冷落了,闲来无事,里面便都是一些佛经,卷册,各种各样的纸笔墨砚。显然,这王夫人也是个书香之家。一些悬挂的墨迹,书画,仿佛都是出自她之手。
蓝玉致倒有了遣怀的东西,独坐书桌前,写写画画,倒也自得其乐。
但是,静不下心来,那么近的距离,大肆的欢宴,现代还可以打个110,报警警告下噪声污染之类的,这里,葡勒就是法律。
然后,有人唱歌,一首极其欢乐祥和的曲子。
闻欢下扬州,相遇楚山头。探手抱腰看,江水断不流!
……
那是祖茔的声音,她以擅唱出名。
半夜三更里,听这样的山路十八弯,蓝玉致心想,若是在现代,她必定是个超红的民歌歌星,每年春晚,准有她的份儿。到了地县级城市走穴,唱一点歌功颂德,也肯定没有问题,反正天天都是好日子嘛。
古往今来的君王,人人都好这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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