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妃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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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妃君子-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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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太医!”白慕熙从一旁将水盆里的帕子取出来拧干,替太上皇擦拭嘴角。
  唤了一声,恭王侧目,吩咐身畔的小太监去叫人。
  太上皇仰面长哭,“冤孽……我对不起你,都是报应……”
  “熙儿,我要同你说,这事压在我心头已经十多年了,”太上皇忽然攥住他的手腕,沧桑而悔痛地纠结着脸,白发惨淡,底下只有一双泪水涟涟的眼,“你的母后,是、是被我用白绫……杀了的……”
  “咣当——”杯盏忽地掉落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这一胎到底生男生女,很关键哪。
作收的还差一个破五百了,逼死强迫症哪~
只要进专栏轻轻一点,又勤奋又爱卖萌的作者君就跟你回家了哦~

  ☆、第96章 行行复行行

  “熙儿……”皇帝察觉到托着自己的手臂缓慢地放下去了,他惊恐地往上寻白慕熙的脸色; 但白慕熙后退了一步; 皇帝一手抓了个空,“你; 你知道了,你现在知道了……”
  白慕熙怔然地俯下目光; “你说什么?”
  皇帝痛苦地闭起了眼; “千真万确,你的母后; 是被……被我杀的。”
  “她死的时候,叫了你的名字; 我以为你在门外,后来; 后来还试探过你……”
  后来; 皇帝的确旁敲侧击地询问过,皇后薨逝时他人在何处。
  白慕熙的脸漫过了一丝阴沉,“原来如此。”
  “是不是因为; 你猜忌她; 你猜忌她对别人旧情难忘?”
  瘦得只剩下颧骨高突的皇帝; 将脸上的泪水擦干,急急地喘息着。
  这样的父亲……他比不上梅先生; 永远都比不上。
  恭王传唤来的御医急匆匆赶来,绕过白慕熙,“殿下; 老臣要为太上皇切脉了。”
  白慕熙无意地后退了一步,在御医搭上皇帝的腕脉时,悄然退出了寒苑。
  一庭桐叶离离繁盛。
  恭王立在枯井旁,手中拨着取水的辘轳,旧时的绳被磨出了深深浅浅的印痕,青苔入眼,草荇交横。听到白慕熙出门的脚步声,他心下一阵叹息,“太上皇,恐怕时日无多。”
  白慕熙默然不应。
  恭王又道:“如今可以侍奉太上皇膝下的,也唯有你了。宫中的公主,要么太小,要么便已远嫁,寒苑不适合养人,慕熙若是答应,我将太上皇请入昌衡宫养着,如何?”
  “皇叔,”白慕熙淡淡地侧过目光,“这是在逼孤?”
  恭王笑了笑,神色从容,“老臣不敢。”
  白慕熙沉思了番,“皇叔既然如此说,慕熙不敢不应。”
  恭王躬身下拜,神色淡然,看不出丝毫窃喜。
  很多年前,他还只是一个皇子的时候,便崇拜他的皇兄白沧远。今之睿王太子,譬如昨日的恭王太子,但不同的是,恭王的确是想助白沧远登基,因而对他百般恭谨,兄友弟恭,朝政和睦。
  若非白沧远御极之后,疑心大起,将他身边人的势力一一拔除,各个击破,他借着东海求仙之名失踪,也不至于到了如今这般田地。
  到底是,谁都回不去当初了。
  日暮苍山远,风烟乍起。
  柳行素意识朦胧时,发觉自己躺在马车里,才恍然大悟。那个该死的男人在和她缠绵恩爱的时候,还能想到给她下助眠的药,她还奇怪过,她不至于那么弱,轻易地便睡着了……
  她暗恨不已,咬牙一拳砸在木轩上。
  外头车夫听到动静,忙探头问道,“夫人,您醒了?”
  柳行素没有答话,她掀开马车的香帘,只听闻身后也有辚辚之音,“后边是谁?”
  车夫道:“是灵珑姑娘,公子走时吩咐,捎上灵珑姑娘,带她一程。”
  人走了,却还记得灵珑,柳行素有些吃味,车夫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又慨然笑道:“灵珑姑娘的老家离此处不远,公子说将她安顿好便好了,对了夫人,公子他,给您留了封信。”
  柳行素一阵讶异,车夫道:“应当放在夫人身上了。”
  再多的,车夫就不说了。人家夫妻之间,东西爱藏在哪儿,都是人家两人的事,车夫只是见了白慕熙抱着柳行素上的车,并将东西塞进了她的怀里。
  柳行素不说话,沉默地在身上翻找,但车夫毕竟在外头,只隔了一道飘飞的帘,她不能现下便解了衣裳,只得刻意装作不在意,忍着。
  到了一处旷远的平原,车队停了下来,天色已将入夜。
  柳行素正要下车,只听到马车门外传来柳承徽的声音:“娘亲,我娘亲来了?你真的不骗我?”
  果然是那个小崽子,柳行素稍稍放心,踩着横轩下车,柳承徽扑了上来,钻进柳行素的怀里,眼睛哭得红红的,“娘亲,爹爹是不是永永远远都不要我了……要不然他为什么不认我,又走了……”
  “不是……你爹爹,他有他的不得已。”她一早就知道,只要恭王拿太上皇威胁,他一定会束手就擒,跟着恭王回宫。
  柳行素抱着柳承徽,摸着他的脑袋,只见卫六和阿七并肩而立,柳行素传了一声,两人便对望一眼,一起走了过来。
  原野上清风徐来,麦田里起伏波澜的穗苗犹如一波一波连绵的翠浪。
  柳行素皱眉道:“你们不跟着你们公子,不护着他,怎么随我到这儿来了?”
  阿七道:“公子交代,皇叔不会动他,但让我等,一定要尽力护住小公子和未出世的小主子安全。公子既然如此交代,我等实在马虎不得。”
  卫六也道:“夫人想想,那位恭王膝下无子,他百年之后,该找何人继承江山基业?因而公子猜想,倘若他不是要承徽,便是等着夫人腹中未出世的小公子,倘若夫人这胎真是儿子,那便有些麻烦了。”
  没想到白慕熙先一步算准了恭王的心思,才叫她带着孩子先行离开。
  漆黑的夜色笼络过来,怂恿着暮春的夜风将紫雾吹散,柳行素拨了拨耳后的发,“韩大人,还有睿王呢?”
  卫六弓腰行礼,“韩大人留在上京城了。”
  韩诀有功名爵位在身,先前离开,是为着对白慕熙的诺言,也是为着新帝登基,他不服睿王治世,这才离开。
  韩诀不会永远为别人活着,他有他的前程要投奔。
  柳行素理解韩诀的抉择,“那么,睿王——”
  答话的是阿七,“睿王心气儿高,中了无解的剧毒,我等不敢带着他,要是哪一日在路上暴毙,对我们是个甩不开的麻烦,属下安排人将他圈禁在山庄里了,吃穿不短,但他毒入肺腑,已经是神仙难救。”
  柳行素颔首,四下一瞟,只见随从们都下了马,取身上的包袱,开始结着帐篷,树下几簇篝火燃了起来,火焰舔舐着夜色,驱散了暮春夜里的点滴凉意。
  有人在说笑,但粗略地看上去,这群人的衣着服饰都是一样的,没找着不同,柳行素猜测莫玉麒没有来,顺口便问了一句,顺带问了小春。
  卫六道:“那夜一别之后,属下便没再见过莫头儿和小春了。”那夜莫玉麒急得理智全失,要杀入宫闱刺杀皇帝救小春,曾经说过,这辈子不再为公子效力诸如此类的言语。那时候卫六只当他不愿连累公子,现在想想,莫玉麒是个伶仃孤苦的人,自幼没有亲人,他如今找到了心爱的女人,与她长相厮守了,刀口舔血的日子,他不过也罢,也怪不得他。
  柳行素又要登车而上,夜风一吹,身后传来一个凄凄惨惨、瑟瑟缩缩的声音,“柳……柳……太子妃。”
  她一回眸,只见脸色惨白的灵珑,颤抖着敛衽行礼。
  柳承徽抹了把眼睛,“我都说了,这个女人真死脑筋,我爹爹都不在了……她还跟着娘亲你,不怀好意。”
  “承徽。”柳行素捏了捏他的脸蛋儿,冲灵珑歉然一笑,“童言无忌,他说的灵珑姑娘莫往心里去。不过有件事他说得不错,太子殿下他一个人进了大周皇宫,听说灵珑姑娘是在宫里头长大的,想必熟门熟路,若是灵珑姑娘还想追随太子殿下,大可以回去的,不必跟着我们。”
  灵珑茫然了一瞬,继而,她怔怔地张开唇,“真、真的?”
  柳行素拧眉,有些不悦。
  难道就为了她一句刻意刺激的话,灵珑还真会痴傻地为了白慕熙回去?
  是了,若是她对恭王有了投效的心意,恭王自然不会对一个弱女子做什么,这一点,恭王比睿王还是要强得太多。
  灵珑却骤然地跪下来了,“奴婢愿意,愿意回去周宫,永生永世伺候太子。”
  “……”
  柳行素将唇肉咬疼了才松开,眼风微凉,“好啊,我派人送灵珑姑娘回宫。”
  直到她走开,卫六跟上来,吐了一口浊气,“夫人,你真要将……这么美貌的情敌送回宫中伺候公子,夫人真的放心?”
  “我有什么可不放心的。”柳行素一手牵着柳承徽,眼光有些闪烁,“她能不能求得皇叔的恩典,那是她的本事,她要是行,伺候便伺候。我既然是你们公子夫人,事事都要信他。”
  手里牵着的小孩儿机灵地大笑起来,“娘亲撒谎了!娘亲撒谎了哈哈——”
  “……”
  卫六掩着嘴唇偷笑不止。
  柳行素咬了咬银牙,回望过去,送走灵珑的马车已经往南向去了。她方才吩咐让人将她送往城郊,毕竟是担忧有人认出白慕熙的人,还给灵珑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不如先歇憩一番,修整了,明日再北上。”
  卫六一番话倒是提醒了柳行素,“北上?去贺兰山?”
  卫六道:“公子的确有这个意思,但若是夫人还有别处想去,他也是无一不应的。公子本想送夫人先去胜州祭祖,但路途遥远,夫人的身子耽搁不得,便在潞州先安顿了下来。一切,待夫人产后再说。”
  想的真周到,他总是自以为是地安排她的人生。
  这个男人,当真可恶到了极致。
  柳行素冷哼了一声。
  旷野的微风里,忽然送来女子拉长的清越的呼声:“柳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可以开始倒数完结章数了,你们懂的~
结局一定是he,作者习惯了,至于生男生女,就看天造化啦。

  ☆、第97章 天涯不可忘

  就着模糊的夜色,乍起的高风; 隐约一瞧; 只见那边原野的山头上,一匹黑色的骏马驮着两人正扬蹄飞奔而来。
  “小春!”柳行素也是惊喜过望; 卫六连声失笑,再仔细一瞧; 只见罗绮的纤腰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揽着; 那攥着缰绳的,正是一张俊挺肃然的脸隐没在暗夜之中的莫玉麒。
  两人共骑着一匹马; 但闻风过,马蹄飒沓。罗绮换了一身雪白的淡烟绡绸的短衫; 在月光里犹如一色,分别的时日不算长; 那眼中的孤傲清冷都褪色不少; 这个透着一股娇羞,倚在男人怀里的罗绮,真不似她前年见过的小春。
  当然; 在罗绮的心中; 柳大人的变化也是令她有些措手不及的。
  莫玉麒勒住缰绳; 搓口呼一声,马儿便温驯得停住了脚; 莫玉麒先下马,将手递给罗绮,罗绮没那么矜贵; 但也顺从地被他牵着下了马,细看来,脸颊处还有淡淡的红。
  不过数月不见,罗绮比以前更像个女儿家了。
  柳行素扬眉,“莫玉麒,你将我的小春拐去做了什么?她怎的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莫玉麒被问得一窒,继而脸色激红,不大敢回忆某个旖旎的夜晚。
  罗绮咬了咬唇,“柳大人。”
  她不好意思,手指拨了拨发丝。
  柳行素温笑,手牵住罗绮,“你们怎么来了?”
  罗绮回望了眼莫玉麒,“我想跟着柳大人,他答应了,我们发了令箭,知道柳大人在这条官道上走,就想着来试试运气,没想到真碰着了。柳大人,数月不见……这……”
  她低了低眉,只见柳行素半合的素衣里头,那滚圆的肚子,还有一双滴溜溜仰望的大眼睛,小孩儿婴儿肥的圆脸,说不出的憨态可掬,罗绮一笑,眼底藏了春日的信风似的,“徽儿。”
  “小春姐姐。”柳承徽也是许久没见过她了。从前在贺兰山,他偷吃贪玩,被师叔伯们罚着抄书面壁的时候,都是她偷偷烤烧鸡给自己吃,两人的关系十分亲厚,年纪也只差了十岁,算是最玩得来的伙伴。
  柳行素碰了碰柳承徽的小鼻子,“难为你还记得你小春姐姐。”又望了眼罗绮,道,“人回来了便好,以后行刺之事,到底凶险万分,还是别去了,你不知道莫玉麒急得什么样子,若非卫六设了个陷阱拉住他,非得同你一道死在宫里头。”
  “嗯……”罗绮眼波盈盈地回眸,手将他的大掌一牵,这只火热的手掌被包围而来,熏得她四肢血液里都是暖意。
  莫玉麒拉住罗绮的柔荑,有些赧然,“你答应了就好。”
  当然某个晚上,男人惩罚地将她抵在墙根上狠狠欺负的时候,就与她约法三章了,“以后,不许为了别的男人气我,不许因为要还债便把自己搭进去,不许再在我面前提那个王爷!”
  罗绮当时也是昏了头了,被药酒折磨得脸红心跳,犹如一只出海的龙虾,湿淋淋的通体血红,她便迷迷蒙蒙地答应了这事。
  哪里知道,这个男人如此可恶。
  柳行素微微一笑,将罗绮拉到一旁说些体己的话儿,卫六便将莫玉麒的脖子一勾,吹了口热气,流里流气地笑道:“以前去春花馆,你老是推三阻四,说什么我们护卫要尽责,还要尽心,事事以太子殿下为先……啧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爱慕的是太子殿下。”
  说得莫玉麒横了他一眼之后,卫六用手肘点了他一番,“怎么样,童子身……没有的那个时候,你什么感觉?”
  莫玉麒冷冷地扬唇,并不答话。
  卫六自知踢到了块铁板,却不死心,反而又倜傥地笑道:“唔,正经的,我没想到你会回来,那晚你的话我也带给了公子,他说,若是你有心与小春归隐,他自然成全。所以我压根儿没准备你的帐篷,你最好还是同小春姑娘夜宿野外罢,再来一番干柴烈火,多刺激……”
  前边还是好话,莫玉麒越听脸色越不对,最后一脚跺在卫六的脚背上,疼得他刺啦一声,莫玉麒冷笑不言,提剑便走了。
  柳行素将小春带到一旁,月光底下,微尘如屑,飞舞的蚊蝇将两人的手臂上叮了几个包,罗绮粉面羞涩,被抓着手,盘问了老久,最后才如实以告,将这些时日,去了何处,见了什么人,经历了什么事都合盘托出了。
  柳行素听罢,低低一叹,“难怪莫玉麒醋成那个样子,原来是你故意激他的,你早知道刺杀之行多半会丢了性命,才刺激他离开?不过,我也早同你说过,他是个有情有义的血性男儿,即便你这么伤他,他还是信你恋你,不计后果地救你。小春,人生在世,得一真心不易,从今往后,你要学着珍惜。”
  “我知道的。”罗绮点了点头。
  不远处,莫玉麒已经靠在了树上,拄着长剑坐下来,身前跳跃的篝火,将他的脸映得半红半黄,一旁的暗卫下属,烤了一只乳鸽给他,油香四溢。
  莫玉麒正想起身拿给罗绮,不料一只脸蛋滚圆的小孩儿跳了过来,一把夺去了他手中的烤乳鸽,“哇,好香啊!”
  莫玉麒有点无语,仔细看这个小孩儿,就如同缩小版的太子殿下跟他抢鸽子吃,场景实在……
  但若是,他也有个这么能吃的儿子,就好了。莫玉麒这么一想,便不由自主望向了那边星夜下,她飘飞的丝绦,两道人影隔得十分近,她俏丽娇媚的身影,犹如一道明月光照入心坎,莫玉麒忽然胸口鼓噪起来,浑身烫得出奇。
  ……
  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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