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厉害; 实际上出血量也不多。他昏过去一大半是因为外伤; 疼的。”医生瞪了邹余名一眼,然后不满道:“你说说,你们训练就训练吧,怎么下那么重的手!”
在部队里,摔断胳膊腿这之类的还是挺常见的,但外力撞击到胃出血; 可就太过分了。
“我警告你们; 私下斗殴是违反纪律的。”医生严肃的说。
邹余名沉默; 接着他们齐齐把目光转到了一旁的白茵脸上; 丝毫不错过她任何的表情。
他们来的时候,只听到几个学生惊慌的喊什么教官被打了,至于事情的经过,他们根本来不及了解。
白茵见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了她这里; 她只好把事情的经过完完整整的复述出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邹余名眼中的怀疑十分的明显。
别说是他; 就连另一个教官和医生都没有要相信的意思。
白茵无奈点头。
就在她刚想说什么的时候; 那边邹余名的手就抬起来了。
白茵往后退一步; 皱眉道:“你可别试探我。”
到时候倒下两个教官,她可是说都说不清了。
邹余名点头,“我知道,我没有床上躺着的那个那么傻。”
白茵能信他才奇怪,邹余名眼中的跃跃欲试虽然掩藏的极深,但她还是捕捉到了。
“你以前学过武术?或者竞技类的跆拳道?”不然正常人怎么可能把一个士兵打成这个样子。
就算是这些,也很少人能一击将王照东打倒。
白茵想了想,说:“学过一些,但跟你说的也不太一样。”
邹余名忽然想起了什么,然后问:“你学的是内家功夫?”
这下子,轮到白茵惊讶了。因为一般人并不相信存在这个,所以她才没说出来的。
看到白茵的表情,邹余名就笑了,“我们这里也有一个从小学这个的。”
当初的时候,他们确实没有放在心过。直到后来看到对方强悍无比的战斗力,他们才不得不信。
以一敌二十,再加上超强的目力还有射击能力,那人就成了他们之中当之无愧的兵王。
除了张家那两个小喽啰,白茵还从未见过别的修习内劲的人,一时间,她倒是有些好奇。
“好了,这件事我们已经弄清楚了。毕竟错不在你,到时候上面问下来,我们会帮你解释清楚的。”邹余名道。
白茵顿了一下,然后苦笑着说:“那我明天再来看王教官。”
王照东也算是倒霉了,不过他这个霉运基本上全是他自己挣来的。初中和高中的军训,她可从来没遇到过跟学生上来就动手的教官。
等白茵走了以后,邹余名才想到了另外一件事,然后说:“这件事你可别告诉潘宝耀。”
潘宝耀就是那个部队里唯一带着一身武艺来入伍的人,王照东还是他曾经的班长,两人的关系异常要好。那可是个标准的刺头,字典里也没有什么不打女人小孩的信条,这要是让他知道了,又得添上一个乱子来。
“这个恐怕是难了。”另一个教官脸上十分的为难,“那么多学生的嘴,怎么堵?”
他们又不是真正的兵,说不定现在学生把教官给打了这个消息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了。
显然,邹余名也想到了这个,他只得退而求其次,“那就赶紧跟他一起训练的战友说,看紧他。”
省的他真的惹出什么欺压学生的事情来。
那个教官听完,觉得这个办法不错,。于是他赶紧就出去了。
——
等白茵这边再找到自己班级的训练队伍以后,她就察觉到了其余的人像看什么稀有动物一样的眼光。
果然,八卦这东西,不论你自己碰不碰,它都是存在的。
到了下午训练结束去餐厅吃饭的时候,白茵忽然就感觉到了一个目光从远处传了过来。她再望过去以后,就看到了一个穿着统一的迷彩服,留着板寸,眼神中透露着桀骜的士兵。
对方见她看了过去,居然不闪不避,就这么打量着她。
白茵沉默的任由对方打量,等他的视线转移了以后,她的嘴角蓦然抽动了一下。
玄门中,她知道各个传承存在的不少,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茅山一脉的人会来当兵……
那人头顶气机一派舒和,聚而不散,沉静异常,是标准的正统传承修炼出来的,完全不似他透露出来的性格。
那边吃饭的潘宝耀还不知道自己的底细已经被人摸的透透的,他没有天眼,自然看不穿白茵的境界,只以为她是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仗着自己的武力比别人高强就目中无人的小丫头。
邹余名看到了潘宝耀停留在白茵身上的时间有些长了,他赶紧警告道:“你可别找人家麻烦。王照东醒都醒了,你训练完了以后又不是没去看他,是他自己活该先动的手,怪不着那女生。”
潘宝耀见邹余名又开始顶着一张严肃的脸唠叨了,他赶紧保证,“放心吧,我这回绝对不胡来。”
他是真的对白茵没什么敌意,他就是对同样是从小修炼内家功夫的白茵有些好奇而已。
等潘宝耀吃完饭将餐具送到指定的位置的时候,他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路过的白茵的桌子,吓得邹余名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等潘宝耀再回去的时候,邹余名的心才放到肚子里。
——
白茵吃完饭之后就出了餐厅,趁着还有五分钟才集合,她挑了挑眉,然后从口袋里抽出了一张皱皱巴巴,还粘着汤渍的纸条。
她从来没见过琴棋书画都需要样样精通的玄门出现过这么丑的字……
“晚上十一点,训练场西北角……”白茵默念纸条上的字。
看完以后,白茵就有些无言,她本来想随手垃圾桶里的。然而她转念一想,万一这次不应,谁知道对方下一次还会用出什么样的办法来。
白茵耸肩,又重新把纸条收了起来。
——
夜晚,十一点。
几乎所以人都开始睡觉,不少人则在睡梦中还在暗自提防凌晨的突击训练。
这个时候,白茵准时到达了训练场西北角。
又过了两分钟,那边就出现了一个蹑手蹑脚走过来的人。
潘宝耀在见到白茵的时候,瞬间就恢复了平日的淡定。
“你居然真的敢来。”潘宝耀有些惊奇。
他还以为白茵一个小姑娘不敢来应邀呢。
白茵笑眯眯的说:“你都邀请了,我怎么会不来。”
“胆子挺大。”潘宝耀先是嘀咕了一句,接着又问:“那你知道我找你来干什么么?”
白茵耸肩,直言道:“打架。”
除了这个,她也想不到别的。
“那还墨迹什么,动手吧!”潘宝耀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直接开始摆起了姿势。
天知道,他都有多久没有活动过筋骨了,希望白茵不会让他失望。
白茵也不推脱,“你直出招就行。”
潘宝耀也不觉得自己被小觑,他倒是很干脆的就冲白茵攻过来了。
潘宝耀的速度很快,力量也是超乎想象的大,他每踏出一步就会留下一个五公分许深的脚印。至于拳头,则带着凌厉的风。
白茵见状不闪不避,她左腿微弓,右脚后移,宛如扎根在地里,手上在硬接潘宝耀的拳头只后,身躯纹丝不动。
潘宝耀感觉到自己双手瞬间被俘,也不惊慌,十分沉稳的冲白茵的膝头就踢了过去。
白茵松手,足尖轻点,瞬间闪避。
一时间,两个人打的虎虎生威,拳风和掌风相间,打在空气中竟然发出了阵阵戾啸!
半个小时以后,白茵见潘宝耀体力已经开始不支,她目光一闪,顿时就是一掌拍出。
潘宝耀想要像刚刚一样硬接,但他没有想到,这一掌在落到他手臂上的时候,巨大的力量让他的手臂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呻吟。
“不打了不打了。”潘宝耀赶紧叫停。
再打下去,他明天也要去医疗室躺着了。
“你哪家的?”潘宝耀揉着胳膊低声问,想了想,他又觉得这样说白茵不会告诉他,于是补充道:“你给我说完,我就告诉你我的。”
白茵挑眉,也压低了声音,“我知道你是茅山的。”
所以还说什么。
潘宝耀大惊,“你怎么知道的?”
就算是部队,也只有一位同他父亲有交情的高层知道。
白茵看他的表情,嘴角抽了抽,“玉华宝耀,三光洞明,臣升上清,合同帝灵,使七祖罪解,克获长生。”
潘宝耀的名字都是在茅山主传承《上清大洞真经》中取的,她就是没有天眼和这一身修为,也能猜的出来。
潘宝耀不说话了,他从小在茅山长大,都没有白茵知道的多。
“以后别找我来练手了。”白茵打了个呵欠,然后幽幽的说:“你不会想知道后果。”
潘宝耀不知道为什么就打了个冷战。
等白茵走了以后,潘宝耀才发现了周围的异常。
“都出来!”潘宝耀咬牙。
本来他以为自己的保密工作已经做的够好的,没想到这些人居然都跟来了。
白天的教官抬头看天,不说话。邹余名脸色都没有变,显得若无其事。
最后出来的,居然还有王照东!
“你们!”潘宝耀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知道那边有人,但没想到会这么多……
“咳。”
就在这四个人议论刚刚的场面的时候,就传出了这个声音。
潘宝耀瞪大了眼,“营、营、营长……”
“大晚上的,闹什么闹!”对方一声呵斥,吓得潘宝耀大气都不敢喘,“你把这个地方收拾干净,再去给我跑十圈!”
说完,对方就走了,而他身后,居然还跟着五六个意犹未尽的士兵。
潘宝耀:“……”
第137章 诊断
很快; 半个月的军训时间就结束了。
回到京大的校园里; 几乎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脸色洋溢着轻松和欣喜。
大学生活,从现在就开始了。
上第一堂课的时候,白茵看着讲台上的导员,还有对方望过来的目光,她心中忽然闪过了不祥的预感。
“白茵。”对方点名。
白茵站起来; “到。”
“你就是军训的时候把教官打进医疗室的那个啊……”导员先是感叹了一句; 接着又玩笑性的对全班同学说:“你们现在看到真人,就别传人家长相凶神恶煞之类的了。”
现在流言飞满了校园,都说京大出了一个女夜叉,能一拳把人打吐血。就连京市的其他几个高校,都知道了白茵军训时候的事迹,现在许多人都在打听她。
九月份的天气; 太阳高悬。皮肤白皙的女生扎着素净的马尾站在那里; 表情显得十分的无辜。
这下子; 许多在背后说过她的人都有些脸红。
白茵坐下了以后; 挑了挑眉,冲朝她看过来的同学露出和善的笑意。
——
又是一个星期。
周五下午的时候,白茵搭着飞机就往川省去了。董光耀现在已经卸任,为了等她; 他特意留在那里四天没有回京市。
一下飞机; 白茵就看到了董光耀在川省的秘书。虽然这个秘书在董光耀卸任之后已经不再归他管辖了; 但现在看来; 这也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上了车,秘书同白茵打了个招呼,眼神中有着对董光耀的时候截然不同的敬意,“您来了。”
“不用客气,我就是个学生,你叫我的名字就行。”白茵笑了笑,然后又问:“大舅舅还好么?”
既然这边她同董昌国都商量过,索性顺着司白夜的辈分,顺水推舟的这么叫了。
秘书先是被白茵的称呼弄的愣了一下,接着就反应过来了,“省长挺好的。”
虽然董光耀已经卸任了,但他还是习惯叫他之前的称呼。他有预感,有白茵在,董光耀就不会倒。不说地震前发生的画面,就说之后她给董光耀的那块玉佩,居然都能让他的老态在一个多月后多半都恢复原状。这种堪称逆天的手段,秘书深深的知道了白茵这种奇人异士的可怕。
很快,车子就驶进了董光耀现在下榻的酒店。
到了房间里,白茵看到悠闲的煮着茶水的董光耀,想也没想就坐到了他的对面的空位上。
白茵看了看他还算红润的脸色,道:“手伸一下。”
董光耀一愣,接着就把手臂递了过去。
白茵顺势将三根手指扣到董光耀的脉搏上。一分钟后,她示意他的手可以拿回去了。
“还算不错,比我想象的要好。”白茵笑着说。
脉象稳健,不浮不沉,无沉疴,无旧疾。
董光耀这下来了兴趣,“你还懂这个。”
白茵看着眼前董光耀轻松又悠闲的模样,就连自己的寿命也不知道着急,她无奈的说:“我们还是先去汶县吧。”
她要不提,董光耀指不定就拉她开始促膝长谈了。
董光耀想了想,这才把白茵会医术的问题抛到了脑后,接着就起身。
看到一旁的秘书,董光耀叹了口气,说:“你回去吧,以后我就不是你的上级了。”
他再熬几年,如果有能力,也是前途无量,大有可为的。总不好丢下手头中的事,专门来跟着现在无官无职的人。
秘书手中的事情也相当的繁杂,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那您怎么去汶县?”
董光耀笑了,他倒是看的很开:“我现在虽然没有司机了,但我自己也会开车。”
秘书欲言又止,但董光耀却冲他摆了摆手。
一时间,秘书心中五味陈杂。
世事皆是如此,之前有多风光,之后就会有多暗淡。
见秘书对董光耀鞠了一躬之后就转身欲走,白茵忽然就叫住了他,“你的手也伸一下。”
秘书不解其意,他刚伸出手,就见白茵也像之前对董光耀一样,开始给他诊脉。
“果然……”白茵低念一声。
瞬间,秘书的心就是一提。
良久,白茵收回手,她皱着眉对秘书说:“你抽空记得去医院检查一下。”
鼻梁泛青,绵延到鼻头,肝部恶疾之相。再看脉象浮中沉暗,来去如刮竹,就更是不好。
“大师能不能告诉我,我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秘书面上还算镇定。
实际上,他额头上的冷汗已经冒出来了。他可不认为白茵会耍着他玩儿,看她专门交代,不像是小毛病。
白茵顿了顿,然后认真道:“肝癌。”
秘书听到这两个字,眼前一黑,差点没昏过去。
董光耀那边见状赶紧扶他一把,“你先别急,先听听她怎么说。”
这种事,没有个心理准备,谁都受不了。
白茵也不卖关子,她见秘书惊慌,安抚道:“你尽早去医院,不会有事的。”
抓住白茵这句话,秘书就像得了什么保证一样,接着就冲白茵郑重道谢,然后飞快的离开了。
等秘书走了以后,董光耀才迟疑道:“他真的没事?”
对方在的时候他就想问,那可是癌症,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就治好!
“发现的早,最多让他受点罪,不会有性命之忧。”白茵笃定道。
若是弦脉、滑脉、弦滑脉兼见,那表明病情已经恶化,到时候可真的有风险了。
见白茵神情不似伪作,董光耀这才放下心来。
他儿子董池怎么就没有他外甥长得好看……一时间,董光耀心中竟然有着些微的惋惜。
——
开车行驶在通往汶县的公路上,董光耀看着把副驾驶座椅一拉,就半躺下的白茵,表情有些怪异。
“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官,这还是我第一次给人开车。”董光耀道。
这待遇,别说他亲生儿子了,就是他老子也没享受过!
白茵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