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鱿鱼招出幕后黑手云家还远吗?
哼,当年云家对他出手的时候可真谓是不留一点情面,他没有能力报复回去那又如何,如今不是有棋子愿意出面收拾了他么,想到云家马上就会被圣上训斥,李阁老就禁不住的心里直乐。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李阁老高兴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满面春风的去上朝的时候,却收到了很多同僚异样的目光,有好事者还纷纷过来作揖行礼道:
“李阁老还真是虎父无犬女啊,微臣佩服、佩服。”
李阁老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被众人一声接着一声的:“虎父无犬女”、“佩服、佩服”的都快搞懵了,只是都是恭喜的话,他也不好拆台子,只有略一颔首就道:“哪里,哪里!”
只是他这话一出口,众人就全都傻住了,直愣愣的看着他。
李阁老这会也就明白了,刚才这些人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话了,再加上自家那个一直不成体统嫁不出去的女儿确实够伤人脑筋的,只怕又是那个不着调的女儿闹出什么让人笑话的事来。
想到这里,他心里就是一阵焦急,脸一落就走远了,忧心忡忡的上完早朝之后,就快速回到了衙门,找两个下属一打听才知道怎么回事,而这么一听整个人都萎了下来。
却原来是那个不争气的女儿,今儿一早鸡还没打鸣,比他起的还早,就出了门去北抚镇司吵着、喊着要见程鱿鱼,她什么身份,北抚镇司的人岂会让她进去,可她也是个掘的,北抚镇司的人怎么赶都赶不走,到最后她还拿了个大字报,搬了凳子站在上面对着里面高声喊道:“程鱿鱼,我来看你了。”
北抚镇司离内城极近,是很多官员上朝的必经之路,李姑娘的声音不小,自然是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的,很快就传遍了朝野,到最后就只有李阁老自己还蒙在了鼓里。
“这个孽女!”李阁老狠狠的摔了一个杯子,真希望没有生个这个丢人现眼的女人,没想到昨儿晚上还在为程鱿鱼入狱高兴的他,今日就被狠狠打脸了。
所以说,这人生啊,有时候和别人真是没法比,自己再有才能、再能干,都不如别人会生孩子吧,云家会生女儿啊!想想他这仅有的一子一女,都差点把他的后腿都扯的吃了,而他也却只能打碎骨头和血吞了。
也许这就是做父母的痛心吧!
李阁老的脸黑的就跟炭似的,只要一点点火就能发红发亮,他怒从心起,一撸袖子就找了一匹马,一甩马鞭就向北抚镇司飞奔而去,他今日一定要把这个不孝女带回去好好教育一番,一定说好的,三天不给饭吃就不给饭吃,绝对不能再心软了。
然而等他一路疾驰来到北抚镇司门前时,却根本不见那个不孝女,连她的声音都没有,他不禁有点怀疑是那些同僚在编造谣言,故意抹黑他的名声了。
他正思考着这种猜测的可能性,就见北抚镇司的廖指挥使走了出来,还很客气的对他抱了拳道:“今日真是感谢令爱了,若不是她在外面吵吵闹闹闹的,我们还真没发现那个程鱿鱼差一口气就死了的,他可是圣上亲自关照的囚犯,若是发生了意外,我还真不好交差,令爱今日也算是立了一大功了。”
李阁老可以说是一日之内经历了大起大落了,这一会儿兴奋一会儿心痛再一会儿兴奋的,他还真有点切换不过来了,傻了两秒,才努力维持住了淡定的心情道:
“廖指挥使的地盘竟然有人不经过你的同意就死了的,这也是奇了怪了。”李阁老老辣的政治才能,很快就嗅出阴谋的味道,就反应奇快的点拨几句。
廖指挥使却是意味不明的看了李阁老一眼后,就无所谓的笑了笑道:“阁老言重了,如今我这北抚镇司也不是什么稀罕地方了,什么狗啊猫的也都能进了。”
李阁老也只是微微含笑,没有说话,廖指挥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已经逮到了要致程鱿鱼于死地的黑手了,只需要一审问这幕后之人也就出来了,到时候再和程鱿鱼的证词一核对,所有的证据不就都指向云家了么,他的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么,所以他再也没有继续挑拨离间的必要了,带着女儿就回了府邸。
再说裕亲王这边,今日南边刚新贡了两盆墨菊,秋日清冷的日光照在墨绿的花瓣上别有一番韵味,裕亲王正陪着白王妃赏花。
“王爷知道我这一生为何独爱菊花吗?”白王妃问道。
“像你,人淡如菊。”裕亲王的回答的简洁。
“那王爷喜欢妾吗?”白王妃虽然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但是风韵犹存,斜斜的往裕亲王的身上一靠,弱风扶柳般的身姿看起来就是风情无限。
裕亲王怎么会不喜欢,他顺势就搂住了她的肩膀道:“阿离,这辈子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就要喜欢你。”
白王妃温柔的笑了笑:“你这年纪越大,说情话的本事也越来越大了,不像你那个女婿,就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问他一句就回答一句,一点意思都没有,我看改明儿你抽个时间教教他,也让他说给微微听听。”
裕亲王呲了一口:“他这不会说情话就已经把咱们女儿迷得晕头转向了,要是再会说了,那还不得把微微迷得不记得爹娘了,我才不做这亏本的买卖呢。”
白王妃就也呲了一口:“你这就是小心眼,哪里是你说的那样好听。”
“哼!”裕亲王懒得和白王妃说下去了,反正每次输的人都是他。
“今日太子向我要了长青。”裕亲王转而说起了正事。
“怪不得,我看你今日情绪就不对,你这是不同意?”
“长青这样的人是我大夏朝开国以来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他娶的不是微微,我当然希望他能为皇家作贡献,站在朝中的最高点,为咱们大夏带来繁荣昌盛,而不是埋没才能做一个空有才名的闲散文人。”
“你是怕他功成名就之后会对微微不好?”
“是啊,如果将来有一天他拥有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时,还会对微微好吗?如果他不对微微好,微微这个倔孩子又该怎么办?”
“那你到底有没有答应太子?”
第150章 病秧子36
“那你到底有没有答应太子?”白王妃的声音透着一股笑意。
“如果没有答应; 我现在也不会这么憋闷了。”裕亲王叹道。
白王妃就悠悠的站在旁边; 轻瞥了他一眼,轻笑了两声道:
“我说当年把微微嫁到我们百里家; 你又不同意; 这会儿倒是急了?”
“哼; 你不记得我当年去你家求娶的时候差点被断了两条腿吗,再把微微嫁到百里家; 那我的外孙、外孙女还认得我这个外公吗?”
“我就说你小心眼吧,这么点事还记得这么清楚; 若是微微嫁给百里家,至少可以保她一生无忧,你现在也不用这么忧心了。”
裕亲王恍然一瞬:“那现在还来得及吗?貌似微微在梅州两年多都没有看中那个百里树的。”
“这; 你还真想换女婿啊?你何不拒了那太子。”白王妃不以为意道。
“你不知道太子说去詹事府是长青的意思,我这个老丈人拒了不是断他前途么; 他岂能不忌恨?叶家又岂会对微微没有意见。”裕亲王是一身的闷气啊。
“这么来说也确实难办; 不过依我看,换女婿倒是不必,长青那性子往我面前一站,我就觉得他必定是没有那花花心思的; 就算万一将来有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发生; 只要微微不变心,他也是不会负她的。”白王妃倒是很肯定。
“你又知道?我看还是改天让百里树上京一趟; 看看微微能不能改变主意的。”
“我哪里就不知道了; 当年我看你不就是一看一个准么。”白王妃颇为自得就依偎在裕亲王的身上说道。
而当日叶长青下了衙后; 刚准备上马车掀开帘子的时候,就被人偷偷塞了个纸条在手里,他坐下来打开一看,却见上面只有四个字:“等我消息。”
叶长青唇角含笑,这一看就是太子命人送过来的消息了,他倒是有点好奇了,他有什么办法能从圣上那里将他要了过去?
回到府邸,叶长青又习惯性的将去病叫来一问,却仍没有江南那边的消息,他的心里不禁又重了一层。
到了第三日,叶长青按部就班的去上衙的时候,在府门口碰到了叶二老爷。
“江南那边若是还没有消息过来,你今日就去翰林院告个假吧。”叶二老爷也是眉目不展。
“好,我正有此意。”
于是到了翰林院之后,叶长青压根就没什么心思处理事情,也幸亏翰林院清闲,他拿了一本书看了半上午,就等着去病那边有消息过来,不然再过过把时辰他就得去找上司告假了。
然而他左等右等没有等来去病的消息,倒是北抚镇司那边却传来了程鱿鱼招认的消息,那个要致程鱿鱼于死地的人也被抓到了,竟然是程家的人,而程鱿鱼又咬出了云家,当年叶长源的坠马时,其实罪魁祸首还是云如深,他只是提供了秘药而已。
一石激起千层浪,消息一传出来,翰林院都炸了,程家简直是丧心病狂,为了讨好云家竟然连自己的族人都要毒杀,这样无信无义的家族和梅州知府一案有关系恐怕也是八九不离十了,真是不敢相信这个样子程阁老还能在内阁不动如山?
还有那个云家究竟为何要害叶家嫡子,聪明人打脑子一转就能猜到里面的利害关系,云家还真是把圣上许下的状元之位当真了,真正是好笑,他们都已经贵为侯府、贵妃的娘家了,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居然还会那么好笑的去和清流争世家夺状元的位置,这是要急着洗清腿上的泥巴吧,来摆脱这泥腿子的出身,用力够猛啊,只不过这老天是公平的,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抢都抢不走,叶家虽然倒下一个嫡子,却还有另外一个嫡子站了起来,云家最后依然是一无所获。
这个程家也是如此给云家做低伏小,两家狼狈为奸,也难怪在朝中无人能撼动程阁老了。
这天下到底是刘家的?还是云家的?众人纷纷在在心里愤愤不平。
叶长青听着他们长篇大论的争论不休,然而脑海想的却是别的,北抚镇司是什么地方?比刑部、大理寺都要严谨一百倍的地方,里面什么时候走漏过消息的,然而此刻却连最是闭塞的翰林院都得到了消息,那满朝文武、甚至是整个京城不都传遍了吗?
一定是有人有意为之?只是这个人是谁?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
叶长青思索不止,叶二老爷?不,不会是他,他这拘谨的性子还没有这个魄力:裕亲王?这倒是很像他会干出来的事,只是裕亲王若是想出这招的话,就不会急着要江南那边的证据了,所以不会是他,那么会是谁呢?难道是太子?
这个太子想要干什么?他不是一直都是站在旁边不动声色的看戏么,却为何会突然来了这么一招?
叶长青正在沉思,就有同僚推了推他道:“叶修撰。府里有人找。”
叶长青就是一个激灵,就往门前跑去,这时候找他的能是什么人呢,除了去病还会有谁?
果然他刚跑出院外,去病就大喘着气将一封信交到他的手上道:
“少爷,终于到了。”
叶长青接过来一看,入手就觉得沉甸甸的,厚厚一封信,将信封一撕开看到里面的盐引就知道是江南来的了,他一阵激动,此地不是看信的地方。
“走,上车,回府。”
叶长青让马车驾驶的慢一点,等到了府邸的时候,他也就把这封信看完了。
“二老爷回了吗?”叶长青刚进门就问守门的黄老头道。
“回了,刚回不久。”
黄老头话音刚落,叶长青就像是一阵风似的跑到了叶二老爷的书房,叶二老爷此时的心情貌似不错,正提了笔在写字,见叶长青这么闯了进来,也没有动怒,而是停了笔问道:
“看你这么激动,怎么就连翰林院也得了消息?”
进了书房叶长青兴奋的心情倒是降了不少,意识到叶二老爷说的是另外的事,就顺问道:“是的,二叔也觉得奇怪吧,程鱿鱼咬出了云家,又牵连到程家的事究竟是怎么传出来的?”
叶二老爷却是朗声笑了起来:“前天太子殿下不是传信给你让你等消息么?”
“你是说太子闹出这样的动静,是为了让我进詹事府?”叶长青的脑海就是灵光一闪。
“事情不闹大了,别人又怎么知道叶家的委屈呢,圣上心里也会有所亏欠,到时候你进詹事府不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么?”
“妙啊妙,这太子殿下果然并非池中之物,这一出手不但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就连云家也是不好收场了,端的是好计谋。”
“所以,这样的人是值得叶家效命的。”叶二老爷却是摸了摸胡须感叹一声后,又道“只可惜圣上和太子大不相同,只怕这件事云家和程家还是没多大干系的,顶多就废掉了一个嫡子而已。”
叶长青这时候却再也忍不住了,掏出了怀里的信件交给叶二老爷道:“江南的证据已经回来了,这次程家是要完了的,云家我就不知道了。”
叶二老爷浑身一震,他还以为江南的消息势必是要叶长青去一趟才行,却没想到今日就有了消息回来,这真是天赐良机,回来的太是时候了。
“这些证据可足够?”见叶二老爷看完后,叶长青就已经迫不及待的问道。
“够,很够,我现在就去一趟裕亲王府,和王爷商讨一番。”叶老爷已经等不急迈步就走了。
叶长青:这是要用完了就扔啊!去王府怎么可以不带上他。
所以就在叶二老爷上了马车,正准备放下帘子,让车夫启动的时候,叶长青却一路喘着气跑了出来,堪堪挡住了要落的帘子道:
“二叔,一起去吧,万一王爷问起那上面的事,我还是比你多几分了解的。”
叶二老爷看着拦在马车前,面不红心不跳的叶长青,眼睛弯了弯,轻笑了一声道:“算了,算了,看你找的蹩脚的借口也是挺不容易的,我还是让你搭个便车吧。”
叶长青撇了撇嘴,摸摸怀里上次买的玉兔簪子,这不是礼物还没送出去么,搭便车就搭便车吧,只要能见到微微就好。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次裕亲王对他的态度比上次热络多了,和叶二老爷谈论的间隙,还不时的问下他的意见,叶长青一开始还很高兴,毕竟这也是王爷看重啊,能得到老丈人的看重还是一件很开心的事了。
只是当随着时间的推移,裕亲王都已经和叶二老爷对弈起来了,叶长青却依然傻傻的站在旁边沉默不语,裕亲王都没有让他离开的意思,叶长青只感觉头脑发热,揣在怀里的簪子越来越重,几次想开口去拜访白王妃,只是每次话还没到嘴边就被裕亲王一记眼神杀了过来,他就只得乖乖闭嘴了。
看着自己身后站立不安的叶长青,一直和裕亲王“厮杀”的叶二老爷都快憋出了病,到最后还是不得不照顾侄子的心情,为他创造机会,于是他一丢棋子道:
“王爷,不如今日就下到这里吧。”
“那好吧。”裕亲王也随手丢了棋子道。
“太好了!”叶长青心里一阵激动,这棋终于是下完了,也终于该轮到他去拜访王妃了吧。
然而下一秒他就要哭出来了,火热热的心脏很快就被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们了。”裕亲王很是客气的道。
你们?为何是你们?叶长青的心里呱呱的叫个不停,他可没有说要走啊,他不想走,他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