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两点，便接到k的电话，这让楚凝有一丝不好的感觉，毕竟法国人骨子里浪漫，准时的时间少。
k说：“hey，hey；ning；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和你说，本来我想直接邮件通知大家的，但是，还是想在邮件之前给你打个电话。”
楚凝说：“ok。”
k说：“ning；我在a公司工作马上要满21年了，还记得22年前，我刚研究生毕业，你知道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做什么的吗？”
楚凝问：“what”
“哈哈，我的第一份工作是研究导弹的！”
“what！”
“难以置信吧，但是做了半年我就辞职了，因为那份工作难以检验成果。后来我就来了a公司，就是因为在这个公司我所有的技术，所有的设计都能在几个月之后得到客户的使用回馈。我在a公司做了21年，做过设计师，做过设计经理，做过项目经理，做过生产厂长，做过技术总监joyit；but……”
和英文国家的人讲话，最重要的是but之后的话，楚凝屏气凝神的听着。
k说：“but，ning；现在是时候和a公司dbye了。”
“what”就算有心里准备楚凝还是被这个消息震了一下，欧美国家人的辞职真的和我们的辞职不一样，一个在一家公司工作快21年的近50岁的人再换什么工作呢？他的老婆可是全职太太了二十多年了，他可是有三个孩子要养的，最大也只刚上了大学。楚凝不禁说：“whatareyoutalkingabout”
“wwhatiamtalkingabout。”k在那欧洲的那端笑了起来，他说：“；就像我不担心你一样，ning；我知道就算我不在，你仍然会做的很棒w；youhavegownup。”
“hey，ning；听着，”他说：“我离职后，我这个位子会空下来，接下来，你有可能会迎来更大的挑战，所以rup；相信我，你会走的更远。”
k说：“ning；我们技术部门因为涉及技术机密，所以我今天resign之后，邮箱会立即被it封了，电脑也会立即被公司收走，所以有事请打我的私人电话，你的来电永远是被欢迎的，我们是朋友，私人的。”
“ok，ok。”
挂了电话，楚凝一直难以平静k之于楚凝，是职业生涯的导师，楚凝60％的专业知识都源于k，另外40％是她这七年自己的积累。
过了十来分钟，楚凝才惊觉，在k的告别电话里，她怎么竟然忘记了道谢，向这个毫不藏私的导师说一声谢谢，向这个“你只想要一滴水，他却恨不得给你一桶水”的导师说声谢谢。
楚凝拿出手机，给于小雅发了一条短信：“小雅，我们的k今天辞职了。”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楚凝一愣，回：“你怎么会知道的？他的邮件还没有正式发出来，公司里只有我一人知道。”
好久，于小雅的短信才回了过来：“阿凝，你是不是心里很难受？别难受，bill上位后k继续在a公司会很尴尬。树挪死，人挪活k会有更好的发展的。周末，瑞贝卡回h城，我们三个出来一起喝一杯吧。”
…………
瑞贝卡找了个清酒吧，她喝白酒，给于小雅点的是红酒，楚凝是冰葡萄酒。
三个人就一开始碰了一下酒杯，然后就开始自斟自饮。
人，最舒服的就是和最熟悉的人在一起，要么，就和最陌生的人在一起，最不舒服的就是和半熟不熟的人在一起。
自斟自饮自hign着，瑞贝卡开始自嘲：“看看我们三，真是知法犯法，行业内三个最大的竞争对手的员工竟然坐在一起喝酒！这要是被拍到肯定当商业案列放在教科书里。”
于小雅说：“去tmd的商业竞争条理，现在连古板的老外都不遵守了，我们遵守个屁！”
瑞贝卡拿手去揉于小雅的头发，说：“离婚的女人真是可怕！怎么嘴巴比我还糙了呢！当初那受气小媳妇的样子怎么说没就没有了呢？你让我想起一个故事，故事是说小姑娘和结了婚的和离了婚的女人的差别，说是一个女孩做银行柜台工作的，她的手特别漂亮，经常有男人看见她的手就调戏。当她是小姑娘的时候她羞红了脸、话都说不出来、头都低到钱里去了；当她结了婚了就能瞟个白眼、回句钉子话了；有一天，她离婚了，她竟然从柜台里冲出来追着那个调戏她的男人，揪着头发打了呢！”
“离婚女人真是可怕！”瑞贝卡摇摇头叹道。
于小雅真的伸手去打瑞贝卡，说：“知道可怕，还招我，你招打！”
瑞贝卡求饶，说：“姐姐，你就放过了我吧，这段时间累死我了。时间紧，任务急，要一个星期招齐20多个人顶上空缺呢！还都是关键岗位上的人。干一年的工作量只拿一个星期的工资啊，不公平啊！”
这个行业不是向来以门槛高、工资高、待遇好、人员流动性少而闻名吗？怎么离职还带流行病毒，是传染病吗？楚凝问：“b公司怎么这么缺人？”
“a公司不也一样吗？tracy不是也忙的连喝水上厕所的功夫都没有了吗？”瑞贝卡说：“这不明摆着吗？三个公司的人力资源部都忙的焦头烂额，c公司是忙着开人，ab两公司是忙着招人。”
都忙，但是一个是主动，另外两个是被动。
都是换人，c公司开的人是他不想要的人，a公司、b公司主动辞职的人都是他想要的人。原来这次的浑水还是他搅起来；原来，他来a公司、b公司不止仅仅是窃取技术，窃取配套服务，还，窃取人才。
☆、Chapter 85相爱相杀（七）
在楚凝不知道的时候，好几个美国人在中国的深夜里，背着当事人争论了一个多小时，最后deniel在越洋视频会议里耸耸肩，摊摊手，说了一句：“pher（我们得尽最大努力留住她）。”
iel说的her是指楚凝。
另外几个老外无话可说，他们对她的印象也是极好的，她从未出过岔子，她反应极快，交待她做的每项工作完成的又快又完美。只是，她对于总监的位子毕竟太年轻了些，还不到30岁，还是个中国人，还有，她刚刚被提为经理。
但是，deniel提醒的对，他们承受不了失去楚凝的损失，就算是从任何一个工厂调任何一个外援都抵不上她在中国市场上的价值。
bill沉默了半天，说，ok；我们给她这个title，但是暂时还是让欧洲的、澳洲的技术经理直接汇报给他，楚凝，在管理人员方面还需要磨练。
k辞职没有几天，bill专门打来电话和楚凝又开了一个多小时的会，又过了几天，楚凝被任命为欧亚技术总监的通告就发到了每个员工的邮箱里。
很多人来表示祝贺，deniel还是那句老话：“hey；ning；youdeserveit！”robin也特意来到技术部办公室，这次他和楚凝多谈了几分钟，也是，他来中国三年的任期即将满了，快要回美国了，再不聊就没有机会这么面对面的聊了。
楚凝走到哪里都是一片祝贺的声音，只是，放眼望去，一起进厂的人没有几个了，李默走了，顺利的辞职了，不知道是池崇阳有意放过他，还是他幸运，赶上了这批辞职潮。现在公司上层要最快的找到人顶上来接着干活，还真没有抓住柳晴的那封邮件不放。
手机响了，是于小雅。
于小雅说：“阿凝！是真的吗？你真的提了总监？！这次美国人怎么点头了？我还以为k走后的空缺不是澳洲人的就是欧洲人的呢！”
……“阿凝！你可真给我们挣脸，总监！这在a公司，还是第一次给中国人吧！”
……“天哪，天哪，你和方晗都是总监了，就只有我还是小经理，不行，不行，我得找池董闹去，凭什么让方晗做总监？不行，我还真不敢去找他闹，阿凝，你去帮我说说呗，只要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一句话，池董肯定给我个总监做做啊！”
……“哎呀，忘记了，你现在还在和他闹冷战呢，阿凝啊，你能不能为了我，今天先不冷战了啊？先让我也尝尝总监的滋味，你们再接着冷战呗。”
于小雅这么叽叽喳喳的，童言无忌的，楚凝听着听着就乐了，心里很是安心的舒坦，好怀念这样的朋友，微时的朋友，什么都可以说。
不管什么样的金字塔，越往上走人越少，越上面的人越孤独。
于小雅又开始为池崇阳转着弯儿的说好话，她说：“阿凝，我脑袋里转了好几个圈，分析了分析，我觉得你这次升职还得感谢池董，若不是池董从a公司挖了那么多人，a公司绝对不会杯弓蛇影的着急忙慌的给你安一个总监的title稳住你呢。”
这个道理，楚凝也明白。但是他从a公司挖人的目的不是为了给她升职，就像他当初来接近她不是因为爱她一样，升职与爱情都是他达成目的的副产品而已。
于小雅听着楚凝不笑了也不说话了，忙转移了一个话题：“说，说，说！bill这次给你涨了多少钱？有没有池董给我的多？你一个总监可不能和我比，你得和方晗比，你知道方晗多少吗？年薪50万呢！说，说，你现在多少了……”
最后，于小雅的话落到了实处：“阿凝，你要在哪里请我吃饭呢？这次至少至少是五星的酒店！”
“好，”楚凝说：“你定。”
…………
挂了电话，于小雅拿着手里的纸条，苦笑不得的看着池崇阳，报告：“搞定了，后天晚上，七点钟，索菲特。”
池崇阳点点头，从于小雅手里把纸张抽出，步履潇洒的走到碎纸机边，一手掏在西裤口袋，一手将纸温柔的送入碎纸机，他嘴角扯着笑看着自己小把戏的证据再也无法分辨。
他做事从来不留小辫子被人抓。
这个祝贺的电话本是于小雅主动打给楚凝的，打到一半的时候池崇阳进来了，他进来也本来是想谈工作的，听话音，他判断电话那边是楚凝，便从于小雅的桌子上拿了张纸抽了支笔，写了六个字：让她请你吃饭！
这个标点符号带着明显的命令语气。
毁灭证据的池崇阳拍拍手，扭头出了技术部，于小雅伸着脖子望着他的背影小声嘟囔：“幼稚鬼！”
楚凝挂了电话，给tracy发了一条信息：“什么时候有时间？有事要找你谈。”
tracy很快回到：“现在就有，楚总监，我去找您？”
做人力资源的对职位真是在意，时刻不忘。楚凝说：“我去你办公室里吧，我这里不方便。”
tracy现在的办公室之前的主人是瑞贝卡，不过，tracy比瑞贝卡亲民，她早已经打开门，在等着楚凝，她也没有等太久，技术部与人力资源部相隔不到五米。
楚凝进来落座，tracy在她身后关上门。tracy一脸紧张的说：“楚总监，你这一说找我谈，我吓的起了一身的疙瘩，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您部门的人不会也……”
“不是主动辞职，”楚凝说，看tracy屏气凝神紧张的样子，也不吊她胃口，说：“是我想辞退他们。”
“他们？”tracy瞪大眼睛，天哪，比她预想的还要坏，竟然不是一个，难道是两个，不会是全军沦陷吧？
楚凝这几天一直在思考，她能确定的是柳晴和鲁子健是池崇阳的人，鲁子健配合过池崇阳弄走温蒂，柳晴则是出手逼走李默，但是陆天到底是不是池崇阳的人呢？
陆天一直本本分分的，像是与他毫无瓜葛的样子，是真的没有关系，还是埋的更深的棋子？
革命时期口号是：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楚凝的决定是：宁可放过，绝不能错杀。
楚凝说：“我指的是柳晴和鲁子健。”
“啊？柳晴挺好的啊！鲁子健也挺好的啊！学历性格做事能力人际关系都找不出问题来啊！”tracy惊讶万分，她在瑞贝卡手下做的年头不短，也学会瑞贝卡软硬兼施的话术，tracy说：“楚总监，实话实话，若是开了柳晴和鲁子健，我们再招，以这个岗位的工资水平，我并不认为能招来比他们两个更优秀的。”
“我知道，”楚凝说：“但是，他们两个离开a公司，有他们本来的去处。”
“好吧，好吧，您做决定，我只管执行吧。我反正是欠债多了也不烦了，我马上就发招聘启示，尽快把人选给您送过来。那bill那边？”
“我会去解释。”
“好。”
楚凝猜的不错，柳晴和鲁子健从a公司离开的当天就坐在了c公司的技术部，他们的上司从楚凝当天便变为了于小雅，于小雅好想给楚凝拨电话：阿凝，谢谢你帮我培养下属啊。于小雅好想坏坏的问池崇阳：池董，咱们再送几个人去让阿凝帮我们培养吧！
…………
周五晚上，池崇阳早早的坐在索菲特酒店，他的对面坐着的是思蕙，但是他总是往左边的那张空桌上瞄。
思蕙笑笑：“人还没有来呢，你就坐不住了，紧张成这个样子！”
池崇阳端起酒杯，去敬思蕙，说：“思蕙，谢谢，我真的不想让你陪我演这场戏，对你不公平。”
“感情的事情本来就不公平的，若是公平，我爱你，你就该爱我了呀，怎么会我爱你你爱的是她呢。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是我自愿的。”
思蕙品了一口酒，她喜欢纯正的葡萄酒，她喜欢极品的葡萄酒，她的舌蕾极度发达，所以品的出最好年份的葡萄，最好工人的手艺。她更优还是眼光，她看上确实都是极品，她为了极品的事情、人物是甘愿等，甘愿做出一切努力的。只是，这一次是感情，感情并不是努力就能得到的。
感情，竟然也讲究先来后到。
如果是她思蕙先来，池崇阳是不是就爱上她思蕙了呢？就算是池崇阳与那个女人有生之年狭路相逢，池崇阳能不能幸免于现在的自我折磨，而是与她思蕙你爱我我也爱你的恩爱一生呢？
人生却没有如果。
确实是好酒，思蕙品了一口，这个男人是因为她省*长千金的身份？还是对她今晚的这份利用心里过不去？真舍得把最好的酒拿给她喝。若是他把感情拿过来，比拿酒来让她开心多了。
思蕙说：“你真的不必有心理负担，该怎么演就怎么演。一来我确实想看看她的反应，想看看你与她的爱是否对等，想看看这么爱她的你在她心里是何分量。”
“二来，”思蕙说：“我就是想站在离你最近的地方，这样，若是你心伤了第一个看到的姑娘是我。若是，她不要你了，我第一个冲上去，”
思蕙盯着池崇阳，上身前倾，她说：“我要。”
☆、Chapter 86（相爱相杀八）
池崇阳想说：“不会。；”他想说：“没有这一天。”他想说：“就算是楚佳凝不要我，我也会用尽所有的脑细胞让她回到我身边，大不了上穷碧落下黄泉么！”
他没有还得及说，因为他看见她来了。
于小雅走在前面领路，她在后面跟着，奈何太高，于小雅是挡不住的，所以，他一眼就看见了她。
于小雅是皱着眉头走在前面的，于小雅心里诽谤：池董，我是你的技术经理，不是演戏专业毕业的，还有，这，这，能不能拿两份工资？还有，这，这，算是加班吗？
还有，这，这，楚凝若是为了这事跟她翻了脸，他能赔一个吗？
于小雅走到池崇阳近前，夸张的惊呼：“池董！这么巧！您也在这里吃饭？”
池崇阳真想扶额：这太浮夸的演技！
楚凝定住了：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原来今晚也是一个局，他布的一个局，小雅，棋子而已。
楚凝转身，要往回走。若是当初，在他接近她的当初，在她爱上他之前，就看清那个商战之局，她也能转身走开就好了。
楚凝的胳膊被于小雅拉住了，于小雅说：“阿凝，你说好要请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