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昭王哪信这套说辞,他心下想的是:香儿你这是料到本王会做什么了么!
那几个黑衣人相互对视了眼,交换了个眼色,然后问道:“殿下,那这女的要不干脆灭口吧,留着没用,放了又暴漏您的身份。”
秦苏自然也是如此想的,便一脸烦躁的摆了摆手示意就这样处理吧。
婉婷一直求饶,尽管她内心也明白,自己现在说的这些都只是徒劳,没有坏人会有突发的同情心。
但就在那些扛她来的黑衣人又准备拖着她出去时,却真的有人喊了一声:“等等!”
那些黑衣人停了下来一脸的纳闷,连带被吓傻了的婉婷也一脸的疑惑。
原来是蒙羲!他见昭王殿下脸上愠色更重,拱手解释道:“殿下,这小丫头兴许还有点儿用处。”
昭王先是狐疑的瞥了蒙羲一眼,见到他眼中的坚定神色,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又命令道:“那先把她关进私牢里吧!”
是啊,这虽然只是个婢女,却是澹台香的贴身婢女,说不定还真有点儿价值!
……
汀罗城这边,慕容烟有马不骑也跟着坐进了马车里,一路搂着香儿。
直到进了王府里才舍得放开手让她去沐浴,原来连这也是要跟着的,可澹台香觉得此时实在邋遢,坚决不要他陪着,好说歹说才拦下了他。
这一夜,他一直搂着她,有着说不完的悄悄话。不管她是醒着,还是睡着,都一直在说……
……
接下来的几日,慕容烟全力追查劫匪的状况,可是不论是通过悬赏还是通过城门守卫,都完全查不出那些人的去向。
同时慕容烟今日也招来四大护卫询问之前的计划。
玄武禀报道:“郡王爷,自从郡王妃失踪后,您已把新招来的那些人手都派出去了。如此一来,当初咱们定的以他们充当雇佣兵,来中伤昭王的计策已不可行了。”
慕容烟先是微微皱眉,有些心疼这许久以来的心血付之东流。可是很快,脸上的愁容又散去了。
郡王妃回来了,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他欣慰的了,一切都值了。
于是他淡然的说道:“没事,通过找郡王妃这次事儿,已在他们面前暴漏的身份,这些人已经不可再用了,回头给他们一笔遣散金,全遣散了吧。”
朱雀有些不甘的问道:“那昭王那边怎么办?兵虽暴漏了,但兵器和密道还是可用的。”
慕容烟想了想,摇头道:“只有那些还不够,况且通过劫持郡王妃这事儿,本王的目标已不是之前那样了。这事儿要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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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劫持坍台香的事儿告一段落后,昭王殿下便让蒙羲回了将军府,反正如今再留下他业已无戏可看了。
此时殿下正坐在广宴殿屏风后的榻上,默默的饮着酒。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每一步都伴着一声响铃。
昭王不用抬头便知是尔妃来了,只有她喜欢戴着母国流行的银铃脚链。
“殿下,您这刚回来就一个人饮酒,是这次出去办事儿不顺心么?”尔妃娇声问道。
昭王抬起眼皮看了看她,“你捧的是什么?”
尔妃手上捧着个香炉,里面燃着他最喜欢的味道,跟之前那一盏莲灯一样的味道。
尔妃边把那香炉放到案几上,边柔声应道:“殿下最喜欢这个香氛,它总会令您心情愉悦。”
这话没错,昭王是真心喜欢这味道,尽管他也说不出缘由。但若是没这味道,他当初便不会临幸眼前这个女人。
他再荤素不忌也不想去亲近一个敌国的公主!饶是这个弱小的敌国已然臣服于大秦,可也正因如此这,这女人留在身边才更令他不安。
他曾经杀了她族里无数皇亲,可她的母后竟将最疼爱的女儿献给了他。表面上看是求和,可求和非要安个人过来,背后谁知有没有歪门儿的心思!
他心里虽是这样想着,却还是不由分说的一把将尔妃拉到榻上,然后翻身上去将她压在了身下。
……
一番酣畅淋漓后,昭王披上衣裳,然后冷冷命道:“退下吧。”
尔妃边一层层穿着衣裳,边心下委屈……
以前是不得宠,进宫许久不被临幸。如今是得了宠幸,却仍是这副冰冷的样子,甚至从不在云雨后搂她一刻,让她感受一丝温暖……
她终是没有多说一句话,拖着一身的伤痛,狼狈的走出了广宴殿。
来大秦时,她早听送她来的人说了,昭王殿下喜新厌旧没长性,基本没有女人能在昭王宫里呆满两个月的。
那时她最想的是,可以在这里扎根!可以久久的呆下去……
而如今,她突然嘲笑自己那时的执拗!呆在这种死不了人的地狱里有什么乐趣呢?她突然想她的母后,想她的父王,想她络殊国的家……
她寒透了心,既然不能求他放自己走,那只好扮成小太监趁衣偷偷溜走了。
……
婉婷被关进的这个牢房乃是昭王宫的私牢,这里关的不是寻常牢房里的作奸犯科之徒,而是一些得罪或者是威胁到昭王利益的人。
比如有些犯了忌讳的下人,还有些不得殿下心而且犯了错的弃妾。
只是让婉婷想不到的是,在她被关进来的三四日后,一个弃妃也关了进来。
“你是怎么开罪的昭王殿下?”婉婷冲着一个铁棂相隔女子问道。
这些日子她又害怕又孤单,左右牢房没有一个犯人,她已是许久没有开口与人说过话了。
那女子淡然的笑了笑,神情有些怪异的说道:“我没有开罪殿下,他只是被我迷住了……”
说完女子便狂妄的哈哈大笑,笑的人毛骨悚然!
婉婷觉得这女子精神有些失常,便往后缩了缩身子,坐在地上双手环着膝盖将自己抱紧。
心道这昭王宫真不是人呆的地儿!逼疯了多少女人。算起来那些被轰出去的侍寝女子还是幸运的。
可是到了后半夜,那女子精神有些正常了起来,突然特别想找婉婷说说话。
“你还醒着吗?”那女子小心的问道。
婉婷在这里哪能睡得踏实,听到她说话便从干草垛上坐起身来,应道:“嗯,你怎么了?”
“我……我有点儿害怕。”那女子哆嗦着说道。
婉婷见她这会儿正常,便也愿意聊几句,是以安慰道:“没事,我就有你隔壁,你害怕我就陪你聊一会儿。”
女子借着微弱的油灯,泪目望着婉婷,说道:“我是昭王唯一的侧妃……我是络殊国的公主。”
婉婷自然是听说过这号人物的,虽然络殊是一个小国,但好歹是一国公主,这身份却呆在这种地方,也着实让人想不通。
便问道:“那你是怎么被关进来的?”
女子垂了垂头,“我是想逃走,被捉回来了。”
逃走?婉婷只心道她又何尝不是想逃走呢……可是如此戒备森严的昭王宫,呵呵,只是痴人说梦。
但她仍是不解道:“既然你是侧王妃,想出去便正大光明的出去好了,为何还要逃?难不成昭王幽禁了你?”
女子摇头,“妃也好,婢也罢,进了昭王宫的女人哪里还会有自由!”
婉婷跟着叹了口气,“如今我们都成了阶下囚……”
那女子却突然眼底闪过一丝光华,“其实也不是没有法子!”
“什么法子?”婉婷也被她惊了一下,眼中带着些期待之色。
那女子娓娓道来:“在我们家乡有一种迷香,叫做七日醉。这香验不出任何毒性,但只要闻过七日就会失了心智!连御医也查不出原因。”
婉婷听到这儿,大抵明白她的意图了,“你是想毒晕昭王?可是……这样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
女子看着她,笃定说道:“这迷香并非把人毒晕,只会令他失了心智,到时我们让他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
婉婷惊喜:“所以只要昭王中了此毒,我们就可以指挥他放走我们?”
女子肯定的点点头。可是婉婷很快又一脸失落了。
“要闻七日才行……这怎么可能。”
女子脸上有些羞红,轻声说道:“这七日醉少量品闻是会有催情作用,所以之前我已让他闻过几回了。所以眼下只要有法子让他再闻一夜,定能激发毒性!”
这下婉婷彻底被唤醒了情绪,只一夜的化,那还是有希望的!
她说道:“那你再去侍寝一回不就得了?反正你都跟了他那么久了,也不差这一回两回的。”
女子却摇头,“昭王殿下有一个洁癖,就是从不吃回头草。犯过一次错的女人,他绝不会再给第二次机会。所以这辈子他都不会再临幸我了。”
婉婷眼中重又黯淡下来,说了半天不是等于白说么。
却不料那女子说道:“但是你可以!”
婉婷傻眼,“什么我可以?我……我是被他抓错了的!”
女子道:“我听过你们的事。昭王殿下迷上的是你主子,也就是郡王妃。而大婚时劫持来的却成了你。”
女子继续说道:“你只要以出卖主子为由,说要向昭王告密!他定会召见你,然后你设法燃上这香,很快他就会临幸你。”
婉婷吓的站起身来!“你说要我去献身!这怎么可能!”
那女子急切的劝道:“既然想燃那香迷他,就定然会失身。只是失身一回而已,从此你就自由了呀!”
却不料婉婷坚持:“要我向他献身换自由?那我宁愿在这里关一辈子!或者他哪天杀了我!”
那女子见她反应强烈,也不再劝她,只冷笑一声转过身去,悠悠说道:“你可知,你那郡王妃主子的身边有昭王的人?昭王既然无法将她掳过来,那么想来也是快要痛下杀手了。他的眼里可不容许有得不到的东西。”
……
“所以你当真愿意拿你们主仆二人的命,来保留你的清白之身么?”
☆、下毒
“来人呐!”
“快点来人呐!”
……
牢房里一阵女人的叫喊声响起; 牢头儿拎着叮当作响的钥匙串儿走了过来,一脸的不耐烦。
“叫什么叫什么!”他冲着婉婷和尔卿卿嚷嚷道。他虽知道尔卿卿原先是侧妃; 可是昭王宫的女人都是流水的名字,哪有什么地位可言。
“大哥您禀报昭王殿下,我有关于郡王妃身世的秘密想要告诉他。”婉婷按照前夜定好的计策诚恳的说道。
那牢头儿听到她要见殿下; 简直觉得这是个笑话!可就在刚想张嘴骂时,一旁的尔卿卿却捊下手上的镯子塞进他手里。
世故的说道:“她说的绝对是殿下想知道的,小哥你去通报定会得赏!”
那牢头儿掂了掂手中的金镯子,不轻!便突然变得好说话的模样; 应道:“成!我帮你们去禀报下; 但能不能成可就看你们自己造化了!”
尔卿卿和婉婷捣蒜似的点着头。
待牢头儿离开前去禀报后,尔卿卿将从腰封间取出一个白色的小纸包; 塞到婉婷手里。
然后叮嘱道:“你一定要藏好!昭王殿下一直有熏香的习惯,不管他会在哪里召见你,你只要想法子悄悄将这七日醉撒进熏炉中就可以了。”
婉婷握着那个小纸包; 手有些不听使唤的发抖。她本份了二十年; 这是头一回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她心里尚抱有一丝侥幸; 一直在想有什么法子可以避开侍寝的环节。
尔卿卿的意思是要让昭王闻一夜这熏香,那么必然是得想法子进入他的寝宫,把迷药撒到昭王过放的地方。是以; 便只能引诱他然后以侍寝的方式进入。
可若是能想到个其它办法进到寝宫去,哪怕只有一刻也够了!
可是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到了傍晚时分,牢头儿带着一脸奸笑的回来了。
他冲着婉婷得瑟道:“这事儿我可给你办成了!昭王殿下居然真就同意你的求见了!”
说着,他拿钥匙将婉婷这侧的牢门打开; 然后立马迎上来两个侍卫,将手镣和脚镣戴到她的身上。
牢头儿看在金镯子的份儿上,宽慰了句:“这是咱们这儿的规矩,离开牢房的都得戴上,这我也没办法。”
婉婷镇定的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然而心下却是忧心忡忡,戴上这些鬼东西下药不是就更难上加难了……
婉婷被两个侍卫一左一右夹着押送至广宴殿,昭王坐在他最喜欢的那个榻上蔑视着石台下满身镣铐的她。
“你说你知晓澹台香的身世之谜?”他目光如炬,却是言语冰冷。
“禀报昭王殿下,是。”婉婷轻点了下头应道,然后假装无心的抬头瞄了一圈儿,在昭王榻侧真的有一鼎熏炉,此时正冒出袅袅轻烟,有着好闻的花草清香。
只是这里并非寝宫,即使在这里下了七日醉,也无法保证昭王能闻一夜……
那么路只有两条:一则是在这里下药想办法拖他一夜;再则是找理由去他的寝宫下药。
然而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危险,尔卿卿说这药有着催情的效用。
“既然是来给本王递投名状,那还磨蹭什么!”昭王有些不耐烦的言道。
婉婷强行令自己镇定,只有不抖不哆嗦才能把话说明白!
她不疾不徐道:“昭王殿下,奴婢想知道这个情报价值几何?”
昭王脸上有些疑惑,还有些愠怒,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你想要它来换什么?”
婉婷当然是想用这个假情报换来自由,如此便可回到澹台香身边提醒她王府有昭王的细作。可是她也明白,即便现在他答应了说完会放了她也没什么用,此人并非君子,得到答案后立马杀了她也说不定。
“殿下可曾听过郡王生辰之时,澹台香曾送他一件礼物?”她问道。
秦苏点了点头,“你是说那水龙吧?”他自然是听过,那礼物也曾名震一时。
婉婷继续故弄玄虚道:“那殿下可知澹台香为何能做成那神物?”
“你最好不要再给我磨磨蹭蹭!有话就快说!”昭王有些不耐烦了。
婉婷深吸了口气,压了压心底的惧意。说道:“澹台香出现在矿坑小镇,而那个镇子在她出现前曾干旱半年,她一出现便狂风骤雨!那个镇子里的人都知道她是河神娘娘。”
婉婷这话是香儿给她讲的,当时她也只当天方夜谭听听了,如今却是派上了用场。从昭王的神情上来看,是真的把他给唬住了。
昭王现下想的是:自己母妃当年便是因着一些说不出的神奇力量,才被上任教皇选为继承人。既然澹台香与母妃来自同一地方,那么她若是有些说不清的力量,倒也不足为奇。
婉婷见昭王沉思不语,似是已信了她的话,便更加大胆了些:“昭王殿下,若您不信大可以派人去那个镇子里查,相信那件事儿不论过去多少年都有人一直记着!”
昭王神色暧昧不清,示意婉婷继续说下去。婉婷却趁机装出一阵痛吟……
“殿下……您要是想听我们姑娘的事儿,奴婢可以给您说一晚上都没问题!可是奴婢戴着这些玩意儿实在是站都站不住……”
昭王看了看她手腕儿和脚踝上确实已磨出血痕来了,虽然他并不在意,可是看她这不舒服的样子确实是难把事情讲得仔细。毕竟他想知晓有关香儿的所有事情。
于是昭王便令侍卫为婉婷解锁,之后又让下人端上了酒来!悠哉的边饮酒边听她讲香儿的事。
讲着讲着,婉婷故意打了个哈欠,不出所料的昭王吼了句:“放肆!”
她便趁机委屈道:“殿下,奴婢该死!可是这几日在牢房又冷又饿睡不着,一来大殿温暖如春,再加上这安神香……奴婢实在是禁不住本能的困意……”
昭王很想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