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女人的第六感是准的,难怪从第一回见他就觉得眉眼里全是阴险狡诈。
估计明日这汀罗城的贵族圈子里就有新的谈资了:
晋阳县令喜欢上一个下人!还拿着下人送的香囊四处炫耀,结果立马被打脸!原来那下人绣了一堆香囊逢人就送!
尉迟玄看着香儿委屈的哭,拿手帕给她擦着脸上的伤。
只觉得这一切全是因为自己,才害得香儿现在有理说不清,凭白吃下这哑巴亏。便愧疚的搂着香儿,任她边哭边咒骂里面的人。
经这么一闹,慕容公子显然也没了雅兴,一杯接一杯的连饮了三杯醉仙酿。喝完仍觉得心中郁结难疏,便不耐烦的说了句:“回府了!”
偏巧,慕容公子这一甩衣袖,太过用力,竟从里面甩出一物,掉在桌上……
众人一边惶恐一边好奇的看着,“这……这是什么?”
南宫大人喝的正心醉神迷,捡起那个东西左看右看,最后大惑不解说道:
“噫!慕容公子,出来吃饭怎么还自己带块梅花糕?”
作者有话要说: 小香:土鳖!那是手工皂……
【感谢以下大大送的霸王,并祝大家国庆假期愉快】
花吉
初心如昨
☆、传说中的花
夜初静,人已寐。屋外正是满月如镜,薄雾轻笼。
香儿披着一件月白的斗篷,独自坐在西院的小池塘边儿,手中还提着一小壶醉仙酿。
想着回府路上,县令大人在马车里说的话。可能经此一事,惹怒了太守府公子,这小小县令府怕是留不得她了。
这应该是自己在这汀罗城,呆的最后一个有屋档雨,有食果腹的日子。
“今夜还有明月为伴,美酒为陪……明晚恐怕是要流浪在这异国他乡了。”香儿苦笑着喃喃自语,高举起酒壶,张开嘴巴接着那流出的玉露琼浆。
就在她正沉醉于这颓靡之际,只觉身后一只有力的手从自己手中夺下了那酒壶……
酒壮人胆,半醉间的香儿也不觉惊吓,就这么坦然的转过头看去。站在自己身后的居然是慕容烟!
“你……你怎么会……怎么会在这儿!”香儿瞠目结舌的说不清楚话,那言语中惧有几分,气有几分。
慕容公子把酒壶放在池边的台子上,自己也撩起长袍,坐了下来。“这大秦,还没有我想去去不了的地方。”
香儿就这样张皇失措的看着他,今夜一肚子的憋屈、愤恨……就在刚才,还边独酌,边对着池塘骂死今晚欺负自己的那些人!
而此时这人就坐在自己身旁,却是一句也不敢骂出口。
“你在念一遍今晚尉迟玄跳舞时的那首诗。”慕容公子看着香儿,语调是如此的平和,简直和醉仙阁时判若两人。
这还是那个整日呼来喝去、蛮横嚣张的慕容烟?是那个不问青红皂白就打骂人慕容烟?
不对!他刚刚说尉迟玄跳舞……
“你……你刚才说谁跳舞?”香儿张目结舌的又问了一遍。
“跳舞的不是真正的尉迟玄么。”慕容烟温情脉脉的说道:“你叫香儿?”
他说话时甚至嘴角微微翘起,那个温柔的弧度,是香儿从不曾在他脸上见过的。见香儿愣在那里答不出来,公子粲然一笑道:“上官尧给我解释过了。”
“怎么还不念,是看我这会儿脾气好?”
“劝君一杯君莫辞~”随着缓缓念出的诗句,香儿那噙在眼中的泪已然止不住滑落,
“劝君两杯君莫疑~”慕容烟那心情复杂的笑颜,伴着一口醉仙酿掀起五味杂陈~
随风微乱的青丝,时不时轻触着香儿的脸颊。慕容烟忍不住伸出手,为她轻捥至耳后。那指间的温度在耳畔久久驻留。
那指背缓缓划过下颚,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脸便越靠越近。直至鼻尖轻触……
香儿惊慌失措的推开慕容公子,“慕容烟!你在干麻?”
慕容烟也并未生气,依然笑脸盈盈的看着她,语调轻缓道:“还在委屈?”
委屈?是有点儿。但更多的是厌烦和生气!
若不是为了这阴差阳错的县令府婢女身份,何需看你脸色管你喜怒?现在你给个好脸儿,别人就得颠颠儿的迎上去,你个又娇纵又跋扈的娘炮当自己是谁啊!
“慕容公子!您出身显贵奴仆成群,太守府里可能是个女人您都能随便乱来。”
“虽然香儿也是婢女,但却是县令府的婢女!不吃您家大米,也请你不要惦记!”
香儿这两句话令慕容烟心情复杂……
什么叫是个太守府女人就能乱来?我娘是,一众侧室也是……
这是扮猪吃老虎拐着弯儿的骂全家?
香儿又一想,也不能真把他惹怒,便又软言道:“奴婢口拙不太会说话,如果冒犯到公子实属无意……”
却不料那慕容公子已是杠上了,反唇相讥道:
“说的好。你是县令府的婢女我不能怎样你,那我明早就找上官尧把你买来太守府!”说罢,便怒不可遏的扬长而去。
完了……又把这炸毛儿惹怒了……
这一夜,香儿是坐卧难安。
慕容烟的娇纵德性她是领教过的,要什么就得得到什么,得不到什么就得弄死什么。
如果真去了太守府,天天面对那一威一劣的极品父子,就够她度日如年的了!
这太守府的公子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翻脸比翻书还快!
这一晚上从暗送秋波到怒不可遏再到冷嘲热讽……一天八副脸孔对人,这要怎么伺候!
澹台香想着这些,越来越觉得未来的路步步惊心……
只是这个月满夜长的中秋佳节,难眠的又岂止一个县令府婢女。
昭王宫今夜美酒佳肴,歌舞升平。然而盛宴浮华过后,却是那高处不胜寒之人的夜半孤冷。
众所周知,昭王殿下喜好女人却玩性不长。一年到头扔扔换换的,比那处江流水的节奏还要快~
所以每逢佳节,各地官员就想方设法的物色些貌美女子,送来昭王宫讨好。单是这中秋前后送来的,就有七八位绝妙佳人,无一不是闭月羞花之貌,琴棋书画之才。
要说这王孙贵族好女色,喜猎艳倒也是常事。可那些人的好色,好歹带些打情骂俏的桥段儿。像殿下这样连闺房之乐,都冷冰冰的寒人心骨,实在也是罕见。
昭王殿下这或许算不得好色,好色应是写在脸上的一种情·欲,而他,只是单纯的拿那些侍寝女子当个物件罢了。
众人还知殿下痴爱一种花,所以每个从昭王宫送出去的女子,身上都会带着这朵花儿~据说这种花儿,只有他的生母——西梁的教皇认得。
殿下已经从‘欢房’出来,准备回自己的宫殿。他是断不会传唤那些女子进自己的寝殿侍寝的。昭王宫设了一处偏殿,专供当夜翻牌儿的女子侍寝时使用,叫做‘欢房’。侍寝完了女子就被送回自己的住处。
“殿下,今晚可还尽兴?”
等在偏殿门外的内官——上官雀小心的问到。这些也都是他身为内官的职责所在,殿下的一切喜好都要随时掌握到。
都说昭王殿下残酷暴戾。但殿下对这个内官倒算推心置腹。
上官雀是殿下的母亲曾经留在他身边的人,他们家的氏族在西梁也是名门,可他对殿下的确忠心耿耿,宁愿在殿下身边当个内官,也不回西梁做贵族,凡事以殿下的乐为乐,以殿下的忧为忧。
“把她牌子扔了吧。”昭王殿下边走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
“是。”上官雀明白肯定是这女子今夜没有伺候好殿下。扔了她的牌子等于再也没有侍寝的机会,就要一直在冷宫里呆着直到轰出府了。“殿下,可是这女子不懂规矩冲撞了您?”
殿下冷冷的笑道:“她说想讲个故事,然后讲到结尾不讲了!留了个悬念说下回传召她时再告诉本王。”
上官雀一听忿然作色:“什么?这女人居然敢跟殿下使这心计!不然就……”上官雀谨慎的看了看昭王的脸色。
殿下却心平气和道:“大过节的,留她口气儿吧。”
“是。”上官雀见殿下今晚如此大度,便赶忙领命。说来,殿下这阵子确实心情尚好,处事也柔和许多。
昭王殿下步子停了下来,突然转过身很认真的问上官雀,“上次让你办的那事儿怎么样了?”
上官雀顿感惭愧,“殿下,臣没用,派下去的人在沿江一带都打探过了,还没有找到那放灯的人。”
“殿下放心,臣定会加紧寻找,把南疆翻个底儿朝天也定把那人带到您跟前来。”
殿下却是一副惘然若失的神态,长叹了口气。
莲,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这是幼时,殿下便在母亲大人那里听到的。也是这母子分离的二十年间,唯一驻留在心中的记忆。
尽管在这方天地间,莲似乎是不存在的东西。但昭王殿下的母亲凉妃,却是亲眼见过这种活在传说里的花。
这金碧辉煌的昭王宫,从正殿到偏殿处处雕梁画栋,鎏金嵌玉。这奢华极致的架势,甚至不输那皇帝陛下的大秦宫。
身着一件金丝缎面儿长袍的昭王殿下,此刻已回到正殿——今晚大宴天潢贵胄的广宴殿里。
如今早已曲终人散。殿下从欢房回到正殿后,便让宫女和下人全部退下了,只剩些尚未收完的残酒还摆在一排排的案几之上。
笼纱的半透屏风后,殿下手里执着盛满佳酿的银壶,慵懒的半躺在地台之上的卧椅里。这椅子外髹金漆,椅背上那龙凤交错的雕刻精美至极。
眼前的案几上,燃着那盏莲灯,香氛四溢,显然这是复又添过的上等香油。殿下时而一口美酒,时而闭眼品闻着周身弥散的幽幽香气。
“殿下~”一声娇柔传至耳边。
昭王殿下轻轻睁开双眼,迷醉间透过那缕烟气,看到一女子正缓缓走来。
只见这女子脸上薄脂轻施,便似那荔枝般冰肌玉肤。黛眉描得似是水墨画儿,一双细长的媚眼中流转星河。外衫的系带松开着,衣裙下酥胸微露……
“你怎么来了。”昭王殿下问道。
“殿下~”
“今日中秋,按我们络姝国的习俗,是要一家人团圆着守月直到天亮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昭王殿下:才刚从欢房回来……
特别鸣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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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获宠幸(捉虫)
这女子的声音,娇嗲的似是可以酥掉骨头,她低头轻叹一声:“哎~每逢佳节倍思亲。昭王宫花好月圆,卿卿却形单影只……心中凄凉,便夜不能寐~”
“那你是想回络姝了?”昭王殿下神情冷漠的问到。
大秦与北晋的世代联姻,换来了百年和平盛世。络姝国——这个与大秦有着百年怨结的小国,为了破冰也忍不住效仿,去年便将他们最美的小公主——尔卿卿献于昭王殿下,以结秦络之好。尔妃也成了昭王宫唯一有侧妃头衔的女人。
只是不知为何自打进了昭王宫,眼看着殿下轮番儿的招侍妾去欢房云雨,自己却一直未被宠幸。
今日中秋,想到一年前舍离了家人来到这陌生的大秦,若再冷板凳下去当初的牺牲还有何意义!
为了母国今夜便是豁了出去……
尔妃歪坐在卧榻边儿上,那外衣的开衫儿便随着肩膀倾倒的弧度自然滑落,鬓角的一缕发丝轻垂于香肩,眼含秋水柔情脉脉的凝视着昭王道:
“络姝有卿卿的母后,大秦却有卿卿的夫君。夫君是天,有殿下的地方才是卿卿的心之所向,身之所往~”
说着,便伏头轻埋在昭王殿下的胸膛。
昭王本就迷醉于这莲灯的幽香,心底欲念早起。一个翻身,便用力将尔妃按于身下。
尔妃纤弱的身子被这力道一按,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吟,双眼迷离的望着身上之人。
这无力的柔弱感,更令昭王心中欲‘火难耐!一手便扯下她那早已不整的外衫!只是那衫衣撕裂之际,尔妃白嫩的肌肤上被勒出几道粉痕。
尔妃呢喃着哀求道:“殿下~您弄痛卿卿了……”
昭王却是轻蔑一笑,“怕痛还来献什么身?就该继续在那络姝宫做你母后的掌上明珠。”
这薄凉的挑衅,出自昭王的床第间倒是一点儿也不意外。
殿下毫不在意的又使了一下蛮力继续撕扯着她的裙摆,口中一声声轻吟,身子却是挣扎不得半分。
殿下将那扯烂的碎纱甩手一掷,恰巧落在了那盏莲灯之上,瞬间燃出一阵火苗!尔妃受惊般看着那簇窜动的焰火,身体被殿下的双手摆弄的阵阵轻颤。
昭王侧首看了眼那莲火,心中欲‘火已是彻底引燃!
烟火寥寥,榻椅轻摇……月白的卧垫之上,便生出红花片片。
随着身上之人的力道越发生猛,尔妃的轻吟便越发放肆。这诺大空荡的广宴殿中,那颓靡之音萦于耳畔,声声不绝……
月到中秋夜,还胜别夜圆。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肌寒。三十六宫处,吟赏动经年。
圆月已落,旭日东升。本是风和日丽的大好金秋,晋阳县令府却开始了人心惶惶的一天。
西院儿的偏房内,澹台香刚睁开酒意未褪的眼,就听到尉迟玄急慌慌的催促声:“香儿你快些梳洗下,随我一同去见上官大人!”
这厢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就赶忙应道:“噢……我换了衣裳就来。”
一番随意的拾掇,香儿趟着鞋就随尉迟玄来到县令大人的书房。
路上尉迟玄也没开口说什么,因为她心中的忐忑并不轻于香儿。
县令大人坐在一张梳背椅上,脸色很是深沉。沉了片刻才开口说道:“澹台姑娘你准备一下,今晚……要送你去太守府。”
“太守府?”
香儿边重复着就记起了昨夜慕容烟的话。当时喝的醉醺醺的只当他是随口的气话,毕竟他平时的诳语也没少说!哪想到竟是认真了?
“大人不是昨晚特意去解释了?”尉迟玄急急的问到。显然她并不知道解释完后又发生了一些故事……
“我已尽力了,烟公子这次是较真了。”县令大人也难掩怅然,无力的叹了口气。
尉迟玄却是满心愧疚,把一切揽到自己身上,“可是……此事都是因我而起,怎么能让香儿代我受过!”说着就缓缓流下泪水。上官尧看在眼里,心中也是万般无奈。
“玄姐姐,不要再让上官大人为难了。是我开罪了慕容公子,即使没有假冒婢女的事儿,他也不会放过我。”香儿拉着玄姐姐的胳膊安慰着,可自己也禁不住流出了眼泪。
“如果不是代我去迎接太守大人,即便你之前开罪过慕容公子,他也不会知道你在这县令府。”
“是我太自私!若早跟上官大人说实情,只需称病告假便好,也不需你去冒险犯难了,如今却……说什么都迟了!”
尉迟玄又是一阵悲恸的啜泣,“太守府的规矩森严,下人难当。这下又是得罪了公子被罚了去,指不定要被安排多少脏活累活……”
“那倒不会……”上官尧打断了尉迟玄的担忧,头轻轻一垂,更加深沉的说道:“烟公子是让澹台姑娘去做……侍寝婢女。”
“侍寝婢女?!”香儿和尉迟玄同时目瞪口呆的脱口而出!
上官大人沉重的点了点头,姐妹两便呆立在那儿钳口不言,各自心中却是泛起千层浪。
最终尉迟玄忐忑的问道:“他……他有几个妾室通房?”尉迟玄自是知道慕容烟尚未正式婚娶,但府里那些藏着掖着的就不好说了。
上官大人摇了摇头:“尚无妾室和通房。”
姐妹俩对上官大人的话似信非信。谁不知道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