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帝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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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帝女-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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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真如预言说的那样,杨氏注定要失去天下,由李氏取而代之?
  李氏……指的会是李渊吗?与父皇相比,李渊无疑得尽民心,至少在弘化如此。还有,不论是李渊还是李世民,又或者是李建成,都不是一般人,一旦他们起兵,必会成为大隋的头等心腹之患。
  这件事,她曾不止一次想要告诉父皇,但每一次未等她说完,父皇就不耐烦地将之打断,让她不要再过问。
  韫仪抚着金黄似蜡的花朵,喃语道:“李世民……你们父子当真会覆灭这大隋天下吗?”
  远在弘化郡的李世民这会儿也站在一盆黄腊梅之前,正是岁初之时,被韫仪拒绝的那一盆,沉寂了三季之后,在漫天霜雪之中,又重新开出了点点轻黄,并散发出幽幽清香,弥漫一室。
  明明告诫过自己,以后都不要再想那名女刺客,可是……每每都会不由自主地出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既恨又……
  可笑的是,他连那个女子究竟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第一次相见之时,她戴着一张相貌寻常的人皮面具;后来她则扮成了梅雪,至于沈韫仪……想必也是一个假名。
  正自出神之时,初一满面笑意地走了进来,“二公子,您快看谁来了?”随着他的话,一个披着翠绿斗蓬的女子走了进来,大大的帽沿下是一张清丽脱俗的容颜,正朝他盈盈浅笑。
  女子迟迟不见他说话,侧头道:“怎么了,才两年多不见,便已不认得我了?”
  李世民回过神来,连忙道:“自然不是,我只是没想到你会突然过来,无垢。”此女不是别人,正是李世民未过门的妻子长孙无垢。
  长孙无垢嫣然一笑道:“大哥来弘化郡附近办些事情,我想着许久没有来拜访过李伯父,便央着大哥带我一起过来。”她口中的大哥,是她的嫡亲兄长长孙无忌,二人皆是由其舅父高士廉抚养。
  李世民惊喜地道:“长孙兄也来了?”长孙无忌生性聪慧,博通文史,二人以前曾联手以计惩治过一名欺压百姓的恶霸,关系甚好。
  “嗯,大哥这会儿还在与李伯父说话,我先退出来了,看看……”她转着灵动的双眸,玩笑道:“世民哥你还认不认得我?”
  李世民哭笑不得地道:“我若连你也认不得,长孙兄非得杀了我不可。”
  一番笑语后,长孙无垢面颊微红地道:“之前寄来的雪莲图我收到了,很喜欢,真想不到弘化郡竟然会有雪莲存在,世民哥有心了。”
  “你喜欢就好。”在李世民话音落下后,长孙无垢好奇地道:“对了,那幅图是世民哥画的吗,笔触很是细腻,将雪莲花开那一瞬间的美态都给捕捉到了,美中不足的就是线条有些不太好。”
  她的话令李世民心中一搐,笑道:“我可没那份画功,是专门请画师去画的。”
  “原来是这样。”说话间,她看到摆在案上的黄腊梅,很是喜欢,抚弄片刻,有些遗憾地道:“以往在洛阳之时,府中也栽了许多黄腊梅,离开洛阳后,我曾想过在舅父当差的朱鸢县种植,可惜朱鸢县的土壤并不适合种植黄腊梅,还没等开花就都死了,又找不到这样适合种于盆中的品种。”说着,她道:“世民哥,这个……能送给我吗?”
  “我……”李世民下意识地想要拒绝,毕竟这盆黄腊梅他之前是打算送给韫仪的,虽然后者拒绝了,但他并未想过要转送于人。
  见李世民迟迟不语,且眸中似有挣扎之色,长孙无垢试探地道:“可是有所不便,若是这样的话,我……”
  “没有。”李世民打断她的话,道:“只是一盆花卉罢了,你若喜欢,只管拿去就是了。”他与韫仪不可能再相见,此生亦不会再有交集,与其留在此处睹花思人,倒不如将之送给长孙无垢,绝与对韫仪的思念,从今往后,只一心一意对无垢好。


第两百零七章 为难

  虽然李世民说得轻松,但长孙无垢总觉得他似有什么心事,而这盆黄腊梅对他而言,并非“一盆花卉”这么简单。
  不过,既然李世民不愿说,自有他的理由,她不是一个会为了一时好奇,而追问不休的女子。
  长孙无垢眼眸轻转,笑道:“我想请世民哥帮一个心,不知可否?”
  李世民笑道:“能为长孙小姐效劳,是世民的荣幸。”
  长孙无垢被他说得掩唇轻笑,待得止了笑声后,她道:“请世民哥代我照顾好这盆蜡梅,待得……”她粉面飞起一道绯红之色,低声道:“待得下次我来了,再行取回。”她口中的下次,自是指他们成亲之时,李母过年已经一年半有余,算算时间,大业十二年之时,他们便该完婚了。
  李世民意外地道:“我已说了,只要是你喜欢的,只管拿去就是了。”
  长孙无垢摇头道:“正是因为喜欢,所以才不要拿去,朱鸢县的气候与土壤其实都不适合黄腊梅的生长,这么好的腊梅若是枯了实在太可惜,还是留在这里更好一些。”
  虽然长孙无垢口口声声是说不愿腊梅枯萎,但李世民明白,她是瞧见自己之前流露出的那丝不舍,这才借口将之留在此处,无垢的善解人意令他甚是感动。
  不等他言语,长孙无垢已是再次道:“不过世民哥你莫要忘了,这株黄腊梅已是送给我了,一定要好生照顾,若是枯了死了,我可不与你善罢干休。”
  李世民失笑道:“好好好,小人谨遵长孙小姐的吩咐。”
  这一年的正月,在大雪纷飞之中过去,长孙兄妹在李府待至正月过后方才起程回朱鸢县。
  新一年的开始,对于杨广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好事,此起彼伏的起义令他应接不暇,往往这边刚镇压下去,另一边又冒了出来,其中势力较大的有河北窦建德的起义军,河南翟让率领的瓦岗军,还有江淮地区杜伏威的江淮义军;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原本的王公富豪,看到隋朝形势不妙,竟也参与到反隋斗争之中,譬如金城郡富豪薜举、薛仁杲父子等等,皆拥兵自立为王,令大隋军队疲于应付,形势堪说是一日比一日是糟糕。
  二月初四清晨,龙抬头过后的第二日,天色尚未大亮,一向睡到日上三竿的杨广突然自寝宫之中惊醒,满头冷汗坐了起来,昨夜侍寝的陈婕妤被他吵醒,慵懒地道:“陛下,您怎么了?”
  杨广没有说话,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陈婕妤抚上他**的胸膛,柔声道:“这会儿还早,臣妾侍候您再睡一会儿。”
  杨广摆手道:“不用了,你退下!”
  陈氏没想到杨广张口就让她退下,外头冷风凛冽,这会儿出去非得冻着不可,她撒娇道:“陛下……”
  刚说了两个字,杨广已是声色俱厉地喝道:“朕让你退下没听到吗?!”
  陈氏被他突如其来的厉喝吓得花容失色,她知杨广喜怒无常,经常这一刻还有说有笑,下一刻就要治人于死地;她不敢再多言,以免遭来无妄之灾,赶紧披了衣裳匆匆扶着宫人的手离去,连绣鞋也来不及穿。
  在陈氏离去后,杨广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冷声道:“传安伽陀来见朕!”
  郑英依言离去,过了约摸半个时辰,一身青衫,身形矮小,其貌不扬的安伽陀随宫人走了进来,拱手道:“参见陛下。”
  在挥手示意郑英以外的宫人退下后,杨广心有余悸地道:“朕刚才又做了那个恶梦,而且比之前更加真实,简直就像真的一样,杨花落尽李花开,安师,你可有推算出到底是李姓何人?”
  安伽陀神色凝重地道:“启禀陛下,小人虽然已经极力推算,但天下李姓之人何其多,实在无法一一推算,唯一的办法就是杀尽李氏之人,陛下,如今可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啊!”
  杨广不耐烦地挥手道:“朕何尝不知,但是如你所言,天下李姓之人何其多,要想一一杀尽,谈何容易。”
  安伽陀试探道:“陛下,李渊……”
  杨广摇头道:“这一年来,朕一直在留意李渊,他整日沉溺于女色玩乐之中,之前不能来朝之事,也确实是受刺客袭击,身受重伤,并非故意为之,料想应该不会是他,”
  安伽陀想了一会儿,道:“小人记得杨玄感造反失败后被诛,但与他同谋的李密都逃脱,曾有人看到他在淮阳郡,但搜捕之时,他已是逃走了,会否‘李花’指的就是李密?”
  提及李密,杨广冷哼一声,“朕会传令下去,加紧通缉,定要抓到李密。”说着,他转而道:“除此之外,朕还有一件事要与你商议。”
  “如今山西、河东一带造反频频,因远离洛阳,军队难以镇压,朕有意选一个人为山西、河东抚慰大使,镇压河东的造反。”
  安伽陀听完他的话,试探道:“皇上可有属意人选?”
  杨广沉声道:“朕思来想去,只有李渊堪当大任,可偏偏他是李姓之人。”虽然他对李渊疑心大减,但终归是李姓之人,一旦任命他为抚慰大使,就意味着李渊将会统领十三个郡的军队;一旦李渊有不臣之心,将会立刻成为大隋的心腹大患,让他不得不慎重再慎重。
  安伽陀连忙道:“陛下万万不可,就算李渊如今没有谋反之心,也难保来日不会有,除非确知李花开之人,否则断然不能大意,依小人之见,还是另择人选为好。”
  杨广烦燥地披衣下地,赤足在明滑如镜的金砖上走着,“你说的这些朕何尝不知,可是之前几场镇压是何结果你也看到了,根本就是杀敌三千自损一千,这样下去,还没杀光那些造反的刁民,兵力就已经损耗大半了,真是一想起来就令朕头痛不已。”
  “李渊确实有带兵之能,可是……”安伽陀也明白杨广的心思,故而两边为难,不何如何言劝言。


第两百零八章 入京

  静默片刻,有宫人在外面细声道:“启禀皇上,弘化郡郡守李渊命人呈送来一件玄狐披风还有一对上好的猎鹰,如今正候在宫外,可要传他们入宫?”
  “传进献之人入宫。”随着杨广的话,有宫人捧着一件纯黑无一丝杂色的宽大披风进来,在其身后,是两名绿衣少女,香肩上停着两只神态威武的猎鹰,她们屈膝跪下,娇滴滴地道:“郡守李渊祝愿皇上万寿无疆,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广抬手勾起她们光滑无瑕的下巴,目光在那两张明艳惑人的脸上扫过,当日,李渊进献的两名猎鹰女以及她们各自所饲养的鹰被王威二人据为已有,令他大为恼怒,罢了王威二人的官,可惜那两名女子要不回来了,原以为此事到此为止,没想到李渊竟一直记着,又特意寻来一对猎鹰与驯鹰女进献于他,倒是难得他有这份心。
  “带她们去掖庭安置。”在那两名驯鹰女下去后,杨广道:“安师,李渊可能用否?”
  安伽陀思索良久,道:“皇上若当真要用李渊亦可,不过在此之前,小人以为,该先传李渊他们来洛阳一趟。”
  杨广眸中露出一丝惊讶,“为何?”
  “之前李渊因受刺客袭击,不能奉旨来洛阳,但这一次,没有刺客,没有病痛,一切皆安然,正是可以测试他对皇上忠心与否的好机会。”顿一顿,他续道:“他若肯来洛阳,证明他对皇上确实忠心,并无二意,反之……此人与他的家族都不可再留!”
  杨广沉眸思索,十三个郡的军力实在非同小可,令他不得不慎重,尤其是有了杨玄感那件事后。
  许久,他终是下定了决心,“好,就依你的话去做,朕立刻命人拟旨传李渊入京;另外,安师也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好好相一相李渊的面相,看他究竟是忠是奸。”
  “小人遵旨!”如此,事情当即定了下来,特使带着圣旨快马加鞭赶往弘化郡,在二月十二这日,送到了太守府中。
  被唤到松涛居的李建成看到那道旨意后,惊讶地道:“陛下又传父亲入京?”
  李渊沉沉点头道:“陛下限为父三月之前赶到京城。”
  李建成当即摇头道:“陛下此人猜忌心极重,虽然父亲这两年来,一直装成沉溺玩乐与女色之中,但陛下未必相信,这次传召入京,恐怕与上回一样,不是什么好事。”
  李渊叹了口气道:“为父也知道,但这次并无刺客作乱,为父并无拒绝入京的理由。”
  李建成想了一会儿道:“没有刺客,父亲称病就行了,总不至于陛下又派朱御医来为父亲诊治吧。”
  “不行。”说这话的不是李渊,而是一同被唤到松涛居的李世民,他道:“许多事情,都是可一不可再,父亲已经推过一次,若这次再推,必会引起陛下的不满。”
  李建成扫了他一眼,冷声道:“那依你之意,就眼睁睁看着父亲步入危险之中吗?”自从那次之后,他与李世民虽然没有再起什么争执,但彼此之间亦不再像以前那么亲密无间。
  李世民眸中掠过一丝难过,旋即道:“大哥说得没错,洛阳确实步步危险,犹如龙潭虎穴,但如今天时地利人和尚未尽归我们,实在不是起兵的时候,眼下最要紧的,是稳住陛下的猜忌之心。”
  李渊心中也是一样的想法,他抚着颌下长须,叹然道:“看样子,这趟洛阳之行是非去不可了。”
  “不行!”李建成反对道:“万一陛下当真要对父亲不利,那可如何是好?”
  “或许事情没有我们想得这么糟糕,我听闻如今山西、河东一带起义频繁,陛下很可能是要我去镇压起义。”
  李建成摇头道:“若真是这样,陛下直接下旨就是了,何必非要父亲入京,一来一回反而浪费时间。”
  “进京未必会死,但不进京,陛下一定会诛灭我李家满门,我们……没有的选择。”这般说着,他又道:“建成,为父走后,你立刻飞鸽传书,让顺德带着那数千起义军悄悄来弘化郡,若无事便罢,否则就让他们与愿意跟随我们的士兵会合,赶在皇上下令诛杀之前,起兵反隋,弘化郡百姓对我们父子颇为簇拥,相信至少可以占据人和这一点,世民,你要好生辅佐你大哥,保我李家血脉的延续。”
  李建成用力一咬牙,道:“请父亲允许儿子陪您前去洛阳。”
  “胡闹!”李渊当即喝斥道:“为父是不得不去,你又凑什么热闹?”
  “儿子身为人子,岂可眼看着父亲冒险而不管不顾。”说着,他跪下道:“请父亲允许。”
  “不行!”李渊断然拒绝,“再说,你要是去了,谁在此处主持大局?”
  “可是……”不等李建成再言语,李渊已是打断道:“为父心意已定,你不必再多言,整个李家的安危,就交给你们两兄弟了!”
  李建成死死咬着牙没说话,李渊上去亲自扶起他,安慰道:“放心吧,为父一定会平安归来。”
  虽然李渊说得轻松,但李建成心里明白,此去洛阳,必然是九死一生,他实在不愿看到已经年过五旬的父亲去冒这个险,可是正如李渊所说,他不得不去。
  良久,李建成用力攥紧双手,一字一句道:“若杨广敢伤父亲分毫,儿子来日必要他百倍偿还!”
  此时,从刚才起就一直没说过话的李世民忽地道:“父亲,大哥要留在弘化郡主持大局,不如就由儿子陪您去洛阳。”
  见两个儿子皆这般关心紧张自己,李渊心中感动,但为了他们两兄弟的安全,不得不硬起心肠道:“你怎么也跟着胡闹起来,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弘化郡内外那么多事,你大哥一人如何顾全的过来,听为父的话,好生留在此处辅佐你大哥。”
  “可是父亲一人入京,大哥与儿子必然日夜牵挂,难以安心留在弘化郡,将心不稳必然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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