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帝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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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帝女-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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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县令等人连忙道:“太守言重了,我们一定全力将女刺客缉拿归案!”
  在众县令离去后,李渊皱眉思索半晌,唤过下人吩咐道:“传我的命令,再调二十人去武家附近守着,我要武家方圆十丈之内,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在二十名士兵连夜赶往武家之时,韫仪也终于接近了她曾经住过的地方,她不敢靠近,在离着还有十几丈的地方停住了脚步,抬眼望去,小小的窗子里透出橘黄色的烛光,显然里面的人还未睡下,过了一会儿,有个人影走到窗边,紧接着屋中便熄了灯。
  韫仪又默默看了一会儿后,方才准备转身离去,岂料刚一转身,便借着月光,看到一队士兵正往她这边走来。
  糟糕!韫仪在心底暗呼一声,想要躲起来已是来不及,走在最前面的士兵看到了她,厉声道:“什么人?站住!”
  韫仪自然不会照着他的话站在原处,赶紧往前去,见她逃走,那些士兵一边喊着一边疾步追了上来,其中有一人看清楚了韫仪的身影,急忙道:“是个女子,定是太守下令缉拿的女刺客,千万不要让她逃了!”
  他喊得很大声,一下子惊动了埋伏在此处的士兵与衙差,尽皆从暗中奔了出来,往士兵所指的那个人影追去。一时之间,韫仪一人身后竟浩浩荡荡的追着几十上百人,看起来颇为壮观。
  韫仪心中叫苦不迭,她自己早就是强弩之末,根本撑不了多久,而且照着这动静,很快会将街上巡逻的士兵给吸引过来,不论是斗还是逃,自己都没有丝毫胜算,看来……终究还是在劫难逃。
  在这样的追逐之中,韫仪跑过了她曾熟悉的家门口,就在后面的士兵准备追上去之时,一直紧闭的门突然开了,紧接着一辆熊熊燃烧的“火车”从里面窜了出来,挡在他们面前,这条巷子本来就小,一下子被堵住了去路,再加上火光熊熊,根本无法追上去,只得四处找水灭火,不知那火是何物引起,几盆水浇下去,不仅未灭,反而烧得更旺,站在最先前的几个人不慎被烧伤了皮肉。
  众士兵费了老大的劲,方才灭了那火,此时距离他们被拦路,已经过去了一柱香的时间,前面哪里还有韫仪的身影,令那些士兵懊恼不已,而直至这个时候,他们也终于看清了车子,是一辆寻常百姓人家用来装水的木轮车,上面装着两个木桶,里面还有一些未烧完的油,怪不得烧得那么利害。
  一部分继续追赶,另一部分则进了武家搜查,一直被他们监视的武老三并不在屋中,想必刚才那辆突然窜出来的“火车”就是出自他的手,为的就是救走女刺客,只是……从他们呼喊追赶女刺客到来到武家门前,不过十数息的功夫而已,武老三怎么能这么快的准备好这一切,除非……他事先就备好了一切,只要点火就可以,他……早就已经想好了要帮忙女刺客!想到此处,那些士兵不敢怠慢,快步往太守府奔去,将这里所发生的事情告诉李渊。
  且说韫仪那边,还未看清身后发生的事情后,就突然被人拉着往前疾步,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武老三。
  “爹,你……怎么一回事?”武老三没有理会她的话,神色严肃地一边奔一边躲避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巡逻士兵,一直奔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方才拉着韫仪进了一间破得快要倒掉的屋子,里面积满了灰尘,随便走一步就会积起无数灰尘,可见已经空置了多年。
  韫仪疑惑地打量了四周,道:“这是什么地方?”


第一百八十一章 真相

  武老三找了一张还算完好的椅子拂去灰尘,递给韫仪后道:“这是咱们武家的老房子,三十多年前,我就是住在这里,后来爹娘才带着去长石巷安顿了下来,此处因为一直没什么居住,年久失修,就成这副样子了;此处一排屋子差不多都废弃了,极少会有人来;而且,后面还有一个菜窖,万一搜来的话,可以去里面躲一躲,应该挺安全的。”说着,他又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包裹来,“走得匆忙,没来得及拿什么东西,只有这几个事先烙好的饼,你先吃着垫一垫肚子,我去外头找些水来。”
  韫仪默默接过他递来的烙饼,低声道:“你……没有话问我吗?”
  武老三仿佛没听到她的话,自言自语道:“前些天刚下过雨,院里的水缸中应该接了一些,就是不知道脏不脏。”
  望着他往外走去的身影,韫仪忽地道:“你早就知道我不是武梅雪是不是?”
  武老三动作一滞,良久他将已经跨出去的一只脚收了回来,神色复杂地道:“我在你半夜偷偷去冯家的时候就知道了,第二天早上,也是我故意叫住你不让你去的,不过真正知道一切,是在春秀跑来质问我的时候。”
  韫仪没想到武老三会突然提及已经许死许久的春秀,愕然道:“什么意思?”
  武老三叹了口气,道:“那晚,我起夜,无意中看到你离开,我觉得奇怪,就悄悄跟在后面,哪知你竟是去了冯家,轻易便翻过了墙头,且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把匕首;当晚回来后我一夜未睡,一直在想你为何要去冯家,又何以会有武功。”说到此处,他话音一顿,道:“你去,可是因为冯成打我之事?”
  到了这个时候,韫仪也没什么好再隐瞒的了,如实道:“不错,春秀几次加害梅雪,之后又处处做对,甚至怂恿冯成打你,她该死!”
  武老三点点头,随后道:“我之后也猜到了,怕又出什么事,所以一直看着,后来见你一大早的又要出去,赶紧找了个借口把你留住了。”
  “你既是瞧见了,为何不问我?”对于韫仪的问题,武老三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总是有些害怕问。后来过年你回府,有一天夜里,春秀突然来找我,问我梅雪左肩有没有一个梅花刺青,在得知没有后,她神色变得很古怪,紧接着又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果然不是梅雪,她不是!”
  “我听着奇怪,就问她是怎么一回事,她告诉我,打从梅雪去太守府后,我所见到的人,就不再是梅雪,而是女刺客假扮;我自然不信,斥她胡言乱语,她反笑我将刺客当女儿,还说梅雪早就死了。”说到此处,武老三眼圈发红,哑声道:“我听到她咒梅雪,一时生气骂了她两句,她也不气愤,说刺客曾被射伤左肩,而本无刺青的梅雪左肩却突然多了一朵梅花,分明就是为了掩盖箭伤;再者,她说……说……”武老三身子微微发抖,好一会儿方才艰难地说出后面的话,“梅雪……就是她害死的,是她……她亲手杀死了梅雪!”说到最后一句,武老三整个人都在发抖,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平静下来,继续道:“我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说此事怪不得她,要怪就怪梅雪坦护刺客,从她的言语中,我听不出一丝悔意与歉疚,仿佛梅雪的死根本不值得一提,我很生气,想要拉她去见县令老爷,她不肯,还说等她揭穿了刺客的真面目,就立下了大功,别说区区一个梅雪,就算连我一并杀了,也不过是一桩小事。说着,她就挣开我的手走了。”
  武老三怆然笑道:“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被人调了包,居然毫无所觉,还得靠别人来告之。”
  韫仪歉疚地道:“我并非存心冒充梅雪,实在是别无他法,对不起。”
  武老三望着她道:“我知道,从与你相处的日子中,我看得出你并非一个恶人,只是……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变成梅雪的模样,是不是说书人讲过的那种易容术?”
  韫仪点头道:“我确实易过容,但并非现在,而是之前的模样。”
  武老三疑惑地道:“之前?什么意思?”
  “我进太守府之时戴了人皮面具,而现在……是我真正的模样。”她的话令武老三身子一震,露出不敢置信之色,“你是说……你与梅雪……长得一模一样?”
  “不错,我第一眼看到梅雪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世间怎会有如此相像之人,更匪夷所思的是,我与梅雪的生辰亦是在同一天。”
  武老三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梅雪是我捡来的,这么说来,你……你与梅雪是双生姐妹?”
  “我也有此怀疑,但我父母从未提过还有一个姐妹流落别处,想来,应该是巧合吧。”
  武老三喃喃道:“世间……竟会有如此巧合之事,实在让人难以相信。”过了一会儿,他望着韫仪道:“能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吗?”
  韫仪如实道:“我姓杨,叫杨韫仪!”为了避免被人怀疑,所以蒙混入太守府时,她随墨平姓了沈。
  “杨韫仪……”武老三认真地念了几遍,旋即笑道:“很好听,这个名字取得很好听,想必你爹娘很疼你。”
  韫仪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笑笑作罢,武老三站得有些累了,随意在一把积满灰尘的椅中坐下,道:“春秀走后,我越想越担心,所以就去冯家找她,想要求她放过你。”
  韫仪正在说话,武老三已是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明知你不是梅雪,为何还要救你是吗?”
  “不错,为什么?”对于她的问题,武老三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许是习惯了梅雪陪在身边的日子,即使知道你是假的,也不愿揭破,宁愿自欺欺人,就当……梅雪她还活着。”他揾着眼角不知何时渗出来的泪,哑声道:“这十几年来,梅雪就是我的一切,她那么善良,那么美好,在她还不会讲话的时候,我就发誓,一定要好好抚养梅雪长大成人,然后给她寻一门好亲事,这些年来,我努力多打一些猎物,还猎了一头白老虎,就是想给梅雪做嫁妆,让她可以风风光光地嫁人,不至于被婆家看轻了,可是……这一切都被冯春秀给毁了,她毁了我所有的希望,我处处忍让他们冯家,辛苦打来的猎物冯成说要几成开就几成开,不敢有半点不从,为何他冯家还要把我往死里逼!为什么!”武老三胸口剧烈起伏,好一会儿方才渐渐平息,吸了口气道:“在去冯家的路上,正好看到春秀出来,我就去与她说这件事,哪知她根本就不肯放过你,还说我老糊涂了,居然坦护一个刺客,为了这事,我们在街上争执了好一会儿。”


第一百八十二章 父女

  韫仪恍然道:“这么说来,当夜更夫看到与春秀争执之人是你?”
  “不错,我见劝不下春秀,心中着急,又恨她杀了梅雪,就在更夫走了之后,将她打晕,扛到了那个山丘上;我当时并没有想杀她,只是想着别让她回太守府把你的事情说出来,哪知她醒来之后大吵大闹,说我这样做,就是与刺客同谋,是帮凶,还说等她回了太守府,定要太守将我一并治罪,然后就嚷着要走,我自然不肯,争执之时,她滑下去撞到了下面的石头,我下去的时候,她还醒着,不停让我救她!”说到此处,武老三讽刺地道:“自己口口声声要置我于死地,这会儿却又要我救她,你说好不好笑!”
  韫仪低声道:“你没有救她?”
  武老三眸中少见地露出一抹狠色,“不错,我就在旁边看着,看着她哀嚎,然后咽气;她死的时候,我耳边好像听到了梅雪的声音,说她终于可以瞑目了!”
  “我知道春秀的尸体早晚会被人发现,所以我把自己的痕迹掩去,多亏了常年打猎的经验,让我可以不留痕迹的离去,事后连二公子也没发现。”
  韫仪点点头,转而道:“那刚才呢,你怎么知道当时是我在外面,从而事先烧着了车子?”
  武老三笑一笑道:“我又不是能掐会算的神仙,哪里能够事先料到,不过我知道,你离开之前,一定会回来看望,可是太守府派了许多士兵埋伏在附近,一旦你出现,势必会被他们发现,所以我事先把家里烧菜的油倒进桶中,又把家里的钱都拿去买油,为免惹他们怀疑,我不敢买得过多,分了好几次,那些倒同样也倒进桶中,放到那辆推车上。刚才我听到外面传来喊抓喊打的声音,知道必是你被他们发现了,我连忙取出火折子扔入桶中,油遇火便燃,时间也算得正好,将他们全部都给拦住了。”
  韫仪神色复杂地道:“可是这样一来,你就会被视为我的同党,为了一个冒充你女儿,相处连半年也不到的人,背上这样的罪名,值得吗?”
  武老三认真想了一会儿,摇头道:“我没想这些,也不愿想,如果老天爷让我重新再来一次,相信我还是会这么做。”
  没有华丽的辞藻,韫仪却听得泪流满面,武老三伸出粗糙的手替她拭去眼泪,“好端端的怎么哭了,赶紧把眼泪收了。”
  韫仪点点头,在抹去脸上的泪水后,她颤颤地唤了一声“爹!”
  武老三身子一震,颤声道:“你……你还愿认我这个爹?”
  “爹对我这样好,我又怎舍得不认,只要我们能够平安离开弘化郡,我就代梅雪向您尽孝。”
  “好!好!”武老三连连点头,脸上有着近些日子少见的欢愉,“爹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不要,也一定会平安送你出城。”
  韫仪急忙道:“不要,我要爹好好活着。”
  武老三眸底闪过一丝欣慰,转而道:“你将梅雪埋葬在哪里?”
  “就在太守府中。”见武老三欲言又止,她道:“以后我会寻机会将梅雪移地重葬,爹你放心就是了。”
  “好。”武老三应了一声,旋即不解地道:“对了,太守那么好的人,还有二公子,他一直都很帮你,为何你要刺杀他,还……还杀了三公子?到底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韫仪神色一黯,叹然道:“没有人让我这么做,李渊或许真是一个好人,可是他不死,大隋就会有危险,为了朝堂安稳,他一定要死!”
  “怎么会呢,爹虽然不通文墨,是个大老粗,却也知道太守大人军功卓越,咱们弘化郡乃至关中的老百姓能有太平日子,都是托了太守大人的福。”
  “爹所谓的太平不过是一时一地,我说得却是整个大隋的太平。”
  武老三越发听得不明白,“太守怎么会危害大隋的太平呢,依我说,应该是那个皇帝才对,有他在,这天下就太平不起来。”
  他随口之言,令韫仪有些难过,却也不便说什么,毕竟杨广确实做了许多天怒人怨之事,只道:“皇上并非爹所想的那样,他也希望百姓能有好日子过。”不等武老三再说,韫仪已是转过了话题,“此处当真安全吗?”
  武老三肯定地道:“除非他们搜遍弘化郡每一寸,否则绝对找不到这里来,所以短时间内,必定安全。”说罢,他从屋里找出一个当时没带走的瓦罐来,在舀了一些雨水进来后,又寻树枝生火烧水,他倒也小心,一烧开了水,就立刻将火给灭了,以免让人发现,随后又从身上撕下布,拿凉了的水冲过伤口后,替其一一包扎起来。
  在他们藏身于旧居之时,士兵正加紧搜查,自从那夜武老三将韫仪救走之后,他们二人就像失踪了一样,一连数日,始终找不到他们的踪迹,令李渊大为恼怒,再次增加搜查人数,令城内负责搜寻武家父女下落的士兵,达到了空前的两万之众!
  秦县令这几日压力最大,武家父女是他管辖之人,如今二人勾结逃走,下落不明,若是找不到,他头上的乌纱怕是也保不住了。
  数日来,他一直与师爷研究武女二人的藏身之处,无奈始终一无所获,这日也是相同,师爷想了一会儿,试探道:“大人,您说……那个武老三会不会躲进了山里?”
  秦县令仰身靠在宽大的椅背上,捏着眉头道:“城门早就已经严加看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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