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战,楚军被秦军追得不得不后撤百里,不但项燕被气昏了过去,连项燕的儿子项梁也被白仲斩于马下。
其实秦军这一次能大获全胜,除了运气之外,还就是白仲料敌先知……并不,感谢司马迁大大《史记》和各种军事野史。
正因为靠着这些东西,白仲才知道所谓项家八千子弟兵,竟然是藏在垓下。
对!就是项羽后来被十面埋伏的那个地方,超级的不吉利。
开始白仲还不太相信,怕野史骗人或者是时间提早几年项家没去藏人,后来派探子一查,楚国的主力还真得在那里,这简直就是白给的,白仲觉得不拿都不好意思。
就在白仲大获全胜之时,嬴政也收到了媳妇送过来的毛围巾,拿在脖子上比划了再比划,对着镜子照了至少半个时辰。
嬴政对这条后世卖都卖不出去的围巾,简直是喜欢的不得了。
当嬴政正开心之时,他听见赵高来报说,“王后求见。”
“她怎么了来?”嬴政嘀咕了一声,不快的放下围巾,皱着眉头开口说道:“传。”
芈妍在两个宫人的搀扶下,艰难的走了进来,跪倒在地上开口说道:“芈妍拜见大王。”
看着芈妍面白如纸,一副随时都要没命的模样,嬴政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王后免礼。”
两个宫人走过来,扶起芈妍,让她靠在一处靠枕上。
嬴政看着她要死不活的样子,想着到处是夫妻一场,自己耽误了人家姑娘这么多年,心中难免有些不忍,“王后可是有什么事要说?你不妨说出来,看寡人能否为你办到。”
能办到的才办,办不到的就算了,最好像上次那样识相一点。
一开始嬴政来郢都是不乐意带芈妍来的,但是芈妍这个女人比较狠,直接拖着病躯跪在大书房前,人来人往的,每个人都能看见芈妍跪在那里。
知道的,知道这是芈妍自己要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嬴政灭了楚国不算,还想把王后也弄死,给他的心上人算帐。
没得办法,嬴政只好带着芈妍来,也算是了了她一桩心事。
快死的人嘛,大家的容忍度总是会高一点,难道让她抱着遗憾去死?
夫妻一场,想在临死之前再回一次家,不算什么太为难的事,嬴政也就从了。
没想到一到郢都,昌平君竟然就叛乱了。
一开始,嬴政收到李信传来的,昌平君勾结楚人,准备叛乱的消息时,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还是想给昌平君一个机会。
于是,在攻六国期间从未到过前线战场的嬴政,为了昌平君决定亲临一回前线。
嬴政以为的是,有自己在,昌平君应该没这个胆子叛乱。
但嬴政没想到的是,自己不去还好,自己这一去,昌平君以为自己是去对付他的,一个情急之下,竟然提前叛乱了。
☆、1806。19第二更已经换
昌平君自然不知道,他的叛乱实际上早就成了一场笑话。
因此,昌平君这头乱厢一起,李信就果然带兵镇压了昌平君的叛乱,只不过一日,郢都城就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昌平君自知难逃一死,竟然冲进行宫劫持了芈妍,借此要求嬴政放他走。
虽然嬴政知道,昌平君杀害芈妍的可能性不高,而且他对芈妍也没什么夫妻感情,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嬴政不能让人看见他不顾自己的王后。
没办法,嬴政只好答应释放昌平君,但也因为此一事,嬴政对芈妍失望透了顶,庆幸自己没对芈妍投入感情。
“你还有什么事?尽管说吧,别老是拿死啊死啊的威胁寡人,寡人不害怕这个。”嬴政冷眼看着芈妍,开口说道。
芈妍伏在地上,用最凄婉的声音说道:“求大王放过楚……”
“不要提这种不可能的事!幼稚!”嬴政冷着脸打断芈妍的话,真是异想天开,这个时候还说放过楚国,你以为寡人几十万大军是来旅游的吗?
芈妍不惧嬴政的怒火,径直说道:“大王可以灭楚,但请大王保留楚王宗庙和社稷,让楚国后人……”
“保留楚王的宗庙和社稷,好让你们日日怀念准备造反吗?我告诉你芈妍,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寡人不杀楚国王室就已经是大仁大义,你不要逼人太甚!”嬴政没有将自己的心思说出来。
六国王室嘛,现在是不杀,但是以后社稷稳了可就难说了。
“那就求大王……”芈妍身体猛得向前一扑,跪在嬴政面前,声泪俱下的说道:“云梦泽是我们楚人的祖先之地,求大王在云梦泽为楚人留下一块根基好吗?”
“滚!”嬴政冷着脸,大声说道:“来人!王后累了,将王后请出去!”
嬴政一声令下,立刻有宫人上前,扶着芈妍强行想将她拉开。
“大王!放过楚国吧!求求你!放过楚国吧!”虽然人被拖走了,但芈妍声声泣血依旧从外间传来,清晰的进入嬴政耳中。
嬴政微叹一口气,以一只手支住额头,眼睛微闭上,陷入了沉思当中。
嬴政当然是不是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错了,而是芈妍这样子让他有些不安的感觉。
嬴政后宫齐聚六国佳丽,他灭之前四国之时,那国的佳丽虽然伤心,但也不像芈妍这般刚烈难缠。
只有芈妍……
不是很好,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而是很好,楚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阿仲曾说过,楚乃蛮夷之地,蛮夷者作风彪悍,不容易臣服,楚人将会是大秦日后之串。
以前嬴政还不太相信,但一看芈妍,区区一介女子都如此倔强与难以臣服,若楚人皆如此,难免影响大秦江山的安危。
就在嬴政沉思之时,他听见一个轻轻的脚步声响起,接着一阵香风袭来,一双又小又软的手,从背后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父王,猜猜我是谁啊?”少女娇嫩的声音响起。
“这是谁啊!肯定是父王的小贝公主啊!”嬴政抓住小贝的手,让她坐在自己旁边,一边将旁边的果子点心往小贝手里塞,一边体贴的为小贝抹去额上的薄薄细汗,“小贝啊,郢都好玩吗?”
“不好玩!没有娘也没有阿宝!”小贝噘着嘴,有些不开心的说道:“阿宝是太子,要留在咸阳监国就算了,可为什么娘亲也不在?父王,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娘亲啊?”
“这个啊……等你娘亲攻下寿春吧。”嬴政抓住小贝的手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然后摊开看了看,小手细腻光滑,纤细如玉,明显是双少女的手,而不像以前那样,是个软糯糯的女童之手。
刚出生的时候,还是个软嫩嫩的奶娃娃呢,怎么这么快就长成一个大姑娘了?都十一岁了,很快就要嫁人了!不想闺女嫁人怎么破?
而此时在寿春城下,白仲见到了一个打死她都想不到的人,“不易,你怎么来了?”
十四岁的白不易本来生得高高大大,像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一般,现在身上又穿着一身轻甲,怎么看都是一个英武十足的少年军人,和自己离家时那个粉团子差得有点远。
“我跟大王一起过来的。”白不易解释道。
“我知道你跟大王一起来的,我是问你怎么来寿春了?”白仲上下打量着白不易,“还打扮成这模样,这是要跟谁去干架呢?”
“我……我想帮帮你……”白不易低下头,对对手指,小声的开口说道。
“你还小呢,才十四岁搅什么混水,过两年,毛长齐了再说好嘛。”白仲伸出手,习惯性的想要揉白不易的头,却被他一个闪身躲开。
“警告你!不许躲!你敢躲就立刻给我回去!”白仲暴吼一声,白不易只好一脸委屈的任由自家不知道是爹还是娘的摸头。
“跟我说实话,为什么想来从军?”白仲一边摸头,一边问道。
白不易不说话,只是委屈的噘着小嘴,一脸不开心的模样。
“哟哟哟!就这样,还不开心呢?军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服从!想要从军,就得服从我,跟我说……到底怎么了?”白仲松开手,坐回主帅大营上,看着坐在下首的白不易说道。
哎!这当父母的怎么就这么麻烦呢?小时候怕他们长不大,长大了怕他们学坏,可真是把哥给愁死了。
要是让本侯说啊,这些孩子纯粹是生活过得太好了,吃饱了没事就闲得慌,要是跟那些贫困儿童一样,一天睁开眼就得为三餐发愁,哪有这么多时间来玩少年叛逆?
“我……我想凭自己的本事,闯一番大事业……我不想让人家说……我是萌父荫的……”白仲支支吾吾的说道。
“萌父荫怎么了?多少人想萌父荫还没得萌呢?你爹我……”白仲一指自己大声说道:“辛辛苦苦几十年,不就是为了让我儿子出门闯祸的时候,能说一声‘我爹是某某’么?”
听完白仲的话,白不易脸没崩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爹……你真是的……为老不尊!”
“老什么老?我还年轻呢!熊孩子真不会说话,不要你了!”白仲瞪了白不易一眼,见他一副“打死都在赖在这里”的模样,没奈何的叹了一口气,只得同意白不易留了下来。
半个月后,寿春城被白仲攻了下来,楚王当场被擒,项燕和昌平君逃走,昌平君被项燕立为新任楚王。
当白仲正准备率领大军去追赶项燕之时,收到一条让人大吃一惊的消息。
秦王王书令:令白仲立刻回咸阳述职,大将军以及灭楚诸事交由副将王贲处理。
这条命令让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因为秦王这是在赤裸裸的卸磨杀驴啊。
想想看,好不容易就要灭楚成功,秦王竟然无故将主帅解职,调了回去,这样的行为,不由让人暗揣嬴政的心思。
其实也无怪乎众人会这样想,就算在咸阳宫里,除了傻白甜的小贝听说“娘亲很快要回来后”,兴奋的好几天没睡觉,开始给娘亲收拾屋子,命宫人做好吃的,每天快快乐乐的就像一只小兔子。
到是阿宝……
“父王您为什么要这么做?”阿宝忍不住向嬴政询问道。
经过嬴政这几年的教育,阿宝无论是在智商还是在情商上都辗压了小贝不止一尺,和小贝开开心心没啥多想法不同,阿宝不止肚子里九曲十八弯,浑身上下除了性取向是直得之外,其他地方……包括拔跟头发丝都是弯的。
阿宝当然知道,他能坐稳这个太子之位,并不是因为他是嬴政的长子或者说是唯一的儿子,而是因为嬴政爱娘亲。
因为爱母亲,所以爱屋及乌,将对妻子的感情投射到孩子身上。
否则的话,就算他是父王的长子又能怎么样?父王春秋正盛,后宫佳丽又何止三千,想要儿子实在是太容易了。
因此,在嬴政对白仲下了这样的命令之后,阿宝那是分外担心,担心父王和娘亲的感情是不是出了问题。
嬴政看了一眼阿宝,身为一块老姜,对于阿宝的想法他是望一眼则明了,不过他却没有生气,反而有一些欣慰。
傻白甜什么的,有小贝一个人就够了;阿宝身为大秦太子,可千万不能是个傻白甜。
嬴政看着阿宝,微微一笑,开口说道:“为了卸磨杀驴啊!”
“啊?”阿宝瞬间就傻眼了,虽然对于嬴政的这道命令,大家心里是这么想,但没一个人敢直接这么说啊。
结果没想到,别人是没胆量这么说,嬴政本人却这么说出来了。
有权,真是任性,一点都不带遮掩的。
“父……父王,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啊!”阿宝露出一个标准的傻笑,敷衍着说道。
“我说什么你不是很明白吗?装什么装?臭小鬼!”嬴政在阿宝头上敲了一下,笑着说道。
阿宝抱着头,睁着一双酷似白仲的桃花眼,不解的看着嬴政问道:“可您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我娘亲做错了什么?让你竟然……不止是卸磨杀驴,分明是河还没有过,就拆桥,你这是闹哪样啊?
☆、1816。20汪更来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哎!要是换成你娘亲啊,她就绝对不会问出这种蠢问题。”嬴政看着阿宝,伸手揪了揪他的小腮帮,笑着开口说道:“抛去父王和你娘亲的关系,阿宝不妨从你是秦王的角度想一想,父王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约是只有一个儿子的关系,嬴政工作虽然忙,但对阿宝的教育那是细心了又细心,不但经常日日过问功课,还时时言传身教,让阿宝以一个王者的身份代入进行思考。
因此,比之管生不管养,最后养得儿子都不理解他的想法不同,阿宝在代入王者的身份之后,发现嬴政做的很多事情,虽然不符合天理世道,但似乎也只能这样做。
“嗯……如果我是秦王……”阿宝捧着小腮帮,歪着小脑袋想了半天,才开口说道:“娘亲……不是,白将军一个人已经灭了韩、燕、魏三个国家,现在楚国也让他灭了,若是再让他继续打下去,未免功高震主,尾大不掉?”
嬴政含笑点点头,摸着阿宝的小脑袋,开口说道:“继续……”
“所以……为了能君臣好聚好散,不至于弄到非要鸟尽弓藏的下场,父王就提前卸磨杀驴……若是个聪明的大将呢,自然也会借坡下地,跟父王做一场好君臣……像王翦老将军那样的老将军,就一定会这样做……”
“那你说你娘亲呢?父王是说,假设她不是你娘亲的话,她是个怎么样的将领?”
“嗯……娘亲是个聪明人……她在朝上为官之时,从来不结党营私,也很少参与政治事务,虽然……娘亲每次开口,总是那么的准确……娘亲对下属虽然不错,但并不是那种爱兵如子,与士兵同甘共苦的人,她总是一个人吃独食……哈哈……就像这次去伐楚,还得专门给他准备食物和大厨……娘亲这是在表示,她不想收买士兵的心……”
阿宝每说一句,嬴政就含笑点点头。
见父王赞成自己的说法,阿宝信心大增,继续说道:“另外,娘亲的手……比较黑,比如这次,她杀了项家满门老小……所以娘亲在民间的口碑也不是太好……如果父王不是父王,哪一日想卸娘亲的职位……直接就可以用这个借口卸娘亲的职……”
“不过这个罪名也不是很严重……一般来说,君王对这种劣迹多多,但又不够高……且又知冷知热的大臣,还是很喜爱的……”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你继续说……”嬴政看着自家儿子,越是越看越聪明,果然像他一样充满了智慧。
“七国平定之后,天下就再也没有大战事……齐国弱,一支偏师足矣,伐楚有可能是大秦最后一场战争……秦人视军功为生命,但以后若天下不再动兵戈,这些将军大约也要马放南山……因此,父王特意将娘亲调下来,一则可以平息将军们因为父王这些事一直偏宠娘亲而产生的怒火;二则是让他们抓住这最后一场大仗的机会立功……这也算是分猪肉吧……只要你努力去做了,每个人都有份……”阿宝越猜越顺,越猜就越觉得父王和娘亲真不容易。
这么甜甜蜜蜜的小俩口,办起事来还得计算来计算去的,活着真累。
不过,只要父王和娘亲的感情没有出问题就好了,父王和娘亲恩恩爱爱,他们才是甜甜蜜蜜的一家人。
“哈哈哈!吾儿真聪明!”嬴政放声一笑,没忍住抱住儿子的额头亲了一口,一脸神秘的开口说道:“不过这两个原因只是不太重要的,还有最后一个原因……你肯定猜不到!”
“还有一个?”阿宝眉头皱了起来,眼中一片茫然,脑海中浮现出好几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