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情告知于她。”
他依稀记得幼时陪同爹娘回去之时,他那八叔失去所有记忆化为真身由一只原本英武的虎变得只如那弱不禁风的猫一般,说不得话开不得口,从此家族里便少一人,而这一切的开始便是来源他那个深爱着的女子。
南苍术不敢想,如果他的锦娘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会是个什么反应,是不是也会和他那八婶一样,厌恶、恐惧、害怕然后背叛。
“儿子啊,”曲柔无力地叹气,心微微有些疼,“你该知道,这世间的人差不多都是一个样的,我和你爹当初之所以跑到这偏僻的村子里来,除了想远离那个家以外,更多的,也是想让你过平凡人的日子,给你娶妻,让你万事小心,可如今,也不知怎的,娘这心里总觉得不安,尤其是每次在看到锦娘的时候。”
说罢,又一声叹气,这个时候的曲柔不似平常调笑的模样,看得南宸也忍不住叹气:“你给我们说说,锦娘最近是怎么回事?你和她亲近,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他这儿子,明显对锦娘动了真心,若真是如此,他怕就怕有朝一日,他儿子突然就犯傻,自己把那事给说了出去。
“你们放心吧,”南苍术看着对面两人说道,“锦娘并不知情,只有一件事我想也应该让你们知道。”
“什么事?”夫妻俩异口同声,瞪大了眼。
南苍术心下思量了一番,而后看着他们,道:“锦娘能听懂兽语。”
“什么?!”
曲柔“腾”地站了起来,与同样震惊的南宸面面相觑,随即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儿子,跑过来,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儿子啊,这……这你说的可是真的?”
“嗯,”南苍术应声,抬眼看了看她,紧接着看着一脸震惊的南宸,“起初我也怀疑,在山上遇见她的时候就心存疑虑,后来那姚灵芝闹着要寻死,是锦娘找到她的,听了那对小貂的话。”
那晚他外出晚归,偶然听得姚家姐妹俩的对话,这才在心中肯定了猜想。
“这……”曲柔松开手,惊得说不出话来。
☆、第77章 相信,大猫的威胁
想她十六岁初遇南宸也不过是先见到了他的人形,爱上后才得知他的真实身份。
除了他化作人形和她说话外,其他形态是完全听不懂他说什么,只能靠猜,后来还是和他结合后才能懂他的语言,可对于其他鸟兽,就真的是一窍不通。
“那……你的事情岂不也败露了?!”南宸最先想到这点,双手不禁紧握。
“还没,”南苍术知道他想说什么,接着道:“我事先便交到了下去让它们在锦娘面前谨言慎行,只是没曾想还是让她得知了她自己这事,我虽交代了它们不得在锦娘面前提及有关我的事,但我想,这只是迟早的事。”
迟早有一年,锦娘会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不是人类的事实,到了那时,便就真的只剩下两个选择了。
“宸郎,你……你看这该如何是好?”曲柔攥紧了双手,一脸担忧,害怕自己好端端的儿子有一天会像当年的八爷一样变得连爹娘都不识得。
南宸起身行至她面前,握紧她的手,而后垂眸沉思,片刻后抬眼看向南苍术,那双与南苍术神似的眼睛里泛起了金黄色的光,“为今之计,你若真对锦娘动了心,那唯一的解决就是将山中的那些东西,全部解决。”
说完,双眸中狠戾一闪而过。
曲柔看得心惊,慌乱地看向神色无异的自家儿子。
“爹,这件事你和娘就暂时别管了,”南苍术起身,负手看向桌上的油灯,眸色深沉,“此事我自有分寸,你忘了,八叔的悲剧是可以避免的,只是他不愿,若锦娘得知实情后真如当年的八婶那样。”
顿了顿,眸子里波光流转。
“我,定不会手软。”
爱不得,那便舍去。
“苍术……”曲柔听得眼皮一跳,看着儿子高大的背影升起了一股担忧。
“时辰不早了,我若再不回屋,怕是要来寻我,”南苍术转身,难得对他娘露出了安慰的神情,“娘,你放心,我不是八叔。”
曲柔抿嘴,眉间皱成了一个死疙瘩。
南苍术抬眼对南宸使了一个眼色,只有他们父子才明白的东西在两人的眼神中流转,而后抬脚出了小书房。
曲柔转身看着书房的门被关上,整颗心悬在半空中,捏紧了南宸的袖子,“宸郎,你觉得咱们儿子真的能说到做到吗?”
如果是真的,那就好了……
“放心吧,”南宸伸手将妻子搂入怀中,叹了声气:“我相信他,也相信锦娘。”
回到屋里,锦娘刚好把床铺铺好,见他进来便迎了上去,“回来了。”
“嗯,”南苍术淡淡地应了一声,抬眼见她一脸笑意,不由得问道:“何事让你如此高兴?”
锦娘给他倒了杯水,听他问及,一时没忍住捂嘴笑了,“没事,就刚听了些好笑的事。”
闻言,南苍术的眸光闪了闪,薄唇抿成了一条线,随即喝了一口水后抬眼看向收拾桌案上书的人,不经意地道:“锦娘,能听懂兽语这件事,于你而言,你觉得是好事还是坏事?”
应该算带着一点试探吧,毕竟现在他在他小妻子的眼里是和她不一样的,他听不到她能听到的东西。
锦娘的手因为这句话顿住了,毕竟这人之前从未主动开口问过她什么,不由得有些讶异,但想想估计是在关心她,也就没在意,继续收拾桌上的东西,边回答说:“算好事吧,我能听到别人听不到的东西,能知道很多东西,就像是身边突然多了好多人一样,也算了多了些乐趣。”
比如隔壁小花和小黑的事,比如于他们而言对自己主人的看法,反正各种各样的话题都能听到,她头一次遇上这种事,觉得有趣的紧。
而且,她最终的目的是要上京都的,前世仇今世报,她如今会了这门语言,于她来说应该是再好不过的事。
南苍术听她如此回答,心中不禁开始沉思起来,正想着,他小妻子的影子便投在了他面前,“夫君,再过十日便是你的生辰,有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
她也是前日里才从娘亲口中得知她的夫君生在三月三,一个与皇帝诞辰相同的日子,据她所知,书中曾说这一天是天上神仙开蟠桃会的日子,很多地方的人都会在这一天开庙会来庆祝,她头一次陪他过生辰,这种感觉想想便觉得满足。
南苍术看向了她,看到小妻子的眼中似是在放光一般,心里不由得紧了紧,把人拉到跟前,“生辰年年有,何须特意过。”
何况,他是男子,怎会在意这种事情。
“谁说的?”锦娘不赞同地看他,说道:“生辰是一个人的大事,表示你又年长了一岁,你人生中新的一年便开始了,如此重要的日子怎能不好生对待。”
她以前想过自己的生辰都没有机会呢,几乎每年的那个时候都和嬷嬷在厨房给一大家做饭做菜,谁让她的生辰也那么赶巧,生在了七月七。
南苍术见她一脸兴致,也不去抚她的意,抱着人便往床上去。
“我的生辰,你说了算。”
翌日。
“不要,您还是吃了我吧。”
白色小猫蹲坐在路边小丛林的某处,小脑袋扭到一边,明明身子在发抖,却还一脸坚持的态度。
“你不要你的情郎了?”
比小猫大了好几号的浅棕色大猫同样蹲坐在地上,屁股后的尾巴时而一晃,它神情倨傲,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威胁,爪下摁着一只灰色猫,那猫在它的爪子下一动不动。
白猫闻言后看了一眼它爪子下的,犹豫了片刻,很肯定地说道:“大灰说它和我一起死,我们是不会受你威胁的,这位大人,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让它们再去违背那位大人的意思,它们是怎么都做不出来这种事的,先前山中的骚动它们也去了,才不会笨到明知故犯的地步。
“你!”
化身后的南苍颉气结,亏他在这和这两只小东西说了半天,要不是山上的那些东西每次见着他都像是见着鬼一样风一般地就跑了,他找不到人,何须特意下来一遭,可没想到的事不过两只普通的猫,竟然也敢不听他的话了。
故意欺负他不吃生食是不是!
“大人……”知道眼前的的人和那位大人有关系,若不是这一点,它们也不会对他如此客气,白猫无奈地叫了一声,说:“我看你就算了吧,我们都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没把您的事情透露出去了,您就不要再打锦娘的主意了,万一被那位大人给知道了,您想害死我们全村的伙伴吗?而且那位大人都交代了,不能将他的事情在锦娘面前说,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它虽然是一只猫,也懂得牺牲小我成就大义这种事,它的孩子还在这村里,它才不要因为一个人的事便害了一村的伙伴。
“行了行了,”南苍颉实在不想耗费口舌,松开爪子,扭头就走,“不靠你们了,我自己来做。”
反正他现在身上没有气息,那人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只要他稍微改变一下自己的形象,要瞒过那个姚锦娘还不是很简单?
想着,这只巨猫便迈开了腿往山上跑去。
“你说,咱们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大人?”
刚装死的灰猫一看他走了就起身抖了抖身子,说道。
白猫看了他一眼,甩着尾巴往路上走,“别多事,那是人家自己的事,我们最好不要插手。”
☆、第78章 演戏,山上的小白
下午,锦娘在家闲着也没事,便想着准备晚上要煮的食材,如今马上三月,地里的瓠瓜和荠菜都能采摘,刚好家里也没什么菜了,锦娘提了篮子准备去地里采些回来。
路上遇上好些经过的猫狗,一个个的嘴里都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语言,锦娘依旧觉得新奇有趣,好几次都想搭话,奈何身边都有人,于是只好作罢。
半个时辰后从地里摘了瓠瓜和荠菜,回来的时候碰巧遇上她爹回去,给了她一大把韭菜,锦娘想今晚可以煮点韭菜鸡蛋面,刚好也很久没有吃面了。
正想着耳边突然响起一道隐约的抽泣声,像是从不远处路边的草丛里传来的男孩声,锦娘狐疑地看了看四周,没人,于是放轻了脚步往那抽泣声传来的地方走去。
离得越近,那声音便大了些,听上去好些委屈,待锦娘走近一看,只见一只浑身是泥的猫,确切的是是比一般的大猫还要大上两三分,她才一到,那家伙便受到了惊吓似的往后一跳,弓起了身子,喵喵地叫:“你……你干什么?”
原来是它在哭。
锦娘放眼往四处看了一圈,见此时没人过来,于是过去蹲下了身子,放柔了声音:“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听见这里有声音就过来看看,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大猫的眼睛里还有一点点的泪光,锦娘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些动物是真的会流泪。
伪装后的南苍颉听她如此一问,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然而却不得不装作一副很伤心很难过的样子,尽管面上不是很相信,但还是在迟疑了片刻后开口说道:“山上的那只白虎,最近又在胡来了,好些伙伴都被它撵得有家归不得,我……方才本是要上山的,但不小心被它给看到了,跑得急,所以……呜呜,怎么办,我回去了一定会被主人骂的。”
说着,又哭了起来,圆圆的眼睛里泪花满满,小爪子还脏兮兮的就往眼睛上抬,锦娘看了于心不忍,趁着它未注意到的时候将它的爪子给捏在了手里,拿出怀里的手帕给它擦上头的泥土。
“别怕,我现在帮你收拾一下就没事了,至于白虎么……”
会是小白吗?
说来她也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小白了,她能听懂兽语这件事它还不知道呢,不过……
锦娘的手突然顿了顿,想到自己好像从未听过小白出声,也是奇怪了,也不知道如果小白出声,会是什么样的声音。
想到这,心里不免有些期待。
南苍颉见计划已成功,心里正偷偷的笑,抬眼对上面前人温柔的眼神,长长的眉毛不由得往近拢了拢,心道,他本来还以为这个女人在得知自己不同于常人的时候会吓得半死,没想到竟然这么轻易就接受了自己的异常,难道这个女人真的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想着想着,头顶便响起了锦娘的声音:“好了,现在干净了。”
闻言垂眸往身上瞧去,果然就见浑身的泥土和树叶被收拾了个干净,再抬头,那块原本是白色的手帕现在已经变成了黑色,南苍颉心里忍不住发笑,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但又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
想不通,算了,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成,现在赶紧回山里,没准明日就会看到好戏呢。
想罢,大猫尾巴一甩,转身便往上山的方向去。
“诶!”锦娘来不及叫住,只见那条尾端带着一点浅黑色的大猫已经离她远去。
它不是害怕么,怎么反倒去山上了?而且……
低头,她怎么觉得这条尾巴好像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呢?
罢了,锦娘起身,将弄脏的手帕放进了菜篮子里,心里琢磨着方才那大猫说的话,本想现在去山上瞧瞧,但看天色时辰已经不早,还是明日再说吧。
晚上,锦娘便将遇上那大猫的事儿给忘了,而且在她看来她家夫君好像对她能听懂鸟兽的话这件事并未有过大的反应,想来应该没怎么放在心上,她也不好总说这些事,于是便未将自己明日的打算告诉他。
然而她却不知道,好巧不巧的,已经很久没有去晒毛的白虎大人决定明日趁着日头好的时候去山里晒晒他那一身的皮毛。
“娘,我出门了。”
吃过早饭,锦娘提着装有绣线的篮子给曲柔打了声招呼便往不远的王翠翠家去,王翠翠家除了种地外时不时地会去镇上卖自己绣的手帕来补贴家用,锦娘想在自家夫君生辰前给他赶制一双鞋出来,所以便在之前就约了王翠翠一起做手活儿。
在王翠翠家待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锦娘借口还有事便先走了,而后提着篮子往山上走去,打从她知道自己的不寻常后心里除了震惊外更多的还是欣喜,甚至有些期待每次出门后和那些小家伙聊天。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它们总像是很怕她似的,每次说话躲躲闪闪,似乎在隐藏着什么,可具体在隐藏什么她却怎么想都想不出所以然。
到了山上,锦娘以为会遇上什么小东西,没准还能说上话,但她走了一路都没发现东西经过,不禁觉得奇怪,虽说以前她上山的时候也没听到过什么异常,除了上次偶然遇上的松鼠。
但想想白日里山中偶尔有人经过,想必那些动物也不会怎么出现,于是便未作多想,朝着之前和她的小白说好的地方走去。
春日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耳边清风拂动,异常安静,不知何时开始他除了喜欢趁着山中没人时散步外,也爱上了在这块高坡上晒太阳,浑身都觉着温暖,有种让人婚婚欲睡的感觉,而往往这个时候是不会有其他东西来打扰他。
一只小虫聪哥耳边飞过,南苍术抬手抓了抓半圆耳朵,然后放下两只前爪趴在地上,将下巴枕在软乎乎的爪子上惬意地眯上眸子享受这安逸的时刻,身后虎尾偶尔摆动,整个虎懒洋洋的。
然而就在他马上就快睡着的时候,隐约听得有人的声音,仔细一听。
“小白?”
柔柔的声音压的很低,像是生怕被人发现一样。
锦娘?
南苍术虎躯一震,抬头便向下瞧去,在看到那渐渐出现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