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苍术抓了个空,“嗖”地飞身站立于树梢之上,皱紧了眉。
没有实体的君岑,也就是说他是同君笙一样的物种,这……
“哥!带我上去!”
正不知该如何的时候,南苍颉的声音从下方传来,脸上似是想到了什么。
南苍术没时间做多想,趁着君岑还未凝聚成形之时俯冲到下方,一把抓起南苍颉上了半空。
“他没有实体。”看着那渐渐成形的人,南苍术的脸色凝重。
“我知道,”南苍颉的呼吸有些急促,踩在南苍术的尾巴上看着马上就要成形的人,捏紧了双拳。
“你欲何为?”南苍术扭头看了他一眼。
南苍颉闻言抬眼看着他,抿紧了唇,随即一狠心,抬手便对着自己的手背狠狠咬了一口,顿时血流如注。
“把我送到阿岑那里。”
马上就要成形了,他必须快点,尽管还不知自己的方法有没有用,但如果阿岑和他一样,那就一定可以!
南苍术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虎眸一转,不远处半空的人已经成形。
顾不得多想,带着南苍颉的虎尾往前大力一摆,人便被他狠狠往君岑所在的方向抛去。
“阿岑!”南苍颉在君岑即将躲开的时候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然后使劲一把将人给抱住。
“放手!”
君岑被他抱住不能动弹,扭头,原本该澄澈的眼睛里却带着一股狠劲儿。
南苍颉看得心一紧,咬紧牙关心一狠,抬手便重重地朝君岑的腰间攻去。
君岑吃痛叫了一声,南苍颉趁着他张嘴的档儿抬手就把他自己方才咬过的地方往君岑嘴里塞,如流水一样往下滴的鲜血君岑被迫喝了进去。
“痛——”
喝下南苍颉血后,君岑忽然面露难色,抱着心口喊痛,身上的黑气也跟着消散了不少。
“阿岑!阿岑!”
南苍颉听他喊痛,他的心揪成了一团,但无奈君岑周身的黑气没有全消,他不能这么放开他。
于是想了想,扭头便冲南苍术喊道:“攻魂门!”
怀里的人挣扎的动作更激烈了,南苍颉不敢将自己的手从他口中松开,甚至为了能流更多的血刻意运功将身体的大量血传到那只手上。
君岑喝下得越多,反应越大,双眼一会儿变红一会儿恢复。
南苍术看在眼里,眸眼一眯,未曾多想,闪身便照着南苍颉的说法现身于君岑的后背,然后抬手朝他的魂门穴狠狠攻去。
君岑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攻了个正着,只听“啊”的一声,一团黑气从他口中喷涌而出,然后快速地在黑夜中消散。
“阿岑?”
君岑周身的黑气渐渐散去,身子也不断往下坠,南苍颉抱着他喊了一声。
但君岑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双眼一闭,两人一同往地上掉落,南苍术松了口气,站于空中右手一抬,两人下落的速度便得到缓冲,直到稳稳地落到地面,君岑躺在南苍颉怀里没有任何反应。
“带到你院里去。”
南苍术隐去兽形,环视周遭一圈,继而对抱着君岑已经红了眼的南苍颉说道。
南苍颉看君岑晕倒,自是吓得六神无主,一听这话就跟找到了做主的人似的,连连点头,抱着人就往自己的东苑跑去。
南苍术看着他抱着人远去,轻叹一声后撤去了周边的结界。
“灵芝?灵芝你醒醒啊!”
竹园,姚灵芝被曲柔直接带到了她和铃铛住的院子,秦春华和姚承富自然也跟了过去,只是碍于府中情况没有解决,所以锦娘暂时就没让人去请大夫,只先自己动手给姚灵芝做了伤口的清洗。
秦春华看到双目紧闭的姚灵芝忍不住红了眼眶,抬头看锦娘正在门口踱步。
“锦娘,快让人找大夫来给你大姐瞧瞧吧,她一直不醒,我……”
话说到一半秦春华就泣不成声了,握着姚灵芝的手捂嘴哭。
☆、第268章 离间,依旧不规矩
锦娘看得也着急,但奈何现在那边的人没有送来消息,她也不知道到底好没好。
想想于是走到秦春华跟前,看了看姚灵芝,开口道:“娘,你别担心,大姐她不会有事的,我一会儿就……”
“王妃!王爷回来了!”
小丫鬟从外面跑进来传话,锦娘一听立马转身,“快去请大夫给姚大姑娘看病!”
辣椒闻言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一阵风似的就跑了出去,秦春华听了后这才松了口气。
“夫君,”南苍术一进门锦娘便迎了过去,看他发丝些许凌乱,不禁问道:“如何?君岑现在在哪?”
南苍术摸了摸她的脸,然后看向曲柔,说道:“让大夫也去东苑看看,他在苍颉院里。”
闻言,曲柔的神情也总算松懈下来,转而便让人去追辣椒。
锦娘不放心君岑的情况,于是就交代了胡椒在这里看着姚灵芝的情况,自己和曲柔以及南苍术去了往南苍颉的院里去。
秦春华看着自家女儿急匆匆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放在床边的手紧了紧。
到了东苑,南苍颉正坐在床沿边守着君岑,手上还一直在流血,吓得曲柔以为他怎么了,在得知事情的原委后才放了心,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皱起了眉。
南苍术将屋内的下人屏退,而后又叫了玄色在门外守着,这才开口说道:“君岑同君笙的体质一样,先前我让人查过,他在来此之前一直待在雪岭,想来并未接触过什么人,这回来京,头一次置身于闹市中,我猜想是一时吸取的怨恨太多,这才导致他身体难以适应。”
国师是凶兽一事除了皇族中人再无人知晓,谁会想到一国之师才是人们最该惧怕的东西。
“那……他为何会突然去攻击姚灵芝,难道也是因为受怨恨的控制?”
南苍术的话让锦娘有些许的了然,但她不明白为何君岑偏偏就去攻击姚灵芝。
她从下人口中得知,君岑之所以会将翠儿打伤是因为翠儿试图想要去安抚已经发狂的人,所以意外之下被君岑给扔出了屋外。
闹了这么久都不见他伤人,可见他即便是发狂也不会主动伤害人,可姚灵芝呢?
“那个女人心术不正,当着阿岑的面也敢有怨念,自作孽不可活。”
南苍颉本身就不喜姚灵芝,听锦娘一提及,立马就猜了个大概,心想要不是他在君笙还在的时候硬缠着君笙和他缔结了契约,今晚还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子。
“原来如此……”
锦娘沉吟,想到今晚在去君岑院子之前她便嘱咐了两遍让他们别跟去,不曾想姚灵芝不仅跟去了,甚至在那种情况下还生了不好的心思,真不知该说她倒霉还是可笑。
约莫小炷香时间,辣椒从外面带了大夫进来,经诊断后姚灵芝和君岑都没什么大碍,但南苍颉不放心君岑,于是还想把太医给找来,结果被南苍术给说了一通,最后只得乖乖地让人给他包扎伤口。
因为这事,锦娘他们回到房里时都已经是子时了,因连着几日情绪都不好,加之晚上的事情又闹得厉害,锦娘回到屋里后就趴到了床上动都不想动。
南苍术从浴房出来,看她脸色不好,不禁蹙眉,过去把人给抱进了怀里。
“有没有哪里痛?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锦娘任由他抱着,头靠在他肩上无力地摇了摇,“没事,睡一觉就好了,你呢?明天是不是又要很早就进宫?”
南苍术听着她无力的声音心疼得紧,抱着人在她的脸上亲了好几口。
“待三日后把人送上皇陵就好些了,这段时间我不在府中,你照顾好自己,有事让别人去做就行,别再像今晚那般跑了。”
孕育玄虎的子嗣本就会比一般的劳累很多,她的身子又不好,真担心届时生产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他的声音让锦娘安心,抱着人便舍不得松手。
南苍术也不动她,起身将她抱进了浴房,澡还没洗完,锦娘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南苍术由着她睡,把人从水里捞起来擦干后放到床上,盯着人瞧了好一会儿才抱着人睡去。
第二天一早,锦娘起来后先去了东苑,看君岑没什么大碍后便去了竹园。
姚灵芝虽然被君岑从高处扔下来,但好在那块地方地草地,没有磕到什么地方,只手腕处有些轻微的骨折,有点脑震荡,大夫开了活筋健骨和安神补脑的药,听下人说今日一早人便醒过来了。
“娘,你看锦娘,这么大一早上了连看都不来看我一眼,倒是先去看那个君岑了,难道我在她心里还比不上一个外人吗?”
刚走到门外,姚灵芝抱怨的声音就从屋里传了进来。
锦娘挑眉,伸手拦住胡椒跟着她一块站在门外。
“好了,你就别说这些了,”秦春华把粥吹凉了递到她嘴边。
“锦娘一大早就让人过来瞧了,之后又叫人做了些个好东西给你,她若真把你当外人就不会做这些了,赶紧着把粥给喝了,今天一天哪里都不许去,就在屋里给我待着。”
秦春华把锦娘早上让人做的事都说了一遍,听得姚灵芝直瘪嘴,吞下了粥说:“娘,你就帮着她说话吧,我可是听人说了,昨晚我被君公子打伤后她连大夫都没让人请,她若真的把我们当她的家人,她就不会那么做了,事后才做好人,谁不会啊。”
真是该死,昨晚本是想让姚锦娘趁乱受伤的,没想到却伤到她自己了,真不知那个君岑究竟发什么病,竟然有那等本事,要不是她命大,估计现在都去见阎王了。
想着,姚灵芝便抬手往后脑勺摸去。
“别碰,”秦春华看她脑门上绑着的白色绷带皱了皱眉,连端着碗的手都垂下了。
因为说起这件事,要说她心里不别扭是假的,到底是亲生姐妹,就算之前的确做过对不起她的事,但事情也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何况人家也已经知道错了。
昨晚的情况那么让人担心,却是连个大夫都没有及时请,虽说锦娘已经向她解释过了,但她心里还是不怎么得劲儿。
姚灵芝摸了摸额头上的纱布,侧目见秦春华看着某处似乎在想什么的样子。
于是眼珠一转,呻吟了一声说:“痛死了,真不知道如果昨晚大夫再来晚点我是不是就没命了,娘,你说我们这才到这里多久我就成这样了,锦娘如果再不管,我们是不是有一天会被赶出王府啊?”
看她娘这反应应该是把她的话记在心里了。
呵,看来姚锦娘也不会再得意多久了,只要把她娘这边说通,那她以后的行动就便利多了。
“赶出……王府?”秦春华不知自己已经落入了姚灵芝的圈套中,听到这话后神色怔了怔。
“是啊娘,你说我们……”
“大姐尽管放心,”锦娘在门外翻了很多白眼,着实听不下去了,进门看着一脸惊讶的姚灵芝,道:“就算我自己出了王府,我也不会让你们被赶出去,你所担心的事永远都不会发生。”
她算是知道了,敢情昨晚在饭桌上提及要进宫看太后是假,借此来挑拨她和爹娘的关系才是真,只要她不同意让他们进宫,就会让人觉得她瞧不起他们。
☆、第269章 碰撞,她的孩子
还真是够无聊的,一天没事尽动这些心思,也难怪为怨气化身的君岑在姚灵芝赶到的时候会发狂,像姚灵芝这样的人,他该是感受得最清楚。
“锦娘……”秦春华面上闪过一抹尴尬,放了碗准备起身。
“娘你坐,”锦娘已经走到床前,把秦春华按回了位置,然后看向姚灵芝,道:“看来大姐现在也没什么事了,我还让辣椒去请大夫去了,但眼下似乎用不着了。”
比她这个好人都还要精神,竟然也好意思说没命,早知道她醒来后会这样,昨晚就该让君岑把人给摔出府去,最好扔得远远的。
“锦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凡是看不顺眼一个人,这个人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会让人觉得是别有意思。
姚灵芝现在就是这样,锦娘说的每个字她都觉得是在针对她,所以她在说话的时候语气也带了刺。
锦娘忍着不动气,扭头看向她说:“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大姐现在已经不需要大夫来看了,能吃能说有精神,你觉得你还需要人来么?”
她不当着爹娘的面和她发生争执,那是因为不想二老因为她们的事情操心。
可这也不能代表她就能容忍别人欺负人欺负到她头上吧,真当她是软柿子任人拿捏啊。
“我知道了,”姚灵芝怒极反笑,点着头看了看秦春华,“娘你看看,这就是她对我说话的态度,娘,我还是家里的老大吧?我还是她姐姐吧?可是你看她这都什么态度?有把我当姐姐吗?!”
说到最后,她基本就开始吼了。
锦娘因为昨晚开始就感觉身体不怎么舒服,现在经她这大声一吼,感觉腹部一阵抽痛。
秦春华没看出锦娘脸色不对,在听完姚灵芝的话后瞪了她一眼,而后看着锦娘,说道:“锦娘,娘知道你这段时间忙,但灵芝怎么说也是你大姐,你不该这么对她说话。”
手心手背都是肉,责备谁她心里都不好受。
锦娘被秦春华的这话噎住了喉咙,猜想估计是姚灵芝天天在她耳边说这种话说的多了受到影响,于是想想开口道:“娘,我知道我不……”
“你知道什么啊你知道?”
姚灵芝没等锦娘把话说完就插嘴两人之间的谈话,脸上盛气凌人的,丝毫不在乎当着秦春华的面和锦娘撕破脸。
“锦娘,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现在是王妃,做什么都有人伺候,大半年的日子,相信你也早就习惯这种生活了,我和爹娘还有铃铛算什么啊?我们不过是被你让人从乡下接来的。”
“我们大字不识一个,又什么都不懂,连我们自己都觉得自己来这里很丢脸,更别说你了,你每次都说自己很忙,没时间,我就不信了,你每日连一个时辰的时间都抽不出来,我看你根本就是不想跟我们走到一起,你根本就是瞧不起我们,觉得和我们出去会丢你的脸,所以你才连皇宫都不带我们进去!”
姚灵芝一口气把她想让秦春华知道的都说了出来,秦春华听得急着要去捂她的嘴。
但姚灵芝说的正起劲,怎会就此罢休。
她一把推开秦春华的手,坐到了床边上,看着锦娘继续道:“锦娘,说句不该说的话,你现在就是忘恩负义,爹娘辛苦把我们拉扯到,现在你的日子好过了,就忘了究竟是因为谁你才会有这么好的日子,我受伤了你连个大夫都不让人请,你这样做对得起你的良心吗?”
言下之意就是,若不是因为她当初把夫家让出来,哪会有锦娘现在的好日子。
锦娘怎会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心里顿时觉得好笑,失笑地起身离姚灵芝几步远。
“你要我说几遍你才能听进去?昨晚那种情况,光是府里的人都被吓得魂不守舍,要让外人进来看见了还得了?何况最后事情解决了我不就马上找大夫给你看了,你这不也没事吗?”
昨晚回院子之前就因为担心她爹娘会多想,所以她把事情大致解释了一下,没想到这一点现在就让人抓着把柄不放了。
“对!我现在是没事!”
姚灵芝不顾秦春华的阻拦,“腾”地从床上下来,看不出像个病人。
她走到锦娘面前,满眼怒意地说道:“听你这话的意思,是巴不得我有什么事了?锦娘,我怎么不知道你现在变成这样了?你就这么看我不顺眼,这么想让我出点儿事吗?!我是你大姐,可我现在每天都还要看你的脸色生活,这样的日子,你以为我愿意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