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不能让她在他体内溶解,绝对不能!
“苍术,你别……”
南弘看他要以损害自己身体为代价将不知是不是已经全部溶解的人逼出来,心里一紧,上前就要阻拦,然南苍术突然睁开了眼,眸中的银光带着凛冽之气。
南弘顿时就停住了,因为他知道,就凭他自身的能力实际是无法拦住这人的,只盼不要伤害太大才是。
腹部一阵钝痛,几乎所有感官都集中到了腹中,南苍术却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兽形的他鼻尖滴落大颗大颗的汗水,甚至连嘴角都开始渗血。
南弘看得心紧,知道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有人打扰,于是放了南宸出去门外守着,恰巧这时南苍颉和南启凌前来,两人已将青鸠交由柳诀大将军看守。
“四叔,我哥他怎么样了?父王呢?”
南苍颉来没看到人,心里很急,开口就要进去。
南弘伸手拦住了他,说明屋中情况后南苍颉便揪着一颗心在外面踱步。
方才他忙里赶回去了一趟,他娘已经开始到处在找人了,为了不让她着急担心,只有找借口先把人给糊弄过去,不然要让她知道父王中毒,嫂子被他哥给吞下,那还了得。
紧闭的屋子,阵阵气体传出,冷热交替,温度时而高得惊人,时而却又变得如冰雪般寒冷,南苍颉在外面走了几步就有些待不住了,想趴在窗户上看看里面的情况,但却被南弘了拦住了。
“沉住气,”南弘心里也急,奈何现在不能让人有丝毫的干扰。
南苍颉顿住了步子看了看他,抿唇没有说话,心里却很痛恨自己在关键时刻的无力。
他想,如果他能再强大一些就好了。
屋内,南苍术端坐在地上,阵阵白色气体萦绕在他周身,时而人形时而兽形的他已然已经是满头大汗面色苍白了。
小妻子的意识太过强烈,以至于他在和青鸠战斗时明显感觉到体内那压制不住的能力。
尽管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但现在面临的问题却是她的意识让她很难从他的体内出来。
南苍术心里又疼又急,然而这个时候却又必须要静下心来,于是在这种状态下导致他体内的气息有些紊乱,口中只觉一股血腥之气汨汨往外冒。
南苍术抿紧了唇,强迫自己静下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气息总算稳定下来,他明显感觉到那股冷热之气融于他的身体之中,渐渐被他压制。
白光一闪,巨大的白虎通体洁白,虎口大张,不过眨眼功夫,小小的人影便顺着他张嘴的动作出来了。
南苍术化为人形喷出一口鲜血,身子一个不稳差点晕厥,好在很快反应,顾不得自己,起身便将已经从他体内出来的人给抱进了怀里。
“丫头?丫头?”声音很是沙哑,抱着她喊了两声,可惜得不到丝毫回应。
外面的人在听到声音后一刻不敢耽误,立马就进来了。
“哥!”南苍颉冲在最前头,一进来就被屋里的白色气体给朦胧了眼,好不容易适应后赶过去一看,惊得他瞪大了双眼。
☆、第219章 重伤,苍术的心痛
“哥,嫂子……嫂子她……”
尽管身上的衣物没有完全被南苍术体内的热气给溶化,但被损坏部分露出的肌肤却已经全然被灼伤,脸、脖子、胳膊,几乎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就像是被滚烫的热水烫过一般,皮肤都呈现溃烂的状态。
南弘见状忙让随行的南启凌下去叫人去请太医,随即说道:“快!苍术,带锦娘赶紧离开擎天塔,去宁安宫!”
宁安宫是以前皇后住的地方,后先皇后离世,那里便一直空着,只平日里会有人按时去打扫,一般情况下他是不允许人去宁安宫的。
南苍术尽管早就想到会对他的小妻子有损伤,但不知竟然这般的严重,抱进怀里的那一刻下意识慌乱了,探了探鼻息,发现还有气息,心里松了一口气。
听完南弘的话后二话不说便抱着人起来,奈何自己方才因逼锦娘出来而大费周章导致体力不支,脑中出现一时的眩晕,差点一个不稳连人带自己给摔了。
“我来吧,”南苍颉上前,想帮南苍术将锦娘接到自己手中,然而南苍术却只是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缓解这种状态,随即睁眼看了一眼地上已经化成原形的南宸。
“拿碗过来。”他眼都不曾抬一下便对南苍颉如是说道。
南苍颉这个时候就算再多疑问和不放心也不敢多问,凭着自己对擎天塔内的记忆去厨房拿了碗过来,南苍术暂时将锦娘交由他手中,而后抬手,眼中银光闪了闪,手心处便出现一道血痕。
鲜红的血顺着那道口子从他掌心流出,滴到碗中,直到将那小碗装到七分满方才停下。
“给爹喝下,约莫半个时辰方能见效。”
南苍术再次将锦娘抱回了自己怀中,然后交代了一句后就率先出了门,南弘紧跟其后,上来的南启凌则留下一起帮着南苍颉照顾南宸。
“你在这做什么?”把那碗血给南宸喂下后,南苍颉这才发现身后还有一个人,还是他觉得是情敌的人,于是脸色一沉,将碗放下后很不高兴地说道。
南启凌哑然,挑了挑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在屋中看了一圈,然后像是喃喃自语地说道:“人呢?怎么一开始就不见人……”
南苍颉耳尖的听到了他的话,心里顿然一痛,动了动喉咙转移了话题:“留下来就帮忙,别杵着不动,赶紧的。”
化成兽形的南宸过于庞大,以至于他一个人根本就搬不动,尽管心里再不怎么喜欢,但却不得不找他来帮忙,何况君笙已经……
这事自然是不能让他知道的,再者,这件事过去,他就可以出去找君笙了,他一定可以找到他,一定可以!
“当心些,”到了宁安宫,太医们已经就位,南弘亲自撩起了床帐让南苍术将锦娘给放上去。
南苍术一将人放下,脚下便有些虚浮,南弘忙扶着他,想说让太医给他也看看,但话还没说出口,南苍术就已经开口让太医们给锦娘看了。
“这……”老太医们在看到锦娘的伤势后纷纷对视,然后抬头看向南弘和南苍术,道:“皇上,玘亲王殿下,不知王妃这身上的伤是从何而来?”
像是被滚水烫过,却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给腐蚀了。
南苍术闻言皱眉,心中急于救治锦娘,便冷了脸道:“让你们来诊治她的,现在倒是问起本王来了,长了眼睛不会看吗?”
他腹中酸液的腐蚀性有多强他自己当然清楚,若不是他在从吞下小丫头的那一刻起就一直用能力控制着,只怕现下要比这严重得多。
太医们看他一脸不悦,再看看皇帝,后者也同样愁眉不展,一时都不敢再多问,专心致志地诊治。
南苍术坐于床尾处,眼睁睁看着床上的人闭眼躺着,一动不动。
她脸上身上无一没有被波及,好好的一张脸现在已经几乎半边都变得绯红,好一部分都已经出现了水泡,甚至还有的已经开始腐化。
南苍术的心都在滴血,方才因救治南宸而切割在掌心的伤口被他大力一捏不停往外滴血。
怪只怪玄虎本身不敌青鸠,怪只怪他用来探究青鸠招式的时间太长,放下她便不能顾及她被青鸠使奸计抓去,不放她便不能迎上青鸠的招式,最后不得已采用那样的方式保护,谁曾想她的意识竟那样的决绝。
早在得知她对于青玄两族的重要性后他便一直将事情隐瞒,就怕她会在危机的时刻生出要让他吞下她的心思,不想后来却得知青鸠利用邪门歪道化成人形,甚至变成了周鹤的模样。
不得已,为了不让她被周鹤所骗,只能将事情的一部分真相告知于她,没想到这小东西却早就猜想到她于玄虎而言很可能起到的作用。
以至于他将她吞下后便清楚地感觉到她在他体内以极快的速度溶解,吓得他赶紧用三成的能力去护着她,可没想到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坚定,以至于后来还是变成了这样。
想到这些,南苍术的心就像是被人给狠狠攥在手心一样,痛得他都快不能呼吸,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躺在那里却无能为力。
差不多两柱香时间,太医们总算是将锦娘身上的伤处理好,密密麻麻的绷带几乎将整个人都缠满了,脸上也上了药贴了纱布,整个过程太医们都不敢对锦娘的伤情做多问。
事后在顶着皇帝和玘亲王两道冰冷的视线战战兢兢商量完处方后再战战兢兢地开了方子,又在交代了各种注意事项后,老太医们这才得到允许,如释重负地离去。
太医们一走,南苍术立马就扑到了床跟前,几乎有些不知如何下手,想去碰她,却又怕弄疼她,可心里又着实担心得很,向来成熟稳重的他竟有了不知所措。
南弘看着他,心里很不是滋味,若不是他逼着这孩子让太医给他处理手上的伤口,真不知他会让自己的血流到什么时候。
“暂时就在这养着吧,”南弘重叹一声说,“锦娘这样也不好随意挪动,一会儿我便让人将你母妃请进来,届时让她一起照顾着,你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估计一会儿就要现形了,别太逞强,身子要紧,否则你若倒下,锦娘怎么办。”
南弘知道,若是单单让他去休息,这孩子是如何都不会听话的,只有事关锦娘他才会真的听话。
南苍术没有回答,他总算下手捏住了锦娘未曾受到损伤的一只手,从不知道想哭是何种滋味的他这回竟然红了眼眶。
“丫头,对不住,我……我……”
他真的没想将她伤成这样,一刻都不曾想。
天知道在她说爱他的时候他的心有多痛,那种感觉,就像是她已经决定要和他诀别似的。
明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平日里也最见不得哪个男子掉泪,可如今,他却做着在他看来最没有出息的事,一滴泪恰巧便落到锦娘的手上,然后晕开。
曲柔被告知此事时吓得几乎晕厥,赶忙了随着南苍颉过来,途中听了过程,吓得她一路都捂着心脏。
一到宁安宫立马跑到床前,本想询问具体,不想却才刚看到锦娘的状况就泪流满面。
☆、第220章 醒来,床前的大猫
“这……为什么……怎么伤得这么重?”
曲柔捂嘴,在锦娘床边蹲下,想去碰她却无从下手,再看看她家儿子,向来不怎么表露情绪的他,此时的眼眶竟是微红。
“苍术……”曲柔紧紧抿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将手覆在南苍术握着锦娘那只手的手背上,不知从何说起。
南苍术只看了她一眼,而后便再没将视线从锦娘身上移开。
尽管没说话,却让在场的人看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屋内气氛正哀伤,然南苍术身上忽然便萦绕了白色的光,不过眨眼的时间,方才还好好坐着的人就变成了一只通体雪白的大虎,身上没有丝毫瑕疵。
“苍术,这……”
饶是曲柔从小看着他长大,也从不知他竟是这种模样,分明之前身上还有浅黑色的条纹啊,怎么这会儿竟是连一点其他颜色都没有掺杂?
心里不解,扭头看向一旁坐着,因南苍术化形而皱眉的南弘。
南弘收到她的视线,知道她心里疑问多,但现下并不是解释的时候,于是便道:“嫂子,三哥现在还在擎天塔中,我已经让人照看了,你暂时就在这照顾锦娘和苍术吧,苍术耗费的体力较多,这会儿睡着估计要些时间才能醒来。”
闻言,曲柔往已经化形的南苍术身上看去,果然就见他以兽形趴在床前闭上了眼睛,身子微微上下起伏,均匀的呼吸让曲柔放了心。
南弘在宁安宫又守了一会儿才离去,宁安宫他已经下旨不得任何人进入,锦娘受伤的事也暂时不能让过多人知道,所以除了曲柔,留在宁安宫的人也就只有南弘身边的高进总管。
南弘走后,寝殿内就更安静了,曲柔在床前坐了会儿,边上是她家儿子沉稳的呼吸声,看过去心里心疼得紧,于是让高进拿了一张大毛毯盖在了白虎身上,他的尾巴动了动,没有醒的迹象。
好热……
烫……好痛……
锦娘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像置于滚烫的火焰中,周遭的温度让她脑中一片混沌,意识也愈渐的不清晰。
但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所以就算身上再热再烫,她都努力让自己记得唯一的那个目的。
那就是帮她夫君战胜青鸠。
然越来越高的温度让她的意识越发的模糊,而来自身上的疼痛也让她的注意力不停地涣散,直到后来再也坚持不住,陷入一个漆黑的深渊。
但也就只是安静了小会儿,她似乎听到有个人在不停地喊她,叫着她的名字。
声音温柔得让她有些不适应,但她却清楚地知道喊她名字的人到底是谁。
夫君……
对,是她夫君!
是了,她不能睡,绝对不能睡!
她必须得帮他,不能让他受伤,不能让玄虎的人受到伤害!
想到这,锦娘再次让自己努力让自己的意识集中,不想却感觉到自己周身像是被火灼烧过似的,似是要浸入骨髓的疼痛让她想皱眉,想移动,想开口。
“好……痛,夫君……我好痛……”
曲柔刚从外出恭进来,听到这微弱的一句时差点激动得一个踉跄没站稳。
“锦娘?锦娘你醒了?!”
床上的人浑身都是绷带,一张脸上也就只有半边是好的,曲柔扑到床边,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生怕错过她一点情况。
锦娘痛得无法安稳,恍惚间似乎又听到了有人在叫她。
这声音……似乎是她娘……
“锦娘?”曲柔紧张不已,分明看到她的眉头在动却见人一直都不曾睁开眼。
“娘……”锦娘费尽了力气才让自己睁眼,视线一片模糊。
为什么?
她不是已经被她夫君给吃了吗?
为什么还会听到他们的声音,为什么还能看到她娘的样子?
“锦娘!”曲柔看到她睁眼,一时忘记皇帝走时交代的一定要让人静养,激动地喊了出来,一把捏住锦娘未受伤的那只手,眼眶都红了。
醒了醒了,终于醒了!
“娘……”锦娘的视线渐渐清晰,动动唇发声,惊觉自己声音沙哑地犹如病榻中的老人一般,一开口,喉咙就像被火灼烧一般,又疼又干。
“水!高进快,水!”曲柔连头都没抬就摆手让高进赶紧倒水过来。
奈何锦娘现在不能随意搬动,于是只好拿勺子一点点往她嘴里喂,尽管很多都从嘴角流了出来,但锦娘依旧像是枯木逢源一般,喉间的不适顿时缓解了好多。
抬眼看了看面前这张熟悉的脸,锦娘觉得很不真实,待曲柔放了杯子后她才眯了眯眼,艰难地开口:“娘,我……我怎么在这里?”
吃力地扭头垂眸往自己身上看了看,发现浑身都被绷带给绑住了,难怪她动弹不了。
可是她,她不是应该死了吗?
“锦娘,你……你都睡了整整三天了!”曲柔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哽咽着擦眼泪。
三……三天?
锦娘脑子里有些反应不过来,总觉得眼前一切很不真实,且周身的痛感让她脑中嗡嗡作响。
闭眼想了想,锦娘听着曲柔轻微的啜泣声再睁眼,艰难道:“我……我不是应该死了吗?夫君……夫君呢?”
她记得清楚,似乎还很清晰地感觉到他口中的利齿从她身上划过。
“瞎说什么傻话?”曲柔擦了擦眼睛,抿着唇瞪了她一眼,然后说道:“苍术一直都护着你,没让你在他体内消化,把你给吐出来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肚子饿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