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桧道:“那下官可就直说了。”
“说吧。说吧。”
秦桧正色道:“从种种迹象来看,金国旧事重提,极大可能是想对我大宋用武。有道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即便我们此番能够度过难关,对方又会找其它的理由,既然如此,下官以为咱们何不一不做二不休,强硬到底,哪怕是撕破脸皮,也在所不惜。”
也许在后世的认知,秦桧害死岳飞,大大的奸臣无疑,但是却很少人去关注他是如何变成奸臣,其实很靖康之变时,他还是一位很有主见的爱国人士,他曾力主不投降,与金国死拼到底,可惜由于在朝中没有什么地位,再加上李纲的下台,导致他也被金国俘虏,等到他再出现在大宋的时候,已经是另一个人了。
没有人天生就愿意做奸臣,时势既然能够造英雄,那么,时势也能够造奸臣。
不愧是秦桧,有勇有谋,的确是一个人才啊!李奇心中感慨一番,嘴上却心口不一的说道:“那我问你,咱们打的过金国吗?”
秦桧稍稍一愣,没有答话。
李奇继续说道:“就咱们大宋现在情况,是再也经不起任何战争的洗礼,你作为副经济使,应该更要懂得其中道理,这等话今后就莫要在说了。”
秦桧点头道:“是。下官记住了。”
“嗯………。”
正当李奇还准备说些什么时,外面的走廊上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又听得“砰”得一声,门直接从外面推开来,只见赵桓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又不敲门?真把我这董事长办公室当茅房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是岂有此理。虽然李奇心里满满的诅咒,但是脸上还是惊讶道:“太子殿下?”
“下官秦桧,参见太子殿下。”
赵桓此时似乎显得十分焦虑,朝着秦桧挥挥手道:“免礼,免礼。秦桧,你先出去一下。”
秦桧知其缘由,颔首唱喏,又向李奇行了一礼,而后就出去了。
这秦桧刚一将门关上,赵桓就差没有将李奇扑倒,急切道:“李奇,此次你可一定得帮帮本王呀!”
汗!用不着这么激动吧。李奇手一伸,尽量将自己的语气放得平缓一些,道:“殿下,咱们还是坐着说吧。”
赵桓哪里有心思坐,但也点了下头,坐到了沙发上。
李奇坐在他身边,替他倒了一杯茶,道:“殿下,先请喝茶。”
赵桓含糊应了两声,但是他实在是没有心情去碰那个茶杯。
作为一个王者,这点小事,就慌成这样,唉。李奇瞧了眼赵桓,暗叹一声,又道:“殿下来找我,可是因为金国使节的事。”
赵桓忙道:“可不就是这事了。”
李奇微微笑道:“关于这事,我方才已经听秦桧说了,殿下,我就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赵桓挥着手道:“说吧,说吧,再难听的话,我这两天也听了不少。”
“我就不妨直言。”李奇眼眸一划,道:“其实这件事要真说起来,鸿胪寺的确有些欠妥当,要论财力。我大宋无人能及,但是要论兵力,那………女真蛮人,刚悍善战,天性嗜血,残暴不仁,殆非人类,就连契丹人都被他们打的落花流水,我大宋就更加不是对手了。万一激怒他们,引起两国的战争。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
赵桓听得浑身一抖,吓得脸都青了,急忙解释道:“这本王如何不知晓,本王也不想呀。可是………唉,总而言之,这一次本王被那李纲给害惨了,本王当时根本就没有想到对方竟是来问罪的,可以说是毫无准备,当时我还没有弄明白。李纲就与那使节争吵起来,等到我反应过来,已经是覆水难收了。”
说着,他就急急向李奇说道:“李奇。如今本王就只能依仗你的,若是因为鸿胪寺的一语之失,造成无可挽回的局面,那本王真是难辞其咎。你向来就主意多,一定有办法力挽狂澜,其实不仅是我。父皇也是这般想的,此次就是父皇让我前来找你商量对策的。”
如今他和鸿胪寺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那些大臣都把责任推到了他身上,他怎能不着急。
李奇一脸忠诚道:“殿下勿要着急,我李奇绝非忘恩负义之辈,为了殿下,不要说这区区金使了,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真是患难见真情呀!赵桓感动的一塌糊涂,眼泪汪汪的望着李奇,激动的不能说出话来。
不会吧,我就这么随口一说,你丫不会就以身相许吧,这未免也忒夸张了,其实………你有很多妹妹姐姐的。李奇情不自禁的将身子缩了缩,问道:“殿下,不知如今的情况怎么样?”
赵桓道:“那金国使节本来今日就要回国,幸亏及时留住了他们,明日父皇将会在大殿之上接见他,到时,可全靠你了。”
李奇拍拍胸脯道:“殿下且放心,我瞧他们也不像是诚心来找麻烦的,最多也就是想来敲诈一番,明日待我去会会他。”
李奇信心满满的语气,仿佛在赵桓心中注入一剂强心针,让他觉的只要有李奇在,一切都不是问题,倒也安心不少。
李奇又安抚了下赵桓那弱小的心灵,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赵桓打发走。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蔡京、白时中、梁师成等一干朝中大臣纷纷上门来找李奇,要论口才,李奇已经无数次展现出这一方面的才华,所以,他们都把希望寄托在了李奇身上。
比较起面对赵桓,李奇在面对蔡京等人的时候,表现的却是十分谦虚,不敢妄言称大,只是说尽力而为。
翌日。
大殿之中,文武百官无一缺席,严阵以待,而宋徽宗虽还是高居龙椅,但是神情却显得有些憔悴,看来最近两晚,他吓得是寝食难安呀。
“宣金国使节肖存志、杜清风、解代安上殿。”
从这三位使节的名字来看,是汉人无疑。在昨日,李奇已经从蔡京等人的口中得知这三人的底细,原来这三人都是辽国的旧臣,据说都是口才了得之辈,以前也尝代表辽国跟大宋打交道。
但是,他们三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是曾近生活在燕云地区的人,相信这世上没有什么人比他们更恨大宋的了,完颜宗望派他们前来,那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一会儿,只见三位穿着金国服饰的中年男人走上殿来,这三人都差不多到了知天命的年纪,神色傲然,往殿中一站,却将台阶上的宋徽宗当成空气一般,别说行礼了,简直就是视而不见啊。
嚣张!
太嚣张了!
宋徽宗脸上无光,何其尴尬,但是他却是敢怒不敢言。
李奇瞧着宋徽宗的反应,心中拔凉拔凉的,这一国之君,在自己的地盘,竟然恁地软弱,这谈判还怎么谈下去啊。
倒是蒋道言站出来,训斥道:“尔等好生无礼,也不看看这是甚么地方,还不快向陛下行礼赔罪。”
那肖存志猖狂的哈哈一笑,昂首道:“我等拜天,拜地,拜明主,却不能向一些反复无常,言而无信的小人行礼。”
第一千零十五章狗屁不通(求月票)
一语石破天惊!
那猖狂的笑声更是显的刺耳。
宋朝自开国以来,至今也有百余年历史,八位皇帝,可是还未有哪位皇帝在自己的大殿中,被一个外国使节恁地讽刺的。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都说打人不打脸,可是这金国使节是专门往大宋人脸上踩,人神共愤是无可避免的。
不少正义之士纷纷站出来,严厉的指责金国使节。
然而,这三位使节却是冷笑以对,他们早已经看穿宋人的尿性,我就不是行礼,你拿我怎么样,你们大宋人除了这张嘴皮子还剩下甚么?
肖存志冷冷笑道:“尔等恁地激动,但可有自我审视?难道我此话有错,当初我太祖圣上与你们签下海上之盟,白纸黑字写明,共同出兵伐辽,且不准招降纳叛,而你们了,故意拖延,不按时出兵,这我太祖圣上不与你们计较了,我也就不予置评。但是,尔等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背盟,竟然屡屡招降纳叛,给我大金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虽说我太祖圣上为人豁达,一再容忍你们的过失,但是你们却蹬鼻子上脸,这不是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又是甚么,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君子之国应该做的事吗?”
他这一番话铿锵有力,字字见血,仿佛不容置疑一般。
理亏的大宋君臣,均是无言以对,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是你们不义在先,那怎能怪我不仁呢?
那杜清风见大宋君臣皆是沉默不语,得意的哈哈笑道:“君子之国?我看是小人之国罢了。”
“尔等真是欺人太甚。”群臣怒目相对,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们。
可惜,眼神是杀不了人的。
三位大金使节却丝毫不惧,因为他身后站着一个更强大的金国在支持他们,所以。他们根本无所惧哉。肖存志呵呵道:“我看是你们欺人太甚吧,在背后玩这些小手段,算什么正人君子,有本事就与我大金一刀一枪见真本事。我等此番前来,若是你们不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咱们就战场上见吧。”
这一说到战场,群臣耸动,不少人眼中都透着一丝恐惧,其中还包括宋徽宗、赵桓。
童贯可是见识过金人的厉害,这要打起来。大宋是必败无疑,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连忙道:“三位暂且息怒,我瞧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宋徽宗连连点头,恨不得开口求饶,一国之君,竟然恁地窝囊,真是国之大不幸啊。
“误会?什么误会?”
肖存志根本就不给童贯半分颜面,道:“此事证据确凿。无可非议。”
童贯无比尴尬,不知如何接话。
这大金使节一上来就给他们大宋君臣一个下马威,弄得大宋是颜面尽失,更加可悲的是。竟然还无话可说。
然而,这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一个人身上。
这人正是李奇。
颠倒黑白,可是李奇的拿手好戏。如果这世上有人能将这事给洗白了,他们都相信,除李奇外。无第二人矣。
你们这群昏君庸臣,人家都骑到头上拉屎了,还说个屁呀,甭管他们有理没理,先宰了再说呀,如今不管是说什么,那面子也都丢尽了,我还真是服了你们了。
在万众瞩目下,李奇不得不再来一次闪亮登场,虽然他对此已经厌烦了,一步迈出,连连摇头道:“错了,错了,全都错了,那个………那个………不好意思,阁下叫啥去了?”
“。。。。。。。!”
宋朝君臣一听这开场白,一阵无语。
肖存志怒哼一声,道:“本人肖存志,你又是何人?”
“原来是肖兄,好说,好说,在下小小经济使,李奇是也。”李奇呵呵笑道。
肖存志一听“李奇”二字,面色一变,下意识的打量了李奇一番,道:“你就是那金刀厨王。”
“虚名,虚名,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李奇摆摆手,道:“在下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说?”
肖存志见到李奇,收起了那份猖狂,面色变得谨慎起来,显然是听过李奇当时燕山府的事迹,不敢大意,道:“不知经济使有何高见?”
李奇双掌相握,轻咳一声,道:“是这样的,本人虽然年纪比较轻,但说句不谦虚的实话,本人在官场、商界倒也摸爬滚打不少年,可以说是阅人无数,当然,也被阅无数,别说鸟人了,就连鸟头人身像都见过,但是,像三位这么无耻的人,李某人还是头一次见,真是三生有幸,佩服,佩服。”
鸟头人身像?
李奇这一出口,不少人就笑了出来。
肖存志怒道:“你这厮胆敢骂我,你难道就不怕………。”
李奇手一抬道:“我知道你们大金雄兵何止百万,铁蹄所到之处,宛如瘟疫,是寸草不生!”
肖存志怒声道:“你知道便好。”
但话一出口,他便发现有些不妥,又道:“你们宋军才是瘟疫了。”
李奇呵呵道:“骚类,骚类。在下文采有限,用词不当,勿怪勿怪,正如方才我那句话一样,其实我说你们无耻,那是在夸你们,这颠倒黑白的功夫,真是无人出其右,难怪金国会派你们来,真是明智之举啊!”
肖存志冷笑道:“要论这颠倒黑白的功夫,我等远不及经济使啊!”
“别,在阁下面前,李某人可不敢妄自尊大。”
肖存志知道论骂人的功夫,自己不是李奇对手,道:“我等有命在身,不与你东拉西扯,任凭你经济使巧舌如簧,那也无法掩盖你们南朝背盟的事实。”
“又是背盟,这或许是我从你们女真人………哎呦,差点又说错了,应该称你们为女真汉人,说真的。我在你们口中听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这‘背盟’二字了,可惜,没有一次说中了。”
肖存志听他语中,极具讽刺之意,心中愤怒至极,但也不敢再扯开话题,自动过滤,道:“是吗?这可是铁一般的事实,岂容你狡辩。”
“我从未打算狡辩。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事实啊,既然不是事实,我又为何要狡辩。”
肖存志被李奇这绕口令般的回答,弄的还愣了愣,气急道:“好好好,那你倒是说说看。”
李奇笑道:“你前面说,此事证据确凿,无可非议。是也不是?”
“是又如何?”
“那我就免费再赠送你四个字………狗屁不通。”
噗噗噗!
那些大臣早就忍不住了,听见这四个字。登时又有不少人笑出声来。
肖存志气的差点没有背过气去,怒道:“你这话才是狗屁不通。”
李奇呵呵道:“别急,别急,且听我与你解析这四个字的含义。我问你。你凭什么说我大宋招降纳叛,又凭什么说证据确凿?”
肖存志努力深呼吸两口气,平稳自己的情绪,才道:“这事你何不问问你们的皇上?”
“皇上又没有说这话。我问皇上作甚?”
“好吧,那我就多费一番唇舌,当初辽国旧将。辽兴军节度副使张觉,归降我大金,并且接受了我太祖圣上的册封,然而,他又背叛我大金,投靠你们南朝,若按照盟约,你们应当拒之门外才是,可是你们南朝竟然收留了他,非但如此,我大金二太子率兵讨伐张觉时,你们还妄图藏匿张觉,若非我二太子英明神武,你们还不打算交出人来,此事你作何解释?”
“别跟我说解释,在一切还未下定论之前,我们都是在谈论,而非你质问,我解释。”李奇先是摆摆手,纠正了他的说法,又朝着宋徽宗道:“皇上,他说的可是真的?”
若非真的,朕会蓉他在此大放厥词么?你这不是成心让朕难堪吗。宋徽宗极不情愿的嗯了一声。
肖存志哼道:“你还有何话说。”
“不忙,不忙。让我理理。”李奇故作沉吟片刻,又问道:“对了,此事发生在何时?”
肖存志一愣,答道:“此事发生在天辅七年,五月。”
“那就是我大宋宣和五年,五月,是也不是?”
肖存志哼了一声,不愿意回答这个愚蠢的问题。
李奇不以为意,笑道:“这我就很不理解你是从哪里来的底气,说我大宋招降纳叛了。”
杜清风帮腔道:“这可是连你们皇帝都承认了的。”
“非也,非也。”
李奇摇摇头,道:“我们皇上只是承认了,我们的确接受了张觉归降,但是皇上他从未承认,这就是招降纳叛,这可是本质上的区别呀!”
宋徽宗连忙点头道:“不错,不错。”
肖存志都快被李奇的话给气乐了,道:“这有区别吗?”
“区别可大了。”
李奇轻咳一声,笑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时我大宋正与你们金国围绕燕云地区进行谈判,其中包括如今的燕山府、云州,以及平、营二州,不知我可有记错?”
肖存志哼道:“关于平、营二州,你们就甭作打算了,当初石敬瑭给予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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