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笑了笑,不以为意道:“两军交战,可不是逞匹夫之勇。”
“你说的也对,可是,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先按兵不动,待查清昆嵛山的地形,以及敌人的部署,再做打算,另外,在看看陶方他们有何动作?”
二人正在交谈时,外面突然走进三人来,正是两个脓包监军和赵明诚。他们三人听到牛皋大败而归,急的连饭都吃不下了,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
蔡超一进来就质问道:“牛将军,听说你是逃回来的,可有此事?”
牛皋讪讪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吗。”
蔡鹏道:“可是你当初去得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而且,你们二人可是在宣抚使面前立下了种种誓言,试问尔等如今向宣抚使交代?”
蔡超又道:“你鲁莽行事,大败而归。当以军法处置。”
相比起外面的势力,岳飞更加讨厌对付这内部压力,道:“二位监军,如今才刚刚开始,孰胜孰败,还犹未知晓,还请二位先且放心,我等一定会捉拿住陶氏兄弟的。”
牛皋忙点头道:“就是,就是,这算不了什么大事。二位莫要担忧。”
蔡超道:“我等奉宣抚使之命来此监军,岂能玩忽职守。”
牛皋心想,你们两个自到莱州那一刻起,什么时候没有在玩忽职守,恐怕连军营里面有多少人马都不清楚。当然这话可说不得,目光瞥向岳飞。
岳飞微微皱眉,当下也沉吟不语,似乎在犹豫些什么。
赵明诚见罢,道:“二位将军。是不是有什么难处,若有困难,大可说出来,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事到如今。岳飞知道,若不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这几人绝不会善罢甘休的,道:“其实是这样的。牛皋是故意打败仗的。”
赵明诚三人听了,皆感诧异,不禁相互对视一眼。
蔡鹏皱眉狐疑道:“你的意思是。此乃计谋?”
岳飞点头道:“不错,我们用的是诱敌之计。”
蔡超道:“那不知二位将军接下来打算如何?”
岳飞也不想透露太多,万一让敌人知晓,那么他牛皋此行可就白去了,道:“三位请放心,我等绝不会辜负宣抚使的信任,还请三位稍安勿躁,静待佳音。”
二蔡与赵明诚对行军打仗是一窍不通,而蔡攸此行,就带了岳飞、牛皋两员大将,在他们面前的选择只有相信岳飞、牛皋。
。。。。。。
翌日。
“报!将军,今早敌军已经进入了我莱州边境。”
一名哨探飞快入营,面色焦急的说道。
“什么?”
岳飞霍然起身,这倒是让他感到有些惊讶,他原本预算的是,敌人胜了一次,便会退回老家,谁料敌人不退反进。
牛皋大怒,起身道:“这些贼人真是欺人太甚,不知天高地厚,若不给他们一些教训,他们岂会将咱们放在眼里,岳小哥,让俺令五千兵马出城敌军,俺此次愿立军令状,若不胜,绝不回来。”
岳飞瞥了眼牛皋,又朝着那哨探问道:“敌人还需多久才到城下?”
“回禀将军,最多一个时辰。”
“这么快?”
岳飞微微皱眉,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朝着牛皋道:“你回来不到一日,他们随后就到了,可见他们只是临时决定的,并没有做足准备,看来你的诱敌之计十分成功。此番进攻,不足为虑。而且,对方越是不把咱们放在眼里,那对咱们就越有利,牛将军,你无须动怒,且让他们再嚣张几日,到时我必将其一网打击。”
言到此,他又道:“传我命令下,紧闭城门,让所有将士上城御敌,没有我的命令,谁若敢出城迎战,当以军法处置。”
“遵命。”
一个时辰后,岳飞与牛皋站在东城墙上,举目望向远方,但见远处掀起一阵巨大的黄色灰尘暴,随着这一股“灰尘暴”的临近,阵阵马蹄声渐渐响起。
不一会儿,敌军便兵临城下,摆开一字阵,似乎准备攻城。
岳飞呵呵一笑,运筹帷幄道:“真当我岳飞乃三岁小孩,就尔等这阵型,能吓唬了谁?也罢,我就陪你们玩一会。”说着他左手轻轻一举。
唰唰唰!
城墙上的弓箭手立刻进入作战状态,只待敌人进攻。
“敌人都打到城下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呀。”
随着这声慌张的叫嚷,只见二蔡慌慌张张的跑了上来,帽子都带歪了,不仅如此,赵明诚夫妇也紧随其后。
“岳将军,你怎地还站在这里,还不快点领兵出城退敌呀!”蔡超没有经验,这一上来,瞧见敌军摆下这么霸气的阵势,吓得差点没有尿裤子。
不得不说,敌军这唬人的阵势也就能吓吓此等鼠辈。
蔡鹏紧接着道:“昨日你说牛皋是诈败,乃诱敌之计。如今都把敌人诱引到城下了,你的计谋得逞了,还不快出兵击退敌人。”
在他们这些人当中,对于打仗的印象就给二人打架一样,见对方打来了,第一反应不是逃跑,就是叫人帮忙,至于什么战术、战略,他们可不会管这么多,他们只求岳飞能够立刻将敌人赶走。别在这里吓人了。
有这等监军,真是我大宋的不幸啊!岳飞心中是万般无奈,道:“监军,我已经在退敌了。”
“已经在退敌呢?”
众人皆是一愣。李清照道:“岳将军此话怎说?”
岳飞虽与李清照没有见过面,但也知道李奇与李清照的交情不浅,不敢怠慢,手一指道:“各位请看,敌军不过万人,连城墙的一角都围不住。而且全部是轻装上阵,连个梯子都没有,若要攻城,除非他们能飞。否则,他们来多少都是送死,既然如此,我军又何必出城迎敌。等对方来送死不就行了。”
李清照举目望去,稍稍点了下头。
蔡超如今是立功心切,道:“岳将军此话虽不无道理。但是我们来此可是来平叛的,不是来守城的。”
牛皋眼眸一转,嘿嘿道:“二位是监军,若要俺们出城迎敌,俺们自当从命,可是,几位能否先去西城门去。”
蔡超听得一愣,道:“这是为何?”
牛皋啧啧道:“敌人来势凶猛,气势高涨,岳将军的意思是避其锋芒,当然,若要打,咱们也不一定会输,但还是有输的可能,万一输了,那敌军便可趁虚而入,到时怕这莱州城可就守不住了,我等战死沙场,在所不惜,但是各位是无辜的呀,大可以从西面逃跑。”
李清照眉头一皱,斩钉截铁道:“这如何能行,若我们一走了之,城中百姓怎么办。”说着她又朝着赵明诚道:“夫君,你乃莱州知府,当与百姓共存亡。”
她对打仗也是一个门外汉,但是心中气节犹在,只觉头可断,血可流,但城绝不能丢,更加不能弃百姓而逃。
赵明诚啊了一声,面色显得有些犹豫,尴尬的点了下头,却不应答。
李清照见夫君竟不答话,如何不知其心思,心中甚是恼怒,不过她毕竟是一介女子,不便再说。
而牛皋的一番话,吓得二蔡嘴皮子都在哆嗦了,皆是一脸大汗。
岳飞哪里不知牛皋是在故意吓他们,笑道:“各位莫要担忧,敌人若进攻,我定叫他们有来无回,不过,我量他们也不敢,三日之内,必定自己退却,莱州无忧。”
几人听岳飞说的这么轻松,吃下一颗定心丸,心里均想,要打也得在百里以外打,不能在这莱州城下打,太危险了。
想到此处,他们倒也不再催促岳飞出兵迎敌了。
这时,忽听城下传来一声叫嚷道:“吾之牛儿,可想要回此锏?”
那些叛兵听得是一阵轰然大笑。
只见百米开外,一小将骑着白马高举一柄铜锏,在阵前来回奔跑。
牛皋挠挠腮帮,低下头来,脸上无光呀。
岳飞望着那人到:“牛将军,你说的杨再兴可就是此人。”
牛皋点点头。
又听杨再兴道:“小牛儿,你若出来,杨爷爷便还你此锏,再与你战上三个回合,若多一回合,便算你杨爷爷输了,敢否一战?”
见对方还不答话,杨再兴又叫骂道:“都说京师禁军乃我大宋最精锐的军队,欺百姓,逛青楼,打败仗,无所不能,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啊!”
岳飞兀自是笑而不语,任由他叫骂。
杨再兴喊的嗓子都冒烟了,见对方就是不上当,心中也是好生无奈呀,忽然一挥手。
不一会儿,只见一名士兵牵着一头小黄牛走了出来。
杨再兴挥手就是一锏打在牛屁股上面,那小黄牛受惊“哞”得一声,朝前奔去,杨再兴骑马追上去,挥舞着铜锏,一边赶着牛儿,一边叫道:“小小牛儿,胆小如鼠,吾锏欲挥,吓破其胆,东逃西窜,头莫敢回,腿长入鹿,望其背脊,甲如龟壳,不见其头。可笑!可笑!”
那些叛军又再轰然大笑起来,高举手中长枪,齐声叫嚷道:“腿长如鹿,望其背脊,甲如龟壳,不见其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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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五章百步以外的较量
“腿长如鹿,望其背脊;甲如龟壳,不见其头!”
声还未落,回音骤起,音未落,喊声再起,一遍又一遍,万人齐喊,震耳欲聋,那杨再兴还是赶着那头小黄牛来回奔跑,画面极其生动丰富。
这四短句无疑是在讽刺牛皋前几日落荒而逃,今日又如拖头乌龟一般,不敢应战。
这一字一句,如同一把把利刃刺入了城上禁军将士的心窝里,要知道他们可都是牛皋的亲兵,对方恁地侮辱他们的统帅,这比侮辱他们还要难以接受,个个双目透着火光,他们倒也想骂,但苦于对方说的全是实话,无从反驳,只待岳飞军令一下,便要出城与敌军拼死一战。
二蔡均感脸上无光,但是偏偏在这时候,他们更加不敢催促岳飞出兵了,胆小怕死,莫过于此呀!
李清照听得对方振振有词,字字见血,心中甚感无力,不由感慨道:“若是李奇在此,恐怕就由不得此人阵前叫骂了。”
此话一出,无一人怀疑。
打仗这事撇开一边不说,要说着骂人的功夫,李奇还从未遇到过对手,那杨再兴根本摸不上边,说不定李奇还能活活将对方气的掉下马去。
可惜步帅没来,还偏偏碰上两草包!牛皋可是受害人呀,在自己的士兵前,被人恁地侮辱,竟还不能出声,憋屈,太憋屈了!
听得啪得一声,他双手按在城墙上,扯开嗓子便咆哮道:“杨小儿,尔欺人太甚,且给你牛爷爷等着,牛爷爷这就出来会会你。”
杨再兴见城上终于有个活人了,心中狂喜不已,高举铜锏道:“小牛儿快快出来受死。杨爷爷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来人,取俺兵器。”
牛皋猛地一拍,大吼一声,又朝着岳飞等人道:“几位稍等片刻,待俺取那鸟贼项上头颅前来。”
岳飞大手一伸,挡在牛皋身前道:“牛将军息怒,此乃敌人的激将法,你可勿要中敌人之计。”
牛皋道:“这俺也知道,可是若任由他这般辱骂,今后俺牛皋还如何带兵。”
二蔡见牛皋请命迎敌。心中是喜忧参半,一时间也不知是该怂恿,还是阻拦。
岳飞见无人出声阻拦,心中郁闷不已,道:“牛将军,临行前,步帅是怎么跟我们的说的吗?凡事当以大局为重,你明知是计,却不顾大局。对得起步帅对咱们的信任么?”
牛皋见岳飞把李奇给搬出来了,眉头紧锁,对于他而言,李奇不禁是他的恩人。更是他的伯仲,正是因为李奇的出现,他才有今天的地位,否则他如今或许还是那个名不见经传的教头。而且李奇对他也是十分信任,给予了他很大的空间,甚至可以说。侍卫马大小事务,都是由他掌管,这对于宋朝的武将而言,简直就是天大的幸运,哪怕李奇让他去送死,他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更加不会忤逆李奇之言。
双掌懊恼的拍了拍脑门,发泄似得大吼一声,随后一语不发,大步朝着城下走去,他实在无脸留在此地了。
岳飞忙道:“牛将军,你去哪里?”
“回营睡觉!”
牛皋头也不回的说道。
岳飞听他这么说,心中总算是长出一口气,望着牛皋远去的背影,又是摇头一叹。
二蔡面面相觑,也不知如何是好。
又听城下杨再兴嚷道:“小牛儿怎还不出?”
岳飞转头望去,暗自皱了下眉头,沉吟片刻,忽然道:“拿我弓箭来。”
“遵命。”
片刻,两名士兵便抬着一张三石大弓走了过来。
岳飞一手拿了过来,轻松写意,二话不说,张弓搭箭,一个满月,但听吱吱作响,对着百步以外的杨再兴就是一箭射出,整套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行云流水,帅气极了。
其实岳飞的箭术与他的枪法可以说是不遑多让,比牛皋更胜一筹,只不过很少有机会让他发挥罢了。
城墙众人期盼不已,望岳飞能在百步以外敌军将领性命。
那头杨再兴正骂的口干舌燥,见城门兀自紧闭,心中甚是不耐烦,忽觉一股杀气袭来,猛地一转头,只见一只箭矢破空而至。
他身后的士兵们不禁大惊失色,任谁也没有想到对方阵中竟然有人能在这么远的距离射过来。
但是杨再兴也绝非泛泛之辈,竟不避不躲,但见他身子一斜,左手倏然伸于胸前,啪的一声,牢牢的抓住了那流矢。
这简直就是让人窒息啊!
叛军士兵见杨再兴如此威武,纷纷为其呐喊助威。
其实杨再兴这一招空手入白刃,看着是厉害,其实不然,毕竟距离这么远,箭矢到此,威力大减,若在百步以内,这一箭即便伤不到他,也要将其逼下马来。
不过,这份胆量,倒是让城墙上的岳飞对其刮目相看,不禁赞叹道:“果然是一员虎将,若能为我所用,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杨再兴虽然抓住了箭矢,但心中也是惊讶不语,举目望去,隐隐见到城墙站着一年轻人,比他大不了多少,心想,看来这禁军中也非个个都是酒囊饭袋,不过我杨再兴也绝非好惹的。他毕竟年轻,心高气盛,伸手叫道:“取我弓来。”
他的兵知其要一展箭术,赶紧将弓递上。杨再兴一手拿过弓来,骑在马上,张弓搭箭,对着岳飞就是一箭射去。
岳飞早有准备,见箭射来,也不躲不避,只是头一偏,箭矢从他眼前掠过,右手如闪电般伸出,同样的也将这箭矢牢牢抓住。
二蔡这对草包看的是神乎其神,猛地鼓掌叫好。
城上禁军也纷纷叫好。
“有趣,有趣。”
岳飞望着手中那枝箭,呵呵一笑,举起朝着杨再兴示意,而后朝着赵明诚等人道:“各位,敌军若要攻城就不会费此功夫在这叫骂了。由此可见,他们也只是吓唬人,咱们犯不着在此奉陪。”
赵明诚等人见岳飞露了一手,又见其一脸淡定,心中安稳不少,便与岳飞一同走了下去。
果不其然,杨再兴在城下一连叫骂两天,见对方死守不出,倒也无计可施,正如岳飞所料。他们原本只是打算攻取栖霞县,给岳飞他们一个下马威,顺便试探下对方的实力,然而,牛皋大败,这让他们觉得对方根本就是不堪一击,而领军的陶飞却看中了对方军备,临时决定一鼓作气进攻莱州,希望能过夺取对方的粮草和武器。
可惜。岳飞死都不出战,他们这点人马,而且连个攻城设备都没有,怎么可能攻下这莱州城来。而带来的粮草也所剩无几了,于是只能选择退兵。
敌人终于退了,二蔡也着实松了口气,倒也没有再去逼岳飞了。心里却开始盘算着是否该找机会回密州去,毕竟如今莱州东边的防线已经荡然无存,对方随时可以进犯莱州。在这里太危险了。
而自从那日后,牛皋整日闭门不出,美其名曰,睡大觉。但谁都知道,他是在生闷气。
岳飞去看望了一次,不过却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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