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做到问心无愧,是根本不可能的,不管是对谁而言,所以,你应该了解我当时为何会对朝廷心灰意冷,哀大莫过于心死啊!唉,不过,自从我听完你要用经济振兴西北时,我开始有些后悔,可是我兀自觉得你很难做到,因为如此一来,会伤害许多的人利益。”
“那只是你觉得而已,我不是你,你办不到的,不代表我也办不到。”李奇笑了一声,不愿就此多谈,又问道:“那这些西夏士兵呢?他们又是怎么混入凤翔的?”
纪闵仁哈哈一笑,道:“我看步帅也一定是被折彦质弄糊涂了,忘记我才是凤翔府真正的知府。他们这些西夏士兵只需扮作商人进入凤翔府,我身为知府想要帮他们隐藏起来,那真是再简单不过了。”
“这倒也是。”
李奇点点头,突然一本正经道:“最后一个问题,你在送给西夏的信中提到的计划究竟是什么?”
纪闵仁呵呵道:“想必这就是你留我性命的原因吧。”
“是。”
李奇没有否认,因为他知道纪闵仁是个聪明人,所以隐瞒只会显得他很愚蠢。
“我是败在你手上的,这胜利的果实也只有你配拥有,所以我单独告诉你。”
“步帅,勿要中他奸计。”
“步帅。千万不能去啊!”
。。。。。
众将士一致反对。
纪闵仁望着李奇,笑而不语。
李奇手一抬,让其他人毋庸多说,下马来,道:“希望这胜利的果实不要让我失望。”
纪闵仁站起身来,伸手道:“请。”
“请。”
二人走到一边,纪闵仁忽然收起笑容,道:“步帅,你真是打算开发西北,还只是说说而已?”
李奇淡淡道:“可惜你看不到了。”
“那是。那是。”
纪闵仁叹了口气,忽然问道:“哦,你对宋朝廷还抱有希望么?”
“我是一个很自信的男人,我相信我自己。”
“呵呵,要是我能有你这样的信心就好了。”纪闵仁苦叹一声,道:“好吧,言归正传,其实我所说的计划就是,西夏打算进攻兰州、渭州。虽然他们只告诉我这么多,但是据我猜测,他们主要还想夺取河湟地区。”
李奇大惊失色道:“此话当真?”
就在李奇这惊讶之极,纪闵仁倏然伸出手抽出李奇的佩刀。
“步帅小心。”
“步帅。。。。”
哧!
纪闵仁没有任何犹豫。高举锋利的军刀,在李奇面前,一刀刺穿自己的腹部。
上前来救的岳飞等人登时都停住了,目瞪口呆的望着纪闵仁。
扑通!
纪闵仁仰面倒在地上。缓缓抬起一只手来,道:“谢谢你。”
李奇瞥了他一眼,脸上没有丝毫惊慌。道:“不用谢,这就当做你始终没忍心杀害杀田七他们的补偿吧。”
纪闵仁笑着点了下头,道:“我………我还想再问你一个问题,你………你认为我是一个好官么?”
他说此话时,眼中饱含着滚烫的热水。
李奇皱了皱眉,道:“下辈子,希望你下辈子能心无旁骛的做一个好官。”
“谢谢。”纪闵仁呵呵笑了几下,笑的很苦涩,随即又剧烈的咳了几声,不在多言,双目望着夜空,两行热泪流淌出来,一行充满了绝望,但是另一行却充满了希望。
他是一个好官吗?
在场所有人都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他恪尽职守、勤勤恳恳在凤翔府为百姓服务了二十余年,没有拿过百姓一文钱,没有问朝廷多要过一文钱,凤翔府的百姓也无不拥戴他,敬重他。可就是这么一个大好官,却在环境的逼迫下,走上了一条卖国的道路,显然他对这国家已经失去了信心,失去了热情,失去爱,有得只是恨和绝望。
这若在太平盛世,相信任何一个人都痛骂他是个卖国贼,但是在如今,众人脸上的困惑已经是对他最大的肯定了。
“他………他其实是一个好官。”
就在此时,忽然响起一个抽泣的声音,声音不大,但是在寂静的夜晚却显得尤为的响亮。
李奇转头一看,只见高衙内和洪天九这两个二货呆呆的望着地上已经断气的纪闵仁抽泣了起来。这俩小子虽然比较邪恶,也比较混蛋,甚至比较可恶,但是骨子里还只是一个小孩,还是两个十分感性的小孩。
李奇笑着摇摇头,又瞥了眼纪闵仁,叹息一声,走了过去,道:“折将军………。”
折彦质突然跪倒在地,道:“折彦质受人蒙骗,犯下如此大罪,死不足惜,还请步帅赐折彦质一死。”
“你别着急,这笔账我迟早会跟你算的,但是现在不是时候。我且问你,渭州那边还有多少人马?”
折彦质一愣,道:“还………还有六千人马。”
“好啊!你擅离职守,而且调走了这么多兵,罪加一等。”李奇狠狠的指了指折彦质,随即道:“西夏可能会偷袭兰州、渭州一代,你立刻命人去渭州吩咐士兵加紧防备,我们立刻动身前往兰州吧。”
折彦质一听,后背已然湿透了,他终于明白纪闵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想逃跑,而是想里应外合攻取兰州或者渭州,若纪闵仁的计谋真正得逞了,那么他真是百死难辞其咎。
李奇立刻骑上马,道:“全军立刻前往兰州。”
岳飞忽然道:“步帅,那这些人如何处理?”
李奇淡淡道:“我们要全速赶路。驾。”言罢,他一马当先就冲了出去。
岳飞一愣,立刻明白过来,随即做了一个手势。
正当这时,远方突然传来一丝亮光,李奇举目望去,似乎有一支队伍正从渭州的方向朝着这边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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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章兵者诡道也
在这种紧张的时刻,突然冒出一支军队来,这可真是在挑战众人的神经线啊!李奇、折彦质赶紧下令全军戒备,做好迎敌的准备。
然而,就在此时,那支军队速度也开始变慢了下来,而在离李奇他们还有一里路远的时候,他们忽然停了下来。
岳飞小声道:“步帅,情况不妙啊!”
李奇点点头,面色显得极其紧张。
忽然,对方似乎派出一两个哨探朝着这边行来。
唰唰唰!
李奇这边的弓箭手已经全部进入了作战状态。
那两名哨探似乎也很谨慎,待来离李奇还有一百米的时候,也停驻不前,喊道:“对面乃是何人?”
说汉语的?李奇瞥了眼折彦质,让他答话。
折彦质嚷道:“我乃渭州折家军,你们又是何人?”
“果然是少将军。少将军,我们乃是折可存将军的部下。”
折彦质大喜,道:“步帅,是我叔叔来了。”
李奇皱了下眉头,不敢大意,道:“他说你就信啊,你让他叫你叔叔过来。”
折彦质点点头,心里暗自责怪自己太麻痹大意了,喊话道:“那你请我叔叔过来一趟。”
“遵命。”
其中一名哨探立刻折返回去了。
过了一会儿,一队百来的骑兵朝着这边奔将过来,但是他们也似乎挺净身的,没有靠近,又听得一人道:“彦质,是不是你?”
折彦质一听这声音,忙道:“叔叔,侄儿在此。”说着他又朝着李奇道:“步帅,真是我叔叔。”
折可存自然也听得出折彦质的声音,赶紧骑马上前来。但见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身穿黑色皮甲,眉宇宽阔,一对豹目炯炯有神,威风凛凛。
折彦质见叔叔来了,赶紧行礼。
折可存眉宇间似乎头透着一丝焦虑,二话不说,质问道:“彦质,你怎地跑凤翔去了?”
“我………?”
折彦质刚说了一个字,下面的话是如何也说不出口了,面色极其惭愧。
折可存可是军人。行事利落,最烦这些吞吞吐吐的人,皱眉道:“我什么我,有话就说。”
“哎,折将军,此事一言难尽,待会再说吧。”
李奇忽然骑马上前来,抬手说道,他已经察觉出折可存面色有异。
折可存可不是认识李奇。诧异的瞧了他一眼,询问道:“你是?”
折彦质忙道:“叔叔,这位是侍卫步都指挥使。”
“步帅?”
折可存一惊,呼道:“金刀厨王?”
李奇点头道:“正是在下。”
折可存忙下马抱拳道:“府州武功大夫折可存见过步帅。”
李奇忙道:“折将军快快免礼。”
折可存直起身来。目光一扫,瞧见京城禁军的军旗,又见不少人身穿禁军军服,不禁好奇道:“敢问步帅。你为何会来此?”说着他手往那些尸体一指,又问道:“这些是什么人?”
“西夏人。”
“甚么?”折可存惊呼道。
李奇摆摆手道:“此事待会再说,不知折将军为何来此。”
折可存微微一怔。忙道:“禀告步帅,我们收到消息,西夏屯了大量精锐于兰州边境,似乎要对我大宋用兵,故此派我前来救援。”
来的真快。李奇暗自惊呼一声,皱眉道:“既然如此,事不容缓,我们立刻赶去兰州救援,这事就路上再说吧。哦,牛皋,你立刻传我命下去,封锁一切去往西夏的道路。”
“遵命。”
折可存也知道这才是头等大事,所以也无异议,只是稍稍瞥了眼折彦质,心中困惑极了。
三军加在一起共有一万五千人,大军片刻不得停息,连夜赶往了兰州,至于那些西夏兵全部斩杀,一人不留。
自古以来兰州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大宋为了兰州,可也是耗费了不少的精力,无数大宋好男儿埋尸骨于此,虽然后来大宋夺得了兰州,但是此地区的战争就一直没有平息过,直到后来张叔夜在兰州上任知州以后,他依黄河为屏障,命令三军将士必须严加守备,累月衣不解甲,又建西安州,低于羌人,这才将兰州给巩固了下来。
所以,这兰州是绝不容失啊!
两日功夫,大军便来到了兰州边境,根据哨探来报,兰州四周尚且安全,所以李奇等人也就并没有急着入城,而是在离兰州城二三十里处安营扎寨,商谈对策。
“畜生,还不快给我跪下。”
折可存还未来得及将盔甲取下,就朝着折彦质怒喝一声。在来的路上,他就已经得知了凤翔发生的一切,当时就差点没把他气得从马上摔下去,若非因为要赶路,他真的想立刻将折彦质就地正法。
折彦质可是清楚这位小叔的脾气,赶紧跪在地上,低着头。
折可存怒不可遏道:“你这个畜生,竟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我折家世代忠良,无数人用性命换得的丝毫名誉,都尽毁于你之手,若是二哥还在世的话,恐怕也会被你给活活气死去。”
他越说越气,突然嚷道:“来人啊!”
帐外立刻走进两名士兵来。
折可存一挥手道:“将这畜生拖出去斩了。”
“啊?”
那两名士兵诧异的望着折可存,显然他们也被吓到了。
而折彦质兀自不发一语,没有任何解释或者求饶,因为他也觉得自己酿成了大祸,死不足惜。
看来纪闵仁说的还真是没错,这折家军真是习惯性的目中无人。老纪啊,你也瞧见了,本帅在他们眼中也是形同虚设,这下你可以安息了吧。李奇轻轻摇了摇头。
折可存见那两名士兵无动于衷,更是怒火中烧,道:“你们两个还愣着作甚,还不快拉下去。”
那两名士兵见老大不是在开玩笑。微微一怔,急忙上前,正欲拉起折彦质,李奇忽然抬手道:“且慢。”
折可存这才想起上面还坐着一位都指挥使,忙拱手道:“步帅,折彦质犯下如此大错,其罪当诛。”
李奇先是一挥手,让那两名士兵退下,那两名士兵赶紧退了出去,随后道:“折将军说的不错。但是如今大敌当前,阵前斩杀大将,有伤士气,此事还是容后再说吧,当务之急,应当思考如何退敌。”
“可是………。”
“没什么可是。”李奇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的话,道:“折彦质,你先退到一旁去,折将军。你请坐。”
折可存见李奇面色不悦,倒也不不敢多说,狠狠的瞪了折彦质一眼,而后坐到一旁去了。
“报………!”
这时。一名士兵走了进来,禀告道:“启禀步帅,据哨探来报,西夏在我兰州西北边两百里以外。屯聚了约莫十万人马。”
“这么多?”
李奇豁然起身,转头朝向折可存道:“我们有多少兵?”
折可存似乎也没有预料到西夏竟然聚集了十万兵马,显然是早有预谋。忙道:“事出突然,加上前来救援的种家军以及兰州本有的军队,咱们最多也只有四万人马。”
“四万?”李奇一抹冷汗,暗想,这差距忒也大了吧,而且对方还是早有准备,这战该如何打啊。但是他身为主帅,深知自己一定不能露出丝毫胆怯,于是又坐了下去,强装淡定道:“各位将军可有退敌之策?”
折可存道:“步帅,我以为我军应当立刻进驻兰州城布防,我们虽然只有四万人马,但要拖上一两个月那还是没问题的,等援兵一到,敌人自然就会退兵。”
李奇稍稍点了下头。
岳飞忽然站出来道:“步帅,末将不认可折将军的计策。”
折可存下意识的转头望去,见是一个与折彦质一般大小的小将,不禁还愣了下。
李奇倒是挺看重岳飞的,问道:“那你有何意见?”
岳飞道:“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敌人明显是预谋已久,若是我军一味的防守,敌人很可能会明白我们的虚实,到时肯定会不留余地的猛攻,而我军人马比对方少了一半有余,而且还准备不足,天时、地利、人和均不在我方,要想取胜,须得剑走偏锋,出奇制胜。”
李奇点点头,道:“那你以为该怎么办?”
岳飞道:“纪闵仁与那一千西夏兵已经被我等全部斩杀,最重要的是,纪闵仁那封信并未传出去,也就是说西夏尚且还不明我军虚实,他们见纪闵仁迟迟未来信,而且派来的人马一个也没有回去,定会料想已经被我们查获,那么他们肯定会多出一丝顾虑,这就是我军唯一的优势。末将曾阅读步帅的三国演义,里面有一章是讲到董卓进京,末将以为我们也可以效仿,白日派军大张旗鼓的进入兰州,晚上再偷偷将人马运出来,白日再进,虚虚实实,用以震慑敌人。”
折可存不禁又看了眼岳飞,且不说这计谋是否可行,单从岳飞对当前的局势分析的头头是道,也让他对岳飞刮目相看。
董卓进京?这能行吗?李奇对岳飞是充满了信心,但是对董卓还是心有顾虑啊!
这时,忽听得折可存后面有人说道:“此计最多也只能算是权宜之计,敌人只要稍稍试探便可识破,而且此计大费周章,耽误布防,万一敌人不中计,直接打了过来那我们用什么迎敌?”
咦?哪来的女人啊!李奇诧异的寻声望去,只见折可存后面站着一道修长的身影,年龄约莫二十三四,身穿银白色锁子甲,面容清秀,但眉宇间却英气勃勃,手持银色红缨枪,英姿飒爽。
“这位是?”李奇指着她道。
折可存微微瞪了那人一样,随后朝着李奇道:“这位乃是我二哥的小女儿,折彦质的三姐,折月美。”
“女人?”
李奇下意识的说道。
折可存道:“步帅有所不知,我们折家男女皆可为兵。”
李奇自知说错话了,讪讪道:“不错,不错,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那不知这位女将军有何看法。”
折月美道:“步帅言重了,月美并无功名在身,女将军绝不敢当,步帅叫我折三娘便可。”
李奇点头笑道:“你似乎不认同岳飞的看法。”
折月美道:“这位岳将军之言,无异于纸上谈兵,或许能瞒得了一时,但很快就会被敌人识破,所以三娘还是觉得叔叔之言方为上策。”
岳飞手一伸道:“折三娘此言差矣,我方才的话都还没有说完。我也知道此计瞒不了多久,但是却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