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彦质一愣,显得有些词穷。
纪闵仁忙道:“二位请先息怒,步帅,其实折将军这也是出于关心百姓,你是不知道,如今很多百姓的都没饭吃了,哪里还有力气种田啊。”
“这我知道,我也着急啊,我这几天都是在喝粥了,我也饿啊!”
折彦质忽然起身,道:“不用多说了,我就再等一日,若是粮食还不到的话,我折彦质就是闹到京城去,也要讨个明白。”
言罢,他就转身离开了。
李奇忙道:“纪知府,你快去劝劝他。”
“哎。”
纪闵仁赶紧追了上去,道:“折将军,等等我呀!”
当晚。三更天。
县衙南面的墙角里蹲着三道身影,正是李奇、高衙内和洪天九。李奇望着这二人那兴奋的双眸,一阵无语,他终于明白了,这俩蠢货不是不害怕,是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
忽听得外面传来马桥的声音,“步帅,你们可以出来了。”
“上。”
三人急急忙忙顺着木梯爬了上去。
来到外面,李奇问道:“人都解决了。”
马桥手往路边的一棵树下一指,道:“都躺在那了。”
洪天九兴奋道:“马桥,你真厉害。”
“少废话,快点走吧。”
四人急急忙忙的出了县城,来到了军营。
岳飞等一干将领急忙迎过来。李奇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牛皋道:“回禀步帅,一切都准备妥当。”
岳飞还是显得有些犹豫,道:“步帅,咱们真就这么走呢?”
李奇点点头道:“岳飞,我们离开只是为了减少与折家军的冲突,而且我还得回京弄粮食过来。”
岳飞点了点头。
李奇道:“好了,动身吧。”
“是。”
李奇等人骑上马,全军立刻朝着京城那边快速前进。
可是刚走了四五里路,忽然火光骤起,把天都照亮了,四周响起了雷鸣般的脚步声。
只见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人影如潮水般的向他们涌来,少说也有五千人。
岳飞、牛皋等人临危不乱,立刻列阵准备迎敌。
而马桥则是赶紧护住李奇。
洪天九、高衙内哪里见过这等场面,不禁都吓愣住了。
这时,一位白袍将军手指红缨枪缓缓上前来,冷笑道:“步帅,这么晚,你准备上哪呢?”
来人正是折彦质。
李奇挤出一丝笑容。道:“哦,是这样的,我见粮食还未来,正准备去找粮食呢。”
“是吗?”折彦质岂会相信这么荒诞的借口,道:“找粮食还需要步帅亲自出马,还带这么多人去。”
李奇呵呵道:“人多好办事吗。”
折彦质忽然面色一冷,长枪一指,道:“你休想瞒我,我瞧你与那些贪官是一丘之貉,亏我以前还十分相信你。如今看来我是信错人了,还有我凤翔的百姓也信错人。”
李奇不悦道:“折彦质,我可是奉皇命而来,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你识相就快让开。”
折彦质冷笑道:“你们若不把粮食还来,休想离开。”
李奇皱眉道:“好你一个折彦质,竟敢围攻钦差大臣,难道你们折家军是想造反么?”
“你少把事情扯到折家军身上去,折家军从尔等口中说出。都是对我们折家军侮辱。”折彦质哼道:“我再重申一次,我不想造反,但是你们若是逼急我了,就休怪我翻脸无情。我劝尔等还是放下武器,老老实实的跟我回去,将贪污的粮食吐出来。”
李奇淡淡道:“我若不放呢?我还就不信你敢动手。”
折彦质道:“这可是你逼我的。”他说着一举红缨枪,那些士兵们开始缓缓朝着李奇等人围了过来。显然折彦质还是不想靠武力解决,不然一拥而上,李奇他们是毫无办法。
气氛越发变得紧张起来了。仿佛大战一触即发。
牛皋急道:“步帅,我们保护你突围出去吧。”
李奇摇头道:“再等等看。”
正当这千钧一发之际,后面忽然隐隐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
折彦质面色一惊,转头望去。
过了一会儿,马蹄声越发响亮,仿佛震得地动山摇。
李奇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喃喃念道:“md,赵菁燕,你果然没有令我失望,真是吓死俺了。”
“住手,都给我住手。”
只见一队一百来人的骑兵奔将过来,为首一人是一位三十来岁,身穿皮甲,手持狼牙棒,倒也称得上是英武不凡。
“种家军?”
折彦质见到那面刺有“种”字的大旗,不禁惊呼道。
那将军上前来,就嚷道:“在下种洌,步帅可在,能否出来一见。”
李奇忙喊道:“种将军,本帅在里面了。”
种洌头一转,朝着折彦质道:“彦质,你为何围住步帅,还不快快命你的人让开。”
折彦质皱了皱眉头,道:“种兄,我也是被逼无奈。不过,你们怎地跑这里来了,我可没有接到你们的通报。”
种洌愠道:“闲话休说,你可知你现在在做什么吗?快放了步帅。”
折彦质毕竟年轻气盛,听得他盛气凌人、倚老卖老的语气,心中不爽,道:“种兄,这是我们凤翔府的事,还轮不到你们种家军来管吧。”
他话音刚落,后面忽然响起一个苍老却威严十足的声音,“贤侄,多日不见,想不到你都长这般大了,语气似乎也大了许多啊!”
折彦质大惊失色,颤声道:“种………种伯父?”
只见后面黑压压的一片,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为首一人乃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将军,不是种师道是谁。
折彦质见到种师道,急忙跳下马来,单膝跪地道:“侄儿拜见种伯父。”
种师道叹道:“贤侄,老夫怎么也想不到,时隔八年,竟然会以这种方式与你见面,你真是令老夫失望透了。”
“种伯父,是他………。”
种师道喝道:“尔还想着狡辩,难道你父亲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吗?你可知你现在在干什么吗?围攻钦差大臣,你这是在造反啊!你真是太糊涂了。你乃忠良之后,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都不应当做出恁地大逆不道之事来,你们折家一世英名就要尽毁于你身上。”
折彦质可不敢跟种师道顶嘴,满脸大汗,道:“种伯父教育的是,侄儿知错了。”
“哎,种公,种公,你别光顾着聊天啊,快点救本帅出去啊!”
折彦质听到李奇的声音,胸口是怒火中烧,暗骂,我真是看错人,这厮真是一个贪生怕死的贪官。
这小子!种师道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又颇为失望的望了折彦质一眼,沉声道:“众将士听令,立刻将这一群叛逆贼子擒拿归案,谁若敢反抗,杀无赦。”
折彦质大惊失色,忙道:“种伯父………。”
种师道手一抬,道:“多说无益,你若不想让你的人无辜牺牲,就让他们快点放下武器投降。”
“这………。”
就在此时,前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种师道举目望去,只见一拨人朝着这边冲来,不禁皱了皱眉头。
第七百四十七章擒获
这一变故倒是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可是待那波人来到跟前时,众人皆是一愣,只见来的正是那一个个拿着锄头的百姓。
“你们不能伤害折家军。”
“折将军都是为了俺们,你们要抓就抓俺们吧。”
“俺们一定不会让你伤害折将军的。”
。。。。。。
那些百姓挡在折家军前面,举着锄头,好像要与种师道、李奇等人同归于尽一般。
种师道愣了片刻,随即下马来,朝着四方拱手道:“乡亲们,在下种师道,奉命来此捉拿叛贼,惊扰之处,种师道在此先向各位说声抱歉。”
那些县民一听来人是种师道,不禁呆若木鸡,片刻过后,他们齐齐跪下。
种师道忙道:“乡亲们,快快请起。”
一人道:“种公威名,如雷灌耳,俺绝不敢与种公动手,可是,还请种公放折将军一马,他也只是想为草民们要回粮食来,如今俺们也不要粮食了,只希望种公大人大量,放了折将军。”
“求求你了,种公。”
“求你了。”
。。。。。。
种师道面对百姓们的苦苦哀求,眼中闪过一抹不忍,但兀自没有改变主意,道:“乡亲们,请听种某一言。折彦质犯下如此大罪,非种某能够做主的,种某也是奉命行事,还请乡亲们能够了解种某。”言罢,他又朝着折彦质沉声道:“你若不想你身上的加重罪孽,就快叫他们让开,而后犯下武器投降。”
折彦质眼眶早就红了,闭了闭眼,点头道:“种伯父有命,侄儿自当遵从。”
言罢,他起身朝着自己的士兵道:“弟兄们,全部放下武器。”
折家军的士兵们转头呆呆的望着折彦质。
“军令如山。”
哗啦哗啦!
那些士兵纷纷底下头,将武器全部扔在了地上。
折彦质又朝着百姓们道:“各位叔叔、伯伯、大婶大娘,你们让开吧。我折彦质行得正,坐得直,问心无愧,何惧之有。相信朝廷也一定了解我的苦衷,你们就莫担心了,你们这样做,只会让我陷入两难境地。而且,你们放心,我折彦质就算是拼了这条xìng命,也一定会帮你们把粮食要回来的。”
“折将军………。”
折彦质忽然朝着百姓们跪下,道:“还请你们让开。”
那些百姓见罢,纷纷掩面哭泣,让开一条道路来。
“吓死我了。”
李奇等人赶紧去到种师道那边,“种公,幸亏你来了,要是晚来一步,恐怕就………呜呜呜,来,抱抱。”
种师道隐蔽的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你小子把事情闹这么大,若是不给老夫一个交代,老夫定不饶你。”
“种公,你别吓我好不。”
“老夫可是认真的。”
。。。。。。
“呸!狗官。”
“狗官,要是折将军有何不测,俺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狗官。”
。。。。。。
人群中突然响起阵阵咒骂声。
岳飞和一干禁军都惭愧的低下头来。唯独李奇还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发号施令道:“来人啊,给我把折彦质拿下。”
种师道微微瞥了他一眼,道:“你就两千人,拿的住么?”
rì。欺负我人少啊!李奇讪讪道:“sāo类,sāo类,还请种公下令。”
种师道无奈的摇摇头,朝着折彦质道:“贤侄,你就跟老夫去京城一趟吧,听后皇上发落。”
“侄儿遵命。”
种师道一挥手,种家军立刻上前擒获折家军。而后大军又立刻朝着京城前去,那些百姓似乎不忍折彦质你去,一路跟随,直到到了麟游县边界,折彦质再度下跪,他们才依依不舍站在原地目送折彦质的离开。
大军rì夜兼程,行至两rì,来到了河中府,在安营扎寨,准备在此休息一晚。
四更天时分,李奇兀自没有入睡,在房间踱来踱去,似乎在等待什么。
过了一会儿,外面忽然传来马桥的声音,“步帅,酒鬼回来了。”
李奇大喜,忙打开门。
酒鬼喘着气道:“你们那这么快,快跑死我了。”
李奇啧了一声,道:“事情到底怎么样?”
酒鬼点点头道:“步帅,你还真是神机妙算啊!一切都如你所料一般。”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布条来,道:“这是昨夜潜伏在麟游县的神shè手们从信鸽上取下来的。还有,他们已经出发了,是往兰州方向去的,不过走的是山路。”
“有多少人?”
“差不多有一千人。”
“这么多人?该死的,险些就酿成了大祸啊。”李奇冷笑一声,忽然又道:“对了,可有田七他们的下落?”
那酒鬼道:“哦,他们都被关在一个山洞里面,那些人倒未直接伤害他们,或许是想饿死他们,我怕他们会回来,所以就没有救他们,反正就一rì功夫,他们也饿不死。”
“你做的很对。”
李奇点点头,道:“走吧,该是我们出手的时候了。”
。。。。。。
。。。。。。
夜,已经很深了。浓墨一样的天上,连一弯月牙、一丝星光都不曾出现。偶尔有一颗流星带着凉意从夜空中划过,炽白的光亮又是那般凄凉惨然。
在凤翔府西北边,有着一条名叫达溪河的河流,今夜,达溪河突然迎来一波不速之客,约莫千人,虽是步行,但动作极其迅速。
只听一人不住的说着一些古怪的语言,但是非常急促,似乎在催着队伍快点前进。
正当那一千人渡河之际,后面忽然传来一阵震耳yù聋的马蹄声。
“贼人休走。”
忽见一队千人骑兵朝着这边疾驰而来。
“折彦质?”
这支属于黑夜的队伍中忽然响起一丝充满着诧异的呼声,而后又听得那人哎哟一声,道:“不好,中了那厨子的计了。快,快,快。”
“贼人哪里跑。”
“杀啊!”
忽然,河对岸的左边又杀出一对人马来,为首一人乃是一名手持银枪的将军,正是岳飞。
面对这两面夹击,这支队伍显得有些惊慌,一人忽然抽出一把长剑来,大吼一声,嚷嚷着一句,他们立刻朝着岳飞迎面冲去。
岳飞此时正值年轻气盛之时,而且心里还憋着一肚子的气,一马当先,手持银枪冲入队伍中,横冲直撞,勇猛无比,犹如无人之境,在黑夜中,就如同死神一般,银枪所至,无一人幸免。
那折彦质率领的折家军也在河岸的另一边进行着另外的一轮屠杀。
忽然,火光突然一下子大亮了起来,只见黑压压的一片如惊涛骇浪一般朝着这边席卷而来。
仅仅是这马蹄声,就让那些人连抵抗的勇气都没有了,纷纷投降。
而岳飞、折彦质等人也停止了杀戮,将他们团团包围住。待大军一到,在火光的照耀下,只见河岸边上是无数尸体,河水已经被染成鲜红sè。
李奇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胃中一阵翻滚,差点没有吐出来,强顶一口气,喝道:“你们究竟是何人?”
一人忽然道:“我们乃是大宋的商人,你们为何要杀我们?”
“cāo!麻烦你把汉语学好一点再来忽悠人。”李奇冷笑一声道。
酒鬼小声嘀咕道:“人家的汉语比你强多了。”
这时,折彦质忽然嚷道:“纪闵仁,纪闵仁,你这个鸟人快点给我出来,我要杀了你。”
岳飞忽然道:“步帅,纪闵仁不见了。”
李奇环目四顾,道:“糟糕,莫要让那厮跑了。”
折彦质双眼透着怒火,道:“快快给我去追,万不可让那贼子跑了。”
“遵命。”
“哈哈,莫追,莫追,有本大爷在此,他如何跑得了。”
这时,左边忽然响起一个非常yín荡的笑声。
李奇转头一看,只见两名士兵押着一人走了过来,那人正是凤翔府知府,纪闵仁。不过三人都是湿漉漉的。
“高衙内?洪公子?你们咋来了?”
马桥呆呆的望着那两名士兵道。
“哈哈,我们若不来,你们就让这厮给跑了。”
那两名士兵正是高衙内和洪天九乔装的。原来他们偷偷用迷药迷晕两名士兵,而后换上那俩士兵的衣服,随军追来,虽然他们的骑术不差,但是体力终究跟不上,于是跑到了最后,等到他们来到河边时,岳飞他们已经冲了四五个来回了,正当他们准备上去过过瘾时,忽然听到河里面有动静,这两个二货拿火把一照,正是纪闵仁,差点没有乐翻了,赶紧下水将其擒住,当然,他们还是狠狠的戏弄了纪闵仁一把,差点没有把纪闵仁给闷死。
“跪下。”
高衙内一脚将其踹到,哼道:“哪里不好跑,偏偏往水里跑,冷死我了,快点弄件衣服给本衙内换上。”
立刻有两名士兵拿着两件披风给高衙内包裹住。
这还真是错有错着啊!李奇对这两个二货好气又好笑,不去管他们,朝着纪闵仁笑道:“纪知府,真是想不到咱们这么快就见面了吧。”
纪闵仁抬头望着李奇,哈哈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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