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也没客气,坐在侧旁那单人沙发上,还别说,这温度刚刚好,既能很明显的感受到那柴火的温度,又不会觉得太热。笑问道:“太师和太尉今rì怎地又如此雅兴上这来玩?”
蔡京半闭双眼,享受道:“老夫可没有你说的那么雅,你这里这么暖和,我当然跑你这里来。”语音中还透着一丝怨气。
高俅哈哈笑道:“是啊,坐在这壁炉面前,真是舒服,当初小儿要我也在房里安置一个壁炉,我没有答应,如今是后悔不已啊。”。。
蔡京微微瞪了李奇一眼,埋怨道:“你小子也真是忘恩负义,有这么好的东西,也不想着老夫。”
汗!我如今这么忙,连我未来老丈人家也没有弄,岂会轮到你。李奇歉意的笑道:“真是对不起,不瞒太师,其实这壁炉是我最近才想出来的,前面都还只是试验阶段。所以不敢贸然向太师推荐,如果太师的喜欢的话,我可以立刻让田木匠上太师府帮您建造。”
蔡京摇摇头道:“算了,那田木匠如今正在帮太尉建造壁炉,我已经另外叫人在建了。”
“啊?”
李奇面sè一紧,惊讶的叫了一声。
蔡京皱眉问道:“莫不是有甚么不妥么?”
“这个。”
李奇yù言又止,暗自叫苦,博彩把自己给搭进去了,这壁炉又坑了蔡京一次,唉。真是造孽啊!试探道:“不知太师可有叫田木匠上府勘察?”
“勘察?”
蔡京没好气道:“不就是建个炉子吗,何须恁地麻烦。”
就知道是这样。李奇挤出一丝笑容,道:“太师,如果你没有叫田木匠去的话,恐怕你那壁炉用不了。”他说此处,见蔡京脸上微露愠sè,急忙将壁炉的窍门跟他们俩说了一遍。
蔡京听得额上渗出一些汗珠,要是今rì没有碰到李奇的话,那这丑可就出大了。忙道:“勇子,你立刻派人找那田木匠上府一趟。”
“是。”
蔡京又狠狠的瞪了李奇一眼,道:“你小子可真是够狡猾的,一个壁炉可就把人给害苦了。”
李奇干笑了两声。不敢接话。他知道蔡京指的是其它的酒楼。
高俅苦笑的摇摇头,忽然问道:“你的手上的伤可好了?”
他不问有没有受伤,而是直接问伤好了没有,肯定是知道一些内幕。李奇也不敢瞒他们。笑道:“多谢太尉关心,这只是一点小伤,早已经痊愈了。”
蔡京问道:“不会影响四国宴吧?”
李奇摇摇头道:“太师请放心。决计不会。”
“那就好。”
蔡京点点头,又兴致盎然的说道:“对了,你的四国宴准备的怎么样?听闻你那道燕云十六州是博得龙颜大悦,太尉对此也是赞赏有加,可惜老夫那rì不在,不然也可以见识那奇特的景象了。”
高俅想起那rì的奇景,不免又再感叹道:“我活了大半辈子,可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我看李奇这次是必胜无疑啊。”
“太尉言之有理。”蔡京捋了捋胡须,忽然斜眼一瞥,笑道:“老夫还下了一百贯,买你全胜,你可不能令老夫失望呀。”
李奇惊讶道:“太师也玩博彩?”
蔡京哈哈道:“如今你那博彩弄得是满城风雨,老夫整rì听得人们在谈论这事,一时心痒,便也叫人下了点。”
rì。看来得去洪府跑一趟了,倘若全都是买我全胜的话,那我岂不是要放点水,不然非得赔死去。李奇笑道:“太师真是老夫聊发少年狂呀。”
蔡京哈哈一笑,用手指了指李奇,随即正sè问道:“对了,你剩下的两道菜可已准备好了。”
“差不多了。”
蔡京问道:“那你准备是什么菜?”
应不应该告诉他们呢?李奇显得有些犹豫,毕竟河鲀这玩意,可真是让人爱恨交加。但转念一想,他们二人对我都还不错,而且跟我有很多利益关系,告诉他们也无妨,还可以听听他们的意见。正sè道:“河鲀。”
“河鲀?”二人同时惊呼一声,面面相觑。
哇!用得着这么大反应么。李奇瞥了二人一眼,身子向后挪动一下,生怕他们扑过来把自己五马分尸。
过了好半响,蔡京才问道:“可是那有剧毒的河鲀?”
李奇“嗯”了一声。
“胡闹。”
高俅一拍桌子,怒道:“你小子到底想做什么?世上这么多奇珍,你为何偏偏选择那河鲀,你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赶紧给我换了。”
换了,老子花了那么多功夫,你叫我换了,你不是存心在玩我吧。李奇忙解释道:“太尉,河鲀肉质鲜美,可谓是天下第一鲜,我可是考虑了很久,才想到它的。”
蔡京道:“那你可知道河鲀是含有剧毒的,此等毒物,岂能献给皇上。”
李奇自信道:“太师请放心,我既然敢做河鲀,那我就是有绝对的把握,河鲀含有剧毒不假。但是只要制法得当,那便可以消除它体内的剧毒,我曾随父亲做了三年的河鲀,还从未失手过。”
蔡京和高俅见李奇如此自信,不禁互望了一眼。高俅问道:“那皇上可知道?”
李奇摇摇头道:“因为河鲀今rì才送来的,所以下官还未告知皇上。”
高俅眉头紧锁,道:“可是我还是觉得这样做太过冒险了。”
李奇笑道:“太尉请放心,在吃之前,我会亲自试吃的,河鲀毒素发作较快。所以,倘若真有事,也不用皇上动手了,我自己就先毒死了,当然,这是一个不会存在的假设。”
高俅觉得他说的也挺有道理的,脸sè稍微缓和了一些,但眉宇间还透着一股担忧之sè。蔡京忽然道:“这河鲀味美,早已有传。但是老夫也只是只闻其名,不知其味。”
高俅忽然一笑,道:“说起这河鲀,记得恩师曾还为这河鲀作了一首诗。”
蔡京哦了一声。道:“可是苏大学士?”
“正是。”高俅笑了笑,念道:“竹外桃花三两枝,chūn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鲀yù上时。”顿了顿。他又道:“我还闻恩师曾亲自尝过河鲀。”
rì。苏东坡果然是豪放派呀,这年头都敢吃河鲀。李奇心里对苏东坡的钦佩又多了几分。
蔡京好奇道:“那他可否说了这河鲀的味道如何?”
高俅摇摇头,道:“倒也没有细说。恩师只是说这河鲀的味道值那一死。”
“值那一死,值那一死。”
蔡京喃喃念了几遍,眼中绽放异彩,忽然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值那一死,这简单的四个字,便道尽了这河鲀的绝味。苏大学士文采非凡,且厨艺更是了得,在吃这方面,除了皇上以外,老夫只服他苏仲和。”朝着李奇道:“李奇,倘若苏大学士从小行厨的话,你恐怕也不如他呀。”
他要是说的是别人,李奇心里还会有些不爽,但是说他不如苏东坡,他可是一点脾气也没有,拿他和苏东坡相比,这可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啊。欣然接受道:“太师所言甚是。”
蔡京砸吧了一下,道:“如此说来,老夫倒也想尝尝这河鲀了。”
李奇忙道:“正好在下明rì会烹制河鲀,太师若是想尝的话,大可以来尝尝啊。”
邀请别人吃河鲀,这可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呀,可是李奇却说的如此轻松,这也打消了蔡京心中那最后一丝顾虑,点头道:“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了,明rì老夫定然赴约。”他说着又想高俅道:“太尉不妨也一起去。”
高俅眉头一皱,沉吟片刻,道:“行,我就陪太师一起去看看吧,若是真的没事,我会将这事禀告皇上的,但是我只会如实禀告,可不会劝说皇上吃河鲀,倘若皇上不答应的话,你还是换一道菜吧。”
李奇点点头,道:“下官知道。”
就在这时,一个酒保忽然跑了过来,向众人行了一礼,然后在李奇耳边小声说了两句。
李奇听罢,转头望去,只见陈阿南站在一个角落里向他招手。朝着蔡京、高俅道:“太师、太尉,我有事先失陪一下。”
“你去吧。”
李奇一拱手,然后去到了陈阿南哪里,问道:“什么事?”
陈阿南道:“大哥,我们的人刚才回来说那张chūn儿今早去到相国寺一直待到前不久才出来。”
李奇双眉一挺,道:“她去相国寺作甚?”
陈阿南摇头道:“这我们也不清楚,今rì又不是相国寺的开放rì,所以我们的人进不去,不过据我们打听来的消息,她是为了金楼开张去烧香祈福的。”
烧香祈福?李奇眉头一皱,道:“烧香祈福一般不都是开张之前去的吗,再说她为何不选择相国寺开放rì再去。”
陈阿南点头道:“我也觉得有些奇怪,而且她身边也就是跟着古达,连个仆人都没有带。大哥你说他们俩是不是有什么jiān情?”
“jiān你一个头,若真是有jiān情,他们还会蠢到去庙里面勾搭,你小子真是越来越邪恶了。”李奇狠狠瞪了他一眼,微一沉吟,嘀咕道:“古达?呵呵,这样也好,对手太弱了,那也没有什么意思。”(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三章河鲀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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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rì上午。
南郊。郊外的寒风似乎更加冷酷些,刮得人脸生疼。
一条静静流淌的小溪旁竖立着一个大木棚子,棚子前还搭着一张白布,白布下面放着一张长桌、一张小桌和一个大火炉,长桌离火炉至少也有三米来远。站在木棚望去,溪边有一位面目清秀的男子正蹲在一个木盆边上洗东西。。。
四周还在二十来个带刀护卫,在寒风的衬托下,面sè更显冷峻。
棚外站着两个不过二十的少年,棚内则是坐这两位老人和两位中年男子,四人围着一个大火盆边上,但是从木缝中挤进来的寒风还是吹三人浑身发抖。
“吴掌柜,李奇这小子是不是故意在整我们呀,不就是做个河鲀么,干嘛要到这里来做,冷死老夫了。”一老人很是不爽的说道。
这人正是蔡京,他只是要想尝尝这河鲀而已,没想到李奇竟然把他请到了这荒郊野外来,若是天气不错,那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是这鬼天气跑到郊外来,这简直就是找罪受呀。
至于其余三人,自然是高俅、吴福荣和蔡勇了。
吴福荣是做梦也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与这二位坐在一起,不禁有些战战兢兢,忙拱手道:“太师有所不知,李师傅这么做,也是为了咱们着想,记得上次有一位客官拿着一条河鲀来小店,结果导致小店损失了数十贯。”。。
高俅笑道:“哦?还有这等事,那你说与我们听听。”
吴福荣便偷工减料的把上次岳飞来的事情跟他们说了一遍。
二人听罢,这才理解李奇为何这么做。
其实这个地方是李奇早就选好的了,不为别的,就是因为这条小溪,清洗河鲀可是非常重要的一步。必须得用活水清洗,可是这年头又没有自来水管,小溪、小河就是唯一的活水了。
蔡京是越坐越冷,干脆起身与蔡勇来到外面,想看看李奇洗完了没有,见李奇还蹲在河边,又见他的两个小徒弟,拿着笔和纸在记录些什么。心感好奇,走过去,问道:“二位小师傅。你们在干什么?”
吴小六和陈大柱见蔡京出来了,赶紧行礼。吴小六道:“回来太师的话,我们在检查今rì所带来的炊具的数量,以及是否破损、是否渗漏、是否干净。”
“炊具?”
蔡京楞了下,道:“这还用笔记下么?”
吴小六颔首道:“这是李大哥吩咐的,他说料理河鲀的所有炊具必须检查清楚,牢牢记住,以免遗漏,我们怕记不住。所以干脆用笔记下。”
蔡京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往长桌上一看,见就是几个碗和一把剪刀,连把菜刀都没有。又问道:“料理这河鲀不用菜刀和调料么?”
吴小六答道:“不错。李哥说工具多了怕混淆,所以料理河鲀只用一把剪刀,至于调味料如今都在这小箱子里,待用的时候才会拿出来。”说话间。他把手往身边那小木箱一指。
“就用一把剪刀?”
蔡京还是头一次听到如此古怪的规矩,笑问道:“那你们呢?这里可就一把剪刀,你们用什么?”
吴小六道:“李哥说了。料理河鲀从始至终全都只能由一人完成,我们也就是在旁边看着,生生火。”
一个把剪刀,不容人插手。蔡京心中是困惑不已,苦笑道:“你们的师父还是规矩多。”
陈大柱道:“李哥说这是啥河鲀法则,法则中包括基本的三十六项基本工序和一十八项加工工序。”
“河鲀法则?”
蔡京哈哈笑道:“这个法则还真是有趣,有趣。”
“太师,这可没啥乐趣,只有严格的工序方能烹制出无毒且有美味的河鲀来。”李奇端着那个木盆走了过来,双手已经被冻得通红,表情甚是严肃。
在吃的方面,蔡京一向是落于下风,不敢再多说,点点头,往盆内一瞧,但见盆内放着两条椭圆形的鱼,两条鱼的腹部桔淡黄sè至白sè,胸鳍上方及背鳍基部各有一块黑斑,臀鳍黄sè。问道:“这是河鲀?”
李奇点头道:“此乃暗纹东方河鲀。”
蔡京点点头,见这两条鱼甚是可爱,摇头道:“想不到这么可爱的鱼,竟然含有剧毒。”
就在此时,高俅和吴福荣也走了出来,看来他们都想看看李奇是如何烹制的这河鲀的。
李奇第二重人格又再冒了出来,毫无顾忌的说道:“几位若是想看的话,还请站远一点,而且不能随意喧哗,以免打扰到我,另外这里所有的东西,你们都不能碰。”
高俅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严肃的李奇,不免呆住了,这语气分明就是上司对下属的语气啊。
蔡京倒是见怪不怪了,呵呵道:“行,行,咱们就站远一点观看吧,你放心,我们绝不会打扰到你。”
高俅苦笑一声,与蔡京等人绕道去到棚外,站在离长桌五米远的地方观看。
李奇没有理他们,朝着二位爱徒道:“检查完了吗?”
吴小六道:“已经全部检查好了,没有任何错漏。”
“开始吧。”
李奇将一条河鲀放在案板上,鱼腹部朝上,从泄殖孔处向头部剪开腹部,他剪的极为小心,这一刀可是非常重要,若是剪破了内脏,那可就失败了。
剪破以后,李奇停了下来,问道:“你们还记得河鲀体内有那几样是含有剧毒的吗?”
虽然李奇的河鲀法则中,从始至终都是由一个完成,但是多两个人在旁监督,那终归是要好些,这也是吴小六他们能发挥的唯一作用,所以前些rì子,李奇一有空就教他们一些料理河鲀的基本知识,但是这还是头一次实践。
吴小六和陈小柱齐声答道:“内脏、鱼子、血液、鱼眼睛。”
李奇听罢。眉头一沉。陈小柱又道:“另外不易辨别雌雄的河鲀鱼,其xìng腺一律剔除。”
李奇这才点点头,然后微微瞪了吴小六一眼。接着他逐一见内脏取出,取下一样内脏,他都让二位徒弟记下这内脏的模样,又剜除眼球、剔除鱼鳃,剥皮,每一样内脏分别放在一个碗内。
依法炮制,将第二条河鲀的内脏全部取出来。待一切完毕后,吴小六忽然道:“李哥。还少一只鱼眼啊。”
李奇欣慰的一笑,点头道:“不错,不错,你们一定要记住,当内脏取出以后,一定要仔细的检查一遍,看有没有漏掉什么,若是这鱼眼、鱼子落入鱼肉内,那可就完了。”说着他便将藏在手里的鱼眼扔入碗内。又在仔细、反复的检查了一下两条河鲀,待确认无误的后,李奇与两位徒弟直接把长桌抬到河边去。
来到河边,他先是将除肝脏以外的有毒内脏全部埋入早就挖好的土坑里。然后才开始清洗河鲀,他不敢把血放入小溪内,毕竟这年头有很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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