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郭嘉也保持着缄默,皱眉思虑着什么;小诸葛亮则目中各彩光芒丝丝闪过,歪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倒是乐师看了凌巴一眼,吞吐着还是第一个说道:“其实主人想到的这些,应该是早有因由了,属下一直觉得似乎有一张巨大的网正在朝我们张开,可我们还浑然无觉,但很多蛛丝马迹都表明,近期绝对不会平静,只是……”
“有话就说。”凌巴对他这种时候的婆婆妈妈,表示了一定的不满。
乐师连连点头称是,然后皱眉道:“如今这洛阳暗流涌动,甚至几次火影卫的行动都受阻严重,如今更有一些据点颇受威胁,只是目前尚不明确敌人到底是来自哪几股势力,而且除了洛阳之外,其实在外面、比如说荆州等地,也都有这种情况发生,属下最近也是在忙着查这些事情,倒是对宫里面真的有些疏忽了……”这最后一句就算是在认罪了,不过这也确实不能怪他,是凌巴当初自己叫他先不必着重关注宫里的。
听着乐师说的火影卫受阻的问题,凌巴心中却是冷笑,他当然能够猜到是谁干的——看来当今天子的病危,让隐藏在暗中许多心怀不轨的人蠢蠢yù动了。
不得不说,尽管刘宏不是一个好皇帝,甚至是一个昏君,但他的在位,其作用确实不容忽视的,至少在位的时候是这样。
很多人都以为,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老君逝去、新君登基,这样才最是稳定人心,这种想法本也没错,但也要看是放在什么环境里。
不管是王朝的更替,还是一个王朝内部自己君王的更替,里面的许多道道,都是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
就拿现在大汉的局势来说,黄巾之luàn虽平,但天下仍然显得动dàng不安,这种时候要创造出一个安静稳定团结的大环境,首先就需要皇家的平稳、朝廷的平稳,而这一切的关键因素,都在于皇帝一人身上,谁叫这封建社会君主**就是皇帝一个人的独裁统治,事无大小巨细,都取决于帝王一人的喜怒哀乐,匹夫易怒、血溅五步,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不过这些人的蹦达,凌巴都不怎么放在心上,至少直到目前来说,一切都还是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而且凌巴现在越来越相信,只要自己手中握着足够的兵权,那么这些人就算是全体造反了,也掀不起多大的làngcháo来,要知道就算这些洛阳大户都豢养了足够的家兵,数量也有限,战斗力更成问题,怎么可能比得过jīng锐的军中力量?
他更担心的,反而是一些目前来说还看不见的东西,尤其是人心。
不管是曹cào,还是袁绍、刘备这几个往后可能的枭雄英雄,凌巴都特别关注,但他毕竟只是人,而火影卫可以分析,甚至可以建立一个数据库通过其来推导出一些有用的东西,但这些非人xìng化的冷冰冰的数据,其实根本无法彻底用来掌握人心的变换和残酷,更何况如同曹cào这样还不在身边的人,想要有所掌握则难度更是加倍了。
其实对于凌巴来说,和这些人打jiāo道并没有太多的难度,不管怎么说,这世界每天都是变化发展,随着时代进步社会也不断在变,但人xìng上的一些东西,却很少有能够跳出一定圈子范围的。
尤其是在这里很重要的一点,野心!
就目前凌巴的感觉来说,最有野心表现的,反而是之前剿黄保汉最为积极的曹cào,就像是刚才乐师特别提到的那样。
凌巴并不知道在那荆州的几年里发生了什么,让他也有了这样的转变,但从荆州火影卫目前的讯息来看,其中定然是有了些不好的变化。
荆州火影卫是凌巴手下“特工”组织火影卫在荆州的分支,在黄巾之luàn中,借势发展很快,而在知道一些情况的人眼中看来,这支暗中势力监督着整个荆州,它代表的不只是大汉车骑将军、当朝驸马、琅琊侯凌巴凌子卫,可能背后还站着那个全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的身影,在这种情况下,哪怕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在荆州呆得安稳,然后图谋青云直上,曹cào也应该在各方面配合火影卫,至少也要象是战争时期给予各种方便,而非是像现在这样变相的打压倾轧,似乎没人知道到底是谁干的,但还用猜么?
当然即便是这样,凌巴也未必会觉得什么,然而早在乐师提到之前荆州火影卫通过远途呈报上来的另一个分析,却让他乍闻之时悚然一惊:那则消息上详细的记录了在荆州尤其是南阳郡、襄阳郡等曹cào着重控制的地区,火影卫的发展进程受到了严重的阻挠,这还不算,甚至各种有意的刁难都来了,最有甚者是有一个分支小部居然全员覆灭,这对于整个荆州局势看起来没有多大影响,但对凌巴和火影卫来说却是一个警钟,是一个警告,他不得不考虑其中隐藏着什么。
视线在众人身上梭巡过去,凌巴脸sè很是严峻,紧蹙双眉,目光中更有着深深的疑虑……
第559章、郭嘉、贾诩……司马徽
第559章、郭嘉、贾诩……司马徽
从凌府出来的时候,郭嘉还是追上了贾诩,他的身体在凌巴的劝诫下总算是有所注意,平常生活有所收敛,虽然绝谈不上检点,但也不会象是从前那样随意了,更何况早在年前已经成家立室了,也算是一个有责任有牵挂的男人了,只是那不羁的làng子xìng格是改不了的了,但终究身体好了不少,所以这么匆匆跑了一段路,虽还有些气喘吁吁,却并不感到吃力。
反而是贾诩让他觉得吃惊,步速快也就罢了,看他这么走着居然还是脸不红气不喘面sè如常没有丝毫不适的样子,而且从表面上看对方身体也是偏瘦弱的,不过现在郭嘉没工夫向这些琐碎的xiǎo问题。
“哦,奉孝找我有什么事情?”贾诩转过身来看着郭嘉追上来,满脸惊讶。
因为同在凌巴手下,而且有些方面两人颇多可jiāo流之处,所以之间关系慢慢进展,已经不只是泛泛之jiāo了,当然还谈不上知己,毕竟要说个xìng上,郭嘉得更加独特;而贾诩的看起来不明显,实际上仔细想想他的过往行为举止,也会觉得这丫的也是一个纯粹不走寻常路的,将沉默可谓是发挥到了极致的,不知不觉在无声无息间,他可能反而更能够在人心里留下足够深刻的印象,毕竟沉默的人不是没见过,但是以沉默来应对任何场面偏偏需要的时候又总是能够一鸣惊人的人有几个?
看着贾诩那张好似对什么都莫不关心的脸,郭嘉突然觉得他很欠扁,看来凌巴经常sī下里和自己说有时候很想揍这家伙绝不是没有理由的。
“文和先生,方才不发一言,是不是看来心中已有见解了?”郭嘉虽然也是一直保持沉默不说话,其实他是想要先看着别人会怎么说,尤其是贾诩和诸葛亮,在同一个主公手下,在这种正式的场合撇开彼此的关系不谈,究竟能否发挥自己的作用给予最大的参考作用,才是一个谋士真正所为的,而贾诩是郭嘉一直很在意的,不只是当成一个同僚,也是一个对手,毕竟作为一个聪明绝顶的人物,能够让他认可的人还真是不多,之前的荀攸算一个,程昱也算一个,蒯良算半个,而这贾诩绝对也算在其中,而且分量很重;另外对诸葛亮,他也是一个前辈对晚辈的态度,诸葛亮聪敏好学,机智多变,可以想得见将来他会有不俗的成就,现在只能够是静待他的发展了。
“哦,为何奉孝会这么想?”贾诩依然是满脸的惊讶,那张在郭嘉此时看来无比欠扁的脸上此时除了这个表情好像再无其他,让他现在总算是见到了,要想从这家伙口中套出什么话来难得真的相当大,而要他变sè更不容易。
不过郭嘉就喜欢做有挑战的事情,所以他继续说道:“文和先生就不要谦逊了,谁不知道你才是将军最倚重的智囊,将军都称你乃是国之毒士……”前面是jī,这边就是捧了,一个jī烈一个温和但却能够在不知不觉间将人至于险地而不觉,当然郭嘉没想过要害他。
贾诩脸sè依然不变,那副表情好像已经在面上定格千年不变一般,嘴里则依旧是淡淡的口气体现着一定的疏离:“奉孝谬赞了,你不是也被主公称之为鬼才么?”
郭嘉装作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呵呵笑道:“文和先生此话真让我惊喜!嘉决定了,今晚就去贵府上叨扰了,到时候还望不要驱赶才是……”这番话说的,是个人就没法拒绝,不然就是傻了往人家话口上撞。
贾诩似乎有些无奈,更好似看破了郭嘉的心意,但也只能够点点头,“如此也好,诩也正有些问题要请教奉孝呢。”
“哪里哪里,文和先生先请……”
“奉孝请……”
两个瘦弱单薄的身影越走越远,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离开的身后凌府大mén突然从里面打开来了,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人,一大一xiǎo正是凌巴和诸葛亮。
凌巴看着两人的背影变xiǎo直到消失不见,才对身边的xiǎo诸葛亮笑道:“孔明觉得这二位如何?”
诸葛亮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不怎么样,不过就是两个互相吹捧的伪君子罢了。”
凌巴没想到诸葛亮会这么评价,情不自禁便脱口而出一句调侃道:“说他们是伪君子,难道你就是真君子了?”
诸葛亮连嘴都不撇了,但表情显得更加不屑,“才不要呢,做君子多累啊,要也要像凌大叔一样,做一个真xiǎo人!”
凌巴:“……”不得不承认,他对诸葛亮的“教育”真的是很很很失败。
……
凌巴看着面前这个人,真的是满脸满怀表里如一的惊讶。
面前之人,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高人模样,从他的表面上,是丝毫看不出他心里面在想些什么的;不过在凌巴看起来,这家伙也的确是一个正宗的高人,嗯、是凌巴在这个世界少有的真正从心底里认可的高人了。
“看你的表情,似乎很惊讶,为什么?”反倒是对方先问问题,而这个问题,却是让凌巴不由得直翻白眼。
拜托老头子,你这家伙说是神出鬼没一点儿也不为过,突然出现在这里,是个人也会觉得惊讶,要不然就干脆和诸葛亮一起回来,装什么世外高人啊,结果现在自己一个人独自跑回来,没有丝毫预兆,又没有特地安排一个火影卫去看着你,谁知道你什么时候突然出现,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面前这人,正是许久不曾见过的司马徽,凌巴还清楚的记得,当初诸葛亮回来的时候,可是特别和自己说过,这老家伙短期之内,似乎是根本不打算回洛阳来的,尽管他住的地方,实际上距离洛阳城也不是太远。
“嗯咳咳,德cào先生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凌巴总算是渐渐回过神来,然后就问了一句很没有营养的套话。
“怎么,现在就不能够回来了?”司马徽笑着回了一句,然后脸sè一变,严肃认真的表情,配合上郑重的语气,让凌巴看着也不觉紧张起来,然后他缓缓说道:“如今洛阳暗流涌动,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又怎么能够不回来?而且我还知道,不少世家都有意在即将来临的风暴中掺合一脚,能不能够达成目的还是两说,但肯定会将局势搅得越来越糟……”
“世家?”凌巴被说得一醒,他最近似乎确实有些忽略了,但是世家的异动,怎么他没有听说过消息?
司马徽一眼看出他心中所想,道:“子卫你还是太年轻了,当今那些世家,哪一个没有百十年的底蕴,显lù出来不过冰山一角,更何况若是一旦联合起来,这个天下只会luàn上加luàn,但这也正是他们所乐见其成的,至于后果……反正也不是他们承担,只要获取了适当的利益,完全可以chōu身而出。就说在这洛阳,子卫没有发觉有哪些家族有不寻常么?”
凌巴头脑中立刻晃过袁逢那种老脸——
“这么说来,袁家很有可能也参与其中了?”可是这袁家一不缺钱、二不缺势,他们四世三公积累下来的人望和地位是凌巴这种突然冒头的“新秀”难以望其项背的,为什么好好要搅动这暗流——难道只是如司马徽说的,故意要搅luàn天下,想要从中渔利?
世家多有如此作为,也多为如此目的,其实这并不稀奇,天下对他们不过是获取自己家族利益最大化的一种工具,而诸如作luàn等或许也只是手段而已。
但仅仅是为此么?
司马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是可能,而是确定了的。袁家的心已经野了,不受束缚了,汉室在他们心中的分量,早就已经跌到了低谷,不思汉室待他们恩重,反而只想着当今天子因为一些事由限制住了他们——其实也要怪他们就由自取,而袁绍和袁术这对表兄弟的出头其实也是天子对他们一种有意示好和和解的举动,却并不被他们所接受,反而想着要造反作luàn,虽然不是施为者,但这可比亲自去做的xìng质还要更加恶劣。而且除了袁家,其他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凌巴不明白司马徽“更恶劣”的逻辑从何而来,不过他本来对这个袁家的印象就不好,主要还是袁逢那老头子实在令人讨厌,和袁绍真不愧为叔侄,居然在对待凌巴的态度上都是惊人的相似,那就是不屑中透着骄傲,虽然总是让凌巴感觉莫名其妙。
不过袁绍还要稍微好一些,因为那些在凌巴面前表现出不屑啊、骄傲啊什么的,都已经成为过去式了,早在凌巴成为了驸马爷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没有了那种完全贵族的优越感了,人家皇亲怎么也比他这一个外臣要贵气的多,更何况凌巴地位也高呢,所以后来西园八校尉以及西园军中凌巴都压着他,他也并没有什么意见。
至于另外一个袁术,凌巴对他的印象一直不错,这人是个好人。
不过在luàn世降临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谁会变成什么样,没有人能够彻底把握人xìng随时间的变化,即便是觉得握有一定历史印记的凌巴也不能够。
“您的意思是……”司马徽什么都没说,只看着凌巴,让他到口的问题都直接咽了回去,好半晌沉yín却不再言语。
司马徽的到来,是比较出乎凌巴意料的事情,似乎他已经看到了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也没有想到的事情,当然自己毕竟有着对历史的零星点点的印象做依靠,从目前来看,历史或许发生了变化,但变化不大,唯一的变化可能就是,目前大汉的势力仍然是很强盛的,尤其是通过了黄巾之luàn,反而让朝廷的这些军队经历了一次真正实战的练兵,以后在对付天下并起的那些诸侯的时候,凌巴也多了几分把握。
司马徽看着凌巴严峻的脸,突然笑道:“子卫是在担心么?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就看怎么应对了。这一次是个挑战,也是个考验,过去了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只是,真的那么容易过去么?
第560章、最后的心愿
第560章、最后的心愿
洛阳皇宫,往日的金碧辉煌,在此刻凌巴的眼中,却只是泛着暗淡的好像即将要远逝的微光。
黄昏的昏黄中,古老质朴的典雅汉式风格的宫殿建筑群渐渐矮下了身子,好像也在预示着什么将要坍塌下去一般,那十数根连绵起来成一条曲线的汉白yù大理石柱群,则是仍然顽强支撑起这座宏伟宫殿建筑,做着最后殊死般的抗争,但那些柱身上在黄昏中却好像也缭绕着黑气,显得有些yīn森诡异,更带着无尽的幽暗和深远的绝望气息。
再进入宫殿深处,一股yīn凉的气息扑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