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石韦带着两个“男人”走进帐中时,于桂枝还正在收拾着他的那些换洗衣服。
“远志,你可算回来了。”
于桂枝欢喜不己,展开臂来作势想要扑过去,却忽然意识到还有旁人在场,忙是收敛了几分jī动。
石韦来不及多过解释,指着小周后道:“表姐,这两位都是我从金陵带回来的朋友,麻烦你照顾一下她们。”
朋友?
于桂枝心生狐疑,目光移向那两个军汉,便在想表弟这话可真是古怪,为什么要我照顾两个大老爷们儿。
而且,那两个军汉,生得是白白净净,chún红齿白的,举止还似乎有点不自在。
看着看着,于桂枝的神sè陡然一变。
她突然间发现,那两个军汉的耳垂间,竟然打有耳dòng。
她们竟是两个扮作军人的nv子!
“远志,她们是nv人啊。”识破了她们xìng别的于桂枝,不禁向石韦惊道。
石韦笑道:“城里现在很húnluàn,她们扮作男装才方便跟我出来。”
“可她们到底是什么人?”知道她们是nv人后,于桂枝更加的狐疑不解。
“内中详情,我往后再向姐你解释,你且替我照看好她们便是,我还有正事要办。”
石韦不及多说,叮嘱了一番便即出帐。
他又叫熊青叶安排人手,守好军帐,不许向任何人泄lù那二人的来历。
诸般事宜安排好之后,石韦却才赶往中军大帐去见曹彬。
此时的曹彬也正在等候着石韦,按照他的事先的预想,城破之时,便是李煜归降之日。
而石韦的归来,以及他所带回来的关于李煜的口信,正好证实了曹彬的推测。
宫城之中所积的珍宝不计其数,倘若李煜拒不投降的话,他只能下令强攻。
而一旦将士们攻入皇城,面对着禁宫中随处可见的珍宝,再严厉的将令,只怕也难以镇服他们贪婪之心。
听闻李煜愿意投降,这位三军统帅着实长松了一口气。
他当即便下达了停战之命,令攻入城中的诸军止步于皇宫之外,胆敢闯入皇城者,格杀勿论。
紧接着,曹彬便亲率诸将,以及千余中军亲兵,列队浩浩dàngdàng入城,向着皇城南mén而去。
黄昏之时,曹彬抵达了南mén。
此时,李煜已身着白衫纱帽,率领着南唐的文武众臣候于宫mén之外。
见得曹彬前来,李煜便手捧印玺,以及南唐的诸州图册,跪伏于众人之前,恭敬献降。
曹彬驱马直抵李煜跟前,翻身跳下马来,很客气的将李煜扶起。
李煜又是一番哭哭啼啼,向曹彬再三诉说了自己的悔愧。
曹彬很大度的安慰了他一番,命左右将印玺和图册收下,连夜快马兼昼送往汴京,以向天子报喜。
场面上的受降结束后,曹彬又以胜利者的姿态告诉李煜,将立刻把他和他的家眷迁往汴京,而且汴京的生活不可能有他在金陵宫中这般奢华,令他多作些准备。
李煜不敢违命,唯唯诺诺一番,灰头土脸的便转身回往皇宫。
李煜前脚刚一走,诸将中便有人向曹彬进言,担心李煜回宫之中,如果自尽的话,却当如何向天子jiāo待。
听得诸将这番担心,石韦却不屑一笑:“诸位将军真是多虑了,眼下莫说曹院使如此礼待李煜,就算是曹院使方才扇他一个耳光,石某也敢保证,李煜绝没有自决的胆量。”
石韦数度出使南唐,对李煜有相当的了解,他的话自然最有说服力。
曹彬也捋须道:“石典御言之有理,我观那李煜神sè,懦弱似连nv子不如,岂又敢自裁xìng命?诸位放宽心便是。”
诸将却不似他二人这般有识人之能,不少人都心存怀疑。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正如石韦所料的那般,李煜果然去而复返。
这个时候,诸将方才信服石韦识人之能,不由得纷纷的赞佩。
收降李煜之后,曹彬便令一队亲军,星夜护送着李氏一族,走水路前往汴京。
曹彬本人则进驻金陵城,下令赈济灾民,救治伤者,恢复金陵城的秩序。
与此同时,曹彬又派人将李煜所书的手令,发往南唐诸郡县,劝说那些尚在抵抗的南唐地方势力,尽快的就地归降。
陪同曹彬受降之后,石韦则马不停蹄的赶回大营。
就在他刚想急着去看望小周后时,早已候在营外的熊青叶却迎上前来,附耳向石韦说了一番话。
石韦神sè为之一振,遂也不急着回营,而是与熊青叶去往了秦淮河畔的一间寺庙。
秦淮河畔本是繁华之地,但因战luàn的缘故,城外河畔的居民早已逃难而去,石韦来到的这间寺庙,僧侣们已是人去楼空。
“人就在里边。”熊青叶指着一间闪着灯火的佛堂道。
石韦怀着兴奋的心情迈入堂中,几名心腹的士卒忙向他见礼。
士卒们的中央处,则围着一个跪伏于地,身子被五huā大绑,头上méng了黑罩的男子。
石韦示意一眼,熊青叶便亲自动手,哗的将那méng脸的黑罩子揭开。
面罩下的那张脸,惶恐而黯淡,因是突然从黑暗中看到光亮,刺得他紧眯的眼不敢松开。
石韦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诸多旧事涌上心头,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杀机。
须臾之后,那男人才渐渐的适应了房内的光线,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他慌张的四下扫视,最后,当他看到站在正对面的石韦时,一瞬间便如见到了鬼一般,吓得脸sè如墙灰一般惨白。
“石……石……韦——”惊怖中的这个男人,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石韦俯下身来,饶有兴致的欣赏着那张惊恐万状的脸,冷笑道:“徐常青,我们又见面了。”
先前石韦在入金陵城之前,就曾对熊青叶有过吩咐,一旦城破,他便派一队兵马,装作是luàn军冲入徐府,务必要将徐弦父子擒拿。
徐弦那里,石韦已忽悠李煜将之斩首,想来那老小子也难逃一死,徐常青这小子,则被熊青叶的部下给抓了来。
那徐常青被绑了整整一天,原本已是萎靡之极,但当他看到石韦之人,整个人却如被扔到了冰窖一般,瞬间清醒透顶。
看着那张惶恐的脸,石韦不禁想起当年天牢之时,眼前这人是如何嚣张的前来嘲讽自己,威胁潘佑的场面。
“徐常青,我早说过,事情不能做得太绝。你看看,不听我的话,报应终于来了吧。”石韦用戏虐的口气,笑着说道。
“石……石兄,怎会是你?”
徐常青从惊恐中清醒了几分,惊怖的表情中,勉强挤出了几分笑。
石韦拍着徐常青红肿的脸,冷笑道:“徐常青,我为何在此,你心知肚明,就别装惊讶了。”
复仇,石韦虽没有提这两个字,而语气之中却弥漫着杀气。
徐常青心惊胆战,惨笑道:“徐某先前与石兄多有些误会,早已懊悔不已,眼下我们徐家已归顺大宋,咱们同朝为臣,还望石兄不计前嫌才是。”
听得此言,石韦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之中,充满了讽刺与不屑,似乎在嘲笑徐常青的幼稚。
那徐常青羞愧顿生,似也感到自己的话太过天真,若是石韦当真能不计前嫌的话,又何必用这等手段把他绑了这里来。
想到这里,徐常青顿时感到强烈的恐惧。
他不及多想,当下便给石韦叩了一首,哭腔求道:“小的猪油méng了心,当初竟然那般冒犯大人,小的已是懊悔yù死,大人xiōng襟如海,还望大人恕罪啊。”
徐常青终于撕下了所谓的面子,伏地求饶起来。
石韦直起身来,冷视着那奴颜婢膝之徒,说道:“当初你父子将我陷害入天牢时,可是恨不得要置我于死地,现下我又凭什么要饶恕于你。”
徐常青自知无理自辩,只能一再的叩首,不停的求饶,希望石韦能网开一面。
石韦看厌了他这副嘴脸,便是摆手道:“把他装入口袋里,丢进长江里去喂金吧。”
熊青叶得令,立刻喝令手下办事。
几名士卒便忙乎起来,七手八脚的将徐常青塞进了口袋中,扛将起来就往外而去。
“饶命啊,饶命唔……”
哭求的声音渐渐远去,寺院之中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解决了徐常青,石韦又少了一个仇家,心中着实畅快了一回,便命熊青叶再去城中打听,务必要查清楚那徐弦是生是死。
离开寺院,回往营中之时,已然天sè大黑。
石韦回往自己大帐,看看左右没什么耳目,吩咐护卫的亲兵好生放哨,然后才掀帘入内。
外帐中不见人影,内帐里却传出nv人的说话声来。
石韦也没多想,大步便转过了屏风,抬头之际,却不禁呆了。
内帐之中,小周后正一丝不挂的赤身而立,那小芸亦下身只着了件小kù,上身仅穿着抹xiōng,正在为小周后擦洗着身子。
这主仆二人背对着石韦,只顾着说笑,全然没有觉察到身后有人。
看着这般香yàn之景,石韦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唾沫。
……
第八十一章 二女争肉
“远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表姐于桂枝不知什么时候入得帐中,见石韦站在屏风边发呆,便笑着问了一声。
她这一问不要紧,小周后那主仆二人顿时惊觉,不约而同的回过头来。
当她们看到不远处,神色有些发呆的石韦时,皆是大吃一惊。
赤条条的小周后立时羞色满面,“啊”的一声尖叫。
半赤的小芸则手忙脚乱的拾起衣衫,试图遮掩住小周后的身体。
当小芸把小周后的身子挡住后,却才意识自己亦是衣衫不整,肌肤尽露,不由也是羞得不知所措。
那主仆二人的慌乱之状,很快把石韦从呆怔中惊醒。
他猛的意识到自己多有失礼,忙是将身子转了过去,歉然道:“下官不知娘——”
石韦本待顺口称小周后为“娘娘”的,但想到表姐在场,便改口道:“下官不知夫人在沐浴,无意冒犯之处,还望夫人见谅。”
小周后捂着胸脯,低声羞道:“不知者不罪,你且出去,呆会我再出去见你。”
这时于桂枝也走了过来,当她看到那主仆二人时,立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她赶紧把石韦拉了出来,埋怨道:“远志你也真是的,进来时也不先吱一声,你让那位周夫人多难为情呀。”
“这个,我也没想到嘛,周夫人大度,不会见怪的。”石韦讪讪笑道。
于桂枝虽是小妇人出身,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不懂人情事故。
石韦先前带这什么周夫人回来时,于桂枝便已心生怀疑,而今再听他这不以为然的话,疑心自然更重。
当下她便将石韦拉向一边,低声问道:“远志,你老实跟姐说,你跟这位周夫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不是早说过了么,周夫人是我的一位故。”石韦还在假装。
于桂枝却白了他一眼,神色中有些不悦。
她嘟着嘴道:“你还蒙姐,姐又不是瞎子。我看那位周夫人看你的眼神,多有些不清不楚的,况且若她真是你的朋,只管带回来便是,又何必这般神神秘秘的,怕旁人知道似的。”
于桂枝倒也是心思细腻,很快就琢磨出了其中的古怪。
石韦便想桂枝是自家人,自己今后要养着小周后,难免要与她相处,不仅是桂枝,将来回汴京时,还有师娘她们那一大家人,总是这样藏着腋着也不是办法。
只是,小周后身份太过特殊,稍有漏露就有可能惹祸身,如此重大的秘密,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岂能轻易透露。
思绪翻转之际,石韦已想好了一通托词。
“唉,什么都瞒不过表姐这双慧眼,那我就实话实说了。”
石韦当即便编排一番谎话。
他便说小周后是他一位南唐故之妻,这位故是南唐军人,且在金陵一战杀了不少宋军。
破城前不久,这位故身负重伤,只恐宋军破城之后,因他之故牵连到妻子,故在临死之前,将小周后托负于他照顾。
所以,石韦才要隐瞒小周后的身份,不想让旁人知道。
石韦的这番理由倒也合情合理,于桂枝听着感慨不已,倒也是信了。
不过她却忽然又道:“既然那位周夫人是你故之妻,那姐为啥觉着她和你似乎有些暧昧不清呢。”
石韦干咳了几声,不好意思道:“其实当年我身在金陵之时,那周夫人倒是与我先相识,只是后来我被迫逃往大宋,只怕连累于她,方才将她托付给那位好照顾,所以嘛……”
石韦并没有言尽,但言下之意却也明显:
周夫人虽是他故之妻,但却是他石韦的旧情人。
如此一解释,于桂枝心中种种的疑惑自然是迎刃而解。
恍然大悟的她,却又叹道:“姐早该想到,似远志你这般了得的俊儿郎,身边定然不缺佳人。i那位周夫人美得跟天的仙女似的,倒也正配得远志你。”
从表姐的话中,石韦听出了几分醋意。
她这般幽幽醋意,却令石韦瞧着愈加可人。
心动之下,石韦便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笑着宽慰道:“我就算有再多的女人,可表姐却只有一个呢。”
石韦这是在委婉的暗示桂枝,根本不必担心,我石韦心里边,永远有你们母女的一亩三分地。
“你这小子,真真是会哄女人喜欢。”
于桂枝转忧为喜,脸畔不禁掠过几分红晕,便将手抽出来,在他胸前轻轻一戳。
看着表姐那娇羞媚色,石韦越发荡漾,双手伸将出来,便想逗弄她一番。
“魔爪”刚刚伸出时,忽听得脚步声传来,小周后已然转入外帐。
于桂枝最先察觉,赶紧将石韦伸向她腰间的手一挡,转向小周后,笑道:“周夫人,你洗完身子了,你一定饿了,我做了些饭菜,趁热赶紧吃了。”
“是啊,夫人你累了一天,想必也饿了。我表姐做的饭菜甚是可口,夫人赶紧尝一尝。”石韦呵呵笑道,一脸自然。
他姐弟二人方才的“动手动脚”,小周后也看到了一二,隐约已猜到了几分,眉色间不禁掠过几分不悦之色。
她当下也不说话,只是坐了下来。
小芸忙是前,打算伺候小周后用食。
当她扫了一眼案的菜色时,皱着眉头抱怨道:“这些饭菜怎的如此粗糙,叫娘……夫人如何下咽。”
小芸这话,不由得令于桂枝一愣。
于桂枝就是想着小周后是客人,生怕招待不周,所以才特意做了些鱼虾之类的好菜。
此等菜色,就算是在大富之家也算是得了台面的好菜,却不知为何,这位叫小芸的丫环,竟然评价为“如此粗糙”。
好心的召待你们,你们却这般挑三捡四的,于桂枝的脸顿露几分不悦。
石韦眼见表姐不悦,忙是笑道:“咱们这是在军中,比不得家里,表姐能做成这样已经很难得了,夫人且将就着吃。”
“可是……”
那小芸还待抱怨时,小周却淡淡道:“这些菜看起来不错,我很喜欢,小芸,你吃你的,我自己来。”
小周后倒似不太介意,接过碗来,自己动筷子吃了起来。
只是她自幼习惯了锦衣玉食,即使当初被李煜打入冷宫时,所吃的宫中御膳也非是眼前这些饭菜可比。
故她虽极力想表现出喜欢吃的样子,但眉色间的那份不适应,还是时而隐现。
于桂枝这时也不好说什么,便也不睬那主仆二人,只管给石韦盛饭。
她边是自己吃,还不忘给石韦夹几块肉,关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