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韦走上葬去,居高临下俯视着那鼻青脸肿的醉汉冷冷道:“今天看在表姐的面上,饶你一命从今往后,表姐母女跟你一刀两断。”
说罢,石韦便转身而去,拉起于桂枝便往外走。
“远志,你要带我去哪里?”于桂枝一脸茫然,显然还未明白石韦的用意。
石韦回眸笑道:“当年表姐照顾过我,眼下也该是我报答你的时候了,从今往后,你和莲儿就跟着我吧,你们娘俩儿离也不用过这等苦日子了。”
以石韦眼下的身份与地位,多养两张嘴根本不是问题。
如果他没碰上于桂枝也就罢了,但而今既让她撞上,他岂能再留她跟着这醉汉赌鬼过那等暗无天日的苦日子。
“远志,可是……”
于桂枝却是惊愕万分,怎也料不到事情会发展到这般地步。
她看着地上的打滚的丈夫,再看看那行事有些不同寻常的表弟,一时间不该如何是好。
石韦见她犹豫不定,便是一把将莲儿上马去,笑道:“莲儿乖,跟舅舅去历阳城吧,舅舅给你治嗓子,给你买好吃的。”
莲儿一脸的怯意,不敢应声,只巴巴的望向母亲。
“我带莲儿先行,青叶,你照顾好我表姐,随后跟上来吧。”
石韦也不去劝于桂枝,只怀拢着莲儿,骑马先行一步。
他知道于桂枝初逢大变,无法下决心,故是先把莲儿带走,只要莲儿走了,他相信于桂枝绝不会抛下女儿独留。
果然,石韦纵马一走,于桂枝当下就急了,只得一咬牙也上了马,随着熊青叶等追了上去。
天黑之前,石韦一行回到了历阳城。
因是石韦所率领的这支秘密医团方到历阳,故是大部的御医,都只散居于各个客栈之中。
石韦则居于城南的一间客栈。
一进客栈,石韦便吩咐熊青叶赶紧派人去弄一只肥鹅来。
他自己则怀抱着莲儿,大步进往客栈。
这间客栈早被石韦包下,内中除了随行的一些禁军护卫之外,离无别的客人。
于桂枝不安的跟着石韦进得客栈,但见每一个经过的人,都很恭敬的向她这表弟行礼,于桂枝心下的疑心就越重。
“远志,你这几年到底是怎么过的,你怎会来到大宋国,又怎会有这么多仆从,你……”
于桂枝按捺不住心中的疑huò,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
石韦却笑道:“这些事我往后再与表姐慢慢讲,咱们先给莲儿瞧病要紧。”
他这般一提醒,于桂枝的精神马上转往了女儿身上,忙是问石韦将如何治莲儿喉中的生螺之梗。
这时,熊青叶已提着一只大肥鹅赶采。
石韦便吩咐熊青叶,用绳子系住这鹅头倒吊起来,再用碗将鹅嘴中淌出的涎沫收集起来给他。
熊青叶虽不解石韦用意,但也只得依言照作。
那于桂枝见石韦净做些奇怪的事,却迟迟不肯给女儿施救,不禁急切道:“远志,你看莲儿她梗得难受,不知你什么时候打算给莲儿治病?”
石给表姐斟了一杯茶,淡淡道:“表姐稍安勿躁,我这不是已经让人去弄除梗的良药了么,且让莲儿离忍耐一会吧。”
于桂枝这糊涂了,水灵灵的眸子困huò的看着石韦,却怎么也想不起石韦何时开过什么方子。
于桂枝心怀狐疑,却又不敢多问,只能忐忑不安的安慰女儿。
趁着这功夫,石韦便问道:“表姐,恕我直言,表姐你也算姿容不凡,却为何嫁得这般无赖的文夫,愚弟我实在是想不通。”
提及这此事,于桂顿时流lù出伤感之sè,只慨叹自己命苦。
原来当初于桂枝一家逃往江北之后,一家三口凭着姑父的铁匠手艺,在这宋国也算过起了不错的小日子。
当时那李大虫还是姑父的徒弟,姑父瞧他也算上进,便将表姐许配给了他,后来连同这铁匠铺一同给了那李大虫。
谁知没几年功夫,那李大虫染上了酗酒和赌钱的恶习,把姑父辛苦接下得家业败得一光,更是把姑父姑母气得相继病逝。
再到后果,那李大虫把家败光之后,就索xìng做起了泼皮,结交了一帮当地混混,专靠这家哄骗,那家勒索过日,整日在外赌钱喝酒。
至于于桂枝娘俩儿,那李大虫一文养活的钱都不给,全靠于桂枝做些针钱活计养活自己和女儿。
最可气的是,那李大虫不养家也就罢了,每每赌输了就跑回家拿地母女出气,还想方设法的从于桂枝那里抢骗钱财首饰,拿去接着再赌。
于桂枝说着说着,已是眼泪汪汪。
石韦越听越气,不禁拍案骂道:“这个姓李的实在是太可恶,表姐,他都这样对你,你竟然还能一直忍着。”
于桂枝静着眼泪叹道:“我一个女流之辈,还带着这一个女儿,在这里无依无靠的,不忍着还能怎么办。”
这时,石韦毅然道:“表姐你放心,我明日就让他写一纸休书,从今往后你和莲儿与那李大虫一刀两断,再不用受他的欺负。”
于桂枝瞧着表弟似乎有些出息,不禁也产生了脱离苦海的希望。
只是她却又担忧道:“这样自是最好,可是姐姐就怕他不肯写休书。”
“这个不需姐姐担心,我自有办法。”
于桂枝仍旧心怀不安,正待再问时,熊青叶已端着一大碗的鹅涎前来。
石韦便将那碗接过,笑道:“除梗的良药来了,表姐,赶紧给莲儿喝下去吧。”
“过……这个就是良药吗?”
于桂枝看着那一碗看起来有点恶心的鹅口水,眉sè间越加的狐疑。!。
第五十六章 姐弟尴尬
先前之时,石韦曾经用猫诞治好过小周后母亲的鱼梗。
今时这鹅涎之法,其实与当初是同样的原理。
因是鸭鹅喜吃生螺,故其涎中含有一种专能化螺的消化酶,故而石韦才试图用这鹅诞化掉卡在莲儿喉间的生螺。
当然,这消化酶什么的,于桂枝自然是听不懂的。
石韦便道:“表姐你自幼长于江边,应该知道鹅类最喜吃生螺吧。”
经石韦这一提醒,于桂枝想了一想,忽然间恍然大悟。
“是了,鹅最爱吃螺,这畜生的口水自然能化掉生螺,我怎的就没想到呢,远志,你真是太了不得了。”于桂枝惊喜的叫道。
知道了原由,这下于桂枝便不再狐疑,遂是劝着女儿将那鹅涎缓缓吞下。
一连喝了数碗,华灯高挂之时,莲儿长吞了一口气,欢喜道:“娘,我喉里的生螺好似没了。”
于桂枝大喜过望,忙是拉着莲儿跪下,指着石韦道:“莲儿,还不快给舅舅磕头,谢你舅舅这救命之恩。”
莲儿很是乖巧,当即便跪了下来,奶声奶气的向石韦叩首道谢。
“都是自家人,这般客气做甚。”
石韦忙将莲儿扶起,近时看去,才发现莲儿虽然年不过十岁左右,但却生得跟她娘极像,端得是个美人胚子。
看到能有这般一个乖巧的外甥女,石韦也觉几分欣慰。
当下他便吩咐下去,让熊青叶备下丰盛的酒菜,好好的召待她母女二人。
于桂枝出身贫寒,受惯了苦,当她看到满桌名都叫不上来的佳肴时,不禁都看得有些傻眼。
“此间小地方,没什么好吃的,待将来表姐跟我回汴京后,我再请表姐和莲儿好好尝尝真正的美味。”
石韦说得轻松随意,只将于桂枝听得心惊胆战。
这也难怪,似石韦这般在汴京各大酒店厮混过的人,什么样的美酒佳肴没品过,于他而言,这历阳小县客栈里的吃食,确实只能称得上是家常小菜。
只是这一顿菜虽然一般,对于桂枝而言,实可谓天上的美味一样,直令她眼巴巴的看着,却就是不敢动筷子。
石韦见她母女拘紧,便主动的为她们夹了菜,让她们不必客气。
石韦的谈笑风生,渐渐的才让于桂枝心情缓和下来,这才敢动筷子享用这些梦里才能见到的酒菜。
吃不得几口,于桂枝忽然想起什么,便是奇道:“远志,姐看你这吃的住的都不一般,还有这许多下人伺候你,莫不是你这些年发了什么横财了吗?”
早知她会这般问,石韦已然打下腹稿。
于是石韦只笑称从师于杜仲,学了些医术,后来投归大宋,在汴京开了间医馆,再后来赚了些钱,便又做起了药材商人,这才积累了些家财。
至于为何会从汴京来到和州,石韦则推说是来收购药材而已。
因是石韦负有天子所托的任务,于桂枝fù道人家,怕告诉了她实情,不经意间会走漏出去,故是石韦便说了这番善意的谎话,隐瞒了自己真实的身份。
于桂枝显然没那么多心眼,石韦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听过石韦这番生平,她不禁唏嘘道:“没想到远志你竟这般出息,这定是舅舅他们在天保佑啊。”
说着,于桂枝还双手合什,对天做拜。
看她那副虔诚之状,石韦不禁暗笑。
他便端起酒杯,笑道:“当年我体弱多病,若非表姐悉心照料,恐怕早就一命呜乎,又怎能有今日的小小成就,来,这一杯酒我敬表姐。”
于桂枝乡下fù人,没见过什么世面,眼见自己这表弟如今身份不成,心底自然有多了几分敬畏。
如今石韦一举杯,她立刻便惶恐起来,慌忙也跟着举杯。
只是她这一着急,端到一半的酒杯竟是脱手而落,一杯子的酒水,尽数酒在了石韦衣衫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于桂枝吓得花容一变,却也没有多想,从怀中取出帕子便去为石韦擦身上的酒水。
她一时心急,这般一擦,匆忙中竟是擦到了石韦的腹下。
给她这般一擦弄,虽只隔着一层衣料,但石韦却本能的起了反应,那话儿瞬间撑了起来。
当于桂枝再擦之时,手掌却忽觉咯到了什么硬物,稍一迟疑,她方才猛然间意识自己的手,竟是按在了表弟的那里。
于桂枝那本是慌张的脸上,立时涌起浓浓的羞意,急是将手缩了回来。
她羞怯之下,忙将头偏向一旁,不敢正视石韦,只低声道:“这衫子脏了,怕也擦不干净,你不若把它脱了下来,姐好把它洗了。”
看到桂枝那副窘羞之状时,石韦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他赶紧将衫子往下扒了几下,以掩饰那不雅之姿。
他轻咳了几声,以掩尴尬,笑道:“没什么,我让下人去洗便是,何劳表姐动手。”
说话之时,看着表姐羞涩jiāo艳之状,那般韵味,不禁令他心头为之一动。
邪念只生了一瞬,他便又向自己骂道:石韦啊石韦,你胡思乱想什么,那可是你的表姐啊。
可他转念又一想,眼前这少fù,就算是表姐也只是本尊的表姐,他这个“附身”的穿越者又自作多情什么。
再者,现代社会里表姐表弟间存有禁忌,但在古代时却被视为亲上加亲,自己也只是心里想了一想的,又何必觉得不耻。
想到些时,石韦的神情便泰然了许多。
于桂枝却依旧窘羞不已,当下怯生生道:“姐从没喝过这般美酒,怕是有些醉了,姐还要哄莲儿睡觉,能不能……”
窘羞之下,于桂枝自是想逃离这尴尬地,只是又怕扫了石韦的兴致,只得以这种试探xìng的口wěn征求石韦的同意。
石韦忙道:“表姐说得是,莲儿先前受了惊吓,正当好好休息,表姐快去哄他睡吧。”
于桂枝这才起身而去。
看着表姐婀娜远去的身姿,石韦不禁有些恍惚失神。
次日天sè方亮,石韦睡得香时,忽被窗外一阵喧嚣吵闹声惊醒。
他mímí糊糊的跳下chuáng,推开窗户向着楼下院中看去,却发现客栈大门外不知何时聚了一帮人,正自吵吵着要破门而入。
石韦揉了揉眼睛,细细一看,很快便认出了其中一鼻青脸肿的男人,正是那李大虫。
这小子,昨天还没挨够打么,竟然还找上门来了。
石韦怒意顿生,未及发作时,却听得门外表姐正急着叫门。
石韦略披了件衣服,推开门时,于桂枝已是一脸的惊慌,焦虑的说道:“远志,不好了,李大虫他带着那些泼皮来寻事了,可该怎么办才好。”
“表姐莫要担心,你且在屋里呆着,莫要惊吓了莲儿,那混蛋自有我来应付。”
石韦宽慰了表姐一番,便即整理衣容下得大堂。
这时熊青叶禁军护卫皆已被吵醒,均是一脸的肃杀之气。
熊青叶更是提着刀叫道:“石大人,那泼皮竟然敢找上门来,就让我带几个弟兄好好教训他们一顿吧。”
若是在汴京,遇上这种泼皮,石韦早就下了狠手。
而今身在历阳,不便暴lù身份,再加上有莲儿母女在里边,石韦不想让她们看到血光。
权衡之下,石韦便暂压怒气,只淡淡摆手道:“先不急,把门打开,让那姓李的混蛋进来吧。”
熊青叶虽有怒气,却不敢违命,便只得令手下打开客栈大门。
大门一开,那李大虫在一众泼皮的拥簇下,气势汹汹的便闯将进来。
这帮子混混原本极是嚣张,但方一闯进大堂,一看到站在石韦身后的那一众虎背熊腰的壮士,嚣张的气焰立时便熄了半截。
“这间客栈本公子已包下,尔待若想打尖,就请去别家吧。”石韦以一种轻蔑的口气说道。
那李大虫吸了口气,壮着胆子上前叫道:“小白脸,你少废话,昨天你仗着人多,打了老子,老子我今天就是来讨还公道的。”
一众泼皮跟着嚷嚷了起来,皆称要替李哥报仇。
石韦不以为然的扫了他们一眼,冷笑道:“想讨公道是吧,很好,我这班弟兄正好手痒的紧,我就令他们陪诸位练练手吧。”
话音一落,熊青叶当先迈出一步。
众泼皮皆是一震,忙往后都退了几步。
这帮泼皮也是欺软怕硬之徒,欺负乡邻还行,又岂是石韦这般禁军精锐的对手。
那李大虫额间滚汗,显然已有惧意,但又不好就此罢休,恐失了脸面。
当下他只得硬着头皮嚷道:“老子是来跟你讲公道的,不是来打架的,桂枝是我的婆娘,你个小白脸凭什么将她抢去,还不快还给老子。”
石韦打算动手时,这姓李的又讲起了道理。
冷笑过一声,石韦也不睬他,只叫人取来笔墨来。
那李大虫和众泼皮不知眼前这小白脸何意,皆是一脸狐疑,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尴尬的定在那里。
石韦须臾写下一书,将之往李大虫跟前一扔:“这一封休书你就签字画押了吧,从此往后,表姐与你一刀两断,她们母女二人,自由我这个表弟来养便是。”
石韦的口气俨然是在下命令一般,根本就没把李大虫放在眼里。
那李大虫顿时惊怒,立时拍案而起。!。
第五十七章 不会让你白占便宜
全文字无广告第五十七章不会让你白占便宜
李大虫这般拍案而起,作势便要搏命。全文字无广告
一众泼皮闻风而动,似是打算一拥而上。
熊青叶凶目怒睁,忽的便护在了石韦面前,其余禁兵也纷纷握住兵刃,一场争斗眼看将起。
“别打啊,千万别动手。”
一声惊叫,躲在后堂的于桂枝只怕闹出人命,忙是奔了出来。
石韦眉头微微一皱:“表姐,我不是让你呆在里边的么,你却出来做甚。”
“姐不想看你为了姐的事闹出人命来,若是官府问将起来,你岂不背了罪名。”于桂枝一脸不安道。
听得于桂枝是在为他担心,石韦心中便觉感动。
他只淡淡道:“我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