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松,有客人来么?”一道朗朗的声音开口,随之走进来一个头戴纶巾的中年文士,他大约四十左右的年纪,生的俊美修目,风度翩翩。
“小王见过季大家,听闻季大家隐居在此,今日特来拜访。”他起身,行了个礼含笑道。
“草民一介布衣,不敢当王爷礼。”季一凡侧身,避开他的行礼,淡淡的道:“殿下来到寒舍,茶也喝了,人也拜访了,如今天色不早,若再不赶路,只怕天黑都下不了闪。”
“实不相瞒,小王今日来此,是想请季大家出山助我。小王如今就藩河南,想为这一城百姓做些事情,需要季大家这样的名士相助,小王空悬左相之位,求季大家教我。”他说到这里,对着季一凡一鞠到底。
“王爷错爱,草民受之有愧。”季一凡蹙着眉,声音依旧冷淡:“草民才疏学浅,不敢舔居左相之位。”
“季大家著作在大历广为流传,更是被许多读书人奉为经典,若是季大家都才疏学浅,那整个大历也没几个饱学之士了。”他面容带笑,温声叹道:“季大家是在太过谦虚了。”
“草民对做官是在没兴趣,只想在这里静静地写点文章,还请王爷勿要强人所难。”季一凡依旧拒绝。
“季大家著书立说,也是为了教化百姓,何不出山你我联手,给百姓谋更大的福祉,岂不更是快哉。”他有些不解的问。
“河南一地,不比京城,王爷雄才伟略,手下能人辈出,想必也能治理好此地,多草民一个不多,少草民一个不少,草民隐居山间,早视名利钱财如浮云,唯愿清静度日,实在不想再卷入是非。”季一凡看了眼风姿卓越的豫王如今如此折节相交,也暗叹一声可惜,若是当朝太子如此,他早就应下了,只是,他在京城也呆了许多年,自然知道这豫王地位尴尬,如今虽然看着风光,谁又知道是不是昙花一现呢,他只来谨慎,如今好不容易经营出了若大的名气,何须上一条漏洞百出的船呢。
“既然季大家无意出山,小王爷不强人所难,就此告辞。”他被拒绝,也没有恼,依旧笑容不改,开口告辞。
“王爷请。”季大家伸手,做出送客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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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秋游
“季大家,小女子有一事请教。”她瞧见司徒谨一直温声软语,那季大家却一副看不起司徒谨不愿为他做事的嘴脸,心里早就累了一肚子气,如今临要出门,终究忍不住不吐不快。
“姑娘请讲。”季大家皱眉,有些不耐又强忍着的语调。
“季大家不是说只想清静度日么,小女子倒是不明白了,先生都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了,怎么先生的住处还是闹得人尽皆知呢?”她巧笑嫣然,娇艳的唇瓣上下开启,说出的话却锋利如刀:“先生不是说视浮云如粪土,怎么外面到处是炒成天价的先生的字帖,难道先生这里还闹贼了?”
“所以说,先生也并不如你自己标榜的清高孤洁。”苏碧 下巴一扬,轻笑道:“不过也能理解,就算先生是名士,也离不开吃喝拉撒,仆从伺候,这些样样要钱,先生如今一字千金,已经不缺物质了,自然追求更高境界,世人的崇拜,封侯拜相,如今,先生不过是待价而沽,之所以不答应豫王,不过是嫌豫王给不了足够的好处罢了。”
“你……”季大家面色一僵,面颊两侧的肌肉微微颤动,最终甩袖怒道:“在下不和女子一般见识。”
“姐姐。”他凤眼含笑,目光在苏碧白如凝脂般的脸上留恋,看着平日里都是笑语迎人平易近人的姐姐为了给自己出气,对着一个外人露出这般咄咄逼人的神态,只觉得心花朵朵开,欢喜的手都不知道要怎么放才好。
“那小女子就在这里预祝季大家前程似锦了。”她面上的笑容更大了:“也提醒季大家别挑花了眼,出错了子,把一手好棋下进了死胡同。”
“简直不可理喻。”季大家被噎的满脸通红,终于忍不住转身吼道:“小松,送客。”
“姐姐,你刚才真是厉害。”出了季宅,他就忍不住开口打趣道。
“额,我刚才太冲动了,好像丢了你的脸。”她刚才热血上头,如今被山峰一吹,也冷静了下来,脸上飞起两朵红云,有些懊恼道,阿谨从头到尾一直保持的豫王府的气度,好像被她快言快语的几句话破坏的一干二净。
“没关系,左右,他也不愿和我们共事,也就是不相干的陌生人,姐姐想说什么就说。”他笑容满面,幽深如井的凤眼里酝酿着沉甸甸的情绪,轻声开口:“而且,姐姐是帮我出气呢,我很开心。”
“那就好。”听他这么一说,她瞬间放下心理包袱,高兴起来。
“我也讨厌季大家,可是因为豫王的身份连一句难听话都不敢说,有姐姐真好,能帮我说我想说的。”他眸子暗了暗,细密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开口。
“真的么,那以后你有什么讨厌的人和事,告诉我,我帮你说。”她拍拍胸脯,保证道。
“好,这里风景还真不错,既然爬了这么久的山,我们就四处转转,也不辜负半天爬山的辛苦。”他说着,引了苏碧四处走动:“秋天猎物也肥了,我们看看能不能有些收获。”
“好啊。”她眼睛一亮,接过侍卫递来的弓,眯了眯眼睛:“这样的弓,也能凑合着射几只小兔子。”
“兔子就兔子吧,毕竟我们准备不足,再说,我们这点人,也不能太深入森林里。”他也拿了张弓跟随在侧,开口道。
苏碧早已经习惯了他的陪伴,压根没察觉那几个侍卫都只是远远坠在他们身后,没有不识趣的周承毅老是凑过来,他们两人已经算得上是单独相处了,这让他心情愉悦的眼角都弯起来。
“阿谨,你箭术还要多练练。”她捡起被自己射中的野兔,捡起他落空的箭支,得意道。
“恩,最近到了封地太放松,疏于练习了。”他一脸懊恼,有些窘迫。
“这样不行的,箭术也和写字一样,一天不练练手就生了,最近赵鹤庆跑练武场可比你勤快多了。”她轻蹙眉尖,叹气道:“看来,我以后又要每天监督你有没有去练武场了。”
“好,有姐姐盯着,我箭术肯定又会变好。”他垂下头,挡住了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声音平静道,果然,他每次故意射偏一分是对的,本来只是想让着姐姐让她开心,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而且,赵鹤庆也去了军营,演武场也没了人和他抢夺姐姐的注意力。
“对了,如今那个季一凡不愿意出山,左相人选你打算怎么办呢?”太阳已经渐渐西斜了,他们也玩累了,慢慢往山下走去,想到他们此行目的并未达成,她有些担忧的问道。
“无妨,又不是非他不可,我倒是不信了,离了萝卜还不成宴席了。” 他撇嘴,对上她溢满关切的眸,柔声道:“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个想法,就等回去和右相大人商量下是否可行。”
“哦,那就好。”她本有心问问是什么想法,不过,侍卫们已经打理干净野兔开始烤起来,她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去,反正,阿谨知道怎么做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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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招贤
尽管请季一凡的事情不顺,他们一行人依旧从云台山往王府的路上走走停停,赏赏枫叶,去集市上溜达一圈,兴致来了拿了刀弓进茂林就又有一顿野味吃了。
五天时间转眼即过。两人都玩的有些意犹未尽,回到王府,还颇有些不习惯。
“姐姐,我们以后有空也可以多出去走走,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古人诚不欺我也,这一路收获颇多,至少,看见田间庄稼的叶子,我也能知道是种的什么了。”他洗去一身风尘,换上家常衣衫,这才捧着热茶感慨道。
“对。”想到阿谨之前蒜苗和韭菜傻傻分不清的样子,苏碧忍不住扑哧一声,盈盈的笑意从那双月牙般的水眸里倾泻出来。
“咳咳。”他一眼就知道姐姐在想什么,忍不住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好在,侍女来禀告右相到了,他这才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
“老臣拜见王爷。”萧侯已经等候在书房里正细细瞧着墙上挂着的书法,听见他的脚步声,忙拱手行礼。
“右相免礼。”他温声开口,和右相分主次坐下,这才开口:“今日劳烦右相跑一趟,是有件事想和右相商量一下,本王是个急性子,等不到明早的朝会了。”
“王爷请说。”萧侯恭敬开口,做出洗耳恭听状。
“右相之前推荐季大家来担任左相,本王趁着这几日有空,亲自去云台山请,可惜季大家拒绝了。”他语气平淡地道:“如今叫右相前来,也是为了空缺的左相之位。”
“是老臣考虑不周,没有打听好季大家的脾气秉性,让王爷白跑了一趟。”萧侯抬手一揖,嘴角露出苦涩的笑,他只考虑到季大家如日中天的名气,却忘了这些这些名士大多数脾气也和名气相匹配 ,眼前的豫王爷乃少年得意的天之骄子,亲自请人还被拒,只怕心里不痛快了,他有些后悔当初嘴快惹麻烦了。
“无妨,既然请不来,也说明季大家和我们河南藩地没有缘分,右相不必介怀,季大家只是在书法和清谈上名气大,未必就是管理封地事物很拿手。”他温声开口到,薄荷一样清凉的眼角眉梢,有一种繁华落尽的淡然。
“王爷说的是,老臣想岔了。”觉察到自己正被面前这个少年王爷柔声安慰,萧侯老脸红了,有些赧然道,自己刚才还觉得是王爷越不去心里的坎,结果却是自己,他隐隐又对司徒谨高看了一分:“不过除了季大家,河南如今没有名气特别响亮的名士,左相之位就要从长计议了。”
萧侯说到这里,也有些为难,他如今任职右相之位,说道行兵布阵,边防打战他倒是头头是道,可是若是起草什么奏折以及一些政治上的事情,他就不行了,实在是不擅长文人那能把人绕晕的笔锋。
“本王心里倒是有个主意,想让右相参详一下。”司徒谨嘴角翘着,食指屈起在面前书案上轻轻叩击,开口道:“我们不如张榜招贤纳士。”
“王爷的意思是?”萧侯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我们之前找季大家,一是觉得他有学士,二也是因为他的名气,可以让河南文士知道我们重视文风。”他喝了口茶润润嗓子,这才不急不慢开口:“如今张榜公布招左相,不看出身不看名气,有学之士都可以应征他,设立重重关卡,更能找到符合我们要求的左相,也更能激励河南学子的向学之心,右相以为如何? ”
“好主意。”萧侯激动地啪的一声拍在大腿上,兴奋的道,豫王还少说了一点,还能刷一刷学子们的好感度,天下学子做学问,大多数都抱着为官做宰的愿望,学成文武艺,买与帝王家,如今,豫王给了他们一道通天之梯,他还不是学子,都能想象得到他们的欣喜若狂。
“既然右相也同意,那我们就商量下考题该如何出。”见到右相激动地直拍腿,那样大的声音,他都觉得疼,不过自己想的办法能得到右相这般认同,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涌现起淡淡的喜悦感。
“关于考题,王爷怎么想的?”听豫王的话,很明显他已经思索好了,萧侯爷乐得轻松。
“本王是这么想的,既然我们已经有了想要抵御匈奴的想法,这个左相就不能太迂腐,要跟我们大方向一致,这样搭档我们才能往一处使劲,而不是人越多心不齐反而更累……”他把脑中滚了几遍的想法侃侃说来。
萧侯或点头或皱眉沉思,两人不断讨论着,不知不觉,杯里的茶都没了。
“就按王爷说的办,设立三次考试,一是笔试,考对经义律法的熟悉程度,顺便看看应试者的卷面字迹,熟读经义律法是成为官员的基本条件,而作为左相,经常要起草奏折,字迹必须端正,卷面也要整洁。”两人如今谈兴正浓,也懒得叫侍女进来添水,萧侯自己再倒了一杯茶,继续开口。
“二轮考杂学,左相为文官之首,平日里辅助王爷处理封地各种事宜,只有算学地理农业各方面都有涉猎者才能胜任。三轮就是王爷亲自面试,考验应变能力,老臣总结的就是这些,王爷可有补充的?”
“暂时就是这些了。”他黑眸眯起,沉思片刻,摇了摇头,他现在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了,不过,他唇角微微勾起,反正,最后那关不是他亲自面试么,等他后面想出什么想要考校的,就都留到那一关就是了。
“既然如此,老臣就先去处理了。”萧侯点了点头,起身告辞。
“右相不必这么急,先用过膳再去吧。”都已经快到饭点了,他开口留人。
“不了,老臣去盯着他们写了文件贴出去在回家用,而且老臣估算来应考的学子一定不少,考场监考官试卷都要让人准备,老臣也和王爷一样是急性子,这么一大堆子事情在这里,一刻也等不得。”萧侯说完也忍不住笑了,拱手告辞。
他看着萧侯一阵风似的走了,摇头一笑,有了萧侯这般的行动派,他这个王爷反倒只是提出个头,就能清闲了。
018面试
萧侯做事雷厉风行,等到第二日早上朝会的时候,招贤榜已经贴遍了河南各处城楼,在整个河南学子们都引起了轩然大波。
“张兄,你要参加么?”一个穿长衫的年轻文人低声问身边的同伴。
“当然,这是我们的机会。”他旁边着青色长袍的男子面色泛红,拼命压抑着心中的激动低声说。
当今世道想要当官,要么是父辈荫庇,要么是文采或人品某一方面出众,入了某些官员的眼进入引荐,但这样的机会并不多,相对于广大的读书人来说,僧多粥少,而如今豫王府这个招贤榜,在他们眼里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存在,更别说,若是过了豫王的考校,还能一步登天成为左相。那是左相啊,文臣之首,是他们一辈子为之奋斗的目标,如今就被豫王轻飘飘捧到了他们面前。
“张兄说得对,那我们先去报名吧。”之前开口的年轻文士也不自觉握紧了拳头,考试就设在三天后的河南衙门,时间已经很紧迫了,他们现在也没了喝茶的兴致,抬脚往衙门赶去。
“张兄,小弟就在这里预祝你能得偿所愿,一展宏图。”看到衙门的书吏登记好他们的信息并给了他们三日后考试的号牌,这才舒了口气,两人在门口道别。
“借李弟吉言,为兄也祝李弟旗开得胜,一飞冲天。”青衣男子脸上带着憧憬的笑意,拱手告别后,就匆匆往家里赶去,打算用这不多的时间赶紧温温书,临阵磨枪,不亮也光,让心里更有把握点。
诸如此类的对话不断在学子们之间想起,而豫王府招贤的消息也如长了翅膀般传遍了整个河南。一时间,整个河南学子都往这边赶,客栈的老板简直笑眯了眼,而城里笔墨纸砚的价格飞涨,也造成了河南纸贵。
而这次的朝会内容页围绕着考试而讨论,想到小朝会就要注入新的血液,在座的官员也是又紧张又兴奋,紧张新人来了会不会取代自己的位置,兴奋的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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