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生存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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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水生存法则-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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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寝室内的男子早已入睡,陈兆琼悄无声息地摸了进去。
  这时,床上的男子被惊醒,暗暗握了宝剑:“谁?”
  陈兆琼道:“是我。”
  “我身无长物,阁下想要来我这里盗窃恐怕会空手而归。最最值钱的便是我的男色,阁下恐怕也没兴趣。”屋内的男子隔着门板说道,语声里还带了一声自嘲。
  陈兆琼道:“薛芍药死了,我信不过其他人,只好冒险前来。”
  男子掌了灯,一声轻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既然不是为财也不是为色那就请走吧。我跟你说,东边的顾家宅子既大又华丽,而且还蓄养了不少家伎,各个多才多艺,貌美如花,阁下不如去那儿看看。”很努力地将祸水东引。
  陈兆琼心里着急,可也明白他防心重自有他的道理,他压低声音道:“长乐侯是不是怀疑我叛变了?”他悲怆地笑,“我的妻儿都惨死在魏军的铁蹄之下,我恨他们还来不及又怎会投降?实不相瞒,我是被魏太子救出来的,太子不仅想利用我杀死赵王,还想利用我诱你出来。杀赵王我求之不得,可是又怕在明日顾家的宴会上撞见公子引得公子猜疑,我便自毁了容貌……”
  “你毁了容?”湛秀还有闲心跟他玩笑,“怎么可能?我宁愿死也不愿意毁容,你毁了容还活得好好的恐怕是本来就长得丑吧?那就没什么好伤心的了。”
  陈兆琼沉默了一阵拉下黑色面巾来,白纱布已被他拆下,屋内柔软的灯光映在窗纸上,他脸上交错纵横的划痕,比古朴的院墙看起来还要斑驳。
  湛秀彻底沉默下来。
  陈兆琼继续道:“我毁容的举动导致对方阵脚大乱,我也从中探听到一些机密。时间紧迫,我只说一遍,公子听好了。黛妃没死,被太子金屋藏娇养在外头,那间宅子就在……”他说了个地址,继续道,“长安侯当初不是利用了她导致大凉朝的动荡不安吗?公子也可以如法炮制,她不仅勾引了太子还把长安侯迷惑地团团转,一旦挑破,他们表兄弟顷刻之间就能反目。还有赵王那边,你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他能不有所动作么?”
  他一口气说完:“公子以为如何?”话问出口迟迟得不到回应。
  湛秀沉默了很久很久,陈兆琼又喊了一声,这时,屋内的灯突然灭了,厚重的窗帷将月光遮得严实,屋内伸手不见五指,他刚往前迈了一步,一道锋芒在眼前闪过,电光火石间,不知哪个方向过来的利器朝胸口袭来,夜寂静得渗人,甚至能听到匕首割开皮肉的撕拉声。陈兆琼闷哼一声连往后退了几步,本能地欲反击,湛秀却在他耳边低声道:“你难逃一死,难道不想让自己死得更有价值吗?只有你死了,我才更加安全。”他不是信不过陈兆琼的人,而是信不过他的智商。
  陈兆琼浑身一震,慢慢松开了手。湛秀直把他逼到门板上,匕首毫不留情地重重没入胸口。他呕出血来,听到长乐侯朝门外大喊:“有刺客!快来人啊!”
  陈兆琼捂着胸口顺着门板滑下来,缓缓闭上了眼,再也没有睁开过。
  闻声而来的侍卫睁着惺忪的睡眼惶然问:“主子,发生什么事了?”
  湛秀扔了匕首,走到廊下,目光凝向远处,淡声道:“明日一早,把他交到廷尉处。”月亮从乌云后慢慢露出头来,碧塘幽幽,月光照亮这一方庭院,站在廊下的男子只着了白色的单衣,领口微微有些松动,头发披散下来,年轻的面容俊美得过火,这个有着永安城第一美男称号的男子站在撩人的月光中,有种说不出的魅惑。
  翌日清晨,陈兆琼的尸体便被抬到了廷尉,他面容已毁,廷尉大人自然没认出他来,只问长乐侯:“这是何人?”
  湛秀解释道:“这人昨日深夜跑到我家中要谋财,而且还要杀我,幸亏我机灵才免于损失。廷尉大人给查查吧,要不然本侯寝食难安。”
  廷尉大人愁眉苦脸,一大早他就接到了三户人家的报案,京中李大人和赵大人府上昨夜都遭了窃贼,想来跟长乐侯的报案是一回事。他皱眉叹气:“连脸都毁了,姓什名谁都不知道,难啊。”一边叹气一边请仵作来验尸,仵作刚解开陈兆琼的衣襟,廷尉看到陈兆琼身上眼熟的鞭痕,忽然就想起来了,暗暗倒抽了口凉气,陈兆琼明明已被太子的人带走,怎么又去行刺长乐侯呢?
  先有崔公子死得不明不白,然后是鲜卑二王子,再有行刺长乐侯未遂。凶手的目标难道是一表人才有权有势的年轻男子?可那两个凉囯细作又是怎么回事?破案过程中如果连杀人凶手的动机和目的都搞不清的话,那么这个案子多半是难解。
  廷尉大人快要头疼死,尽管满腹疑惑,也不敢表现出来,更不敢言明陈兆琼的身份,否则该怎么向长乐侯解释堂堂重犯是怎么从天牢里逃出去的?这是严重的失职。他假装低头看死者,然后对湛秀道:“长乐侯先回去吧。老夫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湛秀操着手说:“廷尉大人真不认得死者?我看他满身鞭伤,很像是廷尉大狱惯用的刑讯手法,说不定就是从你们这里逃出来的呢。”
  廷尉大人说:“除了我这里,各郡县都有牢狱,犯人挨几个鞭子很正常,老夫没办法确定他是从哪里来的。长乐侯稍安勿躁,老夫得逐一核实。”
  湛秀这回没吭声,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遂起身告辞。一坐上车,大脑便陷入沉思,他想起陈兆琼的那番话,太子呀太子,真是英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他闷闷地笑起来,陈兆琼的建议是不错,可现在风声正紧,他不会急功近利到在这个节骨眼去做什么。还是安心地做一阵子逍遥自在的闲散侯爷吧。
  ***
  裴楷之收到廷尉的来信,淡淡道:“这个陈兆琼真是够谨慎,为了怕我们暗中跟着他进而找到他的同谋,还故意洗劫了好几家权贵府邸,他最后去的是长乐侯府邸,我猜长乐侯府才是他的终极目的地。”
  商遥道:“你凭什么这么笃定?”
  裴楷之说:“就算你不愿意相信,拓跋嚣的死绝对和湛秀脱不了关系。”
  “那他为什么要杀拓跋嚣?”
  裴楷之反问:“你觉得他是一个毫不作为的亡国太子吗?”
  商遥:“我……我不知道,最起码从平时的表现来看他是。”
  商遥说得不错,湛秀还是汉太子时就骄奢放纵,不问政事。汉国破灭那一天,汉王自杀于宫中,当时年仅十六的湛秀带领汉国的百官和和后妃投降,跪拜在魏帝面前,膝盖弯得那样容易,脸上除了麻木之外看不出一丝抵抗的痕迹。湛秀被封为长乐侯后,整日无非就是斗鸡走马,流连于花街柳巷。别人当着他的面提起汉王的名讳,他也不放在心上。一开始,魏帝也曾派人监视过湛秀一阵子,监者只说:“长乐侯没有心肝。”魏帝渐渐便不把长乐侯放在心上,对他的监视也松懈了。
  如果湛秀真的是主谋,那么他未免隐藏得太深了,骗过了所有人。
  裴楷之仔细推敲着:“如果主谋是湛秀,那么一切也就说通了,他杀拓跋嚣是为了破坏大魏和鲜卑的关系,还有崔公子的死,他们两个一直不对付,湛秀会杀他也在意料之中。”
  商遥沉思:“我觉得湛秀就算杀了崔公子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二姑娘?”
  裴楷之一怔:“这跟王徽容有什么关系?”
  商遥:“湛秀喜欢二姑娘。”
  裴楷之:“你怎么知道?”
  商遥:“湛秀喜欢针对二姑娘。我觉得这种针对恰恰是喜欢。还有,我刚到王家那阵子,湛秀爬墙头来调戏我,我起初以为他是花心,可是他恐高,如果单是为了调戏我,他应该不会冒这样的风险,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他是为了看二姑娘。”说到这里,商遥一顿,二皇子带着十几个纨绔子弟一块来调戏她那次,商遥当时极觉得有点奇怪,她来王家没多久,平日也几乎不会到处走动,怎么就无缘无故招惹了一大帮男人呢,或许这件事也跟湛秀有关系,湛秀一开始以为她是男人,出于嫉妒想把她从王徽容身边拐走,,后来眼见拐不走,就撺掇别人把她拐走。后来发现她是女人又改变主意,用笼络她的方法接近王徽容。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不对,只是细思极恐。
  裴楷之目光一闪:“原来是这样。那么说,王徽容是湛秀的弱点?”
  商遥若有所思:“你想做什么?”


☆、真相

  湛秀想起有好几日没见到商遥了,便顺道拐了趟王家。
  商遥正蹲在堂前的台阶上,托着腮,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湛秀走上前,“姐姐,你这几天去哪了?”
  商遥讶然:“二姑娘没跟你说吗?”
  湛秀学起王徽容平素的表情来:“阿遥不在。”然后取笑,“她跟我说话能用五个字说清楚从来不说七个字。木头人一样。话说,你到底去哪了?”
  商遥淡淡道:“没去哪。”
  湛秀见她这样便没再追问下去。每个人都有秘密,他自己也有,所以十分能理解对方的隐瞒。只是心里有些小难过罢了。
  商遥垂下眼睑,她心里其实是挣扎的,湛秀的弱点是王徽容,裴楷之想以此诱湛秀上钩,可是若凶手真的是湛秀,那么他就只有死路一条,她于心不忍,可若抓不出凶手,两国百姓就和可能受战乱之苦,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湛秀转而又是那种漫不经心的口吻:“王徽容没在?”
  商遥盯着他慢悠悠地问:“你是来看我呢还是来看二姑娘呢?”
  湛秀面不改色:“我看王徽容干什么?我看她一眼都觉得亏待自己的眼睛。”
  明明喜欢却偏要说这样恶毒的话语。这种深沉的心思实在让人难以理解。商遥嗤地笑了一声:“是吗?”
  湛秀缓缓吐出一句:“不是。”
  商遥:“嗯?”
  湛秀一笑,这个俊秀的少年面上还带着一丝羞涩,是商遥从未见过的模样,他说:“我喜欢二姑娘,喜欢很久了,久到深入骨髓。”
  “我还以为你脸皮厚到不知害羞为何物呢。”商遥说,“我早就看出来了。”
  湛秀沉默片刻,又道:“姐姐,我听说皇后娘娘有意替太子纳二姑娘为侧妃……”顿了顿,“她是什么意思?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王徽容。湛秀今天这么坦诚原来是来探她的口风来了。商遥突然觉得好笑,接近她的人似乎都怀着某种目的,心里最后的一丝犹豫也消失殆尽,她淡淡道:“二姑娘已经二十一了,大概是皇后觉得二姑娘到现在还待字闺中多多少少跟自己有些关系,心里可能过意不去吧。恰巧太子侧妃年前患病死了,誊出一个空缺来,皇后便做主要让二姑娘嫁入东宫。”说完又感慨,“国母的想法果然不是常人能理解,皇后觉得二姑娘嫁不出去很可怜,可关键是二姑娘现在与书为伴,怡然自得得很,一点都不可怜好吗?子非鱼,不知鱼之乐,何必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呢?
  湛秀点头:“她那样心高气傲的性子怎么会甘愿给别人做小?”
  商遥:“这一点倒不是问题,二姑娘聪慧过人,完全可以干掉太子妃自己当啊。可是那些都不是她想要的,二姑娘推脱不掉,最近心情不好,出去散心去了。”
  湛秀暗暗握紧了拳,沉默地转过身:“我有事,先走一步。”
  商遥:“嗯。”
  湛秀走到门口,突又折回身来,一脸凝重地看着商遥。
  商遥有些心虚,垂下眼:“怎么了?”
  ”没什么。”湛秀说,“姐姐,因为二姑娘,我以前做了一些对不起你的事,你不要见怪。”
  商遥一愣,他怎么突然说这些?她佯装不知:“你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湛秀摸摸鼻子:“就是二皇子去王家召见你那一次,其实是我做的手脚。”
  果然是这样,商遥怒火中烧,真是太可笑了。
  湛秀诚恳道:“我是真的把你当姐姐看待的。那时真的只是一时糊涂,我以为你跟她关系暧昧。怕你坏了她的名声。”见商遥还是不说话,他把俊脸凑上前去,嘻嘻笑道:“我让你打还不行吗?”
  商遥没好气:“打你我还嫌弄疼我的手呢。”若在平时,她准会被湛秀感动到,可现在这个节骨眼,她总觉得他的一举一动充满了目的性。
  “那我自己来。”湛秀死皮赖脸地求原谅。
  商遥赶紧拦住他:“你可别。”
  湛秀停了动作:“除非你原谅我。”
  商遥道:“我的原谅对你来说有那么重要?”
  湛秀用力点了点头:“你是第一个毫无目的不求回报帮我的人。”
  商遥没吭声。
  湛秀落寞地说:“我有三个姐姐,可惜都死了,你当我的姐姐可好?”
  商遥心软:“好吧,我原谅你。”她原谅又怎样,朝廷不会原谅他。
  湛秀嘿嘿一笑,早就摸清楚她的脾气,容易心软,他一屁股坐下来,狸奴从他眼前晃悠悠走过,他一把抱起来颠了颠:“真是越来越肥。”
  狸奴嗷噢挠了他一下趁机跳开。
  湛秀又拔了两根草在地上刷刷地移动着,狸奴眼一眯,动作迅猛地扑过来。狸奴再次被他抓住,狸奴被捉弄得恼羞成怒,一气之下爬到墙头,嗯,估计是找长安侯去了。
  湛秀大笑着,忽而问道:“姐姐,二姑娘是真的不愿意吗?”
  商遥一愣,继而心里冷笑,原来还是在探的口风。她神色淡淡道:“当然不愿意。”这话是真的。
  湛秀再度沉默下来。
  ***
  湛秀坐上马车,一路沉着脸回去。心里不免冷笑,李氏一族未免欺人太甚,凭什么他深藏不露地爱着,珍之重之的女人要委屈自己给他人做小?更何况她可能连正位都瞧不上。太子想娶她是吗?他就让他不得安宁。
  横竖已经万劫不复,他不想委屈她。他往车壁上一靠,或许该考虑考虑陈兆琼的建议。给赵王递个信,再简单不过的事。连亲自出马都不用。
  湛秀写好给赵王的信,唤来心腹:“把这封信找个人交给赵王,事后……你懂的。”
  为了防止秘密被泄露,当然是杀人灭口。
  吩咐完这一切,湛秀放松地往地上一躺。
  他承认自己有时挺意气用事的,就像杀死崔公子一样。崔公子在他眼里充其量只是个小丑罢了,他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要怪就怪他去招惹王徽容。那日宫中设宴,崔公子喝醉斥退了左右,一个人踉踉跄跄地往偏远处走去。他不动声色地跟上去,其实杀了崔公子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益处,他只是一时意气动了杀念,一个手掌劈过去打晕了他扔在太液池里,移动到死角,若非刻意,根本看不着。
  还有,长安侯的父亲重病,需要一位药引,而那药引只生长在凉囯境内,他只身前去寻找,这本是秘密事,可太子喝醉时无意说漏了嘴被服侍的宫女听到。他在人前刻意塑造的就是花心浪荡的形象,若是碰上俏丽的宫人,嘴上难免会攀谈几句,他虽然身份尴尬,但年轻俊俏,没有宫女不喜欢的。偶然一次碰到了太子宫里的那位小宫女,她被他逗得心花怒放,他要走了她还拽着他说个不停,长安侯只身前往凉囯的事就被她泄露了出来。
  坦白说,湛秀很嫉妒长安侯,嫉妒长安侯在永安城生死存亡之际能站出来力挽狂澜,他若是有他的本事,汉国是不是就不会亡?其实他也明白,汉国大势已去,魏是新兴之秀,不可同日而语。最让湛秀嫉妒的是他竟然要娶王徽容。所以他想让他死!但是他没那本事,充其量只能做个间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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