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你,怎么会是你?!”马光的语气中带着惊异和不可置信,抬起指着夜狼的右手缓缓落下,然后仰面摔倒。
夜狼来到他身边,俯下身试了试他的脉搏,在确认他已经死了之后,将一张纸条摔在他的身上,然后飘然离去。
月光下,纸条被马光身体中流出的鲜血缓缓浸湿,依稀可以看到上面的几个大字:这就是叛徒的下场!
……
北平市警察局中,一个身穿制服的警察急匆匆从门外跑进侦缉处,喊道:“队长呢,队长呢,有大案子了!”
侦缉队的办公室中,几个警察正凑在一起,讨论着一个案子的案情,听到这个警察的喊声,头都没抬地说道:“什么大案子,我们这宪兵司令三姨太的珍珠失窃案还没弄清呢,这才是大案子!”
新来的警察一屁股坐在桌子上,喘了口气,然后抓起桌上的一杯茶,咕咚咕咚的全灌了下去。
“唉唉,那是我的!”一个警察着急的喊道。
“我都快渴死了,你就让喝一口!”那个警察才不管这些,一口气喝下了半茶缸,这才接着说:“好几十条人命啊,你说是不是大案子?”
“什么,好几十条?”
几个警察都被惊住了,如果这个警察说的是真的,那么这可真是大案子,而且是惊天的大案。
龙向光大步从门外走了进来,似乎听到了半句,于是追问道:“你说几十条人命,这是怎么回事,详细说说!”
“嗯!”警察点了点头,“今天,北平城南的小关庄有人来报案,说他们村最近连着失踪人口,到今天村里都已经失踪了七八个人了!”
“这不才七八个,你怎么说是几十个人呢!”
那个警察连忙说道:“接到报案,我跟飞子去了一趟,结果发现那片不只是小关庄一个村子有人失踪,周围的十七八个村子都有失踪的,我们算了算,大概有七八十个了吧!”
“咝!”警察们都吸了口冷气。
龙向光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件事看来不简单啊!
“什么时候开始的?”龙向光问道。
“一个礼拜了!”
龙向光怒道:“那为什么现在才来报案?”
“刚开始失踪的是村里的几个乞丐和光棍等单身人,所以村里的族长也没怎么在意,直到最近族长的一个儿子也丢了,他这才着起急来。”那个警察解释道。
“自私自利、漠视人命!”龙向光明白了,要不是关系到了族长的切身利益,他根本不会在乎别人的死活。
想到这些,怒火腾地升腾起在他的胸中。
不过现在也不是发火的时候,龙向光让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道:“你们几个留下,处理宪兵司令三姨太家的失窃案!飞子你们几个跟我连夜出发,去调查这件事情!”
警察们应了一声,几个人跟着龙向光向楼下的摩托车走去。
在楼梯上,龙向光正好遇到了警察局长张海亭,于是顺道向他汇报了一下情况。张海亭让他务必查清出这件事情,给村民个交代。
龙向光应了一声,带着人坐着挎斗摩托,疾驰而去。
张海亭进了自己办公室刚坐下,电话就响了,他抓起话筒,一边听着一边点着头,同时站起身向窗边走去,透过窗户看到龙向光的摩托车已经冲出了大门口,张海庭无奈地叹了口气。
打完电话,放下话筒后,张海庭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这警察局长不好干呐!”
⒈⒈第15章 大游行(上)
这一章长一点,所以晚了,大家别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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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早晨,北平市的大街上还比较冷清,来来往往的没有几个人。大多数店铺的开门时间还没到,一个个的都门板紧闭,只有门前的幌子在寒风中不住摇摆着。
凌晨六点还不到,街上突然传来了一阵阵嘈杂的脚步声,随着脚步声出现的是一队队身穿黑色制服打着白绑腿的警察,还有一队队身着二十九军灰布军装的士兵。
他们迅速地占据着了街道的各个路口,并且开始用沙袋修建临时工事,将路障也架设了起来。
士兵们手持步枪,但枪上并没有上刺刀,警察则手持棍棒和皮带,虎视眈眈地注视着街上的来往行人。
北平市里各个大中学门外,一群群的警察和士兵也都布下了警戒线,将前后门都封堵地严严实实的,并且开始不允许学生外出。
夜里还是一片宁静的北平城,在一片嘈杂中迎来了注定不会平常的一天。
与此同时,城外的大路上,通往北平城里的各条道路,也都设上了关卡,蝗虫一般的军警们来往穿梭着。至于燕京大学和清华大学门口外,更是重兵包围,严禁任何人随便出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燕京大学的校园中,郭明秋焦急地等待着黄静的消息。他怎么也没想到,内奸被除掉了,敌人竟然还能事先得到消息,将道路封锁。这次的封锁比上次一二九运动的封锁还严密,看来是铁了心不让他们去游行示威了。
黄静大步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郭明秋。连忙走了过来。
郭明秋急忙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地方可以出去吗?”。离出发地时间越来越近了。如果被军警这么围困着。根本出不去地。
黄静无奈地摇了摇头。看起来十分地失望。“不好说。这次军警似乎准备了很多绳索和大网。估计是想把学生们就地束缚住。看来想出去难度不是一般地大啊!”
一名学联负责人愤愤地骂道:“妈地。除掉了一个马光。竟然还有叛徒。中国毁就毁在这些败类手里!”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还是想办法怎么出去吧。再有半个小时游行就要开始了!”对于叛徒。郭明秋也十分气愤。但现在没有办法。只能先想办法冲开军警地阻挠。
这个时候。一旁地熊琦钥忽然说道:“我倒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两个人一起问道。
我从看门的王大爷那里知道,在大学行政楼的地下室里有一条以前的防空地道,从那里应该能够通到大学外面,我们可以试着从那里出去!
“好啊,这是好办法!”郭明秋和黄静都高兴地一拍手掌。但熊琦钥的一句话又让他们皱起了眉头,“不过行政楼的地下室被锁上了,钥匙在后勤部长那个老女人的手里,我们怎么进去呢?”
一听是后勤部长,郭明秋几个人嘴咧的跟吃了苦瓜似的,后勤部长那个老女人是顽固的法西斯主义者,上次的游行示威活动,她可是最坚决的反对者之一,想从她手里拿到钥匙,估计不比让她这个老处*女嫁出去容易多少。
后勤部长已经四十多岁,依然是独身,或许是更年期到了吧,她的脾气十分暴躁,简直就像是个发疯的母老虎。
想了想,郭明秋一咬牙,决定直接砸锁。
既然决定了,几个人没有拖延,直接把准备参加游行的学生组织了起来,悄悄地向行政楼前集合,郭明秋几个人则带着榔头先潜入了行政楼。
行政楼里静悄悄的,现在时间还早,学校的领导们还没有人来,不过这也方便了他们搞破坏活动。
几个人迅速地沿着一楼楼梯旁的一扇小门,下到了地下室。地下室中空荡荡的,除了堆着几件残破的办公桌椅之外,剩下就什么也没有了。
郭明秋一摆手,几个人分散开来,在墙上和地上寻找着地道的入口。防空地道不是藏宝室,所以也没必要设置的那么隐秘,很快就被黄静在靠背面墙边的办公桌下的地上找到了。
一道四四方方的铁板,长和宽都有大概三米,一边的门轴被混凝土浇筑在地上,另一边赫然锁着一个足有拳头大的铁锁。
看到了大锁,黄静伸手将众人拨到了身后,他往手心中涂了点唾沫,然后双手握住铁锤,找准铁锁就是一下。
“哐!”
铁锤跟大锁之间爆起一串火星,刺耳的尖啸回荡着地下室中,那声音让几个人难受地感觉心都一抽搐。
大锁上出现了个白痕,但还是没被砸开。
“靠,我还不信这个邪了!”
黄静拧着眉头,抡起大锤,不断的砸向大锁,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下……,终于在他砸到第十三下的时候,大锁发出一声脆响,断成了两半。
众人发出一声欢呼,弯腰拉起了铁门。
铁门十分沉重,细一看的话会发现它竟然有三指厚,随着铁门的打开,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一股清凉的凉风从洞口中透了出来,吹地熊琦钥的头发都不住飘动着。
“快,快让外面的人进来,按照事先安排的次序进入地道,离开大学!”郭明秋说道。
黄静点了点头,扔下铁锤,快步走了出去,很快学生们从外面涌了进来,在熊琦钥等人的指挥下,井然有序的进入了地道中。
十分钟后,当后勤部长那个变态的老女人闻讯赶到,地下室中已经空无一人,只有遗留在地上的一把铁锤和被砸成两半的破锁。
老女人叉着腰,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就像要上斗牛场的斗牛一般,恶狠狠的咆哮震掣了校园上空,“这帮不听话的小王八蛋,等他们回来全部都开除!”
这时,郭明秋带领着学生们已经沿着地道前进了有一里多地了。地道中十分宽敞,每隔50米左右,就有一个通气孔,通向地面,所以地道中一点也不气闷,而且在墙上还有油灯,不过灯盏中已经没了灯油,点不着了。
沿着地道走了大概二里地,地道到了尽头,前面是一道关闭的铁门。
黄静和另一个同学上前,用力地扭动了门上的把手,然后将铁门缓缓的推来。
门外。刺眼的光线刷的照了进来,让在黑暗中适应了的众人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好一会,等适应了光线,大家从地道中走了出来,仔细看去,这才发现这里是大学附近的一所寺庙中。
原来地道的另一个出口竟然是设在这座寺庙的后院柴房中。
推开柴房门,郭明秋他们鱼贯而出,来到了寺庙的后院中。
寺庙并不大,一共只有三四个僧人打理着一切。这会一个中年僧人正在后院做着饭,突然冒出来的众人,让他傻在了那里。
等郭明秋解释清楚了之后,中年僧人双手合十说道:“各位施主做的是功在千秋、泽被后人的好事,可惜我不能跟你们一起去,就在这里为你们祈福吧!”
“那谢谢师傅了,我们走了!”郭明秋道过谢之后,带领着众人迅速的出了寺庙,向城里而去。
这时候大路上到处都是军警,学生们还没走出多远,就被军警拦住了。
郭明秋上前交涉了几次,但军警就是不让过去,没有办法,他们只得退了回来。几个人蹲在一起商量怎么办。
“看来只能用第二套方案了!”事前他们已经想过这种情况的发生,也凝定好了对付的方案。果然现在这会派上了用场。
黄静他们都点头同意了。
学生队伍迅速分成了几个队伍,各自在自己负责人的带领下,打着横幅,喊着口号,洪水一般走下大路,沿着野地向前冲了去。
“连长,怎么办?”看到学生下了公路,一名路卡处布防的二十九军小战士低声问自己连长。
连长看了看激愤昂扬的学生们,又看了看脸上明显有些不满的士兵们,开口说道:“怎么办?咱们的任务是守住路口,只要他们不走大路,那么他们爱走哪都行,老子不管!”
“上边不是让咱们一定要拦住他们吗?”小战士有些不解。
连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上面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那些日本鬼子整天闹事不去管,却整天为难这些学生娃,这叫哪门子事啊!老子真他妈憋屈!”
对于宋哲元的忍让政策,二十九军的很多官兵都十分不满,做为在喜峰口同日军浴血奋战过的部队,现在要忍受敌人在自己家门口耀武扬威,那种感觉让他们觉得都要憋屈的吐血了。
现在又给安排了这么个破任务,更加让官兵不满,所以他们也不那么卖劲。
没有军警的阻挠,学生队伍很顺利地前进着,不久后就来到了西直门外。
西直门门口,站满了荷枪实弹的军警,两挺机枪架在沙袋上,枪口指向学生们,在沙袋前三十米处,画着一道白色的警戒线。
“大家站住,上峰的命令,进了警戒线,我们要开枪啊!”一个警察看学生们越来越近,扯着脖子喊道。
学生们停在了警戒线外面,一个学生向前走了两步,高声朝对面的军警喊道:“二十九军的士兵兄弟们,你们也是中国人,不去打鬼子,难道忍心将子弹射向自己人!”
对面的一个连长无奈地站起身,看着这边的学生说道:“我也知道你们都是学生,但我也是上支下派,没有办法,大家就别让我为难了,都散了回去吧!”
这时候学生们骚动了,他们高举标语,大喊着:
“停止内战,一致对外!”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反对华北五省自治!”
“收复东北失地!”
“打倒汉奸卖国贼!”
“武装保卫华北!”
也不知道谁带的头,学生们慢慢地向前移动起来,渐渐的离警戒线后面的军警们越来越近。
眼看学生们已经踏入了警戒线,机枪手抬起头问道,:“连长,打不打?”
“打个屁,这是中国人,你以为是日本鬼子啊,留着子弹还要将来打鬼子呢!”连长没好气的骂道,然后站起身解下了腰带,在手中挥舞着:“弟兄们,谁也不许开枪,把这些人拦住。”
士兵们卸下枪中的子弹,把步枪横在胸前,几个人排成一排,用力的抵挡着对面涌过来的人流。
霎时间,一层层的学生们和士兵们撞在了一起,双方都拼命的向前推着,想把对方推回去,场中陷入了一片混乱。人们推搡着拥挤着,偶尔还有脾气不好的士兵被抓挠的犯了脾气,抡起棍棒和枪托,砸向学生。
学生们冲了几次,还是过不去,只得无奈地退了下去。
郭明秋清点了一下,刚才的这么一阵混乱,受伤了七八个,不过都是轻伤,看来士兵们也是手下留了情。
学生们退回警戒线之后,和军警们对峙着,双方谁也没有让步。
这个时候,一个负责联络的学生匆匆跑来,伏到郭明秋耳朵边低低的说了几句什么。
郭明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听完后他跳上了旁边的高处。从一个同学的手中拿过来大喇叭,“刚才,阜成门那边,同学们看到了日本宪兵和二十九军的士兵和警察站在一起,我想请问对面的士兵兄弟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军警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说话。
郭明秋举起大喇叭,伸手指着对面的军警,高声说道:“侵我国土,杀我同胞的日本帝国主义军队受到了宋哲元为首的军队的保护,而我们这些手无寸铁,想通过合法的游行示威来唤起全国广大民众抗日爱国热情的学生们,却遭到了无礼的阻挠,这到底是为什么,请你们给学生们个回答?”
“你们不好说,我来说,因为你们成了侵略者的帮凶,你们忘记了你们身为军人的使命是什么,你们忘记了喜峰口那些烈士的鲜血是因为什么而流的?你们好好想一想,你们对得起他们的牺牲吗?回答我?”
郭明秋情绪似乎十分激动,他用力的吼道。
二十九军的士兵们低下了头,郭明秋问的他们哑口无言。
郭明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