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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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锦绣-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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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雅懿道:“我想也是,太子无能,陛下的宽容也是面上的事,穆氏敢如此,陛下还能给一个庶族寒门出身的穆氏做脸不成,没想到全是家中内贼,庶女惦记嫡女的婚事,贺家的姨娘与穆氏姨娘勾结,这才做下此事。”
  “往日里贺菱像贺蓉养得狗,摇头摆尾言听计从的。贺蓉该是做梦都没想不到,一辈子都栽在这么个不起眼的东西手里。如今真相大白,顺天府虽不好追究贺菱与她姨娘的罪,但只怕她们在李氏手里得脱一层皮,可即便如此又能如何呢?贺蓉一辈子也都完了。”
  玉郎听了王雅懿的话,忍不住皱眉道:“各有各得缘法,那些人作恶的时候如何不想以后,如今得这结局,都不过是自食恶果罢了,哪需要咱们的同情?若贺李氏与贺氏嫡女当真对庶妹真心真意的好,只怕也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王雅懿道:“我倒是觉得贺蓉可怜,不管她对贺菱如何,都属理所当然之事,姨娘所出的庶子庶女,哪里算得上正经的郎君娘子,也就是比别人多了几分体面,奉承主家本是天经地义之事,不然前人为何要将嫡庶分得如此清楚?”
  “要我说,贺菱与她姨娘做出这般丧尽天良夺人姻缘的之事,即是不忠也是不义,合该千刀万剐了!不然怎么消贺蓉心头之恨?”
  玉郎似是有些不喜,揽住王雅懿的手,微微僵硬了片刻:“大家都是同一个爹爹,那贺氏的庶女心中妒忌嫡姊,或是想嫁得好一些,也无可厚非。虽是手段太过让人不耻,但想一想何尝不是可怜之人,若当真能得嫡母嫡姊几分善待,想必贺氏也不会有此结局。事到如今,两败俱伤也就没有输赢一说。”
  王雅懿在黑暗中挑了挑眉,轻咳了一声,柔声道:“玉郎说得也对,贺蓉哪里将贺菱当成姊妹过,我如今回想也是唏嘘,前番还光彩照人的娘子,如今竟是走到了这个地步……除了青灯古佛老死家中,别无他法了。”
  玉郎舒了一口气,劝道:“娘子不必如此忧心,贺氏遇人不淑,自然要遭受这些磋磨。可我们两家门道户对,我家自然不必说,王大人与夫人也是真心疼爱你的,万万闹不到这般的程度。”
  “我自是信玉郎的,只是听说此事之后,越发的心中难安,只想名正言顺的守在玉郎身侧,以免这般的用心用情,来日再落得个孤独终老的惨淡。”这话倒是有几分真意,因与卫廷之两情相悦,王雅懿每每想至此,都难免的胆颤心惊,虽是极不喜欢贺蓉,可也有几分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意。
  “娘子心地太过良善,可贺氏到底与咱们不同……”玉郎十分心疼王雅懿的不安,一下下的抚过她的后背,满是安抚之意,一时间整座山洞里,自有一种说不出的柔情蜜意。
  贺氏之事,已是人尽皆知。即便将来贺蓉嫁到穆氏去,也讨不得好去。何况,奔着为妾,穆氏能做得这般的绝,眼看着就是个没有道义的人家,穆氏四郎不过是个声名狼籍的庶子,莫说是做妾,就是做正妻也不值得一嫁。烈性点的娘子只有死路一条,可贺蓉既是受辱时都不曾去死,此事熬了过来,自然也不愿去死。
  只是今后,贺蓉在家中日子也不好过,如今她一个人带累了全族娘子的名声,嫡支自不必说,旁支别家的娘子,想说亲也只怕也不易了。贺氏族老若有强硬的,贺蓉不愿去死,只怕为了家中众多娘子,也只有将人勒死了。可贺蓉的母亲乃李氏嫡女,虽是继室,但育嫡子两个,如今的贺氏哪有能与李氏比肩之人,李氏族人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贺李氏受这般的委屈,也不会管贺氏的娘子们好不好嫁,只管保住贺蓉性命就是。
  一辈子青灯古佛,被家中人怨恨,只怕还不如死了,也难免让王雅懿心悸。
  
  不知过了多久,见王雅懿一直不说话,玉郎轻声道:“你若不安,我明日便着人来提亲,如何?”
  黑暗中,王雅懿大喜过望,侧目望向有些模糊的侧脸:“可……可这样对你会不会有所影响,我与太子退婚没多久,父亲也不想那么着急我的亲事,你家刚刚搬来,尚且不曾安稳下来,会不会有些匆忙了。”
  玉郎抿唇一笑,亲了亲王雅懿的眼帘,小声道:“王大人若当真拒绝,我也不会当真的,等过了正旦,再遣人过来再提一次就是。明日提亲只当给王大人与陛下打声招呼,后面的事也就水到渠成。等定了亲事,咱们就将婚事直接定在春日,一并办了,也省得夜长梦多。”
  王雅懿嗔怒道:“我家倒是没有什么,可人都说你祖母有意给你相看亲事,如今这家寺去了那么久,难不成就没有让你见见别人不成?”
  玉郎捧着王雅懿的脸,亲了亲,轻笑了一声:“傻瓜,我一个郎君,亲事哪有那般着急?家中才到新居安置一番,又要准备正旦年节之礼,忙着呢。祖母有心着急,也是想着来年春日,才会再提我的亲事了。”
  王雅懿依在玉郎怀中,捶了一下,嗔怒道:“你总也有理,我说不过你。可那些人都惦记你卫氏小郎的亲事,我自然要担心,万一在你不知情下,你祖母与你看好了亲事,我该找谁去哭?”
  玉郎低低的笑了起来,紧紧的搂住王雅懿的腰身,轻咬着她的耳垂道:“放心好了,祖母最是疼我,婚姻之事必然先和我说来,我若不愿,祖母如何能勉强?那些人惦记也是没用的,谁让我当初从墙上掉下来就被你勾去了心魂,此生难了。”
  王雅懿怒容转笑:“油嘴滑舌,你就是会说话!”
  玉郎抚摸着王雅懿的后背,极轻柔的开口道:“我哪里只是会说,我对娘子的心意,难道还不够吗?如今娘子只要多看星星一眼,我都恨不得爬上去摘给娘子,你怎么还忍心这般冤枉我?莫不是娘子就半分不心疼我吗?”
  自两人相遇之后,七月到八月下旬,几乎每晚见面,八月下旬玉郎回乡接全家入京,如胶似漆的两人这才被迫分开。
  十月回家的首日,玉郎就爬上了墙头,抬眼便见闻讯等在廊下的王雅懿,一个多月不见两人都是诉不尽的相思与衷肠,当下确定了彼此的情意,情之所至,水乳交融。
  自那以后两人日日相聚至子时,已有了夫妻之实后,玉郎自然想要负责到底。可王雅懿那时婚约在身,为此玉郎没少拈酸吃醋。这番终于解了婚约,已到了互许终身的地步,两人又是四五日不见,虽有心事在,但正是年少气盛,哪里舍得放过这片刻的机会。
  “你……”王雅懿本还要说话,可感觉到玉郎的急不可耐,当下软了腿脚,浑身无力的倚在他的怀中喘息,任其动作。
  王雅懿虽是自持身份,可男欢女爱之事有一就有二。第一次之后,也就顺理成章,如今王雅懿心中正是不安,反而希望与玉郎亲近再亲近一些,已是这个地步,早已没什么顾忌了,哪怕是珠胎暗结,对如今的王雅懿来说,反而是一种保障。
  王氏若出了贺氏这般的事,王轶自然不会再惦记高氏的事,即便如何不喜卫氏只怕也要捏着鼻子认了,这是王雅懿对父亲的了解,也是王氏绝对没有破罐破摔的资本。
  当初贺氏出事,王雅懿何尝没有朝自己身上套过,可算了算去,总是不一样,家中环境也不相同,卫氏与穆氏也是天壤之别,王卫的婚事必然是水到渠成的。
  虽是黑暗一片,玉郎轻车熟路的解开了王雅懿的大氅下的衣襟,手入其中。他感觉到王雅懿的依顺,不禁轻笑了一声:“方才说了那么多,都不能安娘子之心,莫不是娘子太过想念在下了?”
  王雅懿哪里还有心思辩解,又羞又恼,捶打了几下玉郎是后背,可惜那点力气,根本没什么疼痛之感,反而别有一番情趣。玉郎的呼吸越发的粗重,将人禁锢怀中,几乎算是粗暴的撕开了衣裙,那只手不知碰到了哪里,王雅懿当下失了力气,任他作为……





第140章  第六章:一寸还成千万缕(4)
半个时辰后,雨歇云收。
  玉郎将人揽在怀中温存,两人都有些倦怠,山洞内静寂一片,但冰冷漆黑冬夜里,自有一股柔情蜜意在其中。
  “啊!四郎君!您……您您怎么来了!”一声饱含恐惧的喊话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旖旎。
  “夜半三更!你守在小花园内作甚!”王敛知知的声音饱含怒意。
  王雅懿身形一僵,紧张道:“是大兄!……还有冉荷!可怎么办!她该是守在花园门口啊!”
  玉郎似乎十分震惊,好半晌没有动静,一会才轻声道:“娘子莫慌!先穿好衣裙。”
  冉荷跪在山洞之外,瑟瑟发抖,拦住了众人的去路:“奴婢不曾作甚,不过想摘两支梅花……”
  “半夜三更的,摘花?来人!将这挡路的婢子绑起来!”王敛知知一脚踹开跪在中间的冉荷,大步进了园子。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多的火把将整座小花园照得犹若白昼,火光映照在山洞的墙壁上。玉郎与王雅懿都不及反应,大惊失色,急急忙忙的穿戴,不想两人的衣袍纠缠在了一起,摔倒在地,这番响动自然惊动了外面的人。
  王敛知知望向山洞,怒声高喝:“谁在里面!滚出来!”
  王雅懿脸上血色全无,哆嗦道:“玉郎玉郎……这可如何是好!”
  玉郎抖着手穿着衣袍,可却怎么也系不上束带,强做镇定道:“无事无事,万一不成,我自会与你父亲说咱们的亲事……”
  王敛知知等了片刻,不见回应,眼神微动,给众多奴仆打了手势,悄无声息的住了洞口。王敛知继续喝道:“何方宵小!敢来我王家撒野!滚出来!”
  王安知见山洞里真得有人,对身侧的一个极年轻俊美的郎君,轻声道:“还好还好,今日随贤弟饮宴,及时发现了这些。此处与舍妹阁楼一座小花园之隔,若让这贼子贸然闯了进去,当真不堪设想……”
  那俊美郎君拱手一笑,温声道:“若非王兄选中阁楼处饮酒,咱们哪里会看见这些。我已让家中众人清点财务,一会抓住了小贼,你也让女眷们清点清点,看那丫鬟的样子,只怕还是个内应。”
  王安知点头,心有余悸道:“这小贼确实可恼,难得我们都得了空闲,正淋漓畅快,可惜了这番酒意。”
  那郎君抿唇笑了一声,轻声道:“寒冬腊月的,我们望月饮酒都冷,这宵小倒是不肯闲,这般轻车熟路,不知踩了多少次的点了,也是胆大妄为……”
  “啊!——”一声女子的尖叫,顿时让王安知脸色大变,那俊美郎君侧耳倾听,当下也也没了声音。
  王敛知与王安知听到这熟悉的尖叫,再也顾不上什么,大步朝山洞方向走,只见一男一女被众奴仆们从山洞里拖了出来。夜若白昼,两人发髻衣襟散乱,瑟瑟发抖,刚做了什么一目了然。男子自是陌生,女子即便低着头不曾看到正面,王敛知知与王安知也不会认错背影。
  王敛知知当下怒声道:“都给我背过身去!”
  “洪哲!你怎在此!”那俊美郎君站在王安知身后大惊失色。
  玉郎脸色更是难堪,骤然抬眸望向那俊美郎君,急声道:“三郎君我我……您一定要救救我!”
  王雅懿愣怔当场,惊慌失措道:“玉郎,你不是卫氏三郎,又在叫谁三郎君?!”
  王安知终是醒过神来,瞬时明白了其中干系,侧目望向俊美郎君,怒声道:“卫廷之!这是何人!你怎识得他!今日若是说不清楚,休想离开此地!”
  王雅懿望一眼王安知身侧的如玉郎君,又看一眼被奴仆拉出来瘫倒在地的玉郎,更是惊慌失措,不顾一切的拽住王敛知知的手,歇斯底里的尖声道:“大兄!到底谁、谁是卫廷之?!”
  王敛知知看都不看玉郎一眼,忙将大氅脱去,裹住了王雅懿,咬牙道:“四弟!通知父亲母亲,将这该死的带去正厅,我先将……人送回去。”
  卫廷之瞥了眼裹在大氅中发抖的王雅懿,若有所思了片刻,当下对王安知轻声解释道:“洪哲乃家中世仆,是我的伴读之一,不过……上个月我母亲已将洪哲一家的卖身契都发还了。他们一家在南城买了宅院,洪哲近日还没有寻到合适的差事,平日里依旧伺候我书画,也还住在我家,但实然已与我卫氏没有关系了。”
  王雅懿不肯离去,拽住王敛知知的胳膊,急声道:“谁是洪哲!谁是伴读!到底谁是卫廷之!大兄、呃……”
  王敛知急忙捂住了王雅懿的嘴,将人掩藏在臂弯下,对王安知怒声道:“四弟!这等贼子一定不能轻饶了!”
  王安知咬牙道:“好!大兄快去快回!将此人给我绑起来!拉去前厅!”
  玉郎不及开口,便被有眼色的奴仆堵住了嘴,五花大绑了起来。
  
  将近子时,王氏宅邸一片忙乱,王轶顾不上详问,急匆匆的起身来了正堂。王夫人听了王安知轻声细语的叙述,脸色惨白惨白,撅了过去,被救醒后,嚎啕一声哭了起来,可没哭几下听了身侧嬷嬷的轻声劝说,又急急忙忙的起身,去了望月楼。
  前厅之中,王轶满眸的怒火,抬脚就是一个窝心脚,将跪在地上被捆成粽子的洪哲踹倒在地,怒声吼道:“该死的畜生!”
  洪哲闷哼一声,摔倒在地。
  王轶尤不解气,连踹十几脚。
  洪哲吃不住这般的踢踹,闷声连连,吐出了一口血,朝俊美郎君身侧爬了过去,哑声道:“三郎君……!”
  王轶抬眸望向那俊美郎君,咬牙道:“卫廷之!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廷之眼看洪哲如此,到底有些不忍,可也不好插手,不禁尴尬的掩唇,好半晌才道:“伯父,此事,我确实不知情……”
  王轶吼道:“我可当不起你卫廷之这句伯父!这人是谁!如何敢在我王氏府邸逞凶!今日你若说不出个四五六了!休想离开!”
  “此人以前是我卫氏奴仆,乃伺候我书画的侍奴,名曰丹青。上月母亲念丹青一家这些年劳苦,将他们全家的卖身契都发还了,还给他们置下了田地与养老银。如今丹青改回了本名洪哲,家住南城。”卫廷之听闻此言,面上尴尬之色倒是去了不少,话语之间端是不卑不亢。
  灯光之下,这人一身阔袖白袍,腰挂琳琅美玉,身形修长,面若冠玉,端是俊美无俦。举手投足间仪态华贵,眉宇间又见清雅,若论长相气质在帝京之中也当数一数二。
  王轶咬牙道:“一介奴仆!如何敢混入我王氏宅邸,又胆大包天到此种程度!不是你卫氏纵奴行凶,又是如何!你今日若不给我王氏一个交代,我王氏与你卫氏定然……”
  “父亲!”王安知见王轶要说出不计后果的话来,忙道,“这人已不是卫氏的奴仆,且事已至此,再说这些又有何用,廷之也是意外所见,只怕也是被歹人蒙在鼓中。”
  王轶见王安知暗示连连,冷哼一声,甩手坐在主座上:“这人敢这番行事,分明就是在卫氏宅邸来去自如,说什么已发还了卖身契。住在南城,如何能从卫氏宅院来到我家!还说什么被蒙在鼓中?!”
  卫廷之拱手,轻声细语道:“伯父息怒,因是上月的事,洪哲一家虽在外面置办好了家业,因小侄没有得手的人,这才让他一直住在家中。其中内情,小侄确实半分不知,若是知道了,也早将人处置了,何至于还等到今时今日。”
  王安知轻声道:“今日我与廷之饮宴,本是早就约好的,我临时起意换到了阁楼高处,无意中看见一道人影翻墙过来,廷之当下叫了奴仆守在墙下,我与他匆匆回府,没成想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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