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虞我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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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虞我嫁- 第7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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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幼子容聿,宠爱归宠爱,要说调教的上心程度还真没多少。

    假如容珒实在不堪造就的话,帝后只怕要重头去栽培容聿了,那样需要多少年见成就,可真不好说!

    虽然做长辈的对这门亲事都很意外,然而双方对对方的家世脾性风气都很满意,所以不管其他落选人家有多么不甘心,容珒跟徐韶今的婚事,很快就敲定了。

    这个时候就有人意意思思的到盛惟乔跟前探口风,就是说太子正妃已经确定了,那么太子侧妃呢?按照大穆从前朝抄过来的规矩,太子宫里头有正式名分的,正侧妃之外,还有良娣四名来着。

    至于说盛惟乔妒忌之名天下皆知,乃是嫁了中兴之主都不许三宫六院的悍妇,但人么,对丈夫跟对儿子,怎么能两样呢?

    只是他们是这么想的,盛惟乔却不耐烦的说道:“太子都有未婚妻了,还要给他添人……添什么人?东宫里头伺候他的还不够多的么?!还是你们巴不得太子小小年纪就学坏?!”

    最后一句话,是直截了当的怀疑他们有带坏储君的嫌疑了,底下人顿时不敢吱声。

    这小插曲没几天传到徐家,南氏闻言并不意外,然而还是叮嘱徐韶今,进宫之后务必谨言慎行:“陛下跟皇后娘娘都是极好的,又是看着你长大,哪怕你有点什么行差踏错的地方,这两位也必然不在意。然而太子殿下却不然,毕竟太子殿下身负重任,自幼课业繁重,虽然咱们家跟帝后走的近,你跟太子殿下却没怎么相处过。”

    “而且太子殿下的尊贵你也知道,他开始记事的时候,陛下已经是乾纲独断、无人能违逆了。陛下盛宠皇后,这么多年来,膝下就太子跟二皇子两位皇嗣,对太子何等宠爱自不必说!”

    “外头一直都说太子殿下令人失望,其实那不过是跟陛下少年时候相比。而且这个比较也是不公平的,陛下幼年因故流落在外,处境艰难,所谓强风知劲草,陛下能够中兴大穆,不无早年颠沛流离的经历的缘故。”

    “太子殿下生而太平,却压根就没见识过什么艰难苦楚。”

    “所以,你跟太子殿下相处,可一定要记牢了:第一,绝对不能因为传言,小觑了这位殿下,对他流露出轻慢的态度!第二,太子殿下自来被捧在手心里,未必是会体贴人的人,但他身边体贴他的绝对不会少!”

    “你入宫之后,多少收敛着点儿脾气,好生学着照顾他才是!”

    “至于那些莺莺燕燕……”南氏不屑的笑了笑,“尽管下手铲除就是!皇后娘娘的为人我很清楚,她最烦那样的事情,就算你在这里狠辣一点,皇后娘娘也绝对站在你这边!”

    “而且太子殿下不可能不知道你早先做过的事情,这样都选了你,八成也是跟皇后娘娘差不多,不喜乱七八糟的后宫的!”

    长辈们各自的叮嘱且不提,且说容珒的婚事定下来之后,容睡鹤的禅位也提上了日程。

    尽管群臣不住挽留,容珒这个太子自己都是满心不情愿这么早就离开父母的羽翼,然而容睡鹤耐着性子教诲他这些年,也已经到了极限,容珒趁着群臣劝谏的时候撒娇,当时就被他暴打了一顿:“老子要儿子做什么的?!就是让你快点长大了接替老子的位子,撑起这万里江山,好让老子跟你母后松松快快的游山玩水享受余生!”

    “你再啰嗦,老子一天打你十八顿!”

    “打到你识趣为止!!!”

    容珒被打的抱头鼠窜,嘴硬了没半刻钟就怂了,这事儿遂没人能拦。

 第八十三章

    贞庆十五年夏,贞庆帝亲自下旨,赐婚太子容珒与国公孙女徐韶今,婚期定在了次年的阳春三月。

    同年年底,谢绝诸臣以及太子的挽留,容睡鹤在兴德宫举办了盛大的禅让礼,将帝位传与太子容珒,自己则为太上皇,皇后盛惟乔亦为皇太后。

    帝位传递的同时,人主的权力也一并下放。

    这让原本虽然惫懒却自视甚高的容珒很是手忙脚乱,因为容睡鹤夫妇还要留在长安参加他跟徐韶今的大婚,容珒无措之下,试图前往求助,却连父母的面也没见到,就被直接赶了出来。

    无可奈何的容珒,只能硬着头皮应对。

    次年的正月里,十几年前远走封地的高密王府一家子返回长安,与即将启程南下的太上皇还有皇太后会晤。

    本来戚氏是打算晚点再来,错开跟容睡鹤夫妇的照面的。

    只是看出容清酌对这弟弟到底存着念想,想到大家年纪都不小了,都是要做祖父祖母或者已经做了祖父祖母的人了,这一次不见的话,兴许这辈子都见不成了。

    而且戚氏跟容睡鹤夫妇之间的芥蒂,主要就是戚家以及戚见珣的遭遇。

    然而这时候女子出了阁,到底是以夫家为重的。

    容睡鹤对戚家足够狠辣,对容清酌这一家子,照他的为人,算是非常的照顾了。

    十几年过去,戚氏心中的怨愤与委屈,到底消磨了不少。

    此刻再回想起来娘家的父母亲眷们,虽然仍旧有着挥之不去的伤感,却也不再有什么冲动。

    所以明了丈夫的心思后,就主动提出,掐着太上皇跟皇太后即将离开长安的时间,兄弟妯娌都小聚一下。

    这次久别重逢,双方心情都有点激动。

    哪怕是容睡鹤这样擅长克制情绪的人,也有片刻的失态。

    戚氏跟盛惟乔细说这些年来别后的情况,容睡鹤跟容清酌,却也难得聊了许久。

    事后盛惟乔问丈夫,他跟容清酌都说了些什么,以至于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容睡鹤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告诉她,他们谈起了已故的赵太后。

    “我从王府流落在外的时候年纪太小了,以至于对她的印象只有简短的几个片段。”正值壮年的太上皇语气很平静,眼底却有哀伤隐隐约约的浮动,轻声说道,“那几个片段支撑着我熬过海上的岁月,熬过公孙氏遇袭那一战的九死一生……当然不是因为思念,而是因为仇恨。”

    顿了顿,他用若无其事的神情,说着无可挽回的遗憾,“然而方才听高密王说了很多往事,才发现,我似乎……错怪她了。”

    盛惟乔愣了愣,说道:“你也说了,你那个时候年纪太小了,哪里知道这许多?尤其跟王府团聚之后,父皇对你猜忌重重,这叫你怎么放心的跟他们冰释前嫌?”

    柔声道,“母后素来疼你,肯定不会怪你的。像我爹娘,不管我做什么,哪怕是误会了他们,他们也绝对不会跟我生气!”

    “乖囡囡,你还记得当年我才到盛府时,我跟你说的那对兄妹的故事吗?”容睡鹤捏了捏眉心,淡笑着问。

    盛惟乔回忆了下,颔首,又提醒道:“前些年你似乎也给我说过一次?”容睡鹤沉吟着,过了会儿,才抬头道:“我那个时候,一直不肯承认……就是那对兄妹,尤其是那妹妹的经历,对我而言,不仅仅是想做好事却弄巧成拙的打击。更多的,其实是让我想到了自己的身世。”

    “那个兄长明明是靠牺牲妹妹才在玳瑁岛活了下来,更因为妹妹才回到家中,最后却一力逼死了妹妹……你记得我杀他时问过他的话罢?”

    “一则是担心,二则是愧疚!”

    他沉沉的笑了起来,只是眼中毫无笑色,“那个时候我就想到我自己……当时我在玳瑁岛已经有些地位了,至少大哥非常重视我,不然也不会因为我的求情,就将那对兄妹放回岸上……我本来想着,跟大哥虚与委蛇些日子,得空就逃出玳瑁岛,跑回岸上,设法回去长安,找高密王府问个清楚!!!”

    “因为当时我心里还存着一丝天真的想法。”

    “就是……这里头有着什么误会。”

    “毕竟那会儿容清醉跟惠和年纪都不大,高门大户么,偶尔出两个没分寸的纨绔子弟,想捉弄我,却做过了头,偏生还赶上了亡命之徒,以至于闹出了大事,也不无可能……也许他们根本不是故意的,只不过年纪太小,不懂事……”

    “就算他们是故意的,我当时还是想,他们不懂事,看在血脉亲情的份上,只要他们愿意认错,我是可以原谅他们的,到底是一家人……”

    说到此处,太上皇倏然冷笑了一声,“直到我听了那兄长的遗言!!!”

    年岁介于童子与少年之间的小海匪,在听到那番话的时候,看似冷酷漠然,心中却是翻江倒海,又仿佛打开了一扇从来没有发现的门:原来,就算是血脉之亲,也可以无情到恩将仇报的地步?

    原来,愧疚深了,反而犹如不共戴天的仇怨?

    容睡鹤所以代入自己设想:他要是当真在羽翼尚未丰满的时候,就逃出玳瑁岛,孤身北上,踏入长安,跟王府相认,询问当年之事的真相……哪怕他可以克服种种艰难回到王府,而王府,会怎么对待他?

    是满怀愧疚的欢迎他的归去,还是满怀愧疚的诅咒他为何没有死在外面?

    经过激烈的思想争斗,容睡鹤最终放弃了立刻返回王府的决定,当然他也没想着在海匪当中出人头地,只茫然的想着要冷静下来想一想。

    然后,他想到了自己的死讯。

    容菁跟赵子夜确实有过一位嫡三子,但是这位嫡三子在很小的时候就因病夭折了……

    派往长安的探子在他的翘首以盼下带回来的消息,不啻是给予容睡鹤的最后一击,让他对王府最后一丝指望,都烟消云散。

    那之后,容睡鹤彻底绝了回去跟王府理论的想法。

    他只想要公道,自己认为的公道,自己的实力争取来的公道!

    天性之中对于血亲的向往与宽容,就在一场场的厮杀里,在一次次的勾心斗角中,在一轮轮的生死搏杀里,在……无数艰难险阻,磨砺了他的意志与能力,同时也将他对高密王府的感情,冲的不剩点滴。

    等到他以状元的身份回归高密王府时,容睡鹤看向生身父母的目光,已经没了半点温度。

    甚至连心心念念的仇怨,都无法激起他的失态,容清醉从碧水郡一直蹉跎到贞庆年间才死去,就是个鲜明的例子……十五年的颠沛流离,十五年的挣扎求生,给了容睡鹤足够的坚强,也在他跟王府之间,划开了巨大的鸿沟。

    他不但懒得去追根问底当年,更对王府拙劣的谎言听之任之……哪怕后来赵太后试图与他交心,他也是回避的。

    因为真相如何,对他来说,早就不重要了。

    他的生命里,根本没有高密王府的计划。

    就算此刻回忆起来,有着感慨与惋惜,然而转眼也就撇开,却惦记起了容珒:“这混账小子!早先信誓旦旦的说他这些年来可不是白做太子的,哪怕咱们甩手走人,他也可以轻松挑起江山的担子……这才几天就找上门来!要不是亲生的,非抽他不可!”

    盛惟乔仔细观察了会儿他的神情,确认他确实抛开赵太后的事情了,才笑着替儿子辩解:“他从起初就是不想让咱们的,那种承诺,还不是挨揍的时候随口扯出来求饶的,也能当真?”

    容睡鹤叹口气:“我算是看明白了,这混账小子,只要咱们人在长安,他就不想自己动脑筋!如今左右已经跟高密王夫妇见过了,我看择个日子,咱们就南下吧?”

    他抬眼看着妻子,目光柔和,“毕竟,外祖父外祖母……去年才病过一回,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咱们早点过去,也能早点承欢膝下,尽一尽孝心!”

    提到冯老太爷还有展老夫人,盛惟乔眼神有片刻的恍惚,再看他时,就有了些晶莹:“我说你急着禅位,又嚷着南下,是为了什么……”

    说起来她跟娘家外祖父外祖母,十几年都没见了。

    那两位虽然老当益壮,年纪搁那儿,自己也是有一堆子孙要顾的,之前为了她跟容睡鹤的事情,来往长安,已经很不容易。

    之后知道盛惟乔一切都好,又有盛兰辞夫妇在长安压阵,就没再亲自来过。

    只是年年岁岁的年礼,亲手做的一些物件,却从来没缺过。

    之前盛惟乔决定嫁给容睡鹤时,展老夫人曾经哭着说,恐怕自己很难再看到这外孙女了。

    盛惟乔做了皇后之后,至今想起这一节,都有些泪盈于睫的冲动。

    长安跟南风郡离的那么远,如无意外,祖孙两个,真的是不会再见了吧?

    去年下半年,老夫妻不约而同的病倒了,起初还不想打扰盛惟乔,后来快不行了,冯老太爷将子孙喊到跟前分了家,展老夫人则分了她的妆奁,其中相当一部分,是专门留给盛惟乔的。

    冯叶按捺着悲痛,将这部分东西送入长安,顺带给外甥女报信……当时盛惟乔就恨不得亲自南下的,索性不久传来消息,说老夫妻开始好转,到底撑了过来。

    那段时间,望春宫中几乎都是悄无声息,来去宫人个个小心翼翼,连容珒都听话了不少,就是唯恐激怒暴躁中的皇后。

    当时容睡鹤也是专门安慰了妻子好几次,盛惟乔还迁怒过他……知道外祖父外祖母病情有所恢复后,她心里松了口气,也就不找事儿了。

    只是,从来没想到,丈夫会一直将此事放在心上,此刻还要亲自陪着自己南下去探望。

【第五卷 番外】

 第一章 盛惟娆(上)

    “县主,舅老爷又过来了。”丫鬟青枝撩起珠帘,和着珍珠相击的脆响,脚步轻快的走了进来,她是两个月前才补上来做贴身大丫鬟的,虽然伺候盛惟娆的时间不是很长,却因为性情活泼开朗,并不胆怯。

    这会儿看到盛惟娆正在西窗下做着绣活,就笑嘻嘻的凑上前,“县主又在给太后娘娘做东西了?”

    她知道自家这位女主人,可不是一般人!

    不但是朝廷正式册封的县主,更与当今皇太后是嫡亲的堂姐妹。

    甚至每年做的绣活,都是要送到太后跟前做闺阁里的念想的。而太后那边,时常也有回复……所以小盛府,小盛府是相对于南风盛家的称呼。

    据说几十年前的盛家,显赫非常,论声势地位都不在老字号势家冯家还有宣于家之下。

    只是由于当时的家主、已故的夔国公盛兰辞还有夔国夫人冯氏太过宠爱唯一的女儿盛惟乔,也就是当今的皇太后,在皇太后远嫁长安之后不久,就跟着一块儿一走了之,以至于南风郡这边的人没了主心骨,从此衰败下来。

    祸不单行的是,福昌县主盛惟娆,也在不久之后,接到了未婚夫出事儿的噩耗。

    而夔国公夫妇不知道是在长安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还是有其他什么考量,总而言之,一系列的事情,他们都没回来过。

    这情况很多人都猜测,是不是盛家得罪了夔国公一家子?

    索性一片风雨飘摇时,盛惟娆站了出来。

    她首先给在长安的堂姐盛太后写信,以盛太后随后的赏赐为震慑,稳住了局面。

    之后就是宣布要为殉国的未婚夫守节一辈子,从而得到了郡中官府的赞赏,前几年,官府甚至给她跟养子住的府邸外,建了一座贞节牌坊,还专门写了赞扬的表书上呈朝廷,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夸奖盛惟娆不愧是盛太后的姐妹,就是冰清玉洁光风霁月。

    想到这些往事,县主的手顿了顿,嘴角就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冰清玉洁?

    如今南风郡中上了年纪的人,就算暂时想不起来,约莫也不至于就忘记了,几十年前,当她还是个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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