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虞我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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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虞我嫁- 第7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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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是这么问,但盛惟乔觉得八成就是意外了,毕竟建安郡君的夫家黄家离郡王府也不远,这位郡君素来身体健康,又不是一直缠绵病榻的那种,不可能忽然得什么转眼即逝的急病。

    果然赵姑姑流着泪,说道:“郡君不当心,掉进了黄府花园里的池塘,当时身边的丫鬟都不会凫水,去叫了人来时,郡君已经……”

    “黄府花园的池塘,周围难道没有修建栏杆吗?”盛惟乔觉得有点古怪,不禁说道,“而且建安也不是那种不仔细的人,好好的,怎么会掉池塘里去?何况我记得黄侍郎家的府邸,不算太过广阔……丫鬟何以会叫来下人施救就不行了呢?”

    赵姑姑只是哽咽,说道:“本来世子妇这一向就不是很好。建安郡君隔三差五还要回王府照应呢!这会儿忽然出了这样的岔子……王妃昨儿个哭了整整一个晚上,直说不知道要怎么跟世子妇交代?连带王爷那边知道了,也是难过的一天一夜水米未进。”

    就求盛惟乔过去看看,“娘娘您知道的,王妃娘娘这两年身子骨儿不太好的,不过是因为郡王,才勉强撑到了现在。奴婢也晓得,如今您这边也是很难走开。可是这会儿您要是不去王府搭把手的话,奴婢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盛惟乔因为根本不知道建安郡君一怒之下将公孙喜跟孟皇后有染的事情告诉了黄家父子,然后辗转透露给孟归羽的事情……实际上,这事儿别说盛惟乔了,就是容睡鹤现在也不是很清楚的。

    毕竟黄家父子又不是傻子,他们当时就知道容睡鹤不是好惹得,既然坐下来这件事情,自然会防着落下痕迹。

    而且容睡鹤跟董良一样,对孟皇后没多少信任。

    由于屡音几个的死,他难免怀疑,问题出自皇后本身。

    却根本没想到自己的侄女儿身上。

    这一点公孙喜也有责任,他因为当初高密王妃亲手将孟皇后推落悬崖的缘故,在禀告的时候,不欲多言,就含糊带过。让董良跟容睡鹤都以为,知道他跟孟皇后事情的,只有高密王妃。

    而高密王妃照理来说是不会将这事情告诉孟归羽的。

    却根本不晓得,当时高密王府的三位郡君,都是知情人。

    所以此刻的盛惟乔,对建安郡君的印象,还是自己进门那日,被元冬籁的蛮横无理烘托出来的娴静懂事大家闺秀。

    这会儿既惋惜这侄女的芳华早逝,也诧异她死因的可疑,就是点头:“姑姑你稍等,我给府里安排一下……对了,灵瞻跟灵眺都在我这儿,这事儿……要是不告诉他们的话,连长姐最后一程都送不了,将来长大了,岂能不遗憾?要是告诉他们的话,建安素来受弟弟妹妹爱护,只怕两个孩子承受不住?”

    赵姑姑闻言也觉得为难,思索了会儿,就说:“要不娘娘先不跟两位王孙说,等去王府见了王妃娘娘,您两位商议着看?”

    如此盛惟乔叫来管事,安排了一番郡王府的事宜,就带着仪珊、菊篱等人乘车到了高密王府。

    王府这会儿看起来跟之前高密王妃宴请盛兰辞夫妇的时候差别不大,虽然冷清,但一路走进去,下人们各司其职,倒也是不慌不忙。

    赵姑姑低声解释:“王府这些年来一直都是世子妇主持,虽然这会儿世子妇因为身体不好,没有很过问了,也怕消息七转八绕的传过去……所以就索性都瞒了下来。如今只湘霁堂的人晓得。”

    盛惟乔点了下头,稍微加快脚步到了湘霁堂,果然这地方的气氛,分明就要压抑得多。

    回廊下垂手侍立的小丫鬟,个个屏息凝神低垂眉眼,大气都不敢出!

    “王妃这会儿怎么样了?”赵姑姑走上前去低声问。

    为首的丫鬟先福了福,才小心翼翼的说:“娘娘在后头的凉亭里,独自坐着,好一会儿了。”

    见赵姑姑皱起眉,担心她责骂,忙又补充,“娘娘说了不许打扰……奴婢们过去劝了好几次,娘娘都要发火了,奴婢们怕气着娘娘,所以没敢再过去了。”

    “娘娘在后头凉亭里?”赵姑姑闻言皱了皱眉,却没说丫鬟们伺候不用心,只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听着娘娘的话就是。”

    转过头来,看了眼盛惟乔左右的侍者,说道,“郡王妃,等会儿咱们两个进凉亭里去,这几位就留在岸边吧?”

    这湘霁堂后头的凉亭,早先盛惟乔是被戚氏带着去过的,知道凉亭虽然延伸入湖,但只要进了月洞门,就是一目了然。

    而且此番前来王府,主要就是安慰高密王妃还有戚氏的,盛惟乔所以点头:“都依姑姑。”

    一行人沿着回廊往前走,转过弯,过月洞门,就看到这季节冷冷清清的后院里,孤零零矗立湖上的凉亭中,拢袖坐在美人靠上,怔怔望着湖水的高密王妃,说不出来的渺小与孤寂。

    虽然盛惟乔对这婆婆谈不上多么尊敬,婆媳俩前些日子还因为照顾容蕤宾的事情发生过争执,是容睡鹤出面才摆平的,此刻看着,也不禁暗叹一声。

    她示意仪珊等人停步,自己跟着赵姑姑上了九曲桥,走进凉亭,唤道:“母妃!”

    “……你来了?”高密王妃盯着湖面看,就在盛惟乔以为她没注意自己时,她忽然幽幽一叹,收回视线,恹恹的说道,“是赵姑姑去找的你?她也真是多事!”

    盛惟乔不知道她这话是真心是故作姿态,不过来都来了,也不必对这婆婆伤口撒盐,就放缓了语气道:“母妃说的哪里话?建安怎么也是我跟密贞的侄女,她出了这样的事情,密贞政务繁忙抽不开身也还罢了……我哪里能不过来?”

    “你一说这话,我就知道要么密贞还没跟你说,要么就是你们还不晓得?”王妃听着,就是苦涩一笑,说道,“怎么你不知道建安之所以自我了断,就是希望你们能够放她娘家夫家一马?”

    “………”盛惟乔被这突如其来的告诉噎的好一会儿没作声,良久才不可思议道,“您说什么?”

    高密王妃抬眼看着她:“公孙喜试图带着孟皇后那贱婢离开皇宫的时候,是我帮了他,也是我亲手将孟皇后推落悬崖的……这番经过,建安跟云阳、广昌三个,都是清清楚楚!只是因为我说了让她们别说出去,三个孩子都是孝顺体贴,果然谁也没告诉,包括她们的爹娘。”

    “后来在快到汝州的时候,戚见珣的死讯传来,建安一则心疼她亲娘,二则心疼她外祖父,一个冲动,把事情通过黄家父子,捅给了孟归羽……这会儿孟归羽也不知道怎么知道了真相,私下里同黄家联系,黄家父子讨论的时候,恰好被亲自送茶点过去的建安听到,那傻孩子……那傻孩子于是就……”

    王妃说到此处,大颗大颗的泪水砸到衣襟上,哽咽的讲不下去了。

    盛惟乔也是脸色苍白,喃喃道:“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婆媳相对无言了会儿,王妃强打精神,说道:“这事儿涉及前朝,我知道你也做不得主,回头我跟密贞说吧!”

    “母妃保重!”盛惟乔叹了口气,也不想继续留下去了,毕竟这事儿确实如王妃所言,与前朝有关,得容睡鹤亲自做主。

    她正要告辞,高密王妃忽然道:“康昭!”

    盛惟乔不解的看向她:“母妃?”

    “你可知道,密贞当年流落在外的真相?”王妃抿着嘴,直直的看着她,轻声问。

    “……还请母妃指点!”盛惟乔闻言心头一跳,还以为婆婆打算给自己解惑了,谁知道高密王妃闻言露出失望之色,说道:“我只是想知道,密贞的想法?”

    盛惟乔心说,他能有什么想法?只看他如今对待你们这王府的态度,还不清楚吗?

    不过草草跟婆婆道别之后,回到郡王府,到了晚上,等容睡鹤回到后面,她三言两语说了建安郡君的事情,见容睡鹤皱了下眉头之后没说什么,就问:“对了,密贞,今儿个母妃问我一件事情:就是你当初……是怎么流落在外的?”

    “乖囡囡,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容睡鹤正在解开外袍,闻言手一顿,笑着问,“之前好像有跟你说过一些的?”

    盛惟乔板起脸,说道:“你还好意思讲?你之前的那些说辞,一套比一套编的像,其实却没有一句是真话!”

    她认真的看着丈夫的脸,这会儿她已经换好衣袍,正跪坐在睡榻上,站在屏风前宽衣解带的容睡鹤是侧对着她的,旁边的烛火,恰好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使得这两年南征北战中磨砺出的锋芒稍稍减弱,望去眉眼别有一种温柔。

    此刻含笑回睇盛惟乔,说道:“怎么会没有一句是真话呢?有一句肯定是真的啊,比如说,我千里迢迢从长安沦落到南风郡,必然就是上天要将你许配给我啊!”

    “说正经的呢!”盛惟乔闻言展容一笑,但很快又干咳一声,说道,“这事儿我很早就问起来过了,你也瞒我瞒了不是一天两天!这么着,你是打算这辈子都不告诉我了吗?”

 第三十三章 往事

    “乖囡囡,你实在想知道,告诉你也没什么。”容睡鹤闻言,三下五除二的换上寝衣,转身走到睡榻畔,搂过妻子亲了口,笑着道,“说起来之所以不跟你讲,却是怕你听了之后忍不住心疼我……你看,你家睡哥哥就是这么温柔体贴,为你着想!”

    盛惟乔斜睨了他一眼,要笑不笑的说道:“你骗了我那么多次,哪次编的故事不是催人泪下?我听了那么多,早就习惯了!还有什么心疼不心疼的!”

    容睡鹤摸着下巴,看着她坏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乖囡囡,你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

    见盛惟乔一脸的自信满满,他又打趣了几句,这才说道,“其实我之前说失忆,也不算完全撒谎……因为早先的事情,细节确实是记不清楚了。深刻的,前前后后就那么几件?”

    “之前在玳瑁岛的时候,爹爹不是同你说我来历,乃是爹爹被人借种生子,完了生母跟养父有了亲生骨肉,就将我送去别院的宅子。”

    “后来抚养我的乳母见我资质不错,于是禀告了我那会儿的父母,希望给我争取好点的待遇?”

    “却不想我那养父本来就没拿我当亲生骨肉看待,晓得此事后,惧怕我长大之后占了他亲生儿子的东西,遂对我下毒手?”

    盛惟乔怀疑道:“你不要说这些都是真的……这个明明就是爹爹临时编出来骗我的!”

    “借种生子当然是假的,但其他经历大部分都是真的,嗯,这个说辞,其实是我给爹爹参谋的。”容睡鹤淡然说道,“据说我是在王府落地的,不过差不多一落地,就被送城外庄子上‘养病’了,我最早的记忆,就是有一次王妃去庄子上看我,末了独自离开。那会儿我其实还不太明白生母跟乳母的区别,却本能的不想跟她分开。有一个景象,就是她在前面快步走,我在后头哭着追,试图去抓她裙摆。”

    “过了似乎无数的回廊跟门洞,连滚带爬的过了好多门槛。”

    “在她上车的时候我终于抓住了,但她却掰开我的手,硬将我推开。”

    “后来应该是我乳母还是其他下人把我抱回院子里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是平静,依偎在他怀里的盛惟乔甚至感觉不到丈夫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可心头没来由的一酸。

    “之后过了大概一两年的样子,我始终没见过任何王府的人。”

    “我那乳母早年家境不坏,后来家里头出了事情败落了,才卖身为奴的,所以识得一些文字。她那时候除了照顾我,也负责监管庄子上的账目等琐事,然后每次做事儿时,都抱着我在旁边。几次下来,我就记住了几个字,有一回偶然念出来,她觉得很有意思,便开始教导我。”

    “教了段时间,她觉得我天资不坏,就同王府禀告了,至于目的,却跟爹爹当时给你说的差不多,是想让王府重视我。”

    容睡鹤淡淡说道,“谁知道这消息传回王府之后,等过来的不是重视,而是精心谋划的阴谋……我不是被人贩子拐走的,而是被王府的人亲自卖掉的!”

    盛惟乔瞪圆了眼睛:“高密王?!”

    她因为对高密王不满,所以私下里都是直呼这公公的王号的,也只在王府还有认识跟前,才会喊一声“父王”。

    此刻却直呼“高密王”,可见心中对这公公厌烦的程度!

    “这倒不是。”容睡鹤笑了笑,说道,“乖囡囡,你忘记寄居赵府的容清醉,还有远嫁的惠和郡主了么?你道他们为什么明明是嫡出,却被厌弃?”

    “……可那个时候他们才几岁?”盛惟乔之前也不是没怀疑过这兄妹两,毕竟都是嫡出子女,做父母的再怎么偏心,也不至于说对他们冷淡到跟仇人似的态度,然而想想这两人在容睡鹤流落在外时的年纪,总觉得可能性不大,想着兴许是有其他内情。

    此刻见容睡鹤亲口证实,不禁吃惊道,“他们居然能够做得成这样的事情?!”

    容睡鹤淡然说道:“这背后自然是有真凶的,不过,容清醉却是自愿跟真凶合作,至于惠和,我那个好嫡妹,却只为了容清醉许她的一套玩具,就欣然同意将我骗去了偏僻之地……”

    他说到此处,眼神冷了冷,才自嘲的笑了笑,“那时候年纪太小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单独安置在庄子上,总之对于父母,尤其是王妃还是很依恋的。他们带人去庄子上,说奉了王妃之命,接我去元宵灯会上玩耍,末了去见王妃,我乳母当时其实有些疑惑的,我却兴冲冲的答应下来!”

    “之后到了灯会上,本来也是有侍卫跟乳母照顾。”

    “结果惠和拉着我,要我陪她在人多的地方捉迷藏……那会儿我一心一意讨他们高兴,免得他们不带我去见王妃。”

    “于是不知不觉被带到角落里,当时看到两个人走过来我就觉得不太对劲,只是想带惠和去找侍卫时……”

    “惠和却拉着我对他们喊‘就是他’,我还没明白过来呢,就被抓住了。”

    “之后就是被一路带着出海。”

    “还好遇见海难,其他人都死了,我却被大哥所救,活了下来。”

    “……真凶是谁?”盛惟乔皱着眉头,“莫侧妃?还有高密王的其他侍妾?!”

    不然,高密王妃怎么会在事后,玩那一手“时疫”,将人都送下去?

    “王妃到底是明媒正娶的正室,莫侧妃当时虽然比较得宠,想在她手底下玩这样的花样怎么可能?”容睡鹤却是摇头,说道,“是莫太妃!”

    盛惟乔瞪大了眼睛:“莫太妃?!那不是你亲祖母么?!”

    说起来当初桓夜合之所以笃定容睡鹤跟高密王府有关系,就是因为容睡鹤长相酷似莫太妃呢!

    虽然说不是每个人都格外偏爱跟自己容貌仿佛的后辈,但作为嫡孙,很没理由被祖母怨恨到设计将他卖给人贩子的地步吧?

    心念一转,她问,“是不是当时王妃在什么事情上得罪了太妃,以至于太妃拿你出气?”

    但想想又有一个问题,“对了,你为什么会打小被送去庄子上住?!长安这边流传的,说是你小时候体弱多病,需要静养,所以几乎没出现在人前过。可是你要是当真体弱多病的话,在玳瑁岛的时候,却怎么撑下来的?!”

    容睡鹤闻言,眯起眼,才道:“乖囡囡,这事儿记得早先娘头次跟你说我生辰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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