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虞我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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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虞我嫁- 第6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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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羊文笑着说道:“郡王一片心意,当然是好的,不过末将倒是觉得,郡王妃那边,可能更想看到郡王自己的画像?到底好些日子没见了,岂能不想知道郡王如今的情况呢?”

    他这会儿因为人在军中,也有将军之衔,所以不再如往日那样自称“在下”,而是换了“末将”了。

    “先生说的是!”不过容睡鹤却是喊惯了“先生”,此刻也没改口,道,“那等会儿孤叫人取铜镜来,对镜画一张自己的模样吧……对了,先生这会儿过来,可是有事儿?”

    乐羊文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不过一点琐碎,原本想着郡王若是空闲就说一说。既然郡王要给郡王妃回信,也就算了。”

    容睡鹤知道他分寸,这么说就是无关紧要了,遂不再多问,只叫人给他上了茶水点心,专心致志的投入到作画之中。

    半晌后,他画完了盛惟乔母子,是盛惟乔抱着襁褓里的容蕤宾的样子,斜依榻头。

    这一幕是北疆一家三口在一起时的景象之一,不过当时是很尴尬的,因为盛惟乔那天看容蕤宾在乳母怀里怪乖巧可爱的,忍不住要自己抱一会儿。

    结果孩子才到她手里,前后也就三五个呼吸吧,就扁着嘴哭开了!

    然后盛惟乔手忙脚乱的哄,容睡鹤也上前帮忙,但是就是哄不住,只能无奈的塞回给乳母,乳母还没让这小祖宗停下哭泣呢,闻声而来的宣于冯氏就把夫妻俩痛骂了一顿,勒令他们学会讨儿子喜欢之前,不许再抱容蕤宾!

    免得小孩子娇嫩,老是哭,哭坏了嗓子。

    “不知道这小家伙这会儿乖点没有?”想到这些事情,容睡鹤端详着刚刚完成的画卷,嘴角微露笑容,心道,“之前在海上的时候,连山送了消息过来,说他很乖很听话……嗯,也不知道连山是不是怕我担心,故意报喜不报忧?”

    因为南风郡是盛惟乔的娘家所在,同郡的冯家宣于家对她也是极尽宠爱。

    所以虽然怀疑容蕤宾还是跟亲娘不太合得来,容睡鹤这会儿倒也不是特别担心……那么多长辈在,总有能对付得了这小家伙的。

    揣测了一会儿儿子如今的模样,复想起妻子,就微微皱眉,眉宇之间浮上几许担忧,是想起来盛老太爷一行人的行程,算算快到南风郡城了。

    “也不知道岳父岳母他们有没有同乖囡囡说那些事情?”容睡鹤其实是希望盛兰辞夫妇不要提的,倒不是打算瞒盛惟乔一辈子,而是觉得盛惟乔受到这样的打击的时候,自己不在身边,哪怕知道她有一堆亲人安慰,到底不甚放心。

    要说,也是等夫妻团聚之后,慢慢儿的告诉盛惟乔。

    然而之前在长安短暂停留的时候,他私下里单独跟冯老太爷照面,互相试探了下口风,却晓得冯老太爷还有宣于冯氏都知道了。

    那么就算盛兰辞夫妇不讲,恐怕宣于冯氏也要给外甥女告诉。

    毕竟这位姨母是从来都不赞成将盛惟乔养的傻乎乎的。

    如此,这会儿盛家祖孙即将团聚……容睡鹤不免担心妻子,“按照乖囡囡的脾气,知道这种事情后,必然伤心难过,不过她素来不是很记仇,八成回头就会看在骨肉之情的份上作罢。然而岳父作为老太爷的亲生儿子也还罢了,岳母跟姨母,还有冯家,八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其实这事儿他也感到心寒,更多的还是无法理解盛老太爷。

    毕竟相比这位高风亮节到曲高和寡地步的境界,容睡鹤向来就是无利不起早的。

    让他卖了别人成全自己的好处还差不多,卖了自己人为一个虚无缥缈的大局……他一直觉得这种人都是传说……

    偏偏他做了这种传说的孙女婿,为了照顾妻子的心情,他是一早就打算就这么含糊过去,权当不知道的。

    然而宣于冯氏自己就在吃亏之列,甚至冯家的老太爷早先在长安的一番波折,不无被此事牵累的缘故。

    容睡鹤本身不打算追究此事,却也不会阻拦宣于家跟冯家的质问与报复。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反正他是肯定心平气和,没什么不能接受的……最怕盛惟乔夹在里头进退维谷,帮谁都不是。

    “西疆要速战速决了!”容睡鹤提笔给画卷上的妻儿上头加了一支裹着霜雪的梅花花枝,又在四周画了些窗楹、栏杆之类,让整幅画看起来是从栏杆外眺望窗内的情景。

    这才搁了笔,抬头对乐羊文道,“草原上因为那位临时所为,计划有所改变……还请先生多多费心!”

    “速战速决?”乐羊文闻言,有点愕然,说道,“郡王之前不是打算慢慢拖的么?毕竟您提前预备了那许多粮草?”

    之前容睡鹤将战场定在烟波渡,理由是他在这里早有准备。

    一干手下还以为是什么,后来才知道,是大批粮草辎重,以及防范骑兵冲锋的器械之类,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弄过来的,简直齐全的一塌糊涂。

    于是大军火速临河起了营地,各式各样的东西装备起来,随后赶到的那伏真再次受到意料之外的打击……毕竟他哪里知道容睡鹤会在人烟稀少的烟波渡畔留了这么一手?

    按照之前探马回报的情况估计容睡鹤一行人的战力,可不吃了个大亏么?

    尤其容睡鹤狡诈的很,各种手段层出不穷,配合他齐全的后勤,那伏真数次全军压上来都未能攻破阵地不说,反而助长了这支正在脱胎换骨中的军队的信心: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番道理在开战之前就由将领们反复强调灌输给他们了。

    何况还有容睡鹤亲自训话:“茹茹人口不如我大穆,兵刃冶炼不如我大穆,器械不如我大穆,其新任可汗弑杀兄长、叔夺侄位,做下这等丧心病狂之事,可谓天怒人怨,这福泽德行,更去我大穆上下甚远!”

    “如今即使猝然来攻,终究不免昙花一现!”

    重点是,“那伏真率部远征,粮草携带必成问题!西疆苦寒,物产并不富饶。即使如今泰半落入茹茹之手,对于大军嚼用也是杯水车薪!我等如今却是一年半载之内都无需担心这些,只需据地坚守,到了事后,敌军必定不败自溃,届时都是各位封妻荫子的军功!!!”

    在乐羊文看来,“拖”字诀虽然有些憋屈,但一来西疆军之前糜烂太久,如今根本没到可以跟茹茹势均力敌的时候,倒是这会儿的坚守阵地,偶尔外出御敌,等若是借助茹茹来磨砺大军,去芜存菁,发现人才,为将来挥师长安打基础;二来这也是抓住了茹茹弱点的好计划,利用己方丰裕的辎重,疲惫敌方,减少人员还有战马的损失。

    这会儿进行的正顺利呢,说改就改……他扫了眼墨汁未干的盛惟乔母子的画像,心中了然,沉吟了会儿,说道:“郡王,兹事体大,没有万全之策……还请莫要一时冲动!”

 第四百十五章 意外与冤枉

    容睡鹤注意到乐羊文的目光,心中了然,摇头道:“先生以为孤只是为了私事才要加快速度的么?其实孤原本就不打算在此处跟那伏真耗费太多时间,之前之所以摆出长期驻守的架势来,一个是那伏真来势汹汹,目前的西疆军不能力敌,担心诸将士信心不足,所以退而求其次,不言破敌,只言固守;”

    “第二却是为了增加那伏真的心理压力,毕竟茹茹劳师远征,辎重运输不是容易的事情。尤其那伏真作为新君,上台不几日,登辰利予的残部还没完全清剿,这时候倾举国之兵攻打我大穆,若果一直看不到成果,反而陷入僵局,国中大族,必有意见!”

    他指了指长安的方向,“只是对于那伏真来说,在烟波渡同咱们一直这么对峙下去不是什么好事,对咱们自己来说,也绝对不能给孟归羽稳固根基的机会的!”

    “孟归羽!”提到这位崇信侯,乐羊文不禁皱起了眉,说道,“此人为一己之私,煽动孟伯勤投靠茹茹,实在是丧心病狂!这会儿挟天子以自重,只怕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恕末将直言,当初郡王选择他来扰乱长安的局面,实在有些托大了!”

    “孟氏数十年根基,若果正面对敌,高密王就是个现成的例子。”然而容睡鹤摇头道,“孤纵然有老师遗泽,然而老师在世,凭借他老人家的名声,足以令高密王与孟氏都战战兢兢,不敢怠慢!可老师享寿不永,前几年就去了!单凭孤的年岁跟声名,哪里抗衡得了这两方?”

    “因为孤跟高密王的关系,所以分化离间高密王这边,孤可以自己来,不需要扶持谁。”

    “但孟氏那边,郑侯、武安伯还有成阳伯三房关系密切,就算有些小小的纠纷跟恩怨,在大方向上却始终有着默契,是保持一致的。而且他们之间的芥蒂,也没严重到彻底撕破脸的地步!”

    “唯独四房,由于父辈的关系,一直游离在孟氏权力中心之外,且被另外三房当成棋子使唤。”

    “若果这一房人实在扶不起来也还罢了。”

    “孟归羽显然野心勃勃不甘久居人下……这么现成的人选,不挑他挑谁?”

    “虽然如今看着他似乎已经脱离控制,然而先生请想,相比之前孟氏人丁兴旺如日中天之时……哪一种情况好对付?”

    乐羊文思索了一下,不得不承认:“如今的孟氏虽然还有孟归羽撑着,却哪里能跟之前比?”

    其他不说,之前孟氏没有罹难前,郑侯、武安伯、成阳伯这三房人,死个一两房,仍旧可以继续把持朝政的。实际上如果孟归羽不将孟伯勤撺掇去了茹茹,孟氏至今还有希望。

    但现在孟氏像样的子弟就剩下四房兄弟俩,孟归瀚则全部都是靠着兄长的提携,本身无论手段还是威望都不怎么样。

    这情况就跟之前高密王一样,只要孟归羽有个三长两短的,这一派的势力烟消云散也就是转眼之间的事情。

    认可了容睡鹤之前的选择后,乐羊文沉吟道:“若果能够速战速决,解决那伏真,当然是最好的。然而如今咱们实力有限,即使后勤无忧,占据着地利固守,也不过是勉强自保而已!贸然出击,只会如了那伏真的心意!至于说草原上的那些安排,却也要等待时机?”

    “时机?”容睡鹤意义不明的笑了笑,忽然转了话题,“先生,这些日子,孤与诸将轮流帅兵出营,与茹茹交锋,儿郎们的进展,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乐羊文不解其意,随口道:“自然是大有长进……毕竟没有什么练兵的地方能比沙场更好。”

    “那么若果这会儿孤不参与,让诸将轮流出马呢?”容睡鹤看着他,缓缓问。

    乐羊文起初没反应过来,说道:“郡王经历丰富,少年时候就见惯阵仗,虽然海战与陆上打仗有所区别,但道理都是仿佛的。是以郡王稍作适应,也就娴熟了。论到经验,诸将不如郡王,郡王若从现在开始不亲自出马,倒是磨砺他们的好机会……左右跟那伏真交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双方的虚实,大家都很清楚,只要不冒进,不贪功,哪怕没有郡王督战,料想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这话说完之后,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惊骇的看着容睡鹤!

    ……西疆的主帅与幕僚为着胜利而努力的时候,长安,后宫,孟皇后正脸色煞白的躺在帐子里,屏息凝神等待着太医的诊断结果。

    “娘娘请放心!”太医显然也知道她心情,所以一有结果,立刻禀告,“娘娘的身孕没有大碍,只需卧榻休养三五日就好……只是往后还需小心,莫要再滑倒了。到底孕妇不同常人。”

    孟皇后有点哆嗦的吸了口气,才强笑道:“有劳太医……本宫只是一时疏忽,接下来自然不会了。”

    藏在被子里的手,却狠狠的掐进了锦缎里:她平时在宫里就总是窝在望春宫,足不出户的。

    这会儿知道有喜了,孩子还是她想留下来的,又怎么可能不小心?

    今儿个与其说是滑倒,倒不如说是被坑的,毕竟谁能想到她每日午饭后为了消食固定走的路径上,会有两块砖,被抹了一层油呢?

    由于砖的颜色使然,孟皇后压根没看出来,几乎是毫无防备的一脚踩了上去!

    要不是左右宫女是孟归羽送过来,知道她有喜,关键时刻用自己给她挡了一下……皇后都不太敢想结果!

    “那两块砖在的地方,望春宫每一个人都可以经过,看似人人都有嫌疑。”皇后此刻就想着,“但若果是冲着我来的,那么必然观察过我每日里的举动!有条件这么做的人,显然就不是寻常粗使了。若果再加上知道抹油可以谋害到我的……必然就是知道我有身孕的人!!!”

    毕竟,孟皇后第一次给宣景帝“侍寝”,距离现在还不到一个月,还没到可以确诊怀孕的时候呢!

    所以中宫有喜的消息,尚未公开。

    如今知道这事儿的,除了缕音跟缕心之外,也就是孟归羽以及孟归羽安排来望春宫的宫人以及太医了。

    皇后首先怀疑的当然是缕音、缕心这俩。

    因为孟归羽是赞成她生下这个孩子,且假冒皇家血脉的。

    虽然这位堂哥自来就没几句真话,也不是多么可以信任的人,但以他目前的权势地位,要反对此事的话,也没必要兜这么大个圈子了。

    之前送乖儿过来的时候,可不就是直截了当吗?

    孟归羽为人精细,他既然决定支持孟皇后,派过来的人想必也不会自作主张的对皇后身孕不利。

    所以怎么想可疑的都是缕音还有缕心。

    只是孟皇后派人将两人押到跟前一顿质问,缕音、缕心却都傻了眼,双双矢口否认不说,还要皇后去查她们这几日的行踪,那是根本没到过皇后滑倒的地方!

    缕音还说:“奴婢们甚至根本不知道娘娘这会儿消食走的是哪条路!毕竟奴婢们这会儿又不是近身伺候娘娘了,而是领了娘娘如今派的差事,这事情以前根本就没上手过,这两日都在同底下人交接,还有就是请教一些积年的姑姑,免得办砸之后,没法子给娘娘交代!”

    孟皇后见她说的肯定,将信将疑的叫人去核对,因为知道这俩宫女非同常人,担心寻常宫人查不出来她们的破绽,她还专门指派了孟归羽派过来的一位老姑姑,以前是馨寿宫里的,虽然不是孟太后的近身人,却也是宫里头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行家了。

    但这位行家仔细研究了缕音跟缕心这段时间的踪迹,得出的结论却是这俩宫女确实是清白的:“缕音跟缕心最近确实没有靠近过那两块砖的地方,也不曾打听过娘娘的近况!”

    又说,“这段时间她们接触到的宫人,也都没有嫌疑。”

    这就是证明缕音还有缕心乃是被冤枉的了,这让孟皇后不免十分的尴尬,更是隐隐后悔自己做事太冲动,先入为主的认为了她们的可疑就直接召了人,要是没弄错也还罢了,这会儿既证明了多心,主仆之间本来就有些互相猜忌了,接下来岂能不越发的离心?

    但现在后悔也晚了。

    她只好一脸不好意思的给缕音还有缕心解释,放下身段道了歉,又赏赐了许多东西作为安抚。

    总算把这两人打发了,孟皇后心中的疑虑却还是没能解决,将之前去查缕音还有缕心的姑姑请到跟前来请教:“姑姑,既然不是缕音还有缕心,却不知道是何人所为?”

    她这么问的时候,其实是怀疑孟归羽手底下人出了岔子的。

    不过刚刚有过冤枉了缕音还有缕心的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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