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虞我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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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虞我嫁- 第6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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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宣于冯氏脸色一变:“高密王?趁那时候埋的钉子?”

    “密贞跟我那公公互相不信任,当时世子出巡,那是我那公公的心头肉,虽然迫于无奈,请了密贞的人帮忙辅佐,我想我那公公肯定不能完全信任密贞的人的。”盛惟乔沉吟,“故此暗中必有心腹盯牢了密贞的人。”

    然后容睡鹤这手下也没辜负高密王的心思,果然正经事情做到一半就开始做手脚、捞偏门、挖墙脚……甚至在容睡鹤本来一无所有的北方海域,硬生生给他弄了个似模似样的船队!

    这情况,素来跟容睡鹤不对付的高密王,居然从来没跟容睡鹤理论争执过……排除这位王爷破天荒的对容睡鹤有了慈父心肠外,八成就是船队里有他的安排,打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什么的?

    宣于冯氏顿时如坐针毡:“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等我上门来才说?!万一是真的,咱们这会儿可真真是上了贼船……蕤宾还那么小,你还真是沉得住气?!”

 第三百四十六章 桓门弟子

    盛惟乔见状,嘴角一扯,说道:“姨母,这事儿我已经跟连山说了啊!他是密贞派过来负责保护咱们的人,又是玳瑁岛乌衣营出身,打小在海上厮混的。如今这情况,应该看他决断才是!咱们两个能拿什么主意!”

    又安慰宣于冯氏,“咱们现在坐的旗舰是最大最好的,且只有密贞的嫡系才能留在旗舰上。那些在北方海域招揽的人手,都跟昨儿个挨抽那人一样,皆在其他船上,没有准许,根本不许靠近旗舰呢!就算我那公公心思歹毒,哪里就一定没活路了?”

    说到此处冷笑了几声,“况且,我那公公如今被孟归羽绊住,正进退两难自顾不暇……哪怕知道咱们这会儿在海上,知道船队里有他的人,又能如何?!没有他的支援跟配合,就船队里掺的几个沙子,有连山跟吴大当家在,也想奈何咱们?!”

    宣于冯氏觉得有道理,这才安定下来,就叹息:“当初就让你别嫁给密贞,你不听!现在看看吧,这勾心斗角阴谋诡计的事情,它就没消停过!你要是听咱们的,或者嫁给徐抱墨,或者嫁给郦圣绪……”

    “那我现在八成跟他们一块被困在长安城里听天由命了!”盛惟乔笑着打断,“姨母您变的可真快!之前在密贞跟前还说,我当初坚持嫁给他,乃是慧眼识珠呢!”

    “那个时候是那个时候!”宣于冯氏不悦,“现在是现在……我还不是为你们娘儿担心?!”

    姨甥俩叽叽喳喳之际,长安城,被她们怀疑的高密王,正神情疲倦的走进书房。

    紧跟在他身后进门的世子容清酌,见父王撩袍坐下之后,眼睛都不想睁了,忙到旁边沏了壶茶,斟了一盏,双手奉上:“父王,喝口茶长长精神罢,待会儿,岳父他们还要过来。”

    高密王闻言,张眼接过茶水,指了指旁边的座位:“你也赶紧歇歇吧,这两日咱们爷俩都够折腾的,还好已经结束了。”

    他说的是莫太妃的后事。

    按照皇室从前朝抄下来的规矩,本来太妃的丧礼也不是很隆重。

    然而母以子贵,高密王如今占着长安,又为了抵消孟太后带来的辈分跟名份上的压力,对于自己的生身之母,当然是要尽力抬举。

    而且高密王不欲因为母孝影响了大局,非常坚定的宣扬莫太妃乃是为孟太后所害,这么着,为了展示自己亲娘的委屈跟无辜,这身后事当然就更加不能小办了。

    与此同时,他还得防着孟归羽趁机进攻长安,以及长安上下那些对他口服心不服的人趁机作乱。

    所以虽然丧礼前后也才半个来月的时间,父子俩却忙的心力交瘁,最后这几日,完全就是靠参茶硬撑过来的!

    这会儿总算送殡归来,暂时可以缓口气了。

    但只喝了盏茶的功夫,戚见珣等人就又拿了一堆公务过来请示。

    高密王强打精神,将容清酌喊在身后,一件件的同心腹们讨论起来。

    如此到深夜,总算将这日的事情忙完了,父子俩已经是眼睛睁啊睁不开,只好让下仆代为送戚见珣等人离开。

    “快回去睡罢!”高密王打着呵欠,叮嘱容清酌,“明儿个起,叫世子妇给你多做点滋补之物,好生补一补,这事儿下来,我瞧你整个都瘦了一大圈,这衣裳晃荡的,简直以为不是你的了。”

    容清酌答应一声,道:“孩儿送父王到后头了再走吧。”

    高密王正要说话,这时候却见外间一盏灯笼晃晃悠悠,老仆领着戚见珣独自转回来了!

    “亲家,这是?”他一怔,醒悟过来戚见珣有事儿想单独禀告,心头就是微惊。

    因为戚见珣素来不是不识趣的人,该知道莫太妃的后事才结束,作为儿子孙子,一准劳累非常。

    假如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绝对不会在今晚跑过来说的。

    果然戚见珣面沉似水,拱手为礼之后,沉声说道:“王爷,我这几日留意,罗大学士,很有些不对劲!”

    这话听的高密王心头一沉,有些憨厚的容清酌则是愣了一愣才会过意来:“罗朴?他是桓公弟子?”

    “而且是得意弟子。”戚见珣面无表情道,“桓公在朝时,最推崇最期许的就是他,甚至还开玩笑的说过,如膝下有跟罗朴年岁仿佛又未曾许人的女儿,一准招罗朴为婿!”

    也正因为罗朴受到桓观澜这样的赞许,在桓门子弟当中,有着极高的声望。

    当年高密王将之招揽到麾下,在朝堂上的声势顿时就抬高了不少。

    后来孟氏不得不大肆笼络罗朴的同门们,以抵消桓门弟子对高密王的支持带来的影响。

    这些年来,因为桓观澜的失踪,已经差不多跟“身死”划上了等号,所以高密王对于罗朴,也算是推心置腹。

    非但扶持他做了翰林院大学士,一应政务,更是无不与闻。

    当然罗朴的表现也很让高密王满意,他才华横溢,思维敏捷,不管是处理政务,还是庙堂上的唇枪舌战,以及在天下读书人中的表率,都很对得起高密王的栽培。

    若不是吉山盗毫无征兆的归顺容睡鹤,引起了众人对于桓观澜尚在人世而且隐藏幕后的猜测,高密王会一直信任这个多年来的左膀右臂的。

    实际上就是在怀疑桓观澜还在人世之后,高密王起初也没有怀疑罗朴,一来他对于自己这些年来跟罗朴的相处,还是很有信心的;二来那个时候谁都吃不准桓观澜诈死这些年里存着什么样的心思?

    却也未必是对高密王有恶意呢?

    所以高密王这个时候固然心怀揣测,然而对罗朴还是信重如前。

    只是他还在做姿态的时候,戚见珣却已经悄然拉开与罗朴的距离。

    毕竟戚见珣是容清酌的岳父,而罗朴如果离弃高密王,重回恩师桓观澜的门下的话,说不得就是容睡鹤的臂助!

    戚见珣要为女儿女婿未雨绸缪,当然要盯牢了防好了罗朴。

    今儿个晚上他总算得了实质上的凭据,却是一晚上都等不了了,专门折回来告诉,“罗朴这些日子除了到衙门处置公务,应王爷召见出谋划策外,可以说是足不出户!臣本来以为是自己多心的,然而留了个心眼,打探了下他家眷们的行踪,却发现他最疼爱的女儿,闺名叫琬婳的,这段时间,竟然三番两次的外出!”

    “甚至有几日,一天之中就要出门三四次!”

    “而且去的地方也是不一而足,城南城北,脂粉铺子,酒肆,市井,御河之畔……简直像是头一次来长安的人一样,恨不得将偌大长安挨个逛一遍!”

    “臣专门问了家中与罗小姐相熟的晚辈,说是罗小姐素来同方尚书家的孙女要好,两位小姐平素也确实活泼可爱,是坐不住成天要往外跑的。可是去的地方统共就那么几处,没有说什么地方都恨不得探头探脑的!”

    “尤其那是以前。”

    “这会儿长安什么局势?”

    “固然大局还算稳定,然而上林苑那个替身不除,孟氏一族不彻底覆灭,就是王爷跟世子外出,尚且需要甲士夹道戍卫!”

    “罗朴又不是傻子,若非别有所图,会放心一个没出阁的女儿这么到处乱走,即使是有护卫跟着?!”

    “今晚,就在方才,罗家小姐乔装打扮,从角门离开罗府,一路鬼鬼祟祟,竟翻墙进了小容府!”

    “更在小容府中盘桓良久才离开!”

    “臣这会儿已经派人将小容府上下拿住,未及审讯,先来禀告王爷、世子,以备不测!”

    他说的小容府,就是盛兰辞早年来长安赶考的时候买的那座宅子,容睡鹤同盛惟乔初来长安,从宁威侯府搬出去时住的地方。

    后来盛老太爷等人前来后,由于那边地方太小住不下,另外买了如今的盛府,这宅子则被容睡鹤买下来,挂出来的牌匾是“容府”,然而因为地方小,又不是容睡鹤亲自住的地方,知道的人就喊了个小容府。

    容清酌讷讷的说道:“岳父,有没有可能是那位罗小姐就是这个爱冒险的性子?这些都是凑巧?”

    “……”戚见珣沉着脸看了他一眼,说道,“世子,也许有可能,也许没可能。但在眼下这眼接骨上,咱们能够用‘也许’来含糊过去,冒功亏一篑的险么!?”

    “清酌!你岳父是为你好,才会这样殚精竭虑,你怎么反而胳膊肘朝外拐?”高密王叹口气,代儿子给戚见珣赔礼,“亲家别跟他计较,他这厚道到光吃亏不占便宜的性子,孤也是头疼!”

    戚见珣见高密王开口,叹口气,说道:“世子素来仁厚,这个谁都知道。只是上位者光有仁厚,是不行的,须得懂得恩威并施的道理才成!”

    这种道理,做亲爹的,做岳父的,也不知道给容清酌说过多少次了。

    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就是做不好,戚见珣也好,高密王也罢,也只能逮着机会就唠叨一番,希望哪天打动了容清酌,让他听进去了。

    “如今非常时期,这样,亲家,既然是你发现的,莫如就请你帮忙,处置此事?”高密王捏了捏隐隐作痛的额角,按捺住强烈的睡意,同戚见珣商议,“如果罗朴当然有问题,自然是越早发现越好!如果是误会一场……亲家出面,孤与他好歹也能留一份转圜的余地。到底君臣一场,若他愿意幡然醒悟,孤总是愿意揭过的。”

    戚见珣目光闪了闪,说道:“王爷请放心,我一定查个清清楚楚水落石出!”

    得了高密王这话,他也就告退了。

    这时候疲惫已极的父子俩才能去休息,这一觉黑甜,次日早上起身,两人都有些久违的神清气爽,正觉精神振作,不意却有下人来报:“昨晚戚尚书带兵围了罗大学士府,双方发生争执,今日早上,罗大学士的寡母在门口自刎身亡了!”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罗家老夫人死前曾高声喊冤,言……言王爷恩将仇报……利用罗大学士笼络了桓门弟子,如今兵权在握,用不着罗大学士了,就……就想过河拆桥……戚尚书试图封锁消息,然而不知道此事有上林苑那边的手笔,还是恰好被那边的探子注意到,崇信侯孟归羽如今正让人快马给天下州县送信,要宣扬此事!”

    高密王:“……”

    容清酌:“………”

 第三百四十七章 忍不住想,又不敢多想。

    “戚见珣傻了么?”高密王猜忌翰林大学士罗朴,纵容亲家兵部尚书戚见珣围困罗府且出言恐吓,导致罗朴寡母当众自刎于府门前之事,连上林苑都知道了,长安城里自然也是飞快的传扬开来。

    盛府,徐老侯爷一进门就心急火燎的嚷,“他这是存心坑高密王还是怎么着?高密王猜忌罗朴,无非就是怀疑罗朴同帝师,或者是密贞有什么首尾!然而这种怀疑这会儿说了出来,叫外头晓得他原来跟帝师还有密贞关系都不怎么样,对他有什么好处?”

    “戚见珣还故意闹这么大……他这都是怎么想的?”

    盛老太爷皱着眉头,招呼他坐了,叫人沏上茶水来,方叹道:“还好才听说了茹茹可汗驾崩,新可汗压着侄子们承位,如今正想方设法的巩固地位,想来短时间里是不会进犯我大穆的……不然好好的长安被折腾成这样,这不是开门揖盗吗?”

    他对面本来正安然品茗的冯老太爷投来似笑非笑一瞥,说道:“亲家真是忧国忧民,什么时候都不忘记大局。只是大局也得大家都顾,才有指望。这会儿容氏自己的王爷都不在乎,咱们这些老头子把心操碎了又能如何?”

    盛老太爷怏怏的说道:“亲家你误会了,这天下大局,我如今这把老骨头,到哪里操心去?我是想着乔儿人在北疆,密贞人在西疆。这两处自古以来就是百战之地,太平无事的日子简直屈指可数!一旦茹茹再有什么动作,这心基本上就是挂着放不下来了!”

    “算算日子,乔儿应该已经生了,虽不知道是男是女,但只要娘儿两个太太平平就好。”盛惟乔意外早产、艰难生下一子,母子平安又得容睡鹤微服潜入北疆探望的事情,宣于冯氏分了两封家信,俱给冯老太爷解说清楚。

    只不过冯老太爷将这事儿告诉了自己的老妻、儿子、媳妇、小女儿小女婿,对于近在跟前的盛老太爷明老夫人还有徐老侯爷等人,却是只字未提。

    不但自己不提,也不让知情人说,理由就是:“谁知道接下来局势如何?万一亲家他又来个为了大义牺牲家里人呢?”

    这话别说冯家人认可,盛兰辞这个盛老太爷的亲儿子,都连连点头:他可就盛惟乔一个女儿,心肝宝贝似的,要不是盛老太爷是他亲爹,凭着之前的事情,他就要同老太爷拼命了,怎么可能再给他这种卖自己人的机会!

    是以这会儿盛老太爷等人还是照着十月怀胎的足日子算,这会儿盛惟乔应该是刚刚生产完,都有些不敢说出口的忧虑,就是不知道母子是否都平安。

    盛老太爷尤其的有点心神不宁,是想起了难产而死的结发之妻,那时候他人在北疆,也是这样,在刀光剑影里算着妻子生产的日子,憧憬着回去之后一家三口美满和乐的景象。

    谁知道一场战事完,堪堪回到营地,就接到乡人托商贾带来的丧讯,年轻的艾氏就那么去了,甚至来不及看一眼拼死生下的盛兰辞,更不及与他诀别。

    很多年来,他只要听到妇人生子的话,就忍不住想到艾氏。

    想象她独自在家是怎么度过十月怀胎的,独自进入产房时是否感到了害怕,决定牺牲自己保全孩子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忍不住想,又不敢多想。

    在这样复杂的感情的折磨下,只能用对盛兰辞的偏爱,来弥补与日俱深的愧疚与懊悔。

    曾经他以为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来平衡,好在百年之后还能有颜面与艾氏相逢于地下。但之前茹茹转道西疆时……他归根到底还是又做了对不起艾氏的事情,将她唯一的嫡亲孙女以及孙女婿,置险地而不顾……

    盛老太爷握着茶碗的手掌有些颤抖,是想起来当年艾氏生产时,自己人在北疆,艾氏在故里;如今轮到艾氏的孙女为人母了,却是人在北疆,丈夫在西疆,家人长安南风,天各一方。

    却也不知道,数日之后,自己这边,是会接到什么样的消息?

    喜讯?

    噩耗?

    各掺一半?

    他有点心烦意乱的将茶碗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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