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虞我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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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虞我嫁- 第5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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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了些地位,哪怕招了大伯他们的怨恨,也有自保的余地。十四妹妹你一介女流,手无缚鸡之力,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得罪一干长辈的好。何况其他长辈也还罢了,姑姑对你到底有些真心疼爱,要知道你跟大伯不是一条心,甚至对整个孟氏的死活也不是很上心,八成会伤心的。她老人家年纪大了,禁不得这些,咱们做晚辈的,却不能不考虑到。”

    孟皇后皱眉道:“我当然是不想伤了姑姑的心的,可是我更不想认命!兹事体大,你一个人办的来么?”

    “也不是我一个人。”孟归羽解释道,“其实也是密贞的意思,他那个人,岂是光挨打不还手的?这些日子,他跟生身之父之间你来我往斗的固然激烈,孟氏推波助澜的看热闹享渔翁之利,早就被他恨上了。这不,这次派来的使者,先是去了盛府找冯老太爷,到舒氏姐妹跟前进言,跟着就暗暗找到我商议……反正大家现在都不希望孟氏太占上风,自然是要同心协力。”

    皇后低声道:“宫闱重地,他竟有这样的把握,看来那位果然还在,而且对他鼎力支持了?”

    就有些忧虑,“你说咱们会是那位的对手么?别辛辛苦苦,到最后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这担心应该是我来才是。”孟归羽闻言微微一哂,说道,“十四妹妹好歹跟密贞郡王妃情同姐妹,若是他日密贞践祚,冲着结发之妻的面子,不说怎么个礼遇你,怎么也能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罢?倒是我,跟密贞周围的人既无交情,这些日子做的手脚叫他知道了,不砍了我才怪!”

    孟皇后摇头道:“我跟康昭确实关系不错,也跟她讲过将来无论谁得意,都不忘记对方。然而要说因为这个缘故,我就漫不经心的将前途全部寄托在她夫贵妻荣之后的念及旧情上,却是不能的。毕竟我跟她是做朋友,可不是攀附。自己能做的事情,何必指望旁人?”

    她不欲多说这个话题,只道,“虽然你如今手头也有了些权势,然而还是谨慎点的好。郑侯他们对三哥那些子弟宠爱无比,对咱们却一直都是可有可无!一旦惹了他们发起性子来,付出些许代价也要对付你,你也是很危险的!你说舒氏姐妹可作靠山,然而那姐妹俩心思诡谲,也不是什么可靠的人。”

    说到此处就是叹息,“早知道那姐妹俩会将侄女硬塞给你为妻,我就该替你想想法子,早点求娶禁军大统领家的女眷做侯夫人的!这下子好了,那舒家压根就扶不起来,舒萼珠更是出了名的刁蛮任性脾气坏,弄这么个妻子进门,别说指望岳家扶持了,不被她闹的鸡飞狗跳就是了!”

    孟归羽对此倒是神情平静,淡淡道:“个人的缘法不同,强求不来。如今还有用到舒氏姐妹的地方,这门亲事到底拒绝不得……不过娶舒萼珠也未必没有好处,舒氏姐妹对于当年父兄将她们卖入舞阳长公主府的举动固然有些怨怼,却还是认了他们,且给了他们富贵,可见还是看重血亲的。给她们做了侄女婿,多少可以拉近下双方的关系。”

    又说,“至于禁军那边……归瀚也是尚未婚娶。”

    孟皇后心中有些悲哀,她是知道孟归羽从前反对弟弟妹妹拿婚姻做交易,来提升四房的权势的做法的。

    然而这会儿,他却主动开始考虑这么做了。

    “六哥千万小心!”皇后想安慰他几句,但看着他平静到毫无波动的眼神,心中一叹,到底什么都没说,只叮嘱道,“若事不可违,还请以保全自身为上!”

    ……孟归羽离开之后,公孙喜从皇后身后的屏风后转了出来,若有所思:“娘娘真的相信他么?”

    “你?!”孟皇后惊的差点从软榻上摔下来,手按胸口,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想想不对,又问,“你来了多久了?!”

    公孙喜淡淡说道:“卑职是跟着崇信侯进来的。”

    这就是说他什么都听到了?!

    孟皇后一时间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道:“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娘娘难道以为郡王人不在长安,就不知道崇信侯这些日子的不安分?”公孙喜反问,“若非郡王一来还有用得上崇信侯的地方,二来根基也不在长安,早就派人收拾他了,还能让他逍遥至今?”

    “既然这次卑职在宫里,发现他来跟娘娘会面,自然要旁听一下,看看他都在撺掇娘娘些什么了!”

    孟皇后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半晌后,她冷着脸,说道:“事已至此,你想怎么样?”

    “卑职想请娘娘择良木而栖。”公孙喜在屏风后就考虑过了,此刻便道,“娘娘本来就跟郡王妃相善,有郡王妃作保,难道郡王的信用还不如崇信侯?又或者您这堂兄的前途,会比郡王更明朗?”

    “我要是不答应呢?”孟皇后冷冷的说道,“你打算怎么办?杀了我?还是跟对莫太妃一样,趁我安置的时候,将吹毫可断的匕首擦在我枕畔,让我醒来之后自己割破面颊,看着容貌毁于一旦?!”

    公孙喜沉默了一下,说道:“娘娘想多了,卑职不会这么做的。”

    孟皇后闻言,目光闪了闪,语气也下意识的缓和了许多:“为什么?你不是对密贞忠心耿耿么?明知道我与六哥合作,对密贞未必存着善意,竟不对付我?难道你想背叛密贞?”

    她这么问,当然是希望公孙喜说几句对自己另眼看待,或者重视的话。

    结果公孙喜没什么表情的道:“因为郡王妃十分看重皇后娘娘,之前卑职提醒郡王妃,皇后娘娘可疑时,还遭到了郡王妃的呵斥!倘若卑职不经准许,直接对娘娘下手的话,日后叫郡王妃知道了,必然不会跟卑职罢休!”

    “郡王妃深得郡王宠爱,卑职就算跟了郡王多年,也不敢得罪她的。”

    “更何况郡王妃这会儿还有孕在身,禁不得刺激。”

    “为了小世子考虑,卑职行事,自然要以稳妥为上!”

    “……”皇后被气的眼前发黑,咬着牙,道,“还有么!?”

    公孙喜思忖了下,说道:“还有,就是皇后娘娘这个中宫之主有名无实,能做的其实非常有限,就算对郡王没什么善意,其实威胁很小,基本上做不了什么。所以卑职也没必要对您喊打喊杀的,归根到底,需要料理的是崇信侯!”

    孟皇后脸色铁青,抓起桌子上的茶碗朝他扔过去:“滚!男女授受不亲,谁准你擅自闯入本宫的寝殿?!你给我立刻滚出去!!!”

    ……公孙喜离开望春宫之后,轻车熟路的到了一处偏僻的宫殿里。

    这地方从前想来是辉煌过的,残垣断壁之间时常可以看到惊鸿一瞥的富贵余烬,只是如今荒废的厉害,一路走过来,单是已经倾塌的宫室就有好几座。

    甚至还有许多狐兔之类的小兽,被他惊动,悚然逃窜。

    “你老是去窥探望春宫,可是对那位年轻美貌却独守空房的皇后娘娘存了心思?”他脚步不停,一路走到最后面的屋子,这是一排的平房,已经倒了好几间,只有最边上的两间屋子,还在努力支撑着。

    此刻就有声音从其中一间里传出来,带着揶揄的笑意,“左右那位皇后也只是顶个名头,当真喜欢,咱家也不是不能给你想想法子?”

    “皇后看起来跟孟归羽来往不是一两天了,孟氏当真一无所知?”公孙喜懒得理这话,一面走进去一面说道,“就算灯下黑也不至于如此吧?”

    这屋子的里头跟外表一样残破,不过此刻最里面的角落里,却被打扫出一块地方来,搁了张与四周格格不入的铁梨木蟠魑纹翘头案,案上摆了一套甜白釉绘鹦鹉衔桃的茶具,一双白皙柔嫩如女子的手,正有条不紊的沏着茶。

    翠绿的茶汤注入盅内,犹如一握翡翠,清冽的茶香徐徐弥漫满室,冲淡了四周陈腐旧物散发出来的异味。

    手的主人端起自己面前一盅,放到鼻下轻嗅了下,语带遗憾的说道:“前朝有诗赞这日铸雪芽,道是‘取泉石井试日铸,吾诗邂逅亦已成【注1】’,又说‘只应碧缶苍鹰爪,可压红囊白雪芽【注2】’,然而偷偷摸摸的过来,没能带上好的山泉水,只能以井水烹煮,味道到底欠了一层。”

    这时候公孙喜已经到了案前,撩袍跪坐下来,抓起给自己的那一盅茶,扬颈一饮而尽,末了淡淡道:“太少,再来!”

    “你这牛嚼牡丹,就不能稍微学着点?”那人叹息着,面容隐在暗影里看不分明,只一双宛如女子的手伸出来,给他斟满,说道,“你说孟氏对皇后还有孟归羽的动静一无所知……就孟归羽跟皇后当然做不到,这不是还有咱家么?”

    公孙喜皱眉道:“你早就知道他们做的事情?为何一直没跟郡王说?”

    那人道:“说了做什么?他有精力成天看着这对堂兄妹?何况这两个对郡王固然不安好心,对孟氏更加不怀好意。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预备坑孟氏一把大的……要是咱家不帮忙,打从一开始就叫郑侯把他们收拾老实了,还能有今儿个这样的收获?”

    又说,“何况人想不安分,看是看不住的。还不如像现在这样,放任他们去上蹿下跳,咱们只管在暗中盯着,看看情况差不多了,再来个一击必杀!”

    “倒是你……你跑去望春宫听壁脚也还罢了,做什么要现身?这不是打草惊蛇么!该不会当真对皇后有什么想法吧?”

    公孙喜没什么表情的说道:“我以为可以说服皇后投靠郡王。”

    “……”那人似乎笑了一下,“那位皇后要是那么好说服,咱家早就这么做了,还会等你来办?”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公孙喜皱眉,“郡王岂是孟归羽能比的?皇后左右与生身之父感情疏远,并不在乎整个孟氏的利益。既然她都愿意跟孟归羽合谋算计郑侯等人,为什么不能为郡王所用?尤其皇后还跟郡王妃关系密切,她该知道,冲着郡王妃,郡王也不会亏待她的!”

    【注1】陆游《南堂》。

    【注2】陆游《安国院试茶》。

 第二百六十七章 红杏出墙

    “问题就出在郡王妃身上!”那人微笑着说道,“皇后娘娘年轻,与郡王妃同岁,今年不过十七,就算之前在郑侯府过的不如意,到底是嫡女,也一直受太后娘娘的偏疼,从她以前几次三番当众殴打孟丽绛可见,多少有些心气的。她跟郡王妃关系好,两人一直平起平坐的交往,倘若投靠郡王之后,自然而然成了郡王妃的麾下,就算郡王妃不会因为这个轻看她,甚至还会有所照顾,她自己心里却未必过得去这个坎……主要是这位娘娘之前似乎都没什么关系好的可以交心的女伴,难得跟郡王妃格外投契,这不就越发不愿意被郡王妃轻看?”

    “所以她宁可选择同孟归羽合作,也不肯轻易投靠郡王的。”

    公孙喜觉得非常无语:“且不说孟归羽必定不是郡王的对手,到时候皇后娘娘同这堂哥一块儿谋事,事败之后岂能有什么体面,就说即使她跟孟归羽赢了,难为看着郡王妃落难她很高兴?”

    那人道:“倒也不是想看到郡王妃落难,归根到底是少年意气,想着做出一番事情来在同伴面前夸耀的心态罢?到底才十七岁的小孩子,且自以为吃过亏,其实也没见识过真正的磋磨,在在意的人面前,难免还保留了几分争强好胜,想方设法的图个表现……随她去好了,反正咱家在暗中盯着,出不了什么岔子。”

    “……”公孙喜沉默了一阵,说道,“原来如此,我倒是给你添麻烦了。”

    想了想忽然狐疑,“你的眼线也太厉害了吧?是怎么知道我方才跟皇后娘娘面前现身的?当时四周应该除了皇后跟春来之外再无他人,是你手底下有连我都发现不了的高手,还是春来是你的人?”

    那人笑了一下:“就算春来是咱家的人,这么点时间,消息哪里就能传过来了?不过是看你脸色不对,诈你一诈,谁知道还真让咱家料到了。”

    公孙喜脸色瞬间僵硬,有点恼羞成怒的瞪了他一眼,定了定神才道:“说正事吧!这次请君入瓮……具体要怎么做?”

    他们商议如何同孟归羽里应外合坑孟氏时,北疆,盛惟乔正惊讶的问吴大当家:“这事儿真的假的啊?”

    “都满城风雨了,我手底下那班不安分的小蹄子,这会儿还趴墙头听壁脚呢!”吴大当家哂道,“想来就算其中有添油加醋的成分,也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吧?”

    “虽然我没见过那孟成,但听说是孟伯勤从长安带来北疆的老人,算算年纪,哪怕不是孟家乾的父辈,这年纪也差着一辈了吧?”盛惟乔不可思议的说道,“而傅夫人比孟家乾还小两岁,长的也是如花似玉的,这……怎么会?”

    这事情是这样的:今儿个负责采买的下人出门不久就跑了回来,神神秘秘的禀告,说是骠骑大将军府出事儿了,街头巷尾都在议论,孟伯勤的五儿媳妇、孟家乾的妻子傅氏,原来跟被孟家乾在西疆杀掉的副将孟成有私情,所以孟成身故的消息传来北疆之后,傅氏一直心神不宁不思茶饭。

    一开始骠骑大将军府,包括之前跟盛惟乔一块儿回来的孟家乾,都没放在心上,以为她妇道人家,胆子小,听说丈夫杀了自己认识的世仆,有点骇着了。

    谁知道傅氏这一恍惚就恍惚了好几个月,都转过年来了还没完没了,而这段时间,孟家乾也养伤养的差不多了,精神恢复大半,顿时觉得不对劲,派人一查,竟然就查出这妻子与孟成有私,给自己至少戴了三四年的绿帽子来了!!!

    孟家乾自然是暴跳如雷,然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事儿竟然还曝露了出来,如今在整个冀州都传的沸沸扬扬!

    盛惟乔等人闻讯都觉得很惊讶,吴大当家所以派人出去打探消息,这会儿稍作整理,前来禀告,见盛惟乔疑惑,旁边宣于冯氏倒是不奇怪:“孟家乾在孟伯勤的子嗣里头并不居长,却深得孟伯勤喜爱,也是花了不少时间精力表现的。这么着,他一心一意扑在前途上,在后院的时间当然就不会很多。傅氏年轻美貌,长年独守空房,红杏出墙有什么好奇怪的?”

    “只是这傅氏……”盛惟乔一脸的一言难尽,“她到底长没长脑子?红杏出墙也就罢了,怎么还在情夫去后郁郁不乐这么久,这不是唯恐丈夫不怀疑吗?这下子好了,她的家族跟子女,八成也不会有好下场了!”

    吴大当家说道:“我倒是奇怪这种事情怎么会闹的满城风雨的?孟伯勤在北疆虽然有怀化将军制衡,到底也是第一号人物了,孟家乾作为他的嫡子,哪怕之前刚刚犯下大错,然而且不说孟伯勤这些日子并没有责罚他的意思,就算孟伯勤恼上了这儿子,也不至于说愿意将这样的丑闻传播出来,叫整个骠骑大将军府都跟着没脸吧?”

    “倘若不是意外的话,八成就是孟家乾所为?”盛惟乔猜测道,“据说他回来之后境况一直很不好,尤其是孟成家眷在骠骑大将军府前为孟成之死的哭闹,更让孟伯勤左右的一干老人,对他印象差到了极点!”

    “然而如今传出来原来孟成早就对不起孟家乾了,哪怕孟家乾之前不是为了这个缘故杀他的,孟成那些同僚从此也没理由为孟成抱不平了。”

    宣于冯氏不赞成这看法:“孟家乾虽然在孟氏这一代的子弟里头还算出色,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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