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那叫一个吐血,心说今儿个这郡王妃被掉包了怎么的?
以往印象里,这位可是又好哄又好骗,从头到脚恨不得写个“蠢”字的啊,为什么这会儿接连的打击自己?
“反正你都说了,这会儿咱们占着上风,可以随便搞事情。”盛惟乔思忖了会,冷笑出声道,“那等下咱们就直接做一票大的!”
她用力挥舞了下粉拳,哼道,“倒要看看今日之后,还有谁敢再用这种乱七八糟的手段来算计咱们!!”
“……”公孙喜再次沉默了下,幽幽的看着她,心说这是近墨者黑,啊不,是近朱者赤么?
总觉得这位郡王妃这会儿看着不似长安贵妇,倒仿佛压寨夫人……
他这里腹诽着,盛惟乔却已经在低声叮嘱怎么“做一票大的”了,稍微听了几句,公孙喜越发沉默不语,看她的眼神都古怪起来了:为什么他现在觉得,这位主儿很有混草莽的资质?
这近墨者黑,啊呸,是近朱者赤的也太速度了吧?
第一百十五章 遇刺!
也无怪公孙喜会这么想盛惟乔,因为盛惟乔的方法简单粗暴的太草莽风格了:她先是带着公孙喜去找到公孙应敦,本来公孙应敦一直都是跟着容睡鹤住的。
由于同吴大当家订了亲,考虑到两人不日就要成婚,需要新房,容睡鹤抵达益州之后,次日就在刺史府不远处买下一座三进三出、侧边带大花园的宅子,又拨了一批玳瑁岛出来的下仆,同他一块儿搬了进去。
这会儿盛惟乔找过来,公孙应敦恰好沐浴更衣出来,听说她来了,紧张的盘问报信的下人:“是小姑姑一个人来的,还是小叔叔也来了?”
待听下人说:“是郡王妃一个人来的,郡王没来,不过公孙喜陪同在侧。”
公孙应敦才暗松口气,整了整衣冠,出来迎接盛惟乔,一照面就跪下来哭诉:“姑姑,您可一定要救救我,我是被冤枉的啊!”
看他这惶恐的模样,盛惟乔脸色也稍微缓和了下,嘴上说着:“你还好意思说这话!要不是你自己胡闹没事儿跑那种不干净的地方,别人怎么冤枉你!?”
但手底下已经扶了他一把,叹道,“进屋子里去说吧!这事儿一个不好会很麻烦,我可没功夫听你在这里哭哭啼啼的!”
“姑姑,是这样的,昨儿个我虽然去了花街,但真的不是去寻花问柳的啊!”公孙应敦看出她态度,心中窃喜,暗道这姑姑果然比小叔叔好对付多了,一面胡乱擦了把脸跟进屋子里,一面就委委屈屈的嘟囔,“是有朋友说遇见喜事了要庆贺,请了我同另外好些人去吃酒。我因为跟吴大当家订了亲的缘故,小叔叔又说这门亲事务必办的热闹,要我好好用心,这些日子都在忙婚礼的预备,所以没空去逛益州城,哪里知道他们约的地方是在花街的青楼里头?”
“到了地方之后,才知道那儿是干什么的。我倒是想走来着,可是一干人嘻嘻哈哈的拉着不让,又说只是看中那青楼厨子手艺好,进去吃个饭,谁不知道我同吴大当家的事情,难为还敢撺掇我在青楼里做什么吗?就是我想做什么,他们也要拦着的!”
说到此处,公孙应敦露出羞恼之色,“我想着他们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我也不好转身就走吧?”
“谁知道,进去之后,起初是在二楼一个宽敞的雅间里头,确实是跟寻常酒楼差不多,伺候的固然是妙龄女子,无论穿戴还是举止,也都是正正经经,我也就没多想。”
“结果后来没吃几盏酒,忽然头晕的不行,朦胧中听到有人说扶我去屏风后头歇一歇,我记得进门时看了下,屏风后头有个软榻,是没人在的,也就随他们摆布了。”
“这一睡就真的没了知觉……再醒过来,身边就躺着那清倌人了!”
公孙应敦欲哭无泪,“所以不但这件事情我是冤枉的,就是那清倌人到底是不是我睡的,我都不记得了啊!”
“……”盛惟乔闻言十分的无语,“你这都是些什么朋友啊?还是你以前在玳瑁岛就这么讨人嫌,多少年认识的人了,昨晚也不知道注意你一点,竟叫你在青楼了过了夜?!”公孙应敦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倒是旁边公孙喜冷言冷语道:“郡王妃不知道,虽然他在玳瑁岛的时候,确实不讨人喜欢。但如果他一直跟岛上一块儿出来的旧人在一块,那些人纵然为了郡王考虑,也不可能让他进青楼,遑论是在青楼里过夜的。”
“我倒是听说,他最近对玳瑁岛的旧人故意疏远,反倒与这益州城里一般浪荡公子,十分要好!”
就冷笑,“如此,人家坑他岂不是一坑一个准吗?”
“……你跟本地浪荡公子要好也就算了。”盛惟乔捏了捏眉心,头疼的问公孙应敦,“为什么要跟玳瑁岛的旧人疏远?是因为你做不了少海主了,还是?”
“不是啊!”公孙应敦脸色尴尬,扭捏了一会儿才道,“只是玳瑁岛的同伴,大家都很熟,说话未免……有些话我有点受不了,这才躲了他们几次,也没有说怎么跟他们疏远的。至于益州城里的浪荡公子,这不是……我躲着玳瑁岛的同伴后,一个人没什么意思了,然后他们主动凑上来,又听着十分投契的样子,就……”
盛惟乔怀疑的问:“玳瑁岛一块儿出来的人说你什么了,你要这样计较?”
公孙应敦又不是什么书香门第的小公子,说句不好听的话,玳瑁岛那种匪窝,说话不讲究的人一大堆,似容睡鹤跟公孙夙那种言谈彬彬有礼的才是少数……而且这种彬彬有礼也是看场合的。
就算公孙应敦作为公孙氏的子弟,在岛上地位不一样,岛上众人的品行搁那儿,打小各种污言秽语肯定也没少听过,长年这种环境熏陶下来,怎么可能听不得一点调侃呢?
“……他们说吴大当家犹如烈马,压根不是我这样的能驯服的,成亲之后当心夫纲不振。”公孙应敦思索了会,挑了个最体面的说辞,“所以集体决定多教我几招,我……我这会儿又还没成亲!成天听他们那样的教导,这……这长夜漫漫……”
盛惟乔思忖了会儿才醒悟过来,玳瑁岛那些人说要教公孙应敦的是什么,饶是她已经成亲有半年了,也不禁面红耳赤,啐道:“这些人简直就是太闲了!”
公孙应敦讪讪的笑了笑,说道:“姑姑,您看,这事儿真不怪我,我也不知道那么多人会联合起来坑我啊!”
“问题是,如果真是他们所有人联合起来坑你。”这时候公孙喜没什么表情的截口道,“这会儿他们肯定会一口咬定,是你自己在青楼里乐不思蜀,主动要求梳拢那清倌人的。”
又说,“不但他们,就连你昨儿个去的那座青楼,里头的老鸨、姐儿还有伺候的丫鬟、龟公之类,八成也已经串通好了口供,一块儿把罪名扣你头上!好叫益州上下都知道,吴大当家不讨你欢心到了你成亲在即还不忘记去青楼梳拢的地步!”
公孙应敦听着,脸色顿变,上前扯住盛惟乔袖子,苦苦哀求:“姑姑!这真的是我大意,不是我故意要坏小叔叔的事啊!”
“你还知道你小叔叔的事情呢?”盛惟乔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抬起手臂将他挥开,“少跟我动手动脚!你又不是不知道西疆这边乃是倪寄道、戴故莲他们几个盘踞多年的地方,这儿的浪荡子弟,你也敢信?!你简直昏了头了!”
“我知道他们不可信,但我想着,我在小叔叔手底下素来不出色,也没管什么要紧事情,其实也跟闲人差不多。”公孙应敦闻言,委屈道,“人家就是想算计,也犯不着在我身上花功夫不是?”
盛惟乔愠怒道:“就算你自己不管要紧事儿,吴大当家有多紧要你也该知道吧?却还这么不小心!你说你这个样子,你小叔叔怎么放心把重要事情交给你做?!”
公孙应敦自知理亏,低头道:“那现在要怎么办?”
他到底不甘心被冤枉的,就出主意,“要不,姑姑您把那些人统统抓起来,严刑拷打?我就不信那些成天放浪形骸的货色,还能个个是硬骨头?!”
“抓是肯定要抓的,但如今消息早已传到吴大当家手下的女卫那边,我之所以知道此事,还是女卫方才去刺史府,同正教导我们弓马的吴大当家禀告,吴大当家同我要说法!这会儿八成全城都知道是你理亏了,直接去抓他们,不是现成叫人觉得咱们心虚?!”盛惟乔沉着脸道,“这次的事情希望能够给你长足够的教训,往后不管是行事还是交友,你都给我长点心吧你!”
虽然她语气还是训斥的,但公孙应敦知道这次的危机基本上是度过了,毕竟自家那小叔叔向来宠溺这位主儿,她发了话,想必容睡鹤总不至于叫这爱妻食言。
长出口气,公孙应敦喜笑颜开的问:“那姑姑,咱们要怎么做?有没有我能跑腿的地方?”
“你……”盛惟乔端起茶碗,才说了一个字,不意窗口忽然人影一闪,跟着背对着窗的公孙应敦还没反应过来,侍立在盛惟乔身侧的公孙喜目光一凝,已厉声喝道:“郡王妃当心!”
公孙应敦下意识的拔刀,结果手伸到腰间摸了个空,方想起来自己刚刚出浴,盛惟乔就过来了,所以不及佩刀就走了出来,这会儿身上仅有一柄容睡鹤早年给的匕首!
他慌忙再去后腰摸匕首,同时下意识的挡在盛惟乔跟前,这时候公孙喜却已经拔刀上前,同那刺客叮叮当当的打成一团!
见公孙应敦似乎要上来帮忙,立刻高声提醒:“你保护郡王妃!千万别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公孙应敦觉得很有道理,虽然这会儿大门跟窗子都被公孙喜与刺客的战团挡住了,里头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但毕竟盛惟乔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刺客随手抄个花瓶没准都能把她砸出个三长两短来,遑论外头说不定还有弓箭手之类的埋伏。
如今公孙喜既然未露败相,自己当然是寸步不离的守在盛惟乔跟前,以免她受到伤害了。
因为事出突然,公孙应敦听了公孙喜的话,退后几步挡住了盛惟乔,才反应过来:老子刚刚度过一劫,好像又要倒霉了?!
就他对他那小叔叔的了解,盛惟乔在他府上遇刺,别管他有多无辜,妥妥的要受迁怒:谁叫你治府无方,让刺客溜进来的?!
第一百十六章 公孙应敦:盛大当家!
“还好姑姑把阿喜带了过来,不然老子就是喜事没办先办丧事了啊!”公孙应敦内心泪流满面,觉得自己简直太命苦了,“姑姑要是在我这里出了事儿,小叔叔十成十是送我下去给姑姑请罪啊!”
就刺客刚才突兀出手的一下,他看都没看到,要不是公孙喜在,盛惟乔基本上就是死定了!
公孙应敦后怕的不行,看那刺客的目光简直想把人千刀万剐了,又恨自己府里的人怎么就这么迟钝的,这么半晌了都不知道过来支援吗?!
虽然那些人都是寻常仆役,但像公孙喜这样冲进来二对一的厮杀不行,玳瑁岛出身,就算是干粗活的下人,弓弩什么的也会用几下啊!
而他这府邸里,是有容睡鹤送宅子时顺便送的几副弓弩的!
如今刺客人在屋子里,就这么点地方,哪怕是准头再差,站在走廊上,几副弓弩一顿攒射,还怕弄不死他?!
……当然最好是还有一口气,能够问个口供,回头可以让容睡鹤去发泄怒火,而不是把怒火全部倾泻在他身上!
大概感受到了公孙应敦的抓狂,片刻后,外头终于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内中有人呼喝:“快!快去取弓箭来!”
“这群混账,总算到了!”公孙应敦闻声脸露喜色,忙转头安慰盛惟乔,“姑姑放心吧!这人跑不掉了!”
他以为盛惟乔会很害怕,至不济也是强自镇定,谁知道回头却见盛惟乔单手托腮,撑在桌子上,眼睛盯着不远处的地砖,压根连看都没看公孙喜同刺客,倒仿佛在考虑什么其他要紧问题似的,那叫一个淡定!
简直跟看戏似的,还是那种看到了无聊的戏,走了神的状态。
公孙应敦:“……???”
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不过等等,这位主儿嫁的可是老子那个可怕的小叔叔!
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连老子那小叔叔都在她面前俯首帖耳,区区一个阿喜都能拦下的刺客……算什么?
他正在努力给盛惟乔的镇定自若找理由,那边刺客却显然也听到之前下人说要找弓箭的话了,想来是见没法继续行刺,再留下去就走不掉了,忽从袖子里取出一物,照准盛惟乔砸去!
公孙喜见状,赶紧反手一刀将之劈开。
结果这一刀下去,那东西应声而爆,吓的公孙喜跟公孙应敦双双扑向盛惟乔,生怕她因此受害,然而两人才有动作,却见爆开的里头没有其他伤人之物,却是一股浓烟迅速弥漫满室!
两人担心刺客浑水摸鱼对盛惟乔下手,依旧是冲到她跟前,一前一后的把人给护好了,等烟雾稍微淡却,游目四顾,哪里还看得到刺客的人影?
“才这么点功夫,他跑不远!”公孙喜见状,沉声对公孙应敦说了句,“你留下来守着郡王妃,叫府里人都看好了门户,我去追!”
不等公孙应敦回答,他已冲出房门,借助回廊的柱子,狸猫似的翻上屋顶,仿佛四下里打量了下,就喊道:“在那边!还想跑?!”
跟着就听到他踩着屋顶瓦片一路追过去的动静了。
而这时候,之前说去拿弓箭的下人,才踢踢踏踏挽着弓、捧着箭跑过来!
“幸亏今儿个阿喜在,不然要是指望你们这群废物,这会儿是来帮手,还是来收尸?!”公孙应敦见状,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就骂上了,“还傻乎乎的做什么?!快点给刺史府报信,顺带再着两个人追上阿喜接应啊!那刺客方才就跟阿喜打的旗鼓相当,等会儿如果还有同伴,阿喜一个人岂不危险?!”
“这也是谁都没想到的事情,你就不要骂他们了。”盛惟乔替下人们说情,“让他们去报信跟缀住了阿喜就是!”
公孙应敦心烦意乱道:“今儿个真是太不顺了!早上起来是在青楼不说,这会儿居然碰上了刺客……刺客?!”他忽然打个激灵,望住了盛惟乔,骇然道,“姑姑!昨晚对我的算计,莫非不是冲着我,或者说,不全是冲着我,更是为了引您前来我这儿,好下手行刺?!”
毕竟盛惟乔这些日子,一向是在刺史府,那儿别看跟公孙应敦这边相差不远,防护却是天壤之别,别说刺客了,就是一只苍蝇都未必能够摸进去。
偶尔出门,那也是前呼后拥,层层叠叠的护卫、丫鬟、下仆还有一个公孙喜陪着。
也就今儿个这种情况,容睡鹤正在前院处置公务,公孙应敦扫吴大当家面子的事情,又是吴大当家的女卫得知的,前往刺史府禀告吴大当家时,正好叫盛惟乔了解到。
那么作为容睡鹤的妻子,盛惟乔不可能不管这事儿,也因为容睡鹤正在为公务忙碌,她决定自己来办。
首先当然就是找公孙应敦了解情况,这不,公孙应敦在青楼醒来之后,吓的手足无措,都没顾上听老鸨还有那清倌人说什么,便忙不迭的跑回自己住的府邸沐浴更衣了。
盛惟乔要寻他,自然是找过来。
然后这府邸距离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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