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睡鹤笑容完美,心中咆哮:“老子知道!!!!你爹他不但给你打下手,还对老子下阴手!!!要不是老子演技出色命也够硬,多少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只怕会在你那小小一罐子汤里翻船翻到底好吗?!”
所以他怎么可能再给盛惟乔下厨的机会?
尤其还是专门给他做劳什子下酒菜!
毕竟他又不是盛兰辞,人家盛兰辞是当爹的,被女儿送终很正常;他是给这小祖宗做丈夫的,白头到老才是正途,中途死在妻子手里算什么啊!
“乖囡囡,咱们一块去了厨房,你家睡哥哥舍得让你下厨么?”强忍住抓狂的冲动的容睡鹤,继续哄,“要不这样吧,你给你家睡哥哥打下手,睡哥哥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他宁可自己忙外又忙里,一辈子给这小祖宗烧火做饭,都不要尝试她的手艺好吗?!
盛惟乔本来不肯的,说是容睡鹤这几日太劳累了,难得早回来一次,还要下厨,实在辛苦。然而容睡鹤想着自己亲自下厨只是累一点,怎么都比惨死在妻子那恐怖的手艺之下好,所以态度非常的坚决,甚至还质疑盛惟乔是不是被陪嫁厨子的手艺喂刁钻了口味,看不上自己亲自做的饭菜?
“怎么可能呢?”盛惟乔不知他心思,自然要否认,“你做的饭菜很好吃啊,之前我还跟母妃说过来着!”
容睡鹤趁势道:“那你还不让你家睡哥哥来?莫非是口是心非么?”
他这么坚持,盛惟乔看了看天色,觉得再拖下去都要误饭点了,也就答应下来。
于是兴冲冲的陪着容睡鹤去了小厨房,在王府下人几近惊悚的目光中,容睡鹤亲自掌厨做了五个小菜一个汤,叫人送去他们的住处。
这时候盛惟乔倒是想起来了,他们现在是在王府,不是在自家的郡王府,若是厨子做的菜,也还罢了,既是容睡鹤的手艺,不分点给高密王夫妇还有世子夫妇尝尝,感觉不太好。
左右他们两个也吃不完这么多,盛惟乔遂叫人端了两盘菜,一盘给高密王夫妇送去,一盘给翠篁院送去。
至于侄子侄女,因为足足六个人,就各给了一盅汤糊弄了。
“也不知道母妃知道后,是欣慰于终于尝到密贞的手艺了,还是怨恨我竟没拦着密贞亲自下厨做菜?”盛惟乔吩咐完下人之后,心里这么想着,“不过婆婆出身高贵就是这点好,她是不好意思当面说太难听的话的,顶多转着弯敲打……大不了我装作没听懂。”
这时候她就觉得离开长安也不错了,因为她虽然不指望高密王妃对她跟对戚氏似的,对于明知道不喜欢自己的婆婆,果然还是不照面更舒心。
索性这时候高密王妃不知道是顾虑容睡鹤的态度,不敢给盛惟乔脸色看,还是牵挂着戚氏的身体以及建安郡君的定亲仪式,没心思同小儿媳妇计较,尝了容睡鹤亲自做的菜之后,倒没说什么心疼儿子的话,只叫人送了一匣子上好的东珠过来,说是给盛惟乔把玩。
至于说这婆婆私下里会说什么想什么,盛惟乔也就懒得管了。
这顿饭吃过之后没两天,建安郡君的定亲之日也就到了,由于这门亲事是政治联姻,自然不可能太俭朴,盛惟乔忙前忙后了几日,当天看着奢华的场面还提心吊胆的。
万幸一切顺利,中间虽然有岔子,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
所以盛惟乔到高密王妃跟前复命时,都如释重负的长出了口气。
高密王妃难得对她和颜悦色:“你原本以为你以前没处置过这样的事情,这会儿八成要紧张,不想你这样聪慧,就是我或者你大嫂亲自主持,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盛惟乔只当她是客气话,笑道:“母妃就会安慰我,您跟大嫂来办,必然比我周全多了。今儿个也是上上下下齐心协力,再加上建安同黄子越有缘,这才顺风顺水。”
不过高密王妃却是认真夸了她一番,又给了对羊脂玉包金的竹节镯子,当作这些日子的辛苦费,本来王妃还想顺便说说去西疆的事情的,然而盛惟乔连续忙碌多日,这会儿总算尘埃落定,难免疲乏。
王妃看了出来,犹豫了下,到底挥手:“你辛苦了,先去休息吧,明儿个再过来,咱们娘儿说说话。”
盛惟乔告退之后,再琢磨王妃对自己的夸奖,就怀疑:“这莫不是希望我以后多学点东西?”
不过她一向懒散惯了,虽然吃不准王妃是否有这意思,却也懒得理会。
回到住处之后倒头就睡,次日也没特意早起,直睡到平时起身的时辰,方神清气爽的爬起来,梳洗打扮,收拾的光鲜亮丽了,去湘霁堂拜见高密王妃。
之所以这么做,倒也不是跟王妃示威什么的,而是想着世子夫妇的忙已经帮过了,今儿个也未必会那么巧的再发生什么事情打断王妃对自己的训话,如此按照自己在王妃心目中的地位,一顿敲打是免不了的?
所以怎么能不养精蓄锐,以最好的状态去迎接呢?
事实证明她做的很对,这天到了湘霁堂之后,高密王妃场面话略说了几句,就开始转弯抹角的劝她体恤容睡鹤流落在外这些年过的不容易,应该放下在盛家做大小姐的架子,洗手作羹汤,好生照顾好丈夫才对。
盛惟乔对于这种话是有点不喜欢的,容睡鹤流落在外那些年确实过的不容易,然而害他流落在外的又不是自己!
凭什么就要自己来补偿他啊?!
至于说放下做大小姐的架子,盛惟乔自认为除了娇气点之外,可没什么大小姐的架子!
何况洗手作羹汤这种事情,她也不是没做过,这不是容睡鹤自己不肯要?
……说的好像为人妇了就一定要把在娘家过的逍遥快活日子全部忘记,摇身一变从此甘心情愿给丈夫做牛做马才是好儿媳妇似的……噢还得自带丰厚嫁妆。
盛惟乔觉得这样自己还出阁做什么?
还不如在娘家过一辈子,买俩长的好的小倌伺候着呢!
而且这种话戚氏跟她说也还罢了,她看高密王妃对高密王也没有这样殷勤小意的,对儿媳妇倒是要求这个那个了?
要不是考虑到高密王妃的身体不好,又是长辈,盛惟乔早就甩手而去了。她起初想着就敷衍几句吧,让这婆婆面子上好看点,反正建安郡君的事情已经忙完,自己马上就要跟容睡鹤搬回密贞郡王府去了。
再过几天甚至就要西行,左右这婆婆也不可能成天盯着自己有没有好生照顾容睡鹤。
结果才做乖巧状表示愿意听从王妃的训诲,从此洗心革面向戚氏学习做个贤妻,王妃就打蛇随棍上道:“既然如此,那你等会儿就跟我去小厨房,我将鹤儿以前最爱吃的几十种点心传授给你吧!”
盛惟乔:“……”
她冷静了下,说道,“母妃,您也说了,那时候密贞还小呢!小孩子爱吃的东西,跟大人怎么能一样?他这会儿可不爱吃什么糕点果子的,毕竟成年男子,大多都不喜用零嘴。”
“只是不喜欢,又不是说绝对不吃!”高密王妃闻言,本来因为看她态度好,明朗了些的心情,顿时又沉了下去,不悦道,“你不是才答应我,要跟你嫂子学的么?你嫂子就是这么做的,哪怕是世子只用过一次的菜肴点心,她都要叮嘱厨子记好了。就是备着世子再想起来!”
盛惟乔道:“那我回去喊个厨子来听您的教授?”
王妃就怒了:“你亲手做的,跟厨子做的能一样?”
“当然不一样了。”盛惟乔暗哼一声,说道,“我这辈子都没怎么下过厨,手艺怎么能跟厨子比?母妃想让密贞吃好喝好,点心当然是传授给厨子更好。”
见高密王妃脸色难看,她不太服气的又说,“嫂子不也是这么做的?”
戚氏当初自己就说过她不擅长厨艺,既然她可以叮嘱厨子就算关心丈夫了,为什么自己就要亲自下厨?!
“你大嫂膝下那么多孩子要照顾,这会儿还又怀上了,若还要亲自下厨,你能忍心?”王妃皱眉,心道你要是有你大嫂三成的温柔贤惠,我至于亲自开口让你给密贞做饭?还不是转着弯暗示你别出了阁还拿自己当父母跟前娇生惯养的心肝宝贝,为人妇该做的就要做?
此刻见这儿媳妇不肯服软,就冷冷道,“再说若是你将来的孩子要吃你亲手做的点心,你却什么都不会,你说你怎么好意思?”
然而盛惟乔这会儿心里也恼起来了,半点不肯让步:“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是他娘,又不是他下人!他能有下人用,也是靠了我,还敢跟我挑三拣四?多打几顿就好了!”
她一路被娇宠长大,成亲又没几天,压根没到思子心切的时候,对于还没影的孩子,可没法现在就生出爱的死去活来、珍爱万分的心情。却想着自己平时素来懒散,如果有了孩子就要自己成天为之忙这忙那的……她觉得有必要学习南氏的教子方式,打到孩子不挑事不刁难为止!
高密王妃被气的眼前发黑,拍案而起:“混账!!!”
“王妃您消消气儿!”旁边一直没吭声的赵姑姑见势不妙,忙上来圆场,又是给王妃抚背、又是给王妃递茶的,作好作歹让王妃怒火稍退了点,复给盛惟乔使眼色,说道,“郡王才调任益州,这会儿郡王妃忙着收拾行李呢,这学点心的功夫也难怪没有。这不郡王妃也是怕提起此事,叫您生出离别的伤感来,故此才另找借口么?您跟郡王妃娘儿俩乃是一家人,这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儿说,何至于要动气?”
盛惟乔被赵姑姑恳求的看了一会,不是很情愿的点头:“密贞说这次离开长安,没准要在西疆住好些日子,让我把要用的东西多多的备上,免得到了地方之后不方便。我惦记着这事儿,想早点回去收拾。”
高密王妃当然知道这是幌子,然而手被赵姑姑不住的捏着,也知道在儿子厌弃这儿媳妇之前,自己压根动不了她,只得深吸口气,强按住怒火,听赵姑姑跟盛惟乔寒暄几句,就说:“我乏了,你既然有事,就早点去吧!”
求之不得的盛惟乔二话不说的就起身告退,头也不回的一溜烟走了!
她前脚离开湘霁堂,后脚高密王妃就把茶碗砸到了地上:“你看看这个东西!!!”
第七十二章 养不教父之过
赵姑姑叹着气劝王妃:“郡王喜欢,您多担待些!”
“要是鹤儿这会儿顺风顺水过的逍遥自在,她这么不着四六的,我也不说什么了!”高密王妃愤然说道,“然而里里外外谁不知道鹤儿正在风口浪尖上?!我不指望她能在大事上给鹤儿分忧,就指望她在生活起居上照顾着点鹤儿,这也不行?!你看看她刚才顶嘴时那理直气壮的样子,我就知道小地方来的女子终归上不得台面,一点儿大局观都没有!!!”
“至少她的陪嫁解了郡王的燃眉之急。”赵姑姑努力给盛惟乔找优点,“要不然咱们郡王即使去了西疆,却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呢!”
然后王妃就更生气了:“她一定是觉得自己陪嫁那么多,理所当然可以爬在鹤儿头上作威作福!”
赵姑姑赔笑道:“奴婢看啊这郡王妃其实就是懒了点,咱们不是打听过了吗?郡王妃在郡王府的时候,都是日上三竿才懒洋洋的起身的。不止新婚那个月,这会儿郡王忙的不可开交,有时候看看实在太晚了,怕进内室吵着了郡王妃,索性在书房歇下,郡王妃次日还是晚晚的才起来……奴婢估摸着,乃是被盛家惯坏了。您想她既然连早起都做不到,遑论是做这做那呢?却也不是故意不贤惠。”
高密王妃皱着眉,倒觉得赵姑姑这猜测有些道理:“据说盛馨章当年虽然在二甲也没做到传胪,却也是极有才学的?”
“那是当然,不然怎么能进翰林院?”赵姑姑道,“就是那位冯夫人,据说也是雅擅丹青的一位才女,只不过素来低调,这才在南风郡中声名不显罢了。”
“有这样的父母,又出身富贵,不必为生计奔波,却还是这么不学无术,要不知道底细,谁敢相信是翰林的女儿?”高密王妃深深的叹了口气,“看来你说对了,这小丫头确实懒!”
难免怨恨盛兰辞夫妇过于宠溺女儿,“养不教父之过的道理都不懂,也不知道盛馨章当初是怎么念的书?”
“他们夫妇成亲多年,膝下仅得此女。”赵姑姑安抚道,“不然之前也不会将咱们郡王接回去当成盛家长孙看了。您想他们为了女儿连混淆血脉的事情都做的出来,何况是任凭郡王妃躲懒呢?”
又说,“小孩子家么没人约束着,自然散漫。您别看郡王妃方才说的那么厉害,回头她自己有了孩子,不怕她长不大!这亲生骨肉哭啊闹啊的要这要那,做亲娘的谁舍得不给?”
高密王妃对盛惟乔实在很难有什么指望,恹恹道:“但愿吧!”
她沉默了一阵,复说,“要不是……当年……我都真想给鹤儿安排几个知冷知热的伺候着了。”
“千万别!”赵姑姑慌忙提醒,“郡王的脾气您还不清楚?他这会儿心思都在郡王妃身上,就是给他个天仙他都不会要的。再说郡王妃纵然不如世子妇贤惠,姿容却是一等一的,如今又还在新婚燕尔之际,您这会儿给郡王塞人,那是现成给郡王妃挑拨离间的机会啊!”
“我也就是说说。”高密王妃心烦意乱的揉了揉眉心,“你说这不在身边长大的孩子,疼起来怎么就这么难呢?”
这问题赵姑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只能讪讪一笑:“想来是郡王跟郡王妃年岁尚轻?等他们自己也做了父母之后,必然就能体恤您当年的苦楚了。”
王妃自嘲的笑了笑:“盛氏还没动静呢,他们却马上就要去西疆了。我这身子,都不知道能不能撑到他们当父母?”
又说,“那盛氏素来娇气,这会儿不定盘算着怎么跟鹤儿告状……等会儿鹤儿要是来了,你说我该怎么说才不让他生气?”
不过高密王妃这次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盛惟乔同她虽然不欢而散,却也没打算去找容睡鹤告状。
主要是婆媳虽然差点吵起来,场面也没发展到让人感到难以忍受的地步。
王妃又是人尽皆知的日子不多了,盛惟乔出了湘霁堂之后,一路走回自己夫妇的住处,气也消的差不多,非但没打算跟容睡鹤说长道短,还叮嘱槿篱闭嘴:“回头要是密贞问起今儿个的事情,你就说王妃只是叮嘱了下一些出远门的讲究,我们谈的很是融洽,明白了吗?”
槿篱点了点头,又有点忧虑:“娘娘,您这样为王妃娘娘考虑,万一王妃娘娘再找您麻烦怎么办呢?若是一直不告诉郡王的话,只怕王妃娘娘越发会放心大胆的召见、刁难您啊!”
“我是那种好欺负的人吗?”盛惟乔白了她一眼,“虽然她是长辈得敬着点,然而若是在不像话,信不信我不要找密贞帮忙出头,就能气的她茶不思饭不想?”
“那还是让郡王出马吧!”槿篱赶紧赔笑,“郡王乃王妃娘娘的嫡亲爱子,他们娘儿两个不管气头上说了什么样的话,回头互相低个头也就过去了,您可是儿媳妇!”
主仆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回到王府内的住处时,一进门就被告诉有客人。
这客人也不是外人,乃是广昌郡君跟云阳郡君联袂前来拜访。
“今儿个怎么想起来找婶母了?”盛惟乔闻言稍微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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