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公孙夙还得考虑盛家、容睡鹤等人的想法……盛家也还罢了,盛兰辞到目前还不知道公孙应姜的真面目的,可是容睡鹤知道啊!
容睡鹤跟徐抱墨称兄道弟了好久,之前成亲时,徐抱墨还陪同参加了亲迎,助阵了一首催妆诗的。两人既然有这样的交情,谁知道容睡鹤会不会出于同为男子的尊严,帮徐抱墨洗白这次被亲娘怀疑的冤屈?
这样的话,现在不坦白,回头公孙家的脸可真是丢的拣都拣不起来了!
问题是就自己女儿的为人吧,现在坦白好像也是脸都丢的拣也拣不起来了……
他犹豫不决的,此刻见南氏看着自己要自己表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随口附和盛兰辞:“散人说的是,亲家夫人,我看这事儿还是慢慢来的好,抱墨那边您也别太严厉了,万一回头查出来跟他无关,这不是冤枉好人了吗?”
到时候知道你儿子是无辜的,我女儿才是罪魁祸首,这就更难收场了啊……
然而南氏一来认为自己绝对不会冤枉了儿子,毕竟她儿子在她心目中一直就不是什么好人;二来她这人性情善妒,对于始乱终弃之事无法容忍不说,对于重男轻女也是愤慨已久的。
由于一直坚信儿媳妇公孙应姜是个腼腆羞涩胆怯娇弱到有点小家子气的女子,南氏对于盛惟乔的劝说就很不耐烦了,如今再看盛兰辞跟公孙夙居然也没有一个有为公孙应姜出头的意思,顿时就怒了!
她觉得这一定是盛兰辞并非公孙应姜的亲祖父,所以不心疼这名义上的孙女儿!
而公孙夙呢不管是亲爹公孙图战死前还是战死后,都是妻妾满堂子女成群,这老婆孩子多了自然就不稀奇了,八成将跟宁威侯府保持亲家关系,看的比自己亲生女儿的死活还紧要!
这么想着,南氏越发怜惜公孙应姜了,非但将盛兰辞跟公孙图都大骂了一顿,更是掷地有声的表示:“等我收拾了那畜生之后,会收应姜做义女!不过说是义女,我会跟对亲生女儿一样的对待她!就不信了,那畜生丧心病狂也有一群人帮着说话,应姜无辜却被害成那样,上上下下居然没有一个真心疼她的!”
“你们这些所谓的亲人不把她当回事,我这个做婆婆的却不能如此寒凉,以后,那孩子我来疼!!!”
盛兰辞:“………”
公孙夙:“………”
这真是徐子敬的原配发妻、徐抱墨的亲娘?
怎么看怎么都是通身的继母风范啊!
正面面相觑之际,还好外头有下人来报:“密贞郡王来了!”
第四十九章 公孙夙:老子现在略迷惘……
容睡鹤自然是追着妻子盛惟乔过来的,他来之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是在外面忙完之后回府,见妻子不在,询问下人说来了宁威侯府,就过来看看情况,顺便等下也能把人接回去。
这会儿进来后,见南氏跟盛兰辞、公孙夙都在,微微一怔之余,已经把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果然叙礼落座毕,下人端上茶水之后又退了出去,南氏就满怀气愤的跟他说起了来龙去脉……依然是南氏认为的版本,末了情绪激动的说道:“鹤儿你来评评理!你说不管是乔儿还是你岳父跟你这义兄,对应姜是不是太过分了?!”
容睡鹤之前还没改回“容”姓时,南氏是一直喊他“鹤儿”的,后来他回去高密王府,又封了郡王,南氏自觉跟他本来也不是特别亲热,身份悬殊之后,更不该再用旧时称呼,都是称“郡王”的。
这会儿口误,显然是被气极了。
“婶母您说的是。”容睡鹤嘴角扯了扯,干咳一声才压住哭笑不得的神情,正色说道,“我们平时对应姜确实关心不足,应姜能有您这样的好婆婆,真是三生有幸!”
南氏见他支持自己的看法,神色稍缓,但想了想又落下泪来:“我算什么好婆婆?生出那么个畜生出来,去年害了应姜还不够,这会儿居然又……说起来我根本就对不起应姜才是!”
盛兰辞跟公孙夙听了这话真是无奈的紧,正要开口,就听容睡鹤说道:“婶母您不要这么说,世兄他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能做错了事情都怪到父母身上?”
“终究养不教父之过。”这话让南氏颇觉安慰,哽咽道,“还连累了无辜的应姜。”
“说到应姜。”容睡鹤笑的和气,“这事儿要怎么处置吧,我觉得,最要紧的,还是问问应姜的意思!”
南氏闻言一怔,说道:“可是应姜大受刺激,方才喝了安神汤才躺下,这会儿都不知道醒没醒过来呢?就算醒过来了,再跟她说这事,她……她怎么受得了?”
“婶母,这种事情,既然发生了,总归是要面对的,毕竟应姜年纪还小,来日方长,是不是?”容睡鹤耐心道,“与其假装若无其事,埋下什么祸根,倒不如帮着她跟世兄来个了断,这样也省的日后再有什么芥蒂留在心里,耿耿于怀一辈子!”
他声音一低,“假如我是应姜的话,我这会儿肯定是要亲自当面单独问问世兄,为什么这样对待自己的!不然只怕这辈子都咽不下这口气!”
南氏虽然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没什么好问的,自家那畜生为什么要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因为他不是人啊!
但转念想到公孙应姜的性情远没有自己这么干脆利落,这是个柔弱沉默的招人疼的孩子,兴许她是想要亲自当面问个明白的吧?
“叫孩子问明白了也好,彻底死心,日后也好再嫁。”南氏这么想着,就点头道:“鹤儿你说的不错,那我就先留那畜生一口气……”
容睡鹤闻言忙打断道:“婶母,您要是打算让应姜亲自跟世兄说清楚的话,最好不要动世兄!不然应姜看到世兄伤痕累累的模样怪可怜的,指不定就心软了!”
南氏迟疑了下,因为她感到自己是公孙应姜的话,就算醒过来看到是徐抱墨的碎尸,也生不出心软的感觉的。
但再次想到公孙应姜的性情远没有自己这么干脆利落,这是个柔弱沉默的招人疼的孩子……觉得容睡鹤这番考量也有道理:“我方才已经叫人拿沾了盐水的鞭子将那畜生吊起来抽了,这么着,得赶紧叫人停手,再给他收拾下,叫应姜看不出来才成!不然应姜若再叫那畜生哄的心软,却是我害了她了!”
再听容睡鹤说:“这会儿天都快黑了,就算应姜此刻醒来,今晚也还别叫她见世兄了,就拖到明天,一来免得她一天之内情绪连续过于激动,二来也是让世兄气色看起来好点。”
她继续点头:“都听你的!”
如此容睡鹤哄的南氏答应不往死里折腾徐抱墨了,复提出:“听说乖囡囡在墨彩庭陪着应姜?我也去看看吧。我跟应姜说是叔侄,实际上不差几岁,可以说是一块长大的。她要是醒了,没准我也能开导她几句。”
南氏觉得今天来侯府的人,也就这以前觉得看到就头疼的容睡鹤最顺眼了,此刻容睡鹤去探望的理由又合情合理,也没多想,点头道:“应姜进门时你不在长安,还不知道墨彩庭在哪吧?我让辰砂给你带路。”
公孙夙闻言说道:“亲家夫人,我也一块过去瞧瞧吧!”
“亲家海主,我看还是算了!”南氏一听他开口,脸色就沉了下来,不冷不热的说道,“应姜这会儿就算已经醒过来了,必然也是奄奄一息!这会儿最好还是有俩会说温柔体贴话的人在侧比较好,就您对孩子的严厉……还是等孩子缓过来了再见面不迟,是吧?”
公孙夙:“………”
那到底是你亲生女儿还是老子的亲生女儿?!
这话说的仿佛你才是亲娘、老子是公爹还是特别不慈的那种公爹似的!
盛兰辞圆场道:“海主跟应姜阔别已久,这会儿乍见面,确实有点突兀了。要不还是等明儿个再来吧?反正你这会儿已经来了长安,父女离的这么近,日后不怕没有说话的机会。”
“要说这父女,我今儿个就冒昧的说一说馨章兄你了!”结果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南氏顿时又怼上他了,微微冷笑着说道,“女儿是心肝,孙女也是人,不管馨章兄你当初是做什么收下应姜做孙女的,可这孩子其他不说,好歹陪了乔儿这两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
盛兰辞因为不知就里,被南氏这么反复的敲打,想到公孙应姜给自己女儿做护卫以来,也确实帮过女儿大忙的。比如说盛家几个女孩儿的县主之封,要不是公孙应姜会武艺,当初在郑国公府的生辰宴上,即使盛惟乔起了好心,只怕也是无能为力,甚至有把自己赔进去的可能。
所以心里也起了些内疚,此刻就叹道:“弟妹说的很对!我对应姜确实不够关心,还请海主莫要见怪……”跟脸色古怪的公孙夙陪个不是之后,他正色保证,“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关心、照拂这孩子!”
“……”公孙夙默默吐了口血,觉得自己这亲家……简直厚道的让他感到迷惘了:难道岸上的人都是这么道德君子吗?
不是说权贵都是视人命如草芥,像公侯之家更是惯于高高在上盛气凌人,似公孙应姜这等出身,给人家做世子妇,不被层出不穷的后院阴私手段折腾死就该谢天谢地了……为什么现在他看着,觉得公孙应姜的生身之母活着的时候,也未必有南氏信任女儿?
这么个亲家夫人,就是他这种四代海主出身的老字号匪徒,良心早八百年荡然无存的主儿,都要感到不好意思了啊!
后堂两个当爹的垂头丧气聆听南氏训斥时,墨彩庭。
容睡鹤过来的时候看到槿篱一个人守在外面,侯府的下人都被打发的远远的,顿时会意,问:“应姜醒了?”
槿篱点头:“正跟咱们娘娘在里头说话。”
她之前就被打发出来了,也不知道这侯府里发生了什么,此刻见容睡鹤点了下头就直接朝里走,微微一怔,不知道该不该阻拦?
但发愣的光景,身高腿长的容睡鹤已经走进去了,槿篱忙走近几步侧耳细听,就听盛惟乔诧异的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跟着公孙应姜有点战战兢兢的:“小叔叔?!”
接下来室中沉默了好久,槿篱虽然不知道缘故,但见盛惟乔没有赶人的意思,也就走回原来的地方继续守门了。
要搁以前她未必这么乖顺,归根到底是看盛惟乔厌弃了绿锦、绿绮,连她这个绿锦精心调教的继任者都不冷不热,唯独器重沉默温驯的菊篱,心中起了危机感,再不敢仗着主仆情分自作主张。
而室内,察觉到槿篱退开到听不见里头谈话的地方了,容睡鹤率先打破沉默:“我这会儿忙的很,没空跟你啰嗦,所以就直说了:徐抱墨不能有事,你也不能和离。”
这话显然是朝着公孙应姜去的,公孙应姜一听就抓狂了:“徐抱墨我可以保,反正我也没想弄死他。但不和离的话,这种成天就守着他一个的日子叫我怎么过?!”
“过不下去就去死。”容睡鹤轻描淡写的说道,“我这会儿正为你爹他们招安的事情跟孟氏掐的死去活来,成亲才几天,都没空天天陪你姑姑,你倒是会拣时间,打量着孟氏那边暂时没表现出知道你跟你爹的关系,就以为他们什么都不清楚是不是?!”
盛惟乔本来听了第一句话,还觉得他对公孙应姜态度太恶劣了点,但听到后面涉及正事,顿时肃然,也就没帮公孙应姜说情。
而公孙应姜觉得自己简直太冤枉了:“当初我就不想成这个亲的!曾祖父说我要是不嫁,盛家女孩儿都会被人看不起,所以我嫁了。这会儿事情过去了大半年,总算风头过去,怎么又有事情要我跟徐抱墨继续拴在一起?!”
不过容睡鹤才懒得管她是否冤枉是否委屈,闻言只平静道:“你要么照我说的做,要么今晚我拎了你去见你爹。你该知道你爹为了招安之事筹谋了多久,今儿个要不是南婶母一门心思的相信你是受害者,拦着没让他过来,你信不信他能当场打死你?”
又冷笑,“而且你为什么会嫁进这侯府……归根到底还不是你自找的!?”
当初可是公孙应姜自己睡的徐抱墨!
还是在赏花宴上,叫多少人撞见了的。
不然盛老太爷何必逼她出阁?
“……”公孙应姜暗吐一口血,转头看盛惟乔,盛惟乔犹豫了会,跟容睡鹤说:“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她这会儿就折腾出这样的事情,弄的侯府上下人心惶惶,婶母被气的跟什么似的了,如果继续逼着她留下来,再闹出类似的事情怎么办?”
容睡鹤瞥了眼妻子,似笑非笑的看公孙应姜:“你方才这么跟你姑姑说的?”
公孙应姜哆嗦了下,把脑袋朝被子里埋了又埋,不吭声。
盛惟乔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复看向容睡鹤,满眼询问。
“她再闹事,就让她暴毙好了。”容睡鹤没什么表情的转向公孙应姜,说道,“我欠的是大哥的情分,可不欠你什么!所以你敢给我找事,就别指望我对你手软。再者大哥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招安以及公孙氏的往后,你敢捣乱,就算我不动手,大哥也自会清理门户!”
“……”盛惟乔虽然觉得公孙应姜行事十分孟浪,闻言也不禁怔了怔,“你这话太重了。”
容睡鹤朝她安抚的笑了笑,没有回答,只看着公孙应姜:“你觉得呢?”
第五十章 糕点我学,孩子呢?
公孙应姜能怎么觉得?
她虽然贪图男色,志向远大,但还没达到为这志向赔上性命也要坚持到底的地步,被容睡鹤冷飕飕的目光盯着,没一会就怂了,哭丧着脸道:“噢!”
但容睡鹤还是不太满意:“你这一副生无可恋算几个意思?我跟南婶母说了,是要过来好好安慰你、开导你还有鼓励你的,回头婶母过来,瞧见你这模样,能不起疑心?!”
公孙应姜暗吐一口血,摆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这样好了吧?”
“你当婶母跟你一样没心没肺?”容睡鹤冷然道,“照她的想法,你这会儿不想着跳湖上吊自刎吞金,就要长松口气的,竟然笑的这么无忧无虑,十成十是疯了!”
公孙应姜:“……”
那我摆生无可恋好像没错啊!
“婶母都误会成那样了,方才还教训了我一顿,说不能太老实太为别人着想太忍辱负重了。”这时候盛惟乔皱起眉,道,“等会应姜得怎么解释,才能说服婶母放过徐抱墨啊?”
公孙应姜闻言,一脸忧伤的说道:“还能怎么解释?当然是原谅他啊!”
盛惟乔:“……可我看婶母的样子,八成听不进去这样的话吧?”
公孙应姜有气无力道:“那就死给她看呗?反正我这婆婆比小叔叔不知道好多少,小叔叔说叫我去死,是真的不在乎我性命,但这婆婆是很在乎的啊!”
“……”盛惟乔觉得,她要是用这方法保下徐抱墨,事后徐抱墨跟她之间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估计徐家能把徐抱墨给生吞了!
这法子实在后患无穷……她这么想着,见容睡鹤在旁边也没有出主意的意思,就问,“你说呢?”
容睡鹤只求公孙应姜老老实实的别给自己的正事添麻烦,对于这侄女跟徐抱墨接下来怎么相处却不怎么在意的,毕竟在他看来,报答公孙夙比一个徐抱墨重要太多了。
但这会儿盛惟乔开口,他也不能不敷衍下:“就婶母对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