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公孙应姜主要纠结的是不想嫁给徐抱墨,对于嫁给徐抱墨之后的日子她还是很有信心的,就那么个欺软怕硬的家伙,她哪里还用得着其他帮手?独自上阵就能轻松摆平了!
所以这会看出盛老太爷态度坚决,自认为无论是在亲爹心目中还是在盛睡鹤心目中的地位,都没法跟盛老太爷比,除非自己愿意撇下一切悄悄溜走去流浪、还得保证不被抓回来,不然这次是做定了徐公孙氏了。
“……那我之前都没想过要这么快出阁,这婚期缓一缓可以么?”公孙应姜对于婚姻看的本来也不是很重要,此刻见无法反抗,也就退而求其次的要求,“定到明后年好不好?”
“这事儿是突然了点。”盛老太爷看她同意嫁给徐抱墨了,神情顿时缓和了不少,脸上也露出几分真实的慈爱与愧疚,温言道,“不过拖到明后年可不成!那样的话,人家还以为徐家故意拖着不肯娶你呢!”
他想了想,说道,“这个月采葵要出阁,这样,你们马上定亲!今年之内,就把婚事给办了!如此对内对外,都有了一个交代,也算是变坏事为好事了。”
老太爷一锤定音,徐家自觉理亏,当然是什么都照办。
只不过盛徐两家议定了善后的方案了,舞阳长公主却还在馨寿宫里跟孟太后哭诉:“儿臣得母后福泽,办这样的宴会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以为熟能生巧,谁知道……谁知道……谁知道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儿臣现在哪里还有脸见人?!”
长公主来之前,提前接到消息的孟皇后,已经先在太后跟前哭过一次了:“谁不知道康昭她们几个的册封,是您给我面子?这会儿十二、十三她们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摆明了就是不把咱们婆媳放在眼里!”
又说,“之前五姐擅闯景韶殿,当着众人的面践踏我作为中宫的体面;如今十二、十三又行这样的事情,这根本就是二房、三房不满我这个大房之女入主望春宫!!!”
孟太后本就偏爱大房,由于向夫人的缘故,对孟皇后也自有一份亲近,听着这番话,早已被气的七窍生烟,再见素来对自己恭敬孝顺的舞阳长公主哭的凄婉万分,也自有一份心疼。
尽管跟舞阳长公主一样,也是今早就进宫的武安侯夫人、成阳侯夫人跪在丹墀下拼命磕头请罪,太后还是勃然大怒,将手边的檀香木如意都摔到她们身上,大骂她们教女无方:“净知道窝里横对自己人摆脸色!碰上了外人就一个比一个窝囊没用!之前十四大婚,二舒恃宠生娇,公然落十四面子的时候,你们这些娘家人个个跟死了似的,没有一个站出来替十四撑腰的!”
“这会儿落我们娘儿俩的面子倒是一个比一个争先恐后,这是打量自己人好欺负不会拿你们怎么样是不是?!”
武安侯夫人跟成阳侯夫人闻言都有点想吐血,孟碧筠大婚当天就被二舒落面子,且到现在为止,天子都没去望春宫过过夜……这事情大家都知道,也没见孟太后替这宠爱的侄女出头啊?!
这哪里是孟家不给自家女孩儿撑腰,还不是宣景帝一门心思系在了二舒身上,太后使出浑身解数才让他同意立孟碧筠为继后呢,再逼着他让这继后凌驾于二舒之上,只怕宣景帝分分钟会颁布废后圣旨!
然而如今孟太后正在气头上,她们也不好戳穿,只得继续磕头,请求太后不要因为她们的过错,气坏了凤体:“本来妾身没教导好庶女已经愧对娘娘了,若再因此事让娘娘凤体违和,妾身就是万死也难赎罪过!”
“母后息怒。”这时候舞阳长公主擦了擦眼睛,瞟了眼二人,却又出来劝和道,“其实这事儿也不怪两位舅母,归根到底,十二跟十三只是庶女,也没养在两位舅母跟前!都是十来岁快出阁的人了,又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
“两位舅母总不可能还要跟对小孩子那样,见天的盯着她们吧?”
“说起来她们做下这样的事情,也是因为两位舅母为人慈和,对庶女也视若己出,将她们惯的无法无天!”
“不然儿臣好歹也是个长公主,在母后跟前也是素有体面的,十二跟十三哪里来的胆子,在儿臣府里头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听她这么说着成阳侯夫人暗松口气,武安侯夫人却是神色一凛……果然,孟太后闻言,偏头思忖了会,再看下来的目光,就有点阴沉的意思在里头了:“姚氏,你倒是教的好女儿呵!?”
姚氏就是武安侯夫人,之前她们妯娌上殿请罪的时候,太后都是一起骂的,这会儿却单独指了武安侯夫人,显然是被舞阳长公主提醒,联想到孟碧晨夫妇头上去了。
孟丽缥只是武安侯府的庶女,她的教养不行,还能说是因为没有养在嫡母跟前的缘故。
但孟碧晨,这可是武安侯夫妇的嫡女,还是最受宠爱的孩子!
“娘娘,碧晨夫妇这些日子都在收拾东西,预备返回江南,妾身跟侯爷从头到尾盯着,他们哪里可能去买通十二还有十三,做下这样的事情呢?!”武安侯夫人是武安侯的原配,对太后这个大姑子十分了解,知道太后听明白舞阳长公主的暗示之后之所以会生气,气恼孟氏做的事情只是小部分,归根到底是恼恨武安侯府违逆了自己的意思。
须知道当初让孟碧晨夫妇消停下来且返回江南是孟太后亲口吩咐的,孟碧晨夫妇若还要主谋了赏花会上的变故,岂非是完全没把太后放在眼里?!
所以立刻道,“妾身以为,这八成是十二跟十三自作聪明,以为这么做可以讨好碧晨夫妇!”
就这么两句话当然不可能就给孟碧晨夫妇开脱,但武安侯夫人接着又说,“也是她们身为女流,打小家里对学业上盯的不紧,自己又不用功,所以眼界狭窄!干着坑家里人的事情,还以为是为家里人好!”
“她们要是跟皇后娘娘一样饱读诗书,岂能不明白眼下我孟氏正到了几十年来最关键的时刻,一家子抱团都来不及,何尝有功夫计较什么?!”
“太后娘娘,妾身打一句包票:碧晨夫妇虽然不是多大度的人,可是毕竟是江南望族高氏的当家人跟当家主母!这点儿大局观还是有的!”
“所以,此事的主谋,看似是他们夫妇,其实却绝对不可能!”
舞阳长公主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就知道,盛徐两家的这个公道,除非请高密王出面,不然是根本没指望讨到的。
哪怕是此刻俨然怒容满面的孟太后,也绝对不会赞成在这个时候,真的拿孟碧晨夫妇怎么样!
谁叫高氏,是孟氏最重要的钱袋子,亦是孟氏最得力的党羽之一呢?
太后,其实心肠不坏,但,还没公正到为了给外人公道,在大敌当前的局势下,自断己方膀臂的地步!
第三百三十二章 善后(下)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跟舞阳长公主预料的差不多:孟太后意思意思的大骂了武安侯夫人一顿,罚了她半年俸禄以示惩罚,却也就没再提孟碧晨夫妇了。
只说孟丽缥跟孟丽缇:“这俩女孩儿,小小年纪就这么多心眼,实在不类我孟氏女的贤淑!正好她们也到了议亲的年纪,就远远的打发掉,既是对赏花宴之事有个交代,也是免得带坏了她们的侄女们吧!”
武安侯夫人跟成阳侯夫人自然不会反对,反正这俩女孩儿又不是她们亲生的,别说远远的打发掉了,就是直接“暴毙”,她们也不是很在意。
此刻均道:“太后说的是,妾身回去就办!”
孟太后看了眼左右的舞阳长公主跟孟皇后,蹙眉继续道:“徐盛两家的孩子,你们也不能亏待!尤其是明凝乡主,好好的一个女孩儿,摊上这样的事情……若是接下来没个好归宿,哀家是绝对不依的!”
武安侯夫人忙道:“太后娘娘放心!就是您不说,妾身也断然不可能不去宁威侯府负荆请罪的!”
成阳侯夫人心里直叹气,武安侯夫人好歹是为了给亲生女儿遮掩,做出种种补偿理所当然,但自己这一房也太冤枉了吧?
虽然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跟着保证:“妾身也会跟二嫂一块前往,以求取两家原宥的。”
舞阳长公主知道事情到这里也差不多了,孟氏如今正值用人之际,内部最需要稳定团结。要不是事情发生在她这个中立的长公主府里,涉及的徐盛两家也与孟氏还有高密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是那种可以随便按下去的人家,这种事情甚至根本不会惊动太后,武安侯夫妇跟成阳侯夫妇商议几句也就解决了。
如今虽然罪魁祸首仍旧逍遥法外,武安侯府与成阳侯府顶多赔点东西道个歉……但也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至少她们登门请罪的举动,会敲定徐抱墨与公孙应姜受害者的身份,多少算是还这二人一个清白了。
长公主正要说几句场面话了结此事,孟皇后忽然开口:“是不是也给明凝乡主晋封一级,以示安抚?毕竟眼下这情况,她多半就会做宁威侯世子妇了,往后长居长安,出门在外应酬的时候……有懿旨遮脸,好歹也能免除许多不必要的风言风语?”
这话一出,不止武安侯夫人跟成阳侯夫人觉得孟皇后对盛家人也太好了,就连舞阳长公主都嘀咕:“孟十四素来冷冷清清的,虽然从来不主动找人麻烦,却也绝对不会多管闲事……怎么对盛家几个女孩儿这样掏心掏肺?”
不过孟太后却知道,这是因为之前盛惟乔姑侄救人的时候,拿主意的是盛惟乔,出力最大的却是公孙应姜。
结果为了给皇后掩饰,这事儿没法公布,盛惟乔固然得了县主之封,她两个毫无寸功的堂妹盛惟娆跟盛惟妩都沾光做了县主,反倒是公孙应姜由于辈分低只作了乡主……孟皇后这是借机弥补了。
“不过一道懿旨的事情,让孩子心里舒服点也好!”孟太后这么想着,也就点头了,“既然如此,等会哀家就让人拟旨……哦,先派人去宁威侯府问问,盛徐两家若是已经决定好结亲了,再给两个孩子赐个婚,多少光彩点!”
孟皇后闻言,原本冷冰冰的脸上,果然露出一抹笑色,道:“谢姑母!”
又说,“还是姑母想的周到!”
孟太后含笑跟她说了几句话,就道:“你一大早就过来,想也累了。如今事情已经说完,且回去歇会吧!”
见孟皇后识趣的告退,太后又跟舞阳长公主说:“赏花宴上的事情,既然德平也有份,你大概也要去见见莫太妃吧?不如现在就过去,再晚点,只怕会打扰了莫太妃小憩。”
待打发了舞阳长公主,却留了武安侯夫人跟成阳侯夫人下来说话:“你们,怎么就这么蠢?!”
孟太后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哀家做什么要选十四入主望春宫,你们以为哀家只是偏袒大房吗?!更是因为她知恩图报的性子!你们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哀家最近对盛家几个女孩儿如此恩宠?!而十四现在又为什么亲自上阵给盛家女孩儿要补偿?!”
“归根到底,还不是因为康昭跟明凝姑侄之前帮过十四?!”
“那么两个外人,之前跟十四别说感情了,那是招呼都没特别打过一个,私下里都没说过话的!”
“就因为救了十四,十四尚且对她们这样百般维护!”
“你们这些做亲叔叔亲婶母、做堂兄弟姐妹的,若也对她好,她能不记着?!”
“碧晨那个没脑子的东西!”
“居然把对待外人的手段用到十四头上,以为可以将十四压服?!”
“她也不想想,十四纵然是她堂妹,如今既是我大穆的皇后,将来,迟早也会接替哀家,成为这馨寿宫的主人!”
“碧晨是什么意思?!”
“凌驾于未来太后之上?!”
“那她现在是不是还想着让哀家给她做傀儡?!”
“现放着一家人亲亲热热和和美美的路子不走,净想着争强好胜!”
“这会好了,十四看盛家那几个女孩儿,比看自家姐妹都亲热!”
“这要是你们对她好,哀家还能怪她分不清里外;现在?哀家都没脸帮你们说!”
“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连这么点眼力劲都没有,简直就是比哀家还要老糊涂的老糊涂!”
两位侯夫人被太后训的头都不敢抬,面色恭谨,心里却也有点不以为然,孟太后之前要从娘家晚辈里头选继后的时候,从头到尾都是在大房挑,压根就没考虑过二房三房四房的。
如今所谓“因为十四知恩图报的性子”,不过是冠冕堂皇的说辞罢了!
不过太后提到孟皇后之所以对盛家女孩儿们好,皆因盛惟乔姑侄救过孟皇后,倒是打动了她们:“大房因为娇语的缘故,十四固然是继室嫡女,却素来不得意。是以之前我们也没怎么注意她……若她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哄哄她就能得到偌大好处,何乐而不为?”
当下就说:“太后娘娘教训的是,妾身回头一定常到景韶殿走动,与皇后娘娘好好亲近!”
孟太后对这俩弟媳妇的心思非常清楚,不过只要她们肯去讨好孟皇后就好,太后年纪大了,尽管底下人一口一个“您老当益壮”,但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撑不了几年了。
唯一的儿子宣景帝那副样子,太后也实在不指望什么孙儿孙女,是以眼下最牵挂的就是娘家。
为了照顾同胞弟弟,她选择了孟碧筠做继后,却不想高密王这个心腹大患还没铲除,孟氏内部反倒是过招了好几次。尤其是年少的孟皇后本来由于生身之父宠妾灭妻的缘故,对郑国公就很冷淡了,如今二房、三房也对这皇后不恭敬,这不是存心给孟氏的未来埋下隐患吗?!
所以此刻见武安侯夫人与成阳侯夫人受教,也懒得再要求她们真心对待孟皇后,摆了摆手道:“你们回去吧!也早点去宁威侯府给他们两家个交代,别拖拖拉拉的,叫人疑心孟氏仗势欺人!”
两人喏喏告退,出了馨寿宫之后,成阳侯夫人脸色就难看了下来:“二嫂!碧晨做的事情,拉上我们三房一块挨骂受罚,这也太不地道了吧?!”
“三弟妹,你也别觉得冤枉。”然而武安侯夫人闻言冷笑,“你要是想说清楚,我还想好好的跟你说道说道呢:我房里的丽缥什么德行你还不清楚?那是个连打嘴仗都打不过德平郡主的废物!要没你房里的丽缇在旁提点,她顶多背后嚼几句舌根,哪里想的出来赏花宴上的手段去算计人?!”
成阳侯夫人嘿然道:“要没碧晨夫妇引诱撺掇,我不相信丽缇会这么做!”
“但总是她自己心思不正。”武安侯夫人本来不想让她的,但转念想到太后方才专门留下二人,图的就是希望孟氏放下内斗、齐心协力,若是这会儿跟成阳侯府人闹僵了,回头叫太后知道,肯定讨不了好。
这才放缓了语气,说道,“弟妹,咱们的夫婿乃是同胞兄弟,向来同进退的,你我妯娌,自来也比大嫂还有没了的四弟妹更亲近。这会儿事情已经发生,再追究这些都没什么意义了,关键是赶紧平息此事,免得太后恼了咱们!”
成阳侯夫人沉着脸道:“你说的轻松!事情是你们房里弄出来的,去宁威侯府请罪赔礼却得我们三房陪着……换了你你高兴?!”
她有意咬重了“礼”字,武安侯夫人总算明白她的意思,叹了口气:“好吧,回头给徐盛两家的赔礼,三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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