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是该好好的吃一顿,再去梳洗下解乏,而不是立刻询问发挥如何。
只是……
她晃眼却看到,徐采葵面色有异,似乎有些不忍的扫了眼徐抱墨……
“吃东西,沐浴更衣,再来叙话……没问题啊?”盛惟乔心中不解,“难道婶母是打算等会徐抱墨来叙话时揍他吗?不过到时候哥哥也在,肯定会拦着啊!”
为什么徐采葵看徐抱墨的目光,如此充满了同情?
难道这里面有自己不知道的套路?
盛惟乔思索之间,决定静观其变。
第二百七十三章 到时候本世子就可以嘿嘿嘿
盛睡鹤跟徐抱墨都不知道他们下场这几日,盛惟乔就在背后捅了徐抱墨的刀子,所以在南氏跟前告退之后,也就毫无防备的去花厅用饭了。
这时候小花厅里早已摆了琳琅满目的一桌子饭菜,放眼望去,什么清炒栀子花、白切鸡、野笋炒肉、西施玩月、蜜汁火方、虫草甫里鸭、碧螺虾仁、枣泥拉糕、油爆虾、干炸响铃、蕃茄锅巴、火腿蚕豆、灸鹿肚、鹿头羹、五生盘、热洛河、熊白啖、红羊豝、炙獐、烤鹿肝、蒸鹿尾、三鲜鹿茸羹、鹿茸三珍汤、清汤鹿尾、砂锅煨鹿筋、鸡丝银耳、桂花鱼条、八宝兔丁、玉笋蕨菜、姜汁鱼片、五香仔鸽、糖醋荷藕、鲜蘑菜心、白扒广肚、菊花里脊、山珍刺五加、清炸鹌鹑、红烧赤贝、白扒鱼唇、红烧鱼骨、葱烧鲨鱼皮……
显然侯府的厨房是用了心的。
两人在场中一连九日,除了贡院提供的粥水外,都只能啃些干粮,这会儿看着,自是食指大动。
因为南氏特意没让人来陪,就他们二人,话都不用多说,稍微彼此客气了下,也就拿起牙箸风卷残云。
末了丫鬟端上消食汤跟漱口的茶水,服侍着用毕,看两人休息的差不多了,就有管事进来请示,是不是现在就去沐浴更衣?
“现在就去吧,娘那边还等着问话呢。”徐抱墨闻言率先放下茶碗,笑道,“恒殊弟回来的路上就十分担心大乔她们,这会儿怕是一直惦记着早点过去问个清楚了。”
盛睡鹤笑了笑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
只是他们一块往外走的时候,管事提醒:“世子,那边是专门给盛大公子预备的浴房,您的浴房在相反的方向。”
徐抱墨闻言非常惊讶,扭头看了眼,说道:“那边的院子不是不常用的吗?怎么忽然让我去那里头沐浴了?而且我跟恒殊弟左右都是男子,用一个浴房也就是了,何必还要分开两个地方?”
他这么想也难怪,因为侯府里的沐浴是这样的:寻常的亭台楼阁,比如说徐抱墨住的鹦绿馆,之前安排给盛睡鹤住的影青庭,这些独门小院,说是有浴房,其实就是专门用来摆浴桶的一间屋子。
这种地方寻常洗浴也还罢了,但要说到解乏,还是专门砌筑了浴池的浴房更舒服。
以侯府的地位,这浴池自然不会小,像徐抱墨、盛睡鹤这种成年男子,兴致上来了,稍微游一段也是没问题的。
所以在徐抱墨看来,既然都动用浴池洗涤了,那么大个池子,他们才两个人,安排在一处不就是了吗?何必还要分开呢?
“世子,您跟盛大公子这几日辛苦了,夫人专门让人给您两位准备了药浴。”管事的笑容可掬道,“因为两位体质不同,这药浴的配方也不大一样,故而要分成两处。”
徐抱墨闻言,感到受宠若惊:“娘怎么会忽然对我这么好?”
好的让他本能的感到不太对劲啊?
但管事的解释:“夫人说,盛大公子这些日子带着盛三小姐几位一直住在外头,既要照顾好几位小姐,又要顾着自己的功课,委实是太操劳了!早几日盛三小姐几位才过来的时候,夫人就说这次一定要好好给盛大公子调养一番……当然,世子也是。”
闻言还没走开的盛睡鹤忙道:“婶母如此厚爱,我真是愧不敢当。”
徐抱墨也把心放进了肚子里,他就说嘛,他亲娘怎么可能对他这么好?原来主要是为了盛睡鹤,估计他就是附带的。
这要是正常做亲儿子的,见亲娘对世交家的世弟比对自己还上心,肯定要生气、委屈、懊恼、郁闷……没准还会去亲娘跟前闹一回。
但徐抱墨是绝对不会生出这种念头的,就他跟他亲爹亲娘,还有亲祖父亲祖母的相处经验总结下来,不管是跟这四位告状还是撒娇,其结果都一样,要么被揍一顿,要么被暴揍一顿!
所以现在只要徐子敬夫妇不打他他就很开心了,至于说嫉妒世弟的待遇,他压根就不会生出这种念头好吗?!
甚至这会儿还特别开心的拍着盛睡鹤的肩膀,跟他商议:“恒殊弟啊,你看,反正大乔她们现在也在侯府,不如你也干脆住下来算了!这样咱们印证功课也好,切磋武功也罢,多方便啊!”
年轻的世子心里默默打着小九九:恒殊弟才被接来侯府就让本世子沾了药浴的光,可见爹娘在盛家人面前,还是很顾着面子的!既然如此,留他们下来长住,本世子说不定就可以少挨揍了啊!
不但可以少挨揍,以后徐子敬夫妇要给盛睡鹤什么好处,没准顺便也能想到自己这个亲生儿子呢?
就算他们想不到,盛睡鹤八成也会提醒他们的!
真是怎么想怎么觉得盛家兄妹住下来好!
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只是徐抱墨正觉得自己忽然机智起来的时候,盛睡鹤笑了笑之后,却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世兄,咱们还是快点去梳洗吧!正如你方才所言,免得婶母她们等急了!”
“嗯,也好!”徐抱墨见状虽然有点失望,但转念想到方才回来的马车上,自家家丁可是说了,这次是盛惟乔主动搬回侯府的,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威胁?
既然如此,除非威胁彻底被铲除,不然盛家兄妹在侯府继续留下来的指望还是蛮大的嘛!
他愉快的跟盛睡鹤告别后,愉快的跟着管事的去了单独给他预备的浴房……这浴房是将三间厢房打通之后改建的,内中砌了个四丈长的池子,贴着镂刻云纹的汉白玉砖,东南西北各有一个三尺来高的狮兽首盘踞,启动机关之后,就会吐出热水来。
池畔设着锦榻、香几、衣架、屏风等家什,不远处靠墙的柜子里,还有棋盘等物,是供数人一块入浴时小憩之际消遣用的。
按照徐子敬夫妇的出身,自然不会为了区区泡澡费这许多心思。这地方还是前任主人弄的,他们夫妇才得赐邸,搬进来之初,还觉得十分浪费,想着要不要将此池填了,改成寻常屋子?
不过因为徐家人口少,那会徐抱墨还跟着祖父祖母在苍梧郡,就夫妇俩带着俩女儿,空屋子空院子一堆,就算加上侍卫、下仆,也都住不过来呢,南氏小家出身,精打细算惯了,觉得太早改了,也只是空放着,而且也未必合以后用。
不如先随它去,等家里人多了之后,需要用到这院子了,再按照要求改不迟。
结果数年侯夫人做下来,发现家里还真需要这么个地方充场面,便命人修缮了一番,配齐了东西。如此招待客人之余,自家人想解乏的时候,也能享受下。
徐抱墨因为回父母身边不久,还是头一次使用这个浴池,这会儿被管事的才引进门,先闻到一阵浓郁的药味,心知必然就是管事的所言的药浴了。
他自幼就在徐老侯爷的督促下习武,对于药浴当然不陌生。
这会儿闻着这味道,虽然十分呛人,倒也不觉得受不了,只是……
他总觉得这药味似乎有点熟悉?
但不等他细想,管事的已经道:“世子,里头东西都预备齐全了,小的还要去给夫人复命,先告退了!”
见状徐抱墨也就点头:“你去吧!”
管事的离开后,徐抱墨唤了小厮徐丛上来伺候自己宽衣解带,又随手解了束发的冠带,兴冲冲的跳进因为掺了药材所以十分浑浊的池水中。
才下去,他就惬意的长叹一声:这池水温度不高不低,许是因为内中药力的缘故,人下来之后,简直舒服到骨子里去!
“可惜这会儿就徐丛这小子在,要是能再有几个跟鸣翠似的美貌女孩儿伺候左右就好了!”徐抱墨泡了一会之后,有些遗憾的想,“说起来还是三年前那会好,每次入浴,初梨她们都会服侍左右……”
不过他很快又充满了期待,“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长安花’!这次会试,本世子自觉发挥不错,料想殿试也不至于被黜落!如此成了新科进士之后,同榜来往,少不得要去花街柳巷小坐,到时候本世子就可以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徐抱墨想到届时左拥右抱的美满幸福,不禁大乐,只是就在这时候,外头的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跟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转过屏风!
“谁呀?”徐抱墨这会儿靠在池边,正背对着门跟屏风,闻声也没放在心上,随口问着,“是送小食来的么?徐丛……”
话没说完,忽听一声狞笑:“小兔崽子想要小食?可以啊!老娘这就请你好好的吃一顿竹笋炒肉!!!”
“娘?!”徐抱墨才听这声音,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他目瞪口呆的转过头,却见徐丛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人影,此刻屏风畔却转出了头缠额帕、身穿短装、作利落打扮的南氏!
可怕的是,南氏不但打扮的便于行动,双手还持了一根鸡蛋粗细、打磨光滑、一看就很有年头的枣木棒!
这枣木棒徐抱墨简直太熟悉了!
可不就是他祖父当年专门做了用来揍他爹宁威侯的那根棒子吗?!
这根带给他亲爹多少血泪的棒子,居然到现在都没被烧掉?!
自己那个亲爹到底是有多废物?!!
所以说他绝对不要走上徐子敬的覆辙啊!!!
“娘!好好的您这是做什么?!”虽然暗骂亲爹废物,但徐抱墨自己此刻先被吓的直哆嗦了,下意识的双手抱胸,委委屈屈的喊道,“孩儿才从贡院出来,孩儿连考九日筋疲力尽摇摇欲坠殚精竭虑疲惫不堪急需调养……孩儿是您唯一的男嗣啊!!!”
然而南氏对他的哀求充耳不闻,气势汹汹的冲过来,利用徐抱墨此刻人在池中、她在岸上的高低差,兜头就是一棒砸下:“混账东西,管你有多少理由,老娘今儿个定要清理门户!!!”
第二百七十四章 本世子就知道母老虎贼心不
徐抱墨看到这情况不对,赶紧朝池子中间扑腾,好躲开南氏的辣手。
这中间他将自己最近做的事情飞快的思索了一番,忙不迭的开口认错:“娘!马房那个瘸子马夫的妹妹,当真不是孩儿兜搭她、而是她为了让孩儿提携些她兄长,主动跟孩儿自荐枕席的啊!”
“厨下专门负责洗菜的丫鬟阿艳,孩儿只是随口夸了她一句那天穿的裙子好看,她后来就邀孩儿夜半去假山赏月。孩儿只是想着她一个才十四岁的美貌女孩儿,夜半三更一个人在假山那儿太不安全了,才过去赴约,但下假山的时候,她一个不当心倒在孩儿怀里,孩儿……孩儿也是一时糊涂,孩儿发誓,下次绝对不会再做这种事情好不好?!”
“客院那边的洒扫丫鬟阿玫,对孩儿一见钟情,指天发誓说不求孩儿给她任何名份,只求这辈子能跟孩儿好上一场,死都甘心!孩儿……孩儿也是看她在咱们府里头勤勤恳恳的服侍了这么多年,实在可怜,这才勉强答应了她……就一次……真的就一次……好吧,后来又有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五次!顶多五次啊娘,孩儿发誓,绝对就五次!!!”
“还有娘跟前的辰砂姐姐,天地良心!孩儿那天只是看到辰砂姐姐头上的绢花样式别致,心生好奇想摸摸那绢花的质地来着,绝对是不当心才摸到辰砂姐姐的脸的,当时辰砂姐姐已经骂过孩儿,孩儿也给姐姐她赔罪,辰砂姐姐她都答应不跟娘您说了,居然还要告状吗?!”
“娘这种大丫鬟分明居心不良存心挑拨咱们母子之间的关系您绝对绝对不要上当啊啊啊!!!”
徐抱墨抱着“早点坦白早点打完”的想法,绞尽脑汁、搜肠刮肚的招认自己下场前种种举动,希望南氏看在自己这么乖巧懂事知情识趣的份上,手下留情,棒下留人!
谁知道,他不招供还好,越招供,南氏下手越狠,最后那力道,简直是奔着白发人送黑发人去了!
“本世子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徐抱墨抱头鼠窜,泪流满面,“别人家三代单传的独子,都是心肝宝贝心头肉,为什么就本世子整日里凄凄惨惨戚戚各种拳脚相向棍棒交加?!”
要是上天不爱他,却把他生在了侯爵府,还是独子!
现成的世子身份,抢都没人抢的!
要是上天爱他,看看他的祖父祖母跟亲爹亲娘吧!
比仇人还要仇人!
“你这个不争气的混账东西!!!”徐抱墨这里觉得委屈,南氏却是快被他气死了,追打之际,话语里都带进了哭腔,“你玩丫鬟、逛青楼,已经教我们没脸给你说世交家的女孩儿为妻了!谁曾想……谁曾想……谁曾想你当初对乔儿始乱终弃不说,甚至……甚至连敖家女孩儿都不放过!!!”
“你这个没脸没皮的不孝子!!!”
“乔儿是谁?!”
“是你祖父的恩人兼老上司盛老太爷最疼爱的嫡亲孙女儿!”
“敖家女孩儿呢?!”
“是你祖父至交兼袍泽敖老太爷的长孙女!”
“你祖父他一辈子就这么两个至交,嫡亲兄弟也似!巴不得我们这些做儿子媳妇跟做孙子孙女儿的晚辈,都能够跟他们一样相处和睦,一代代的把情谊延续下去哪!”
“可你做了什么?!”
“始乱终弃乔儿,非礼敖家女孩儿!!!”
“最丧心病狂的是!”
“常人若是作下如此恶行,就算不说惶惶终日,也该做贼心虚了!”
“你呢?”
“你不但不心虚,反而还继续拈花惹草!”
“来长安才几天啊,什么鸣翠阿艳阿玫都招上了不说,连为娘身边的辰砂都敢找借口调戏!!!”
“要不是你这会儿妄想避重就轻,主动招供,老娘都还不知道这些事情!!!”
南氏咬牙切齿,“这样老娘若是还不再清理门户,将来有何面目去跟你祖父交代?!”
“娘,孩儿冤枉!孩儿冤枉啊!!!”徐抱墨本来还以为是自己在侯府里拈花惹草的事情泄露出去了,所以南氏才会在自己刚刚回来的时候就动上了家法,谁知道,居然是以为他非礼敖鸾镜?!
这他简直太冤枉了好不好?!
他对敖鸾镜是绝对想明媒正娶的!
问题是人家敖鸾镜不想嫁给他不说,甚至还想摆他一道!
这么着他都没跟敖鸾镜计较呢,这会儿南氏居然还要为此揍他,这还有天理吗?!
徐抱墨所以连连喊冤,“明明就是敖家世妹故意设计孩儿,她同胞哥哥敖家世弟都当众训斥她不许她对大乔横刀夺爱了,这点当时大乔、恒殊弟还有一群丫鬟下仆全部听的清清楚楚,娘您怎么能认为是孩儿的错?!”
南氏冷笑出声:“敖老太爷的为人,你个小兔崽子当老娘不知道!?那位最是有骨气的,否则当初他女儿被盛老太爷的次子亏待时,他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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