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虞我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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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虞我嫁-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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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未落,她猛然抓起桌上的砚台——公孙喜跟公孙应敦还以为她要拿这砚台砸盛睡鹤,前者眼中杀气一闪,就要拔刀相向;后者一怔之后,却流露出极为钦佩之色,甚至还有一丝隐秘的快意——却见盛惟乔高举砚台,却没有砸下去的意思,而是手一抖,将内中尚未用完的墨汁,洒了盛睡鹤一头一脸!

    “……”盛睡鹤不动声色的收回按住公孙喜腰间刀柄的手,低头瞥了眼衣衫上的墨渍,忽然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伸指沾了沾面具上的墨汁,在下颔、人中处抹了几下,笑道,“怎么样?为兄画上胡须后,是不是显得越发沉稳可靠了?”

    还抓着砚台的盛惟乔:………

    他为什么不生气?!

    他凭什么不生气!?

    他居然不生气!!!!!

    盛惟乔觉得自己快要气炸了!

    “应敦,你怎么会在这儿?”就在她考虑是不是索性把砚台也砸过去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洪亮的嗓音,带着诧异道,“不是说了,让你没事不要打扰你小叔叔?”

    盛惟乔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却见一个二十七八岁模样的男子大步走入。

    这男子肤色微黑,身材高大,长相十分堂皇,可称俊朗。他穿一身玄色短打,裸露在外的手臂、脖颈上都有许多陈年伤疤的痕迹,此刻虽然笑容满面,然而无论是鹰隼般锐利的目光,还是通身浓郁的煞气,都昭显了他的非同常人。

    “爹,您来啦?”而公孙应敦的称呼也证实了盛惟乔的猜测,这小少年看到这人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全没了之前看好戏的玩味与跳脱,几乎是颤巍巍的上前行礼,匆匆解释道,“孩儿哪敢违抗您的意思?这不是给姑姑带路才过来的吗?”

    “这位就是盛家妹子?”公孙夙闻言,笑着看了眼盛惟乔,他没什么敌意,甚至可以说颇为友善——但长年杀伐养就的锋芒,还是让盛惟乔迎上他视线时,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

    公孙夙见状,笑得越发谦和,尽量放柔了嗓音,“我是公孙夙,忝为此地地主。妹子既然是我幺弟的妹妹,那就是我妹妹了,在这儿只管跟在盛家时一样,千万不要客气!”

    “海主好!”盛惟乔虽然认为自己这种良家子,很不该跟海匪们同流合污,但真正看到这位号称杀戮无算的海主,到底有点胆怯,忙放下砚台,客套道,“这两日打扰海主了!”

    不过虽然对公孙夙十分忌惮,盛惟乔终究是对海匪心存隔阂的,所以只喊他“海主”,不肯依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以兄长相称。

    好在公孙夙也没计较,笑眯眯的同她寒暄了几句,充分做足了好客热情主人的姿态后,也就找借口离开了。

    被他这么一打岔,尤其盛惟乔砚台都放下来了,也不好再跟盛睡鹤计较,只狠狠瞪了他一眼,就待也要离开,未想她还没跟公孙应敦提出要回去,盛睡鹤忽然对公孙喜跟公孙应敦道:“你们都出去下,我有点事情单独叮嘱下妹妹!”

    见盛惟乔似乎要反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是关于三妹妹跟沈表妹的。”

    盛惟乔顿时肃然!

    等公孙应敦跟公孙喜退到门外之后,她迫不及待的趴着书案问:“表姐跟三妹妹找到了?她们现在怎么样?”

    “没有。”然而盛睡鹤盯着她看了会,却摇头,道,“玳瑁岛现在正被韩潘联手围困,能保持物资无忧,已经是公孙氏在南风郡经营多年,根基深厚了。要说现在还跟平时一样,对岸上的消息了如指掌怎么可能?”

    他顿了顿,“这消息是从韩家那边得到的,其实目前也只是我的猜测,未必能做准。”

    盛惟乔听到“韩家”二字,心头一跳,脱口道:“难道她们是被韩家掳了去?!”

    “很有可能!”盛睡鹤的回答击破了她的侥幸,盛惟乔脸色煞白了一瞬,定了定神才敢问出来:“那她们现在?”

    “应该还活着。”盛睡鹤垂眸,掩住眼底的闪烁,沉吟了会才道,“因为之前咱们联手杀了韩少主的事情,我怕韩家人会因此有什么动作,所以令奸细近期盯紧了韩家,发现韩家前些日子,曾经派遣了一队精锐上岸,掳回一群人,内中有两位模样娇美打扮华贵的小姐,年纪与表妹还有三妹非常吻合——不过那奸细并没有亲眼看到她们,更不知道她们现在被关押在什么地方,所以这个消息还在核实。我只是怕你担心,先跟你说声!”

    盛惟乔扶着书案,半晌作不得声,只眼底水光潋滟,她忍了好久,终究还是忍不出哭出了声:“怎么会这样?”

    落到海匪手里的女子,尤其是沈九娘跟盛惟娆那样俏丽美貌的女孩儿,会是什么下场,还用说吗?

    想到那个被她喊了多年“小乔”的表姐,盛惟乔心里针扎似的疼:当初沈九娘被徐抱墨拒绝时,盛惟乔还安慰她,将来找个比徐抱墨好一百倍的。哪知这才几天,沈九娘竟然就遭到了这样的不幸——这位表姐即使往后活着被从海匪窝里救下来,还能不能活下去也是个问题了吧?而堂妹盛惟娆,比盛惟乔还小一岁,她今年才十二岁!

    之前杀了韩少主后,盛惟乔一度担心自己睡觉时会做噩梦,梦见韩少主的魂魄向自己寻仇,此刻她却巴不得韩少主阴魂不散——她好再将他碎尸万段一万遍!!!

    “只要人活着就好。”盛睡鹤究竟才回盛家,沈九娘跟盛惟娆又一个是他表妹一个是他堂妹,在有盛惟乔这个亲妹妹的情况下,这两个妹妹自然就不那么引他注意了,所以此刻还是很冷静的,缓声说道,“不管怎么说,总比之前毫无音讯、不知生死来的好。”

    盛惟乔边擦泪边恨声问:“要多久才能把她们救出来?”

    依她她恨不得现在就带人去把两个姐妹救回来好好安慰,但她也知道,这儿是玳瑁岛,不是事事依她心意的盛府。

    所以此刻也只能指望盛睡鹤能够念在血脉之情的份上,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了。

    索性盛睡鹤颔首道:“我已经有了打算,只等爹爹来岛上之后,与他商议了便可行动。”

    盛惟乔对这类事情都不大懂,这会也没追问,只咬牙切齿道:“倘若小乔跟三妹妹当真在那群畜生手里,届时留他们一命,我要亲手剐了他们!!!”

    “说起来,你特意过来,又不是为了看我的,可是有什么事情?”盛睡鹤直接避开了这个问题,开什么玩笑?这女孩儿一剑砍了韩少主的脑袋,那么干脆利落的杀法,事后都昏迷了四天四夜,要真让她去亲手剐人,剐完人她还能撑得住?

    心情正激荡的盛惟乔没注意到他的回避,随口道:“我听说公孙小姐昨晚被人扔下海,在海里泡了大半夜才能上岸,以至于今儿个病倒了。所以想来问问你,究竟是谁这么丧心病狂?!”

    她本来因为公孙应姜海主之女的身份,对这女孩儿同情有限的。但刚刚听了沈九娘跟盛惟娆的消息,再看年纪跟自己姐妹仿佛性情却更温驯无害的公孙应姜,多多少少有点爱屋及乌的意思。

    语气也激烈了起来,“且不说韩潘在外虎视眈眈,眼下还要闹内斗简直就是自取灭亡!单说公孙小姐一个女孩儿,娇娇弱弱安安静静的,能碍谁什么事?下手这么狠,还是人么?有那么大本事,做什么不去杀韩家潘家的人,却针对个无辜的女孩儿,根本就是不要脸到极点!!!”

    发泄似的大骂了一顿后,盛惟乔抬头却见盛睡鹤目光深沉的看着自己,温柔道:“妹妹!”

    “嗯?”盛惟乔不解。

    “你看为兄,这么一表人才,像是丧心病狂的人吗?”盛睡鹤语气柔和似水,“像是不要脸的样子吗?妹妹,说话真的要凭良心!”

    盛惟乔瞠目结舌,半晌才吃吃道:“是……是你把她扔下海的?!为什么?!”

    “因为她三更半夜穿着纱衣系着铃铛想到我榻边给我跳舞。”盛睡鹤非常冷静,“我以为是女鬼,就直接扔到窗外悬崖下的海里了!”

    盛惟乔:“……”

    她几乎是茫然的继续问,“她为什么要去给你跳舞?”

    “据她说是徐世兄给她出的主意。”盛睡鹤依然冷静,“我不太相信这个说辞,所以让她在海里泡了大半夜,好好想想再回答我!”

    盛惟乔:“……那她泡了大半夜后怎么回答你的?”

    “大半夜时间,什么样的说辞想不出来?”盛睡鹤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所以天亮之后我也懒得听,直接打发她回去了——眼下我忙得很,哪有空跟她计较这等小事?”

    小事?!

    小事你把人家女孩儿从悬崖上扔到海里?!还逼着人家泡了大半夜才许起身?!

    那要是你认为的大事,你岂不是要砍人全家?!

    盛惟乔半是惊恐半是愤怒的看着他,瞬间想到:以自己这些日子对他的疾言厉色,尤其是刚才洒墨汁的举动……这人会怎么对付自己?

 第四十四章 徐世子的内心是崩溃的!

    盛惟乔满怀忧虑的离开后,公孙夙哼着小曲儿走进来,笑道:“你这个哥哥做得可不够合格,老吓唬小姑娘做什么?我瞧那小姑娘其实是因为担心才来看望你的,不过是却不过面子才不承认罢了。你好好的跟她说,岂不就是兄妹和睦皆大欢喜了吗?”

    又说,“一直听说盛兰辞教女无方,好不容易才得的掌上明珠,半分他的真传都没得到。这会亲眼看到,我倒觉得这小姑娘虽然天真了点,脾性却不坏,不是那种一味仗势欺人的蛮横大小姐,总不至于惹了你的厌吧?”

    盛睡鹤朝后靠了靠,薄唇微勾,语气懒散道:“正因为这女孩儿脾气不算讨厌,我才想着调教她一番,免得她往后出了阁,在夫家吃了暗亏都不知道!换个真正讨人厌的妹妹,我才懒得操这个心,随便哄哄,往后福祸看她自己运气去吧!”

    公孙夙咂着嘴,道:“你这个调教……人家小姑娘还没会过意来,只怕先要把你恨之入骨了!”

    “就她在盛家的地位,但凡肯学点手段,还能到今儿都这么好打发?”盛睡鹤失笑道,“这种安逸惯了的掌上明珠,你要是想靠讲道理让她去学东西,不过是徒劳无功——因为向来她什么都不必操心,万事有长辈顶前头,即使知道你说的是对的,她也会不以为然。所以我要是做了她心目中的好哥哥,那才是什么都教不了她了!”

    公孙夙摸着下巴,笑道:“所以你就叫她因为怨恨你才去学那些手段?你这牺牲也忒大了。”

    盛睡鹤端起手边的已经温了的茶水浅啜一口,怡然道:“也谈不上什么牺牲不牺牲,毕竟闲来无事,逗逗这女孩儿也蛮有意思的——尤其是想到日后她懂事了还会感激我,真是想想就让我觉得心旷神怡!哈哈!”

    正被他们义兄弟谈论着的盛惟乔,这会正捧着茶碗,一脸为难的看着面前的徐抱墨。

    徐抱墨的目光,第三十九次从不远处的银壶上划过,确认自己此刻仪表堂皇,一如既往的俊秀挺拔,得意之余,暗暗替她感到着急:“倾慕本世子就说出来啊!现在这里又没其他人在,连那个叫玉扇的小丫鬟都被打发出去了,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一直这么僵持着,气氛只会越来越尴尬,到时候要怎么办?!”

    之所以徐抱墨才经历了公孙应姜的打击之后,还能自信的认为盛惟乔已经对自己倾心,倒也不全是自我感觉良好,而是有缘故的:

    首先他是以盛家世交之后的身份进入盛家的,就算盛惟乔不像沈九娘那样,一个照面就被他拿下,但初始好感肯定有——毕竟盛老太爷偏疼大房,对盛惟乔向来很是慈爱。盛惟乔作为一个正常的得宠的孙女,情感上对祖父自然也很亲近,那么对于祖父带回来的世兄,哪能不存着善意呢?

    这一点,徐抱墨在盛家花园里哄这女孩儿时,也已经确认过了。

    其次他长相俊美,能文能武,还是朝廷正式册封的世子!俗话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他身上还有侯世子这层光环。盛惟乔作为一个一贯养在深闺的大小姐,日常能够接触到的男性,除了下仆,就是自家兄弟以及亲近的亲戚。

    徐抱墨自认比起冯家子弟以及宣于涉这些盛惟乔的表哥表弟们,无论家世、才貌、温柔小意的手段,都远远胜过。除非盛惟乔至今情窦未开,否则她的心上人不可能有其他人啊!

    第三则是这回的海上之行,徐抱墨作为盛家的客人,又是身份尊贵的贵客,为了盛家兄妹的安危,不惜以身涉险,一路相随,以命相护,深入匪窝……盛惟乔岂能不感动?!

    前面本来就很有好感了,这会儿一感动,怎么想,这女孩儿都该对自己芳心暗许情有独钟痴心一片嘛!徐抱墨连回答的话都想好了:“未想能蒙世妹错爱,世妹可知,我从第一眼看到世妹起,就知道今生再无第二个女子能入我眼!!!”

    ……虽然这句话他差不多对每个撩过的女孩儿都讲过,不过徐抱墨觉得没关系,反正他的大乔不知道,他的大乔听了高兴就好嘛!

    “祖父还说让我在盛家长住,借着向盛世伯请教功课的机会,好好表现,争取让盛世伯允许我做他女婿——祖父那种一辈子守着祖母的人,果然就是不解风情啊!”徐抱墨唏嘘的想到,“盛世伯那么疼大乔,只要大乔喜欢上我,盛世伯的态度还重要吗?倒是反过来,如果大乔对我不满意,盛世伯再满意我做他女婿,又怎么可能为我逆了他这掌上明珠的意思?!”

    他已经看到自己返回苍梧郡,跟徐老侯爷禀告事情经过之后,徐老侯爷的惊讶与夸赞了——就在这时,踌躇良久的盛惟乔终于下定决心,迟迟疑疑的开了口:“世兄,我想问你一件事儿,如果有所冒犯,还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莫要同我计较!”

    “大乔到底羞涩了些,到这时候了,还要兜圈子。”徐抱墨暗道,“不过也是,她又不知道我这回到盛家,纯粹就是为了她,只怕还担心被我拒绝呢!女孩儿嘛,为着防止尴尬,哪能不委婉点?”

    他心里很遗憾自己预备好的台词暂时用不上了,面上却露出春风般温暖和煦的笑容,柔声道:“世妹但说无妨!”

    “不知道公孙小姐大半夜去她小叔叔面前穿纱衣跳舞的事情,是否当真出自世兄的建议?”盛惟乔深吸了口气,才豁出去似的问了出来。

    与此同时,徐抱墨不假思索的说道:“没有,我自幼被父母送回桑梓,以承欢祖父膝下。祖父行伍出身,杀敌无数,与盛老太爷一样,最是铁骨铮铮!他老人家教孙极严,日日督促我读书习武,从无闲暇,所以别说心上人了,连个丫鬟都没用过!”

    盛惟乔:“………??”

    徐抱墨:“………!!!”

    徐世子现在的内心是崩溃的:你不是要问我有没有心上人?!

    ——那你吞吞吐吐个什么劲儿啊!!!!

    室中死一样寂静了片刻,还是见多识广的徐抱墨先反应过来,冷静的为自己解释:“我的意思是,我对公孙小姐没有丝毫男女之情的想法,也因为自幼没用过丫鬟,不太清楚如何与女子相处,所以,我当然不会给她什么建议,更不要说让她去恒殊弟……恒殊弟?!!!”

    冷静的徐抱墨一瞬间目瞪口呆,“她她她她她她是恒殊弟的侄女吧?!”

    虽然盛睡鹤只是公孙夙的义弟,然而法统大于血统,公孙家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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