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盛睡鹤以前从没跟盛惟乔说过男子也可以相爱的话,盛惟乔还能当他跟自己一样,没人告诉前,从来不知道此事。
可最先跟盛惟乔解释他跟公孙喜是清白的的人就是盛睡鹤,可见盛睡鹤是了解,至少也是知道断袖之事的!
然后盛睡鹤如果明知道公孙喜爱慕自己,还任凭他留在身边……这……这真的只是纯粹的出于主仆之情所以不忍心吗?
盛惟乔倒是很想这么说服自己的,可是理智提醒她想到敖鸾镜,敖鸾镜从前年对盛睡鹤一见钟情起,时隔两年兀自不肯死心,甚至不顾女孩儿家的脸皮追上楼船,要不是她胞兄敖鸾箫在船上病了,不得不在江南下船调养,敖鸾镜肯定会追来长安!
这样热烈的心意,也没见盛睡鹤对她有多少怜惜!
这人根本就不是那种“虽然我不爱慕你但看在你爱慕我的份上我对你终归要温柔点”的人!
可见若盛睡鹤对公孙喜无意,断不会因为怜悯公孙喜对自己的一片爱慕之情就纵容他留在身边!
那……
他至今对公孙喜宠信有加……意味着什么?
盛惟乔感到自己有点懵了!
懵了的盛惟乔虚弱的下逐客令:“应姜你先回自己房里去,我……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公孙应姜还以为她要好好思索等会怎么或撒娇撒痴或大发雌威的赶走公孙喜,乖巧的答应一声,非常高兴的离开了。
然后盛惟乔就在屋子里徘徊开了,一会儿这么想一会儿那么想,半晌后,她兀自没理出个思路来,这时候惦记着她还没用饭的盛睡鹤却找上门来了,掩着心虚怯弱,笑吟吟的说:“乖囡囡,你找我?实在不巧,刚刚我们正在议论些要紧事儿,所以没能立刻脱身。这会儿饭点都快过了,咱们去饭厅先用饭,完了再说事情?”
盛惟乔这会儿哪里有心思吃饭哦!
她本来正在绕着桌子转的,闻言站住脚,挥退左右,继而用非常诡异的目光盯着盛睡鹤足足看了好一会,看的本来就算不上底气十足的盛睡鹤毛骨悚然,只觉得背上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简直连夹衫都挡不住汗痕了,正暗暗叫苦,犹豫是不是立刻纳头就拜……啊呸,他是这种没骨气的人吗?
应该是立刻见机行事,奉上甜言蜜语以尽可能打消这女孩儿发飙的可能!
就在盛睡鹤一咬牙一跺脚,打算这么做时,万幸盛惟乔终于开口了,她幽幽道:“你……你到底喜……你到底喜欢不喜欢……”
她这句话说的是非常的艰涩,因为以这女孩儿的节操来说,要问出这种话实在是相当艰难的。
实际上要不是公孙应姜离开没多久盛睡鹤就过来了,盛惟乔此刻心潮兀自起伏难平,没准就把这事儿压在心底,只会接下来默默的观察与分析,自己总结真相了。
此刻自然是说的断断续续,迟迟疑疑。
但盛睡鹤不知就里,听了这几个字,顿时心神大震:你到底喜欢不喜欢?难道这乖囡囡被今儿个找上门来的那俩丫鬟给刺激大了,这是打算直接摊牌,问老子到底喜欢不喜欢她吗?!!!
想到这种可能,本来就有点小紧张的盛睡鹤,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他心脏狂跳,藏在袖子里的手狠狠握起,努力抑制住全身战栗的冲动,满怀期盼的等待着下文!
然后他就听盛惟乔嗫喏的羞涩的迟疑的彷徨的黯然的问:“你……你到底喜欢不喜欢阿喜?”
盛睡鹤:“………!!!!”
老子现在想掀桌。
是的,
老子不想静静!
一点也不想!
……这场面谁静的下来?!
反正老子做不到!!!
第一百八十八章 盛睡鹤:绝境啊!!!!怎
看着盛睡鹤瞬间面无表情的面容,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人这会从面容到眼神一点点情绪都没有,但盛惟乔总觉得他心中似乎正掀起了惊涛骇浪!
不过盛惟乔认为这是很正常的,毕竟……自己好像说出了一个非常了不得的大秘密啊!
所以她很体贴的保持了沉默,给予盛睡鹤充分的整理思绪跟情绪的时间。
好在盛睡鹤这种颠沛流离出生入死过的人,自我控制的能力终归比常人要强的,室中的僵持没有继续很久,他就缓了过来,缓缓开口:“乖囡囡,你……你为什么会问这么荒谬的问题?”
他这时候还没怀疑到公孙应姜头上,主要是因为他过来的时候公孙应姜已经离开了,而且这段时间,公孙应姜一直挺安静挺乖巧的,存在感特别低,以至于盛睡鹤就下意识的忽略这侄女儿了。
盛睡鹤这会怀疑的是公孙喜!
毕竟谁叫公孙喜有前科,之前当着盛睡鹤的面,就试图利用桓夜合的夤夜来访,挑起盛惟乔对盛睡鹤的怀疑呢?
所谓有一就有二,虽然公孙喜刚刚还给他通风报信的表忠心了,谁知道是不是这混账做贼心虚,故意提前讨好;又或者是他想麻痹自己,好在事后脱罪?
盛睡鹤想到这里,眼神幽深,面上闪过分明的杀气!
不知道他已经动了真怒,盛惟乔还以为他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故意用反问来逃避,不禁皱眉,不满的跺脚:“你先回答我!”
“我喜欢的是女孩儿!”盛睡鹤这会简直快被气吐血了,看着她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却不得不忍住怒火,好声好气的解释。
他不敢不好声好气,毕竟两年相处下来,就算盛惟乔在他的作死之下,这两年从宣于冯氏那儿学了不少宣于冯氏认为的“后宅必备技能”,以至于盛睡鹤也没法完全揣测她心思,却知道这女孩儿一直都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这会盛惟乔已经心绪不佳了,他要是还敢跟她对着干,必然是越闹越僵,甚至因此反目成仇都有可能!
盛睡鹤不愿意接受那样的结果,如今也只能按捺住自己的脾气,跟她好好儿说了,“之前我就跟乖囡囡你说过的,为什么乖囡囡还要这么问?”
“……那你觉得阿喜喜欢你么?”盛惟乔狐疑的看了他一会,见他一副强忍怒气的样子,也吃不准他到底是因为受了冤枉才这样呢,还是因为被逼问不想言说的秘密故有此态?
心念转了转,就继续问,“就是那种喜欢。”
“乖囡囡,你是不是最近看了什么不该看的话本?”盛睡鹤吸气、呼气,总算忍住挽袖子吊她起来抽的冲动,冷然道,“不然怎么净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你到底想说什么?!”
盛惟乔看他生气了,脸色就是一沉:“我不能问这些问题?!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她可是有槿篱支援的冠冕堂皇说辞、屹立在道德高峰之巅的人!
要理论,谁怕谁?!
“就算你想为我好……”盛睡鹤努力控制住自己不揍她,一字一顿的问,“但我跟阿喜素来清清白白,就是纯粹的主仆关系,你好端端为什么会生出这样不堪的揣测?!你把我跟阿喜当成什么人了?!”
“这能怪我嘛?!”盛惟乔炸毛,“谁叫你们所谓的主仆关系那么好,尤其阿喜对你的事儿,简直比爹娘还要上心!!!”
盛睡鹤被气笑了,心说你爹娘又不是我亲爹亲娘……好吧,我亲爹亲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说上心,阿喜确实比我爹娘对我上心多了,但是!!!!
以此说老子跟阿喜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他嘿然冷笑:“乖囡囡,我看绿锦跟绿绮,还有经常给你跑腿的那个小丫鬟叫槿篱的,对你也是上心的不行,照你这想法,难道她们也对你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不待盛惟乔回答,他又继续道,“还有南婶母!自从咱们来长安起,南婶母对你就一见如故,跟亲生女儿似的!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就算咱们从侯府搬出来了,婶母她也是时时牵挂,处处体贴!之前就为了你们入觐太后的事情,这大节下的这么忙,她作为宁威侯府的当家主母,上头夏侯老夫人远在苍梧郡,鞭长莫及不能帮她搭手;底下徐世兄尚未娶妻,也无儿媳妇分忧!”
“这种情况居然还要专门抽空大清早的起来接你们,要不是恰好赶着郑国夫人进宫,有事儿与太后娘娘商议,不欲被打扰,安排宫人拦在宫门口,她还会跟到馨寿宫里去陪着护着看着!”
“之前以为只是长辈对咱们的关照,可现在套用你的推断,南婶母没准其实是看中了你呢?!”
“………你这都是胡说八道的什么东西?!!!”盛惟乔被他说的目瞪口呆,感到整个人的认知都粉碎掉了,呆若木鸡了好一会,才跳着脚骂道,“你这根本就是强词夺理!!!”
盛睡鹤眯起眼:“那你说!我跟阿喜,有什么行为举止,有什么言谈话语,有什么具体的事情,可以证明我们之间不是单纯的主仆?!没有的话,你就贸然问我喜欢不喜欢阿喜!你自己想想看你这么做是否妥当?!”
他这么说的时候看似正气凛然,其实心里头捏了把冷汗,随时预备盛惟乔发作的话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认错再说!
然而盛惟乔这时候毕竟是在追根问底,而不是无理取闹,闻言愣了愣,倒没发火,只皱眉道:“那么这会小花厅那俩所谓的丫鬟,是你弄过来的?”
想到这里,她眉宇间的迷惘与疑惑淡去几分,尚未散尽的怒火,却有重新聚敛的意思了!
“什么丫鬟?”盛睡鹤闻言,顿时警觉,不动声色的试探道,“我方才回来之后就在书房里温书,片刻前阿喜去说了点要紧事情,所以召了众人商议,到这会才散。什么丫鬟跟小花厅的……我还不知道呢?”
“噢?你什么都不知道?”盛惟乔于是冷笑,“那两位可是口口声声报着你的名字上门来的,现在你却说不知道,这是她们找错了人呢,还是你做贼心虚不敢承认?”
盛睡鹤手心都是冷汗,面上却一派云淡风轻,笑容灿烂道:“乖囡囡,你这话说的!区区俩丫鬟而已,有什么心虚不心虚的?不过是两个底下人,至于让咱们这样的身份亲自操心吗?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详细?我也好给你解惑啊!”
盛惟乔眯起眼,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冷哼:“这个等会再说!我倒是好奇!你早不议事晚不议事,偏偏选了我在小花厅盘问那俩丫鬟的时候议事……却不知道你们方才在讨论什么?”
“呃,只是一点玳瑁岛的琐事!”盛睡鹤闻言,心头大觉不妙,强自镇定道,“乖囡囡要听吗?就是关于岛上……”
盛惟乔伸手一指他:“先闭嘴!”
盛睡鹤还以为她忽然改了主意不问这个了,正松口气,思索着接下来的对策,结果盛惟乔扬声唤进绿绮,命她去里间取了纸笔来,对盛睡鹤说:“你给我一个字不漏的写下来!”
如果只是这样,盛睡鹤也还不怕,虽然落笔的说辞比口述要难,因为白纸黑字在那里,可以看着反复推敲细节,找出破绽,不像口述,听过之后只能凭借记忆来挑刺,还容易用口语中的措辞随意来解释与狡辩。
但盛睡鹤毕竟是拥有丰富的撒谎、搪塞、敷衍、欺诈等经验,又有解元文采的人,两下结合,临时编个可信的说辞哄住盛惟乔,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无奈他之前作孽太过,本来单纯的根本没有“怀疑”这个概念的盛惟乔,吩咐完他后,冷笑着转头对已经拿了文房四宝出来的绿绮说,“你去前面倒座,跟他们说,哥哥吩咐的,让方才去书房参加过议事的人,每个人都给我将他们方才议的事情是什么写下来!分开写,不许商议!不许交头接耳!不许喧哗!不许问!如果有人胆敢不遵秩序,就说哥哥说的,一律当场赶打出去!!!”
说着斜睨一眼瞬间僵住身形的盛睡鹤,微弯的嘴角噙着冷笑,揶揄道,“只是让他们写下所议之事,对照是否说的都是同一件,又没让他们写具体的商议过程跟结果……就算我不是玳瑁岛的人,哥哥不喜欢我接触你们玳瑁岛的机密,但这么点儿小事,哥哥素来对我大方,总不至于也不肯吧?”
不等盛睡鹤找出理由来反对,她又把脸一沉,“还是哥哥从头到尾就是在骗我,方才你们在书房里根本什么都没做,就是摆出一副有要事商谈的样子,好让我自觉离开?!”
盛惟乔嘴角弯弯,双颊酒窝深深,甜美的笑容落在此刻的盛睡鹤眼里,却是说不出来的可怕,“如果是这样的话……却不知道仅仅只是两个底下人的事情,何至于让哥哥这样的身份,亲自操心到了兜这么大个圈子来掩饰的地步呢?”
看着盛睡鹤几近崩溃的脸色,盛惟乔嘿然道,“绿绮还不快点去做事?至于哥哥你,等我验证完此事后,我想我们有很长的时间可以让你仔细的说,慢慢的说,我等着你给!我!解!惑!”
盛睡鹤:“!!!!!”
公孙喜!!!
你给老子滚过来!
老子保证不打死你啊!!!
要不是这混账给出的主意,什么喊一群人聚集在书房装作商议大事,好让盛惟乔自动离开,等这女孩儿一鼓作气再而衰……现在好了,这根本就是画蛇添足弄巧成拙自寻死路啊!!
早知道,他还不如之前就直面这小祖宗的怒火!!!
至少那个时候他是真真正正清白的啊!
现在,要怎么办?!
第一百八十九章 论积极正面良好形象的重要
就在盛睡鹤自觉大势已去回天无力,绝望的打算迎接接下来可以预见的、必然的狂风暴雨时,他两年来在人前经营的宽容敦厚长兄形象,带来了一线生机:门忽然被叩响,槿篱边敲边急急忙忙道:“小姐,八小姐那边似乎有些不对劲,您是不是去瞧瞧?”
盛惟乔闻言大吃一惊!
哪里还顾得上盘问盛睡鹤?
一把推开他就跑过去开了门,一迭声的问:“怎么个不对劲法?刚刚我出来的时候,不还是好好儿的吗?!”
“奴婢也不知道,已经去前头倒座里喊大夫过来了。”槿篱低着头,一副惶然的样子,交握在面前的十指也使劲儿绞在一起,显得非常不安,“伺候八小姐的人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是发现八小姐好好儿的忽然就睡过去了,感到怀疑,就跑过来跟奴婢说了……奴婢担心有什么意外,所以一面命人去请大夫过来,一面过来禀告您!”
盛惟乔听着心头就是一沉,转过头狠狠瞪了盛睡鹤一眼,怒道:“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盛睡鹤闻言真是莫名其妙,心说老子今天压根就没去过盛惟妩的屋子,这小姑娘有什么三长两短同老子有什么关系啊?!
但立刻想起来他之前为了从崇信伯府及时告辞,专门安排人跑去伯府报信说盛惟妩头晕的事情了,回来之后跟盛惟乔坦白时,就挨了这女孩儿好一顿数落,当时盛惟乔就扬言:如果盛惟妩接下来当真被触了霉头,绝对不会放过盛睡鹤!
这么着,这会子还真被她说中了?!
盛睡鹤不免暗道晦气,越发怀疑这宅子风水不好!
本来他就没法跟这女孩儿交代了,现在再加上盛惟妩这一件,这女孩儿以后还会理他吗?
真是想想就觉得前景惨淡催人泪下!
未想,就在他怏怏举步,打算跟着盛惟乔去盛惟妩那儿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争取用主动积极、殷勤周到的表现,尽可能的降低盛惟乔对他的反感时,袖子却被绿绮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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