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虞我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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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虞我嫁- 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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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惟乔吓了一跳,说道:“不至于吧?听说高密王府统共就兄弟俩,这样还要勾心斗角,高密王夫妇就不管管?而且上次徐世叔不是还说,高密王世子曾为了弟弟受伤之事,与孟伯亨的堂兄崇信伯在朝堂上大打出手?可见高密王世子对这弟弟还是很关心的啊!”

    “场面上的事情怎么能作准?”盛睡鹤嘿然道,“天家无父子——你想当今天子为了讨那两位舒娘娘高兴,勒令有孕妃嫔堕胎都不是一次两次了,有道是有其兄必有其弟,高密王府又能干净到哪里……”

    话没说完,一只柔软的小手已经心急火燎的捂住他的唇,盛惟乔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哥哥,你怎么也跟我在太后跟前一样什么话都敢说了?!这种话是你一个士子能讲的吗?你不要命了?!”

    见盛睡鹤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神情既陌生又古怪,她心里有些莫名的慌乱,忙收回手,干咳一声,语重心长道,“这种事情就算全天下人都心照不宣,终归不是可以随便说出来的!尤其这儿还是长安,天子脚下,咱们这么大喇喇的议论天家的不是,万一传了出去,就算这回你不受我牵累,十几年寒窗苦读,也要白费了!”

    “只是为了一时痛快,值得吗?”

    “嗯,乖囡囡提醒的很是,我记下了,以后不会了。”盛睡鹤目光如炬,盯着她良久,看的盛惟乔都快要恼羞成怒了,才转了开去,微笑,“不过乖囡囡也别太担心,就算眼下外头风雪声不小,有人想悄悄的靠近,却也不可能瞒得过我耳目!方才的那些话,除了你我,再无人知,乖囡囡总不可能出卖为兄啊是不是?”

    盛惟乔道:“当然——好了这个不说了,继续讲正事吧!哥哥你说,这回的事情,有没有可能是孟家做的?”

    “乖囡囡,咱们又不是被朝廷派去碧水郡的钦差,目的是查出真相。”盛睡鹤就笑,探手过去,想摸她脑袋,但这次被盛惟乔警觉的偏头躲开了,他有点失望的收手,说,“你的目标,只是下次觐见太后时过了她那一关,让她将你之前的冒犯揭过——难道你要当着孟太后的面,说怀疑碧水郡的事情,都是孟家做的?”

    “……我当然知道在太后跟前不可能这么讲!”盛惟乔恼怒的白了他一眼,“我这不是好奇这事儿的真凶到底是谁,所以跟你私下推测下吗?!”

    盛睡鹤正要说话,忽然一眯眼,看向门口,盛惟乔也莫名其妙的随他目光看去,片刻后,就听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跟着门被敲响,小丫鬟槿篱的声音传来:“大公子、三小姐,门上来了客人,盛祥管事请大公子前往正堂招呼贵客!”

 第一百二十一章 意外的访客

    盛惟乔在听到槿篱脚步声时暗赞了一声盛睡鹤的耳力,这会闻言,微微惊讶,跳下锦榻,跑去开了门问:“这大节下的,咱们怎么会有客人来?可是徐家来了人?”

    槿篱却摇头:“不是的,好像是老爷的旧识?”

    这下兄妹俩都是肃然,盛惟乔忙推着盛睡鹤:“你快点收拾下去见客,免得让那位世伯或世叔等急了,还道咱们存心怠慢!”

    因为盛祥只说请盛睡鹤过去,盛惟乔这会自然就不露面了,她退到门外,让槿篱帮盛睡鹤换了套见客的袍衫——也幸亏盛睡鹤考虑周到,衣袍饰物除了内室之外,在书房里也备了两套,以作不时之需。

    不然这会客人已经在正堂坐着了,他要去内室,得从正堂门前经过,不先进去拜见客人是不尊重;先去拜见的话衣冠不够严整正式也显得轻佻,殊为尴尬。

    盛睡鹤穿戴毕,扬声说了,盛惟乔才推门进去,与槿篱一块与他整理。

    片刻后,他低头看着身上衣袍佩饰没有不妥了,走到铜镜前正一正冠簪,就提醒盛惟乔:“你也回房去打扮下,既然是爹爹的旧识,就算你现在不跟我过去拜见,不定等会人家也要问起来。”

    那样的话,盛惟乔总要出去见个礼。

    “我知道了,你去吧!”盛惟乔点了点头,看着他出了门,方领着槿篱,小心翼翼的贴墙走回自己住的厢房,几个小丫鬟正聚在窗前做针线,见她进来,忙搁了手里的活计问安。

    盛惟乔摆了摆手,到旁边软榻上坐了,接过她们递上来的红枣桂圆汤呷了口,滚热的甜汤里搁了红糖,还有少许生姜的味道,这大冬天的喝着,就觉得一股热流直灌下去,暖意顿时就升起来了。

    她舒服的眯了眼,才问:“绿锦跟绿绮呢?”

    “绿锦姐姐去八小姐屋子里做针线了。”叫槿竹的小丫鬟出来回禀,“说是不知道您跟大公子说话需要多少时间,怕八小姐醒来后看不到您两位会问,是以过去看着点。绿绮姐姐应该在厨房里跟厨子交代事情,这壶红枣桂圆汤,就是绿绮姐姐刚刚叫人送过来的,让奴婢们拿锡奴装起来,给您备着。”

    因为他们刚刚从侯府里搬出来,行李都还没归置好,各样事情的章程就更不要说了,这两日宅子里不免有点乱。

    底下小丫鬟还好点,听命就成。

    像绿锦、绿绮这种左右膀臂,就没有这么轻松了,一面要伺候盛惟乔;一面还得给这位主子拾遗补缺,比如说绿锦去盛惟妩房间里守着——还要分派小丫鬟们每日要做的事情,如今竟是忙的团团转。

    盛惟乔想了想,就说:“厨房我等会可能要亲自去一趟,你们先去把绿绮喊回来吧!”

    如果今日的客人留下来用饭的话,她肯定要亲自去厨房叮嘱菜式的——这是重视客人的礼节。

    所以这会就不必绿绮在那边吩咐了,不如喊回来给自己梳妆打扮,毕竟槿篱她们虽然现在也在学这些手艺,到底不如绿锦、绿绮利落。

    因为宅子小,绿绮很快就被喊回来了,顺手带了两种糕点来给盛惟乔品尝:“厨子刚刚做好的松子百合酥还有芙蓉马蹄糕,都是照着小姐爱吃的口味做的,小姐快尝尝!”

    盛惟乔这会没心思尝,说道:“等会吧!刚刚来了客人,似乎是爹爹的故旧,哥哥说人家不定会问起来我,让我赶紧打扮下!”

    “来了客人?”绿绮意外的看了眼外头的雪,边开了衣箱给她挑选见客的衣裙,边好奇问,“这大雪天的,又临近年节,不知道是哪位老爷消息这样灵通,咱们昨儿个才搬过来,就过来看望了?”

    她刚才一直在厨房里,这会天冷,各个屋子门窗都关的紧,外头风雪声又大,所以还不知道宅子里来了客人。

    “我也没看见呢!”盛惟乔说着看槿篱,槿篱忙道:“奴婢方才在柿子树下守着,等公子、小姐的吩咐,只看到祥管事陪着位穿紫貂裘、戴风帽的贵客从庭院里走进正堂,跟着祥管事就打发小厮来跟奴婢说,让奴婢去请大公子——至于客人容貌,因为风帽挡着,雪又大,奴婢也没看到呢!”

    说话间众人陆续取出几套衣裙让盛惟乔挑选,由于不知道客人什么时候会提到自己,万一马上就有下人来请,耽搁太久总是不好。

    盛惟乔也没功夫多看,迅速扫了几眼后,就择了银红交领宽袖夹衫,襟袖都绣着白梅花的;底下是黑底金线海水纹的留仙裙;配套的腰带黑底银红牙,绣了几朵仿佛飘落的梅花花瓣。

    换上后,绿绮动作利索的给她梳了个灵蛇髻,插上三支翡翠芙嵌宝蓉簪,又戴了一对配套的翡翠雕牡丹耳坠子,胸前则是赤金福寿嵌宝璎珞圈,裙边系一条松绿攒花宫绦,宫绦中间穿了枚羊脂玉寿桃玉佩,玉质温润,通体无暇,一看就是好东西。

    槿篱几个小丫鬟刚刚半跪在地上替盛惟乔整理好裙摆,绿绮才开了胭脂水粉之类,预备给她上点妆,这时候却有外间候命的粗使丫鬟过来通禀了,果然来客问起了盛惟乔,盛睡鹤让妹妹立刻过去见礼。

    “好在咱们小姐天生丽质,不上妆也一样好看!”绿绮边说边拈起盒子里的螺子黛,飞快的盛惟乔描了双远山眉,又拿口脂给她抿了下,说道,“就这样去见客,决计不会失礼的!”

    盛惟乔转过头,揽镜自照,见镜中女孩儿眉眼精致,淡扫的双眉与轻点的丹唇显得格外精神,一身装扮也无不妥,点了点头:“绿绮你跟我过去!”

    主仆二人从抄手游廊走到正堂门口,盛惟乔轻提裙裾跨进门槛——才进门,就看到上头坐了个四十岁上下的男子,穿着靛蓝圆领袍衫,肤色微黑,留着短髯,五官端正中颇有些威严之气,瞧着十分眼生,却不是他们兄妹之前拜访过的人。

    不过左右都是自己亲爹的故旧——这么想着,盛惟乔落落大方的走上前行礼:“拜见世叔,愿世叔万福!”

    “侄女儿真是钟灵毓秀,这眉眼瞧着就是馨章兄的骨血!”那男子笑着虚扶了把,让她起来,就从袖子里取出一只小巧玲珑的檀木盒子,和蔼道,“来的匆忙,路上买的,侄女可别嫌弃!”

    盛惟乔知道这是见面礼,没必要推辞,道了声谢,也就接下来了。

    这时候盛睡鹤给她介绍道:“这位屠世叔是咱们爹爹在长安时最知心的好友了,若非世叔前段时间不在长安城内,我们本该立刻头一个前往拜见的。不想今日却累世叔劳动了,实在是我们的不是!”

    那位屠世叔闻言摆了摆手,温和道:“我昨儿个才随长公主殿下凤驾回城,家里人都未必全知道了,你们哪里晓得?也是大节下的事情多,怕给你们递口信让你们去我那,别到时候赶着我又忙的抽不出空来。所以不如我跑一趟,大家都省事。”

    看的出来这人挺随和的,当然大部分缘故可能还是他跟盛兰辞关系真的挺好——不过盛惟乔仔细想了想,自己亲爹好像从来没提到过姓屠的旧友?

    但见盛睡鹤态度恭敬,心想这种事情反正有他顶前面确认,自己也没必要操心了,就坐到下首端出大家闺秀该有的端庄恭谨仪态不作声,听盛睡鹤同这位世叔寒暄:“这是世叔疼我们了,之前去府上探问消息时,府上说您之前随长公主殿下凤驾去了足足两百里外的地方哪!这样的天来回奔波可不是好受的,世叔才回来,不曾休憩,就为我们这样奔波,真叫我们又是惭愧,又是铭感五内。”

    “你都说了,我同馨章兄乃是知交好友,虽然当年有些意外的事情,不过那并非我与馨章兄之过,我自不可能因为与他多年分隔两地,就淡忘了当年的情分。”屠世叔抚了把短髯,颇有些唏嘘,“他近年可好?闻说令堂不久前又有了身孕,却是件喜事。”

    盛睡鹤含笑道:“小侄不孝,先前因为一些缘故,一直未能尽孝爹娘跟前,世叔要知道爹爹近况,却得妹妹来说了!”

    说着看一眼盛惟乔。

    盛惟乔忙道:“爹近年很好,就是十分惦记诸位世叔世伯,只可惜南风郡与长安两地迢迢,难以相见。”

    屠世叔闻言也叹息:“当年一别,恍惚就是十几年过去,也真是岁月如梭!”

    盛睡鹤忙安慰他:“家父与世叔都尚在壮年,来日未必没有相见的机会!”

    因为这时候已经到饭点了,就留饭道,“我们从南风郡带了厨子来,世叔若是不嫌弃,不如留下来用顿便宴?”

    “改日吧!”屠世叔听了这话,犹豫了会,却摇头道,“长公主殿下离府多日,如今刚刚回来,我实在走不开太久。”

    虽然盛家兄妹竭力劝说,但他没坐多久,还是告辞了。

    走的时候盛睡鹤跟盛惟乔一块把他送到大门外,看着他上马走远了,才叫人关上门,一块往里走。

    路上盛惟乔就忍不住问了:“这位世叔是谁?我以前都没听爹爹提过,怎么好像他对咱们竟比之前拜访的那几位世叔世伯还要和蔼?”

    盛睡鹤摆手让左右退远,方小声道:“爹爹不是不想提,是不好意思提——你忘记差点做了咱们小姑父的那位了?”

    盛惟乔吃惊:“就是他?!”

    “就是他,屠如川,表字含山,是爹爹当年的同榜进士,如今在舞阳长公主府任长史。”盛睡鹤哂道,“出发前,爹爹专门叮嘱,来长安头一个要拜见他的,结果咱们到的时候不巧,舞阳长公主为了幼子宜春侯从胎里带出来的痼疾,特意摆驾一位告老太医的桑梓,他作为长史随行左右,昨儿个才回来。听说了你进宫的事情,就赶紧过来了。”

    盛惟乔闻言就是动容:“当年咱们家那么对不起他,万没想到这位世叔如此不计前嫌以德报怨!”

    当年盛兰泠约定婚约后跟其他男子私奔,这事儿虽然不是盛兰辞主使,且盛老太爷与明老夫人还在,就算管教不力的责任,其实也不能落到盛兰辞头上——但这时候这种事情对男方实在是莫大的羞辱,屠如川从此恨上盛家满门都是可以理解的。

    现在他非但没有半点耿耿于怀的意思,还对盛兰辞的子女如此关心,不止盛惟乔感动,盛睡鹤也说:“爹结交人的眼光实在不错。”

    不过他更急于把屠如川带来的消息告诉盛惟乔,“这位世叔跟着舞阳长公主,近水楼台先得月,是长安城里消息最灵通的几个人之一!他方才来跟我们说了孟氏等人家的许多事情,等会用过午饭,你要是不累,咱们再去书房,我一一说与你听,往后进宫也好,场面上遇见也罢,心里也有个底。”

 第一百二十二章 孟氏

    盛惟乔因为来长安之后一直顺顺利利和和乐乐的生活终止于觐见太后,虽然盛睡鹤的分析让她明白其实孟太后没有恼怒她,但对于跟长安城里这些贵人打交道,也实在有点发憷了。

    但她也知道,盛睡鹤此来长安图的就是仕途富贵,在这个兄长尚未成亲、没有嫂子帮忙斡旋后宅之前,作为妹妹,她不可能一直躲着不出门不交际不应酬的——就算她打算盛睡鹤金榜题名之后就回南风郡去,也不可能说金榜才贴出来就收拾东西走人,总也要等盛睡鹤这儿都安定好了才能动身的。

    所以这会立刻点头:“用完饭,咱们就去书房。”

    这时候盛惟妩由于喝了药的缘故,还在昏睡,公孙应姜也懒洋洋的不想起来,午饭就他们兄妹用,两人草草用毕,接过下人端上的茶水漱了口,拿起帕子擦了擦手,也就起身去书房了。

    “昨儿个你不是说,觉得觐见太后时,孟家姐妹的座位次序有点奇怪吗?”进书房后,照例同榻坐了,绿绮带着小丫鬟给他们沏了茶、摆好茶果,也就被挥退,盛睡鹤端起茶水浅啜了口,说道,“方才屠世叔说,这是有缘故的:因为孟家四房人中,惟有大房,也就是郑国公孟诲,是太后同父同母的兄弟,所以太后在孟家四房人里,最看重最信任的就是大房。”

    他指了指北方,“现在的北疆统帅,从一品骠骑大将军,就是郑国公世子孟伯勤!”

    “当年周大将军何等声威,也才只是从三品的归德大将军而已。”盛惟乔受盛老太爷影响,就叹息,“这孟伯勤声名不显,也没听说有什么著名的战功,居然就封了骠骑大将军!”

    国朝武将最高就是骠骑大将军了。

    这职位如果给那位周大将军,估计没人不服。

    但给这孟伯勤,实在不能不叫人觉得孟太后这偏架拉的过分了。

    盛睡鹤哂道:“朝中有人好做官,不外如是——这孟伯勤的副帅赵适,就是咱们之前去请罪的赵府的大老爷,正经的书香门第子弟,去北疆前据说出入都乘轿,马都没骑过几回,何尝不是投军后火速晋升,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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