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公主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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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公主之心-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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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犀摸了摸铁板,笑道:“这哪里是烤肉,这是要烤人呢。”毕竟这是蓝贝贝的家,他要东西,灵犀也不好细问,挥挥手就叫小厮抬进去了。
  当天夜里,这块被灵犀触摸过的烙铁,被炉火烧的赤红透亮,大老远就熏得人睁不开眼睛,那些擅长酷刑逼供的狱卒们笑嘻嘻的,把奄奄一息地顾庭树按到了烙铁上。
  灵犀夜里正睡着,忽然一阵剧痛传到胸口,地底深处传来一阵凄惨的喊叫,一时间宛如刀剑似的穿进她的心口。
  我是你的哥哥,你的丈夫,你的老师,你的情人。
  有人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她猛地睁开眼睛,只看见了昏蒙蒙的房顶。她抹了一把脸,发觉眼角有泪痕,遂起身下床,推开窗户。
  夜风凄寒,乌鸦匆匆从庭院中走过,他默默地看了一眼灵犀,眼神怜悯而忧伤。
  

  ☆、两大男主的交锋

  蓝府门口有一排椰子树,灵犀刚来的时候树杈上刚好结满了椰子。等到椰子第二次成熟的时候,蓝贝贝可以扶着拐杖一跳一跳地去院子里散步了。
  他病的时候很安生,康复后就开始闹得阖家鸡飞狗跳了。仆人已经习惯了他的脾气,对他是能躲就躲。所幸他做的都是小恶,还不到伤天害理的地步。这天他正在院子里玩跳房子。青石地板上用煤屑画成一道道方格,他自己拄着拐杖跳,旁边男女仆人也只好跟着单腿蹦。
  灵犀被婢女簇拥着走进来,看见院子里跟闹僵尸似的,她先愣住了。而蓝贝贝一看见她,未语先笑,拖着拐杖蹦过来:“灵……”
  灵犀就忽然拍一下脑袋,懊恼道:“有个账本落在外面了,快去找。”转过身就跑了。
  蓝贝贝僵立在风中,脸上的笑容未散,干巴巴地说:“那个……下次再来啊。”
  灵犀早已经忘记了蓝贝贝在旅途中多么诙谐有趣,她能记住的只有卧病在床时暴躁矫情的蓝贝贝。虽然她翻看记事本,知道两人是好朋友,但即便如此,也不能挽回他如今的形象。
  灵犀私下里想,一个品德不高的人,最好是不要拥有超越他能力范围的财富和地位,不然他肯定要做出些荒唐残暴的事情。
  当然她也忘记了乌鸦的淳朴老实,也不再跟他讨药了。乌鸦现在根本不靠近她,每次不得已见面时,他还是那副哀婉凄楚的苦瓜脸。不过他生的面嫩又冷酷,做个鬼脸也很招人喜欢。
  蓝贝贝身处在自己的王国里,却觉得十分孤独。乌鸦跟他疏远到看家护院的地步,灵犀也总不来找他。
  “她一定是太忙了,没有时间看我。”蓝贝贝这样安慰自己。管家走上来问他:“公子,中午想吃什么?”
  蓝贝贝看外面天气炎热,就说:“吃烤肉吧。”提起烤肉,忽然就联想到了顾庭树,蓝贝贝登时来了精神:“地牢里的人还活着吗?”
  管家有点踟蹰:“上次受了炮烙之刑,半边身子都焦了,也亏他命大,到现在还有一口气。”那个人在地牢里待了大半年,早已经是人不人鬼不鬼的了,也不知道蓝贝贝跟有多大仇,管家暗暗唏嘘着。
  蓝贝贝听了一阵反胃,翻了个白眼,说:“中午吃青菜。”
  吃过饭后躺在外间的竹床上睡觉,不知为何梦到了少年时候,先是被家里的大太太欺负,到学堂里上学时,高高壮壮的冯虎又率领一群男生走过来,叫他小丫头,还把他推在地上,拿脚踩着胸口不许他动。
  蓝贝贝又急又气,哭着从梦里醒来,才发现胸口窝着一只狸猫,他抬手把猫扔了,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坐在椅子上发愣。
  院子里的龙血树长得茂盛,一群小丫鬟拿着簸箕扫花,小厮们挑着水桶灌溉院子。蓝贝贝按了按胸口,渐渐稳下了心神,同时又渐渐升起一股得意的情绪。
  管家垂手走过来,恭敬道:“公子醒了,这会儿就梳洗吗?”
  蓝贝贝随便挽了一下头发,用一把金钗簪住,摆手说:“不用了不用了。我要去地牢。”管家苦笑了一声,心想这一趟过去,地牢里的那位只怕就没命了。
  顾庭树一向是很骄傲的男人,他的前半生简直可以谱写成一段传奇。然而正当他处在事业顶峰时,忽然被一个瘪三似的小人抓到异国,囚禁在肮脏的地牢里,吃着畜生似的食物,还要忍受上古时期发明的酷刑。
  在这里待的每一天,都像有一年那么长,然而他已经在这里快一年了。他现在徒有人类的形状,心力和体力都已经耗尽,死亡只是迟早的事情。
  蓝贝贝用洒了丁香沫的手帕掩住鼻子,掂着脚尖迈进潮湿的地牢,地板上残留着许多积水,不知道是血水还是污水,但气味比这两样东西都难闻。
  他好容易才适应了地牢里的光线,然后举目四望,疑惑道:“人呢?”
  狱卒指了指角落里一大片黑乎乎的东西,宛如一张兽皮似的挂在墙上。蓝贝贝一看,倒是先被唬了一下,虎死不倒骨架,顾庭树被吊在那里,身形也够魁梧高大的了。
  蓝贝贝定了定神,见他四肢都被精钢做成的链子捆缚住,他转过脸问狱卒:“这铁链结实吗?”
  狱卒一愣,回答道:“这是百炼钢,捆大象都没问题。”顿了顿又说:“何况这人已经半死了,就算松开他,他也走不了十步。”
  蓝贝贝放下心,又忽然觉得自己的问题既愚蠢又露怯,于是羞恼之下,他抓起了鞭子噼噼啪啪地朝顾庭树身上打去,又得意洋洋地说:“顾庭树,久违了。想不到你也有今天。”仰着脸像一个坏人那样桀桀桀地怪笑起来。
  笑完之后又觉得干巴巴地没意思,顾庭树挨了那几鞭子,也只微微动了几下,就像睡觉的人偶尔挠痒似的。相比过去的刑罚,几鞭子根本就不算什么。何况蓝贝贝的力气比女人大不了多少。
  蓝贝贝绷着脸,感觉自己受了屈辱,把鞭子一扔,他左右瞧了瞧,大声说:“把火炉里的烙铁给我烧热。”刚好炉子里有个现成的,他几步走过去抓在手里,又烫的连连吸气,举起手指一看,已经起了几个小泡。
  狱卒只好为他解围似的,递上来一个带倒刺的鞭子,刺是铁刺,一鞭子下去能刮掉一层肉,狱卒道:“这个打人比烙铁还狠,公子请。”
  蓝贝贝抓起鞭子朝他腰上打,顾庭树已经是衣不蔽体,一鞭子下来鲜血四溅,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浑身打了个冷战。
  蓝贝贝见他这般反应,兴奋得宛如吃药似的,更加凶狠地打过去。顾庭树只是僵直了身子忍痛,哼都没哼一声。蓝贝贝就有些不高兴了,他气咻咻地说:“你怎么不叫,不是很疼吗!你女人被我强|暴的时候还知道叫呢……”
  蓝贝贝说得得意,不提防鞭子被大力抓过去,他滑了几步,再回过神,喉咙已经被顾庭树紧紧扼住。
  乱发遮盖下的顾庭树瘦成了皮包骨,然而眼神已依旧凶狠凌厉,他声音沙哑低沉:“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要好好待她!”
  蓝贝贝早就吓得浑身发抖,像个女人那样尖叫起来:“侍卫!管家!狱卒!快拉开他!”
  众人七手八脚地簇拥上来,顾庭树很轻易地送开他,于是蓝贝贝连滚带爬地跑出地牢,呼哧呼哧地站在原地发呆,狱卒们跑来问候,他扬起手臂挨个地扇他们的耳光,厉声道:“你们是怎么看守他的,打的还不够!还不够!不够!把他的手敲断,把他的脚砍掉!”
  他说完这些,踉踉跄跄地回自己院子了。奴仆们见他披头散发地走来,都吓得不敢吱声。而蓝贝贝在屋子里砸了一通东西,傍晚的时候灵犀过来跟他说了会儿话,他的脸色才慢慢缓和,晚上睡觉的时候,小厮给他整理衣服,随口说:“少了一支赤金簪子,是不是公子落在哪里了?”
  蓝贝贝睡得迷迷糊糊,哼哼道:“丢了就丢了,值什么,再买就是。”
  地牢里的狱卒们全都挨了耳光,他们早就对蓝贝贝凌虐犯人一事不满,今日之事更是激起了民愤,大家坐在一起恨恨地喝酒吃肉。对蓝贝贝的恨转变成了对犯人的同情。他们给顾庭树喂了米粥,又随便找了点药水洒在他的肚子上。
  一个年纪小的狱卒问:“还要不要砍掉他的手脚?”
  老年狱卒道:“反正他也活不了几天了,叫他全须全羽地去吧。咱们家公子忘性大,今儿说过的话明儿又忘了,不必理会。”
  顾庭树垂着头靠在墙上,他闭着眼睛,似乎是昏过去了,破旧的袖子紧贴着手臂,袖口金光一闪,随后又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吃错了东西所以生病了,今天略微好转,只能更新这么点,将就着看吧哼。

  ☆、瑞龙岛一年

  瑞龙岛碧海蓝天,热带的海风中都带着水果的香甜味道。灵犀在此地待了这么久,除了皮肤黑了些,倒也没有其他变化。她的记忆短暂,因此对谁都淡淡的,来来去去总是孑然一身。这一日她从外面回来,手里抓着半个红艳艳的石榴。
  石榴是大陆客商带来的,她买了一整车,打算找个干净寒冷的地窖藏起来。蓝府的大致格局她是知道的,她隐约记得后院有个闲置的地下室,因此急急忙忙地过来寻找。
  乌鸦蹲在台阶上,漫不经心地拿着树枝挖蚂蚁洞。一阵香风飘过,石榴色的裙裾拂过他的手背,灵犀掰了一块石榴丢给他,随口道:“挺闲啊。”
  乌鸦伸手接住,端正了身子站起来,刚打算开口,灵犀已经消失在花园深处了。
  地牢的门口有两个年老的狱卒把守,这两人正坐在椅子上摇着蒲扇聊天,忽然瞧见灵犀袅袅婷婷地走过来,这两人一起愣住了。
  灵犀见地下室里有人,也有些惊讶:“我当这里是闲置着的,原来还有用处。”既然有仆人把守,可见这个地下室还有大用处。于是灵犀问:“这里面放的是什么?”
  “额……”两人面面相觑,拿不准主意应该怎么回答,公子每次来这里都遮遮掩掩,大约不愿意被别人知道吧。两人正犹豫的时候,灵犀已经迈步进去了。
  地下室的台阶很长,一直延伸到地底,灵犀走了几步,见里面黑洞洞的,就有些害怕扶着潮湿的墙壁勉强走下台阶,看见里面略微亮着灯,这才觉得心安。
  里面空间很大,阴森的灯光下,一个矮小结实的铁门赫然出现在眼前,门两边是砖头,看得出是为了囚禁某个庞然大物而临时搭建的小牢房。旁边的狱卒慢慢放下筷子和酒杯,推推搡搡地站起来齐声道:“夫人好。”
  灵犀指着铁门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那几个人觉得很难回答,只好闪烁其词地哼了几声。
  她只好自己去推门,自然是推不动的,然后她看见门上有个小洞,大约是送饭或者通风的,她凑到洞眼,里面黑黝黝的看不真切,然而气味很腥,像是血水和脓疮。
  她没看出个所以然,只好直起腰,刚要转身就撞到了蓝贝贝的身上。
  “我正要找你。”蓝贝贝笑道:“躲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做什么?”
  灵犀指了指铁门,不知为什么心里很不舒服。她随口说:“我胡乱走来的。”
  “这是我从大陆抓来的,跟咱们一起上的船。”蓝贝贝坦然解释道。
  灵犀想起登船时的确见到装了猎物的箱子,她以为墙内是猛兽一类,就没有太在意,又说起了找地下室储存水果的事情。
  蓝贝贝笑道:“还是夫人心思细腻,我一个男人哪里能想到这些。”
  当着仆人的面,灵犀只是微微蹙眉,淡淡地说:“还没喝醉,怎么就说起疯话了。”
  蓝贝贝哈哈大笑,然后两人并肩走出了地牢,又聊起了最近时兴的戏曲,蓝贝贝模仿小旦甩了个水袖,引得灵犀嗤嗤笑起来。
  这两人的笑声和说话声渐渐地远了,地牢里快乐的气氛消失,又恢复到冰冷阴郁的状态。
  眼看蓝贝贝的身体恢复健康,灵犀就很委婉地跟他辞行,实际上她在这里真是待够了。她想回去,尽管大陆已经没有她牵挂的人,就算有,她也不记得了。
  蓝贝贝很受打击,恨不能当场拦腰把她拖住。然而灵犀客客气气地坐在那里跟他说话,是个很端庄文明的模样,蓝贝贝也不好耍赖撒泼,只得含糊嗯嗯了几声,又多谢她这段时间帮忙管家。
  灵犀颇为惭愧:“一家子被我弄得乱七八糟,你别骂我就好了。”
  蓝贝贝心思恍惚,呆呆地笑:“怎么会。”
  灵犀离开之后,他就开始咚咚咚地在屋子里暴走,又楼上楼下地跳脚骂人。丫鬟们一窝蜂地逃出去了。乌鸦穿着短衫短裤,提着一串榴莲从院子里经过。蓝贝贝在楼上看见他,当即发出一声暴喝:“上来!”
  乌鸦慢条斯理地把榴莲放在石桌上,迈步进屋,踩着木质楼梯走到楼上,站在蓝贝贝面前,心平气和地说:“公子有何吩咐?”
  蓝贝贝现在无计可施,只好跟他求救:“想个法子把她留下来,或者你求她也行。”
  “我跟灵犀姑娘不讲话了。”乌鸦垂首道。
  蓝贝贝气的吹胡子瞪眼:“我知道你怨恨我,可灵犀只有一个,我能拱手把她让给别人?我跟她从小就认识,论情分,没有人比我更深厚的了……”
  乌鸦努力克制着自己想打他的欲望,简洁明了地陈述:“我没有办法留住她。”
  蓝贝贝挥挥手叫他滚蛋,又冲着外面的管家大吼:“去给我找个郎中来。”
  管家好脾气地说:“公子要瞧病啊,把家里的王大夫请来就行。”
  “我瞧个鬼啊!不是治病的郎中,是害人的郎中,配迷药毒|药的坏郎中。”蓝贝贝急赤白脸地吼。
  管家沉默了了一会儿,把声音压低:“知道了,小的这就去。”
  乌鸦已经走到楼梯口了,然后他停顿了很久,忽然说:“公子,我有办法留下灵犀姑娘。”
  蓝贝贝兴趣缺缺:“哦。”
  乌鸦一步步地往下走:“其实很简单,只要……”声音几不可闻。
  蓝贝贝伸长了脖子:“只要什么?”眼看乌鸦要走出屋子了,他只好跟着下楼,噔噔噔地踩着楼梯,嘴里道:“你站……啊!”然后他整个人咕噜咕噜咕噜地从几十层台阶上滚下来,又在地板上翻了个滚才停住。蓝贝贝被摔懵了,半晌才嘶吼道:“死乌鸦,我杀了你,啊啊好疼来人啊!”
  乌鸦站在原地,手里还提着那块被拆下来的的木质阶梯。他把木板放在地上,平静地说:“这就是我的主意。”转身走进院子,提着榴莲轻快地走了。
  蓝贝贝的腿骨刚愈合,又再次被摔成两截。他躺在床上吚吚哑哑地喊疼,灵犀见他这样,只好暂时又留下了。
  乌鸦一点悔过的心态都没有,他没事人似的在院子里挑水。宽宽的扁担压在有些发红的肩膀上,他脚步生风,两个水桶颤巍巍地晃荡。
  一群丫鬟簇拥着灵犀从院子里经过,乌鸦提着两个空桶,出声提醒道:“灵犀姑娘,小心。”
  灵犀这才转过身,发现这个小厮生的面如冠玉,不像是下人。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旁边丫鬟提醒道:“这是乌鸦,公子的随身侍卫。”
  灵犀对他不大感兴趣,点点头就又走了。
  留下乌鸦一个人好生失落。他发现失忆这种疾病对当事人并不会造成多大的困扰,反而身边那些想对她好的人很受伤害。
  蓝贝贝在灵犀面前扮演多愁多病的身,待人一走,他当即冷下脸来:“把乌鸦给我带上来。”
  几个肌肉结实的大汉把乌鸦拎进来,呵斥他跪下,还用脚踢他的腿弯,做出很凶狠残暴的样子。乌鸦背着手站在那里,既不特别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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