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他的好,渐渐地爱上,爱的不惜为其江山名声哪怕丢舍性命,为了他熔炉百炼天下的志向,而帮着他扛起肩上的责任,哪怕是自己,也不准许毁了他。
一个是后梁怀玉,也是苏子斩,一个是云迟,这南楚江山的太子。
前朝与今朝,前世与今生,当两个人站在天平的两端……
安十七不敢再往下想,哪怕不想,都觉得心口替花颜疼,疼的揪心扯肺。他看着花灼问,“公子,如今……可否告知太子殿下此事?”
花灼沉默,思忖片刻,忽然嗤笑,答非所问地说,“小丫头是将堂堂太子殿下当孩子哄呢。”
安十七一怔,不解地看着花灼。
夏缘想到了刚刚安十七说花颜给云迟留的那句话:“云迟,别找我了,乖。”
这话听着,可不就是哄人的话吗?但花颜也常对她说乖,花灼也常对她说乖,花颜对太子殿下说乖,是个什么神态?
花灼收了笑,整个人忽然三分散漫,七分玩味深意,“你今日歇一日,明日进京,自然要告知他。由你亲口告知,我便不写信给他了,说起来,虽然是花家先祖在四百年前惹出这么多事儿,但若没有这么多年祖父瞒着,如今妹妹是死是活,估计没他什么事儿。他该感谢祖父。”
安十七默默地砍了花灼一眼。
花灼又漫不经心地说,“我以前觉得,天下的好事儿,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全占了。娶我妹妹,便占了天下所有好事儿,大婚刚几日,便诊出喜脉。如今……”他顿了顿,哼笑,“上天果然是对谁都公平的。”说完,又对安十七道,“你如实告诉他,花家已废暗主令,另设临安令,妹妹一日找不到,花家一日不会被谁所用,妹妹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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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晚点儿
第八十七章 (二更)
安十七下去后,夏缘看着花灼,只见他一改几日来面上的肃宁,颇有几分昔日的懒散悠闲,她皱着眉瞧了他一会儿,不满地瞪着他。
花灼又伸手将夏缘拽进怀里,低头瞅着她,“还跟我生气呢?”
夏缘哼了一声,随着二人名分定下,关系一日比一日近后,她就渐渐地不怕他了,有时候,因花灼逗弄的太过,她对他发脾气,还颇能占据点儿上风,尤其是如今怀孕,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儿恃宠而骄了。
花灼伸手捏了她的手,捋着她一根根手指把玩,揶揄地笑,“小猫爪子又要开始挠人了?”
夏缘愤然道,“你不告诉我,你还有理了?”
“好,我没理,我错了,少夫人恕罪。”花灼笑看着她,声音低低凑近她脸庞,“少夫人大人大量,原谅我一回,嗯?”
夏缘的脸腾地红了,一把推开他凑近的脸,恨声说,“你又逗弄我。”
花灼被她推开,看着她要炸毛的模样,早知道她的脾气,虽平时看着是个乖乖顺顺的,但若真是逗弄急了,浑身都带刺,一准扎他个内外伤,他适合而止地收了笑,“好,不逗弄你了,我们说正事儿。”
夏缘一听说正事儿,立即安静下来,对他问,“你让十七给太子殿下传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连妹妹也不行,你是不管花颜了吗?”
花灼“嗯”了一声,“就是你听到的意思,废暗主令,设临安令,重新洗牌花家,她如今就算拿着副令,想用也不管用了。”
夏缘方才已听了花灼说的前因后果,也知道他这样是为了花家好,她到底跟在花颜身边多年,也知道花颜最在乎花家,花灼这样做,若是花颜知道,一定大为赞许。但她还是担心的不行,看着花灼道,“难道咱们也不找花颜了吗?”
“她不让找,就不找了呗。”花灼语气轻松。
夏缘又瞪着她,“她只是留话说不让太子殿下找。”
花灼伸手捏捏她的脸,笑着说了一句“笨丫头”,散漫地道,“她既然在后梁皇室陵寝怀玉帝躺过的棺木里给云迟留话,显然彼时知道怀玉帝没死,不管脑子里想什么,但心里总是个没失智的,定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虽然给太子殿下留了话,但也该知道这话自然也能传回花家。她不让太子殿下找,自然也没打算让花家找,否则花家找到,跟与太子找到,有什么区别?”
夏缘懵懂地说,“自然有区别啊,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花家是花家。”
花灼摇头,“你因为知道了祖父隐瞒的事儿,才如此说。十六、十七和花家暗线随意出入东宫,太子殿下虽在大婚之日从敬国公府接的妹妹,但天下谁人不知,他是从花家迎亲接走的太子妃?这么久了,从西南境地开始,花家暗线一直帮他,我也吩咐花家暗线查找背后之人,换句话说,东宫与花家,牵扯的太深,早已不分多少。他找到人和花家找到人,按理来说,还真没什么区别。”
夏缘看着花灼,“这么说,她不让太子殿下找,也不让花家找,那她想做什么呢?”
“谁知道,小丫头聪明,不是个傻子,从蛛丝马迹,也可能窥见一斑。她做什么,必有打算,就交由她自己定夺吧,这件事儿,谁也帮不了她。”花灼嗤了一声,“枉我担心她几日,今日得了他留下的这话,便无需再担心她了。”
“可是我还是担心。”夏缘蹙眉,犹豫地说,“我与花颜在外那些年,恐防被你抓回来,一旦出了什么事儿,不敢动用花家暗线,便商定了一种特殊的联络法子,谁也不知道,只我们二人知道……”
“嗯?”花灼抬眼瞧着她,“怪不得呢,你们那些年时常一失踪就数月,我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话落,她问夏缘,“是什么法子?”
夏缘眼珠子转了几转,闭紧了嘴,聪明地说,“听你刚刚那话,就算我告诉你,你也不打算找她的,我还告诉你做什么?”
花灼挑眉,瞅了夏缘一会儿,顿时笑了,“可以啊,都说女子怀孕后会变傻,我怎么发现你变聪明了呢?”
夏缘扭过头去,闷闷地说,“你一直觉得我是个傻的,天天被你糊弄,傻子也被你骗精明了。”
花灼大笑,将她抱起,向内室走去。
夏缘惊呼,伸手捶他,“不……不行……我有……”
“知道你有身孕呢,你胡乱在想什么?”花灼来到床前,将她放下,看她警惕堤防地看着他,他好笑,“我这些日子没睡好,昨日又一夜没睡,刚刚睡了片刻,便被十七吵醒了,你陪我睡一会儿。”
夏缘闻言脸红地放下手,乖乖地给他让开了地方,躺去了里侧。
花灼和衣躺下,将夏缘抱在怀里,显然他的确累得很了,也不逗弄夏缘了,闭上了眼睛,很快就安静地睡了去。
夏缘偏头瞅着他,见他眉目轻松,不再紧凝着,显然虽然没找到花颜,但因为得了她一句留话,他是放心了下来。花颜能留话不让人找,显然是没有性命之忧,他自然不必担心她了。
花灼虽然不担心,但她还是比较担心的,但又觉得,花灼的话有些道理,花颜不让人找,那便不找了吧。她与她的秘密,也先留着吧,自然不能告诉花灼。万一有一日他欺负她,她就离家出走,总不能什么都告诉他,到时候让他盯死了她。
安十七歇了一日,转日起程前往京城。
在安十七从临安出发时,云迟在东宫已收到了云影密报,知道了花灼废暗主令,另设临安令的消息。
以前,花家暗线在皇权下埋的严实,京中一带的花家暗线更不会露头,哪怕云迟五年前在川河谷水患后费了好一番力气追查到了花颜身上,但对花家暗线了解得也不多。自从,在西南境地,花颜答应嫁给他,以安十六和安十七打头,调动了西南境地所有花家暗线帮助他收复西南境地,才让花家暗线彻底地进入了他的视线。
尤其是在北地时,花颜和苏子斩不敢将信件密折走驿站,走的就是花家暗线,花家暗线便渐渐地时常出入东宫,随着花颜嫁给他,京中一带的花家暗线在他面前再无掩饰,他更是了解的清楚。
所以,如今花灼废暗主令,另设临安令的消息,自然瞒不住他。
他负手立在窗前,窗外夜色浓郁,窗子开着,清冷的风吹进来,桌案上的灯烛被吹的明明灭灭,他一身青袍,包裹着颀长的身体,在光影下,透出几分清寂。
云影看着云迟的背影,见他不说话,不吩咐,便立在他身后等着指示。
过了片刻,云迟忽然笑了一声,“临安有花灼,哪怕天地风云变动,也能再屹立百年了。”
云影细听之下,听不出太子殿下的情绪,不像冷笑,说不出的意味,他这才开口,“不知花灼公子是何意思?”
云迟转过身,随手关上了窗子,隔绝了窗外的冷风,淡淡道,“本宫果然猜测的没错,临安花家暗线出了大问题,他这样做,是将花家暗线从泥潭地捞出来。”
“捞出来之后呢?”云影看着云迟。
云迟眯了眯眼睛,掐灭了桌子上的灯芯,室内顿时一片黑暗,他抬步向外走去。
云影一愣,立即跟着云迟出了书房,来到书房外。
云迟站在廊檐下,浓郁的夜色一下子包裹了他,他整个人都融入到了夜色里,今日,天上无星辰,夜尤其的黑。他在黑夜中站了一会儿,声音伴着夜风,温凉入骨,回答的却是云影早先说的话,“若是花颜不要本宫了,本宫都不在乎这南楚江山了,岂还会在乎花家如何?”
云影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忍不住脱口喊,“殿下!”
云迟对他摆摆手,抬步下了玉阶,头也不回地向凤凰东苑走去。
云影乃十二云卫之首,自小刀枪剑戟血泊油锅里练出来的,早就随着云迟心性坚韧麻木了,但这一刻,他看着云迟的身影,还是一下子红了眼眶。
第八十八章 (一更)
花颜自从那日被统领从后梁皇室陵寝里带上马车,被他劈晕后,便沉沉地昏睡了过去,一连昏睡几日不醒。无论是马车走平路,还是走山坡低洼不平之地,她都依旧睡着。
即便冬天已过去,到了初春时节,但天气不会一下子回暖,大地下了一场雪后还僵冻着,风刮着车厢帘幕,呜呜地吹,哪怕是厚厚的帘幕遮掩,冷气依旧透进车厢。
花颜自从灵力武功尽失后,身子本就弱,再加之怀孕,身子骨更是弱极了,这般昏睡着,有暖炉暖着时还好,没暖炉时,她不止手足冰冷,整个身子都是冷的,就连脸色,都挂着霜白。
统领喊了几次花颜,花颜都昏沉地睡着不醒,他喊人来给她把脉。
大夫给花颜把过脉后,谨慎小心地说,“太子妃伤了心肺……”
“什么太子妃?”统领一个凌厉森然的眼神看过去,打断了他的话,“这里哪里来的太子妃?”
大夫一惊,惶恐地连忙请罪改口,“夫……夫人心中郁结重伤,这般睡下去,虽也无大碍,但因她体质太弱,若是睡得久了,恐怕有性命之忧。”
统领脸色难看,看着他问,“喊不醒她,当该如何?”
大夫琢磨片刻,小心翼翼地建议,“一般这种情况,是有不想面对之事,不愿醒来,只能每日喂着参汤,养着身子骨,方能不败了身子骨……”
统领冷声喊,“来人。”
有人现身,“统领。”
“去弄参汤。”统领吩咐,同时补充,“上好的人参汤。”
那人应是,立即去了。
在行路中,弄参汤不容易,但手下人还是在一个多时辰后弄来了参汤,汤放在铜制的保暖壶里,倒出来是温热的。
统领倒出参汤,盛在碗里,用勺子搅拌着喂花颜。
花颜死活不张开嘴,即便统领用手指捏住她下巴硬灌,但她也牙关紧咬,就是不松开。
统领瞧着,冷声冷气地说,“你若是死了,一尸两命,我虽不想你死,但不想整日里侍候个半死人。这是参汤,你喝不喝?不喝就等着睡死。”
花颜没什么动静,昏睡得沉,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统领又将勺子放在她唇瓣,粗鲁地用勺子戮了戮她有些干的起皮的唇,等了一会儿,她似乎有了些意识,牙关松动,任由他将参汤通过勺子喂进了她嘴里。
统领冷笑,声音森然,“果然是个不想死的。”
一碗参汤喝下肚,不知是不是错觉,花颜的脸色似乎好了些。
统领扔了勺子和碗,又摸了摸放在她身边的暖炉,对外吩咐,“换热的暖炉来。”
有人应是,不多时,拿了热的暖炉递进了车厢,换了已经凉了的暖炉。
就这样,每走一段路,统领都会检查花颜脚下怀里搁着的暖炉,若是暖炉凉了,就吩咐人换掉,每日喂花颜三次参汤。
随行的护卫默不作声的跟着,藏下眼中的惊异,从来不觉得统领有人情味,似乎近日来,有了人情味,这般对待车中的女子,倒不像是恨不得她死,反而更像是怕她死了。
一连走了七日,这一日,来到了一处四面环山的农庄。
花颜昏迷了七日,依旧在昏睡着,因有参汤滋养,脸色虽说不上好,但也没那么苍白难看。
有管家模样的人站在门口,见马车来到,恭敬地见礼,“统领。”
统领“嗯”了一声,下了马车,看了一眼面前的管家和随他等候在门口迎接的几个人,冷声说,“闫军师可到了?”
“闫军师昨日刚到,说有十分重要的事儿与统领您面禀。”管家回话,“正在里面等着您呢。”
统领点头,抬步向里面走,同时冷声吩咐,“将马车里的女人找个屋子安置。”
管家应是,看了一眼马车,对身后几人摆手示意。
几个人上前,一人刚要挑开车帘,统领忽然回转身,冷声打断,“罢了,不用你们了,我自己来吧。”说完,他又转回身,来到车前,挑开帘子,探进手去,将车厢内昏迷着的花颜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下了马车。
管家睁大了眼睛,这一刻,呼吸都停了。
统领向里面走,冷着面色说,“带路。”
管家回过神,连忙应是,不敢看统领,快步向里面走,进了前院。
前院的前厅门口,一人立在房檐下的台阶上,正是闫军师,闫军师听到动静,显然要迎出来,但当看到统领抱着一团锦被,锦被里一个女子,他脚步顿住,也惊异地看着。
统领自然看到了闫军师,冷眼扫了一眼,对他说了一句,“等着。”
闫军师连忙应了一声,“是。”
统领见管家走慢了,不耐烦地催促,“快点儿!”
管家连忙又加快脚步,同时挣扎着小声问,“知道您一早来,将您的房间收拾出来了,但其余的还没收拾,您看……”
统领脚步一顿,森然地看着管家。
管家顿时一个哆嗦,转身就跪在了地上,“统领恕罪。”
统领抬脚踢了他一脚,“我看你这个管家做到头了!”话落,怒道,“滚起来,带路。”
管家不敢躲,着实地挨了一脚,连忙连滚带爬地爬起来带路,自然是去往给统领收拾好的院子收拾好的房间。
这处农庄不小,绕过前院后,后面便是廊桥水榭,再过去,便是几个院子,其中一个院子在一片梅树后,是个十分清幽的院落。
进了院子,便可看到窗明几净,收拾的十分干净,院中亦有几颗梅树,地上有几片零落的梅花瓣,不见杂草尘土。
管家连走带跑,不敢气喘,进了院子里,直奔正中一间主屋,对院中侍候的人说,“统领来了,快侍候着。”
这一处院中七八个人,从各处出来,见到统领,都齐齐跪在了地上。
管家打开了房门,躬身立在一侧。
统领迈进门槛,穿过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