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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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策- 第3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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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六更)
  黑衣人闻言心神一凛,呼吸都停了,垂手不敢看统领。
  统领沉沉地道,“传话给闫军师,等三日。”
  黑衣人抬眼看了统领一眼,应是。
  统领抬步离开,同时吩咐,“守好这里,一只耗子也不准给我放进去。”
  黑衣人看着统领背影,试探地问,“那饭菜……可按时送?”
  统领脚步一顿,没说话。
  黑衣人等着答复,不敢再出声。虽外面寒风大雪冷冽,将他呼吸也会一起淹没,但他还是不敢大声呼吸。
  统领立了很久,就在黑衣人见他肩上落满了雪,以为他不会答了时,他开口,沉沉地道,“不必。”
  黑衣人再次应是。
  统领抬步走了,不多时,大雪便掩盖了他的身影不见了。
  云迟的确没想到花颜会被人藏在南楚皇室墓室里,南楚皇室陵寝荒了四百年,谁能想到还能开启住进了人?
  况且,后梁皇室陵寝选址当初距离京城不近,远在两百里外的青台山。
  皇室密道的尽头在半壁山,没有痕迹,所以,云迟觉得,让梅疏毓搜查半壁山,用的虽是最笨的法子,但一定会有收获,只不过,这样一步步掘地三尺的搜查,慢了些罢了。
  他虽心急如焚,但三日已过,想急也急不来了。
  梅疏毓的进展不快,一日夜才搜索了一个山头,没什么发现,但依旧去禀告了云迟进展,同时带着人一边啃着干粮,一边在大雪天里继续搜查。
  天寒地冻,厚厚的大雪,延时了进展。
  云迟收到消息,没什么表情。
  一连三日不早朝,奏折已堆满了书房。
  云迟没心思批阅奏折,满脑子想的都是花颜现在哪里在做什么虽没性命之忧可是受了苦?他虽想的多,却有些东西不敢想,如今更不敢想孩子还在,只想着只要花颜没事儿就好。
  京城里不见过年的喜庆,连个鞭炮声都没有,家家也都安静得很。
  明明是最繁华的京城,却像是一座死城一般,死寂死寂的。
  夏泽进翰林院的时间断,本来早先无论是云迟还是花颜,都告诉他别着急,站稳脚跟慢慢查,可是没想到,他听话地站稳脚跟后,准备动手查时,花颜出了事儿。
  如今他帮不上别的忙,就一头扎在翰林院不出来,无所顾忌地查了起来。
  都倒了这时候,他哪里还怕危险不危险?
  京城到临安的飞鹰传书,最快也要两日,所以,花灼收到花颜出事儿的消息,是在大年初二那日的中午。
  每年的临安,都是十分热闹的,一直热闹整个正月。
  除夕到十五,是最热闹的日子。
  花家人虽除了老一辈的长辈还有小一辈的孩童外,其余人大多数常年都在外面,有的嫁出去,有的在外面定居,有的在外面游历,有的在外面掌管花家的产业营生,总之,多数人都过的自由,没有必须在临安老宅子给长辈们晨昏定省的规矩。
  但每逢过年,能回来的人还是会回到临安过年。
  所以,花家一大家子过年,虽不比云迟来临安下聘礼时人回来的齐全,但也回来了大半,从进了腊月,临安花家的宅院里每日都热热闹闹欢声笑语。
  尤其是今年与往年不同,今年花颜大婚,虽让花家人舍不得,但听闻了她大婚后有孕的消息,还是高兴的很。再加之花灼与夏缘的婚事儿定了下来,来年择个日子大婚,可谓是双喜临门。
  除夕那一日,夏缘饭菜吃到了一半,不知怎地,忽然就吐了。
  众人都愣了愣,太祖母笑呵呵地说,“快,灼儿,赶紧给缘丫头把把脉,别不是她也怀上了吧?”
  花灼见夏缘吐了,本有些紧张,抬手去扶她,手刚伸出去,便听到了这句话,顿时顿住了,向太祖母看来。
  太祖母笑呵呵地,“你们早就同房也有两三个月了,若是怀上,也不奇怪。”
  花颜祖母也点头。
  花颜母亲催促他,“你这孩子,傻了吗?还愣着做什么?快些给缘丫头把脉啊。平时看着是个激灵聪明的,怎么关键时刻这么傻呆呆的呢?”
  花灼这才重新伸出手去,先给夏缘倒了一杯水让她漱口,然后也没急着听话地给她把脉,而是盯着她看。
  夏缘本来脸有些白,如今听到了太祖母的话脸又红了,小声说,“不……不是吧……”
  太祖母乐呵呵地慈爱地说,“避子汤伤身,灼儿这小子怎么会允许你用?不管是不是,先把了脉再说。若是更好,若不是,就尽快怀一个。”
  夏缘的脸更红了,扭头看花灼。
  夏桓自从住进花颜,感受到了花家才是一个真正的大家,子孙品格都好,家里一团和气,没有龌龊事儿,他要挪出去另居,太祖母说什么也不让,如今自然跟着一起过年。如今看着夏缘的模样,也愣了好一会,见二人谁也不把脉,也跟着催促,“快啊,赶紧把脉。”
  虽然未婚先孕不太合乎礼数,但临安城是花家的地盘,临安花家不讲究这个。
  花灼见众人都催促,笑了笑,试探地伸手拿过夏缘的手腕,久病成医,他的医术不及夏缘,但也比寻常大夫强了,尤其是把脉。
  所以,当她真的把出滑脉时,他手微颤,脸又是呆呆怔怔的。
  他出生后就有怪病,挣扎着与病魔抗争,不知哪日就受不住死了,活着便是最大的奢求,后来这奢求在花颜和天不绝以及他自己咬牙坚持下成了,他对夏缘,也渐渐地起了心思,左右将她从花颜手里要过来,拴在自己身边,有朝一日,水到渠成地娶了她。
  但是,他从没想过,他从小到大病了这么多年的身子能这么快有了孩子,哪怕天不绝也说,他身体虽好了,但比一般人弱,以后寒冷季节,需多加注意,还有子嗣上,怕是来的慢。
  所以,在夏缘泪眼朦胧时,他把持不住时,未等大婚就将人留在了他的榻上时,她要避子汤,他自然不准许,说了句“怕什么?你是名正言顺的少夫人,还用避子汤?”
  那时,他也没想过这么短时间就有了,总想着,要孩子不易,慢慢来,大婚后总能让她怀上。一年不行两年,反正一辈子那么长。
  可是如今……
  他看着夏缘,目光落在他自己的把脉的手上,又落在她手腕在他手指下跳动的脉搏上,再转而落去她小腹上,一时间,惊喜而来的太大,他反而大脑一片空白。
  夏缘自小陪在花颜和花灼身边,而且她又喜欢他,自然处处上心,对于花灼的脾气,自然再了解不过了。见他如今这副模样,她也惊了惊,试探地小声问,“花灼,真……真是喜脉?”
  她开口,花灼便呆呆地点了点头,犹不相信自己地说,“你来给自己把脉。”
  太祖母笑着说,“竟然真是喜脉,灼儿你的医术这些年也不差的,你说是就是了。”
  众人闻言都欢喜起来,公子花灼,有多聪明,不消人说。他学什么都很快,也很厉害,他说是,就一定是了,出不了差错。也就是如今他大约突然喜当爹,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罢了。
  夏缘却乖乖地听了花灼的话,拿开他的手,自己给自己把脉。
  她的医术只要碰触到脉搏,就能知道是不是喜脉,但她也同花灼一样,按在脉搏上,好半天,神色也是呆呆愣愣痴痴傻傻的。
  太祖母有些看不过去,对夏桓说,“哎呦,你快看看这俩孩子,这是一个突然当爹,一个突然当娘,都傻了。”
  夏桓欢喜,激动地问,“缘儿,可真是喜脉?”
  夏缘抬起头,看了花灼一眼,点点头,“……是。”
  得到了她的肯定,众人都欢呼了起来,纷纷道喜,有人说“恭喜太祖母”,有人说“恭喜祖母”,有人说“恭喜老爷夫人”,有人说“恭喜哥哥嫂子”,有人说“恭喜弟弟弟妹”,有人说“恭喜公子少夫人”,一时间热闹成一团。
  花灼便在一片热闹声中一把将夏缘打横抱了起来,抬步就往花灼轩走。
  夏缘脸腾地红了,“嗳,花灼,你做什么?”
  花灼低头看着她,目光璀璨明亮,“回去养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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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九更,这是六更


第六十二章 (七更)
  那一日除夕夜,临安花家喜上加喜,包括太祖母在内,都熬了大半夜。
  花灼抱了夏缘回到花灼轩后,夏缘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坐在床上,又给自己把了一遍脉,才喃喃地说,“真是喜脉呢,没差。”
  花灼从宴席厅抱着夏缘回到花灼轩,这一路,冷风一吹,已清醒了,比夏缘早回过味,看着她依旧呆呆的模样,揶揄地笑,“怎么样?是不是我很厉害?”
  夏缘脸腾地红了,伸手捶他,实在是夸不出一句你很厉害的话,只羞恼地说,“你羞不羞?”
  花灼畅快地轻笑,捏捏夏缘的脸,又敲敲她眉骨,神色温柔缱绻,“乖,从今以后,好好养胎。”
  夏缘被他春风化雨般的温柔抚慰了怦怦跳动的心,也欢喜地笑了,一把拽住他的手,将自己的脸放在她手心,欢欢喜喜地小声说,“花灼,我没在做梦吧?”
  “傻丫头,没有。”花灼低头瞧着她,眉眼也是掩饰不住的欢喜。
  夏缘小声说,“我真笨,这个月天葵晚了十多日,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呢。”
  花灼“唔”了一声,“我也没想起来,不是你一个人笨。”
  夏缘抬起头,眨眨眼睛,这个人从来说她笨不承认自己有笨的时候,如今跟着她一起说自己笨,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知道自己初为人父初为人母,无论是花灼,还是夏缘,都着实傻呵呵的欢喜了两日。
  初二这日,太祖母笑着对花灼说,“如今既然有了身子,这大婚之期就不能再拖了。你卜一卦,择个日子,趁着缘丫头还没显怀前,把大婚办了吧。”
  夏桓连连点头,“太祖母说的对。”
  花灼没意见,拿出卦牌,在众人面前,卜了一挂,卦象一出,他顿时蹙起了眉头。
  “怎么了?”夏缘哪怕自小跟在花灼和花颜身边,但也不会看卦象。
  花灼盯着卦牌看,没说话。
  夏缘的心提了起来。
  太祖母本来笑着,见他神色不对,也不由提起了心,“怎么?近期没有好日子?还是卦象显示不妥?”
  花灼收了卦牌,看了夏缘一眼,道,“不止近期没有好一日,一年内没有婚喜之气。”
  太祖母一怔,看向夏缘,“这怎么会?怎么回事儿?”
  花家祖父这时开口,“你这卦象是不是算错了?”
  花灼凝眉道,“祖父觉得我会卜错卦?”
  花家祖父闭了嘴,以他对花灼的了解,自然是不可能的,但也忍不住怀疑,看看花灼,又看看夏缘,“那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二人两情相悦,我们与亲家两家也和睦没意见,按理说,天作之合,择个好日子就能完婚了。你说一年之内没有婚喜之气,这也忒奇怪。”
  花灼沉思片刻,道,“我再卜一卦,是不是这一年会有什么事情?”
  “快卜。”太祖母催促。
  花灼重新起卦,又卜了一卦,但这一卦,久久不落,一盏茶后,他脸色越来越差,最终,他抬手打落了卦牌,身子晃了晃,虽不如德远大师吐了一口血伤了身,但也气血紊乱,好半晌都胸口闷痛,如针扎一般。
  夏缘吓坏了,伸手扶住他,“花灼,怎么回事儿?你受伤了?”
  花灼暗暗调息片刻,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夏缘的手,以示安抚,“受了些许轻伤,不打紧,我及时打住了,若是强行卜算,也不是不能,但恐怕我会伤重卧床月余。”
  如今夏缘怀孕了,他自然不能卧床月余让她忧心照顾。
  夏缘脸色发白,“是会发生什么大事儿吗?”
  花灼道,“卜算不出来的卦象,除了命格特殊之人外,还有帝王天道运数。看来,今年是多事之秋,我们花家也掺和其中,所以,你我的婚期才无法搁在今年。无喜可办。”
  夏缘猜想道,“是不是事关太子殿下和太子妃?”
  花灼点头,“自然,自妹妹答应嫁给云迟,我不准妹妹自逐家门,我们花家便脱不开这深水了。去年西南境地和北地轮番乱了一年,今年这祸乱,不知起在哪里?总之,我们花家不会袖手旁观。”
  夏缘提起了心,“花颜已有两个多月身孕,按理说,今年若是她顺利诞下小殿下,我们也是要进京给她贺喜的。而我如今也有了身孕,算起来,比她晚上月余,就算不进京给她道喜,我们花家自己也是有喜事儿的。但你卦象说一年无喜……”
  花灼见她脸色难看,已起忧思,立即打住她的话说,“我卜算的是无婚喜,不是无喜,胡乱想什么?不知道孕妇切忌多思多虑吗?”
  夏缘闻言松了一口气,“只是无婚喜还好,也许是今年事情多,你根本就腾不出手来。”
  “嗯。”花灼点头,看一眼沙漏,对她道,“该午睡的时辰了,赶紧去歇着。”
  “那你呢?”夏缘询问花灼。
  “我给太子殿下写一封信,说说卦象的事儿,顺便给妹妹报喜。”花灼拍拍她的头,“今年不大婚也好,待孩子生下来,你抱着她穿嫁衣,也许他就等着生下来想看父母大婚呢。”
  夏缘脸一红。
  太祖母笑呵呵地说,“咱们花家立世千年,朝代更替数代,大风大浪见过多少?任风雨飘摇,临安从来就稳如磐石,更何况,如今太子殿下聪慧有大才,颜丫头伶俐早慧,就算出了什么大事儿,也不打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你们二人的婚期拖一拖也没什么,反正在我们临安花家,生了娃再大婚的,也不是没有,倒也不必急。”
  花灼颔首,“太祖母说的是。”
  太祖母摆手,“缘丫头去歇着吧!咱们家人多,用不着你操神,你只好好养胎就是了。”
  夏缘不是不明事理,有了花灼和她的孩子,她欢喜之余也是爱若至宝,她有多爱花灼,就有多爱多欢喜这个孩子,再加上自己本身就学医,所以,知道多思多虑损伤胎气,所以,点点头,“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太祖母放心。”话落,又对花灼说,“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每日都陪着我午睡。”
  花灼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脸,“乖,去吧。”
  夏缘脸又红了红,当着长辈们的面,她没有花灼脸皮厚,扭头不好意思地回了花灼轩歇着了。
  因夏缘怀孕,花灼选了一个嬷嬷进了花灼轩侍候,在他不在时时刻陪着夏缘,那嬷嬷细心谨慎,见夏缘出门,连忙陪着她一道走了。
  花灼在夏缘离开后,脸上的笑意渐渐地收了,清喊,“安一。”
  “公子。”安一从外面走了进来。
  花灼抿唇,吩咐,“去查查,京中进来出了何大事儿?”
  安一应是,立即去了。
  太祖母也收了笑意,看着花灼,“灼儿,你刚刚卜算出了什么大事儿?”
  花灼道,“没卜算出什么大事儿,只是刚刚起卦时,虽不落卦,不显卦象,但隐隐觉得与妹妹有关。”
  太祖母脸色凝重,“与颜丫头有关,那可不太好,她如今是有双身子的人,可禁不起折腾。”
  花家祖父道,“你这卦未落卦,也说做得准,别自己吓自己。那丫头是个聪明有手段的,从来谁吃亏她也不吃亏,先别急着担心,也许……”
  他话音未落,安一去而又返,“公子,有太子殿下书信,暗线说这信送得急,只走了两日,就从京城到临安了。”
  花灼面色一凝,京城到临安,以花家暗线寻常信笺的脚程,至少要三日,如今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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