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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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策- 第3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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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颜笑眯眯的,“像你呢?就打得下去手?”
  云迟“唔”了一声,“也许。”
  花颜不满,“为什么?”
  云迟轻笑,“因为我小时候,与苏子斩打架,父皇罚了我好几回。先生启蒙后,初到上书房时上课时,也挨了多次先生的板子。若是像我,我小时候被打过,他还能逃得了?”
  花颜惊讶地看着他,“你那么乖,还被父皇罚?被先生打板子?都是因为苏子斩吗?他总是惹你?”
  “也不全是因为他,我也有淘气。”云迟浅笑。
  花颜瞧着他,怎么也想不出来云迟淘气什么样?如此一想,他更期待死个男孩子了。她想看看他小时候到底什么模样。
  爱一个人,爱到了骨子里,恨不得参与他整整一生。
  云迟笑着摸摸她的头,“我性子稳时,是在母后薨了之后。”
  花颜收了笑,想着皇后薨了之后,云迟的童年大约也被掐断了没了,从那之后,皇上、太后寄予厚望下,朝臣勾心斗角下,他才渐渐地养成了凉薄的性子。
  谁天生就凉薄呢?
  她伸手抱住他的腰,轻声说,“云迟,我许你天长地久,但求山河永固,你心永不凉寒。”
  云迟心下触动,他不太会说情话,更不如那些纨绔风流的公子们会调情逗趣,他唯有一颗心,没识得花颜时,是凉的,虽不如苏子斩那般寒冬三尺,但也是从内到外都凉如山泉,他爱花颜,爱的痴迷,爱入骨子里。
  在南疆时,他彼时只求这一世拉着她拽着她哪怕她不爱他也足够了,他不想独孤到老,还是希望身边陪着他的是他喜欢的女子,心慕五年,做不到拱手相让,哪怕那个人是他姨母死在东宫他心里隐约有几分亏欠的表兄弟,但那时,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花颜后来渐渐地待她用情至深,深到将他身上所有的血液都翻滚起来。
  他低头看着花颜,抱着她身子的手紧了紧,低声说,“嗯,我有你,哪怕山河不永固,也足矣。”
  江山是他的责任,但他心甘情愿为他沦陷。
  一个时辰后,来到三十里外的半壁山脚下。
  小忠子在外请示云迟,“殿下,有两条上山的路,前山和后山……”
  “走前山。”云迟吩咐。
  小忠子应是。
  花颜想着前山的路去赏梅之地,远了些,要绕过一座山头,但马车好走,后山的路距离赏梅虽近,但车马难行颠簸。
  她对云迟小声说,“走几步路也行的,没那么娇气。”
  云迟捏捏他鼻尖,眉眼全是宠溺,“你就是该娇气点儿,什么都自己忍着,我还怎么宠惯你?”
  花颜轻笑,“我如今已经娇气的不行了,偏偏在你眼里,这还不算什么。”话落,轻嗔眉目,“没见这么会宠惯着人的。”
  云迟摸摸她的脸,轻怜地说,“若非因我,你哪里会受苦?我宠惯着也是应该的。”
  他恨不得将天下至宝都推给她,堆在她面前,但偏偏,她两世,什么没看过?什么没有?唯这一颗心,他能拿得出手罢了。
  马车上了山,进了山门,主持方丈等在上门口,见了云迟的马车,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太子殿下,太子妃,天色还早,先去禅房休息片刻,再去赏梅也不迟。”
  云迟点头应下,“好,听方丈主持的,去休息片刻。”话落,扶着花颜,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
  主持方丈自然也听闻了花颜有喜的消息,若非刻意隐藏,京城本就藏不住秘密,更何况云迟和花颜本就没有隐藏,这等大事儿,渐渐的,这一段时间,已传的天下皆知。
  云迟握着花颜的手,二人随主持方丈去了德远大师的禅房。
  花颜扫见山门口在他们来之前还停了一辆马车,没有标识,她随口问,“那辆马车是何人的?”
  主持方丈看了一眼,道,“是武威侯府一位庶出公子的,今日正是七七四十九日,他来给武威侯继夫人做斋戒。”
  “哦?哪位庶出公子?”花颜感兴趣地问,想着柳芙香那女人还有人缘?有庶子给她做超度斋戒?
  “是武威侯府的庶出三公子。”方丈大师解释道,“这位小公子似乎曾得继夫人照拂过。”
  “苏玉竹?”花颜记得她只见过武威侯府的一位庶出公子,是曾经与五皇子和十一皇子一起时遇到的,似乎就是在侯府排行行三,她记得是这个名字,当时他介绍自己时,是个显得很局促的少年。
  “嗯,正是他。”主持方丈点头。
  花颜想着正好,她也正想抓个人问问柳芙香在武威侯府中的事儿,就他了。


第三十七章 
  一路说着话,主持方丈将云迟和花颜请到了德远大师的禅房。
  刚进了院子,德远大师便迎了出来,他身后跟着一个少年,正是武威侯府庶出三公子苏玉竹,与十一皇子差不多大的少年,少年似比花颜第一次见长高了些,抽条地如一根竹竿,看着挺俊秀。
  德远大师打了个佛偈,给云迟和花颜见了礼,苏玉竹则是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他是庶出公子,因为身份的原因,自然不比苏子斩,见到太子,自然要下跪。
  云迟看了他一眼,温声说了句,“起来吧。”
  苏玉竹站起身,不敢抬头。
  花颜笑着说,“上次见你,虽也有些拘谨,但比今日却强些,怎么今日连头都不抬了?”
  苏玉竹慢慢地抬头,瞅了云迟和花颜一眼,脸微微地红了,攥着袖子,压制着紧张地说,“上次是许久之前了,那时不懂规矩……”
  “行了,逗你呢。”花颜笑着摆手,“你进来,今日赶巧了,我有话问你。”
  苏玉竹打住了话,终于又抬头看着花颜,似疑惑她要问什么,但还是应了声,“是。”
  一行人进了屋,坐下身,花颜对苏玉竹问,“我想了解些武威候继夫人在侯府中的事儿,你随便说,大事儿小事儿,都可以。你既能来给她做斋戒,想必对她了解不少。”
  苏玉竹一愣,似没想到花颜问他这个,他看向云迟。
  云迟淡笑,“说吧。”
  苏玉竹似面对二人有些紧张,一时间似不知道该从哪里说,直到花颜给她起了个头,让他说她怎么照拂他,他似乎才有了话。
  花颜听着苏玉竹说柳芙香,柳芙香这个女人,虽然在花颜看来,很蠢很笨,但她也不是没有聪明的时候,大约蠢笨都用在对苏子斩和他的事儿上了。
  柳府和武威侯府是世交,柳芙香年少时,因她性子活泼,投武威侯夫人脾气,武威侯夫人喜欢她,所以,常让她来往侯府,所以,她对武威侯府一直以来都很熟悉,包括武威侯府的所有人。
  武威侯府在武威侯夫人在时,似乎不怎么管内院,她一心都扑在苏子斩的身上,想法子寻找名医给她儿子治寒症,武威侯的庶子庶女好几个,侧室小妾也有好几人,主母不管内院,就导致内院的侧室小妾明争暗斗。
  柳芙香还没嫁给武威侯时,曾有一次从一位侧室的手里救了苏玉竹,所以,在武威侯夫人无缘无故死在东宫后不久,柳芙香嫁给了武威侯,那些等着扶正的侧室和小妾都恨死柳芙香了,唯独苏玉竹的母亲念着她昔年帮了她儿子,处处照应帮衬柳芙香在继夫人的位置上立稳脚跟。
  所以,这些年,柳芙香虽名声不好,外面各府的夫人小姐们都看不上她抛弃苏子斩嫁给武威侯弄的人家父子不和关系崩裂,没什么人与她真交心,没什么人缘,但在侯府内院,苏玉竹的娘却是那个例外,对柳芙香不错,柳芙香坐稳了继夫人的位置后,对她们母子也不错。
  花颜听了一堆苏玉竹说的柳芙香在侯府的琐事,武威侯对她不好不坏,对内院的女人也不好不坏,虽嘴上鲜少提苏子斩的娘,但每年在他娘的忌日,都会在她娘的院子里待上整整一日,不吃不喝。
  虽然花颜觉得深爱一个人,无论是男人和女人,都该眼里揉不进沙子,就如云迟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是也不能全盘否定武威侯对夫人就是不爱,毕竟人与人的深爱不同,天下男子大多都三妻四妾。
  苏玉竹不明白花颜为何要听侯府内院这些事儿,但还是捡想到的知道的都说了。
  一个多小时后,花颜也听的差不多了,对他浅笑,“难为你了,多谢。”
  苏玉竹摇摇头,他虽还是个少年,但不傻,知道花颜不是没有缘由的问这些侯府内院的琐琐碎碎的事儿。
  云迟见花颜打住话,看了一眼天色,“歇息够了吗?若是今日累,就在这里休息一夜,明日再去赏梅?”
  花颜摇头,年关已至,云迟的事情本来就多,今日已是抽出空闲来陪她一日,若是明日再耽搁一日,他怕是后面不知道要忙成什么样,她笑着摇头,“一路都是坐车而来,如今又在这里歇了一个多时辰,哪里有什么累?走吧,天色还早,我们去赏梅,赏完梅,就回东宫。”
  云迟见她精神不错,还真没看出来累的样子,笑着点头。
  于是,二人出了清水寺。
  在山寺门口与德远大师告辞时,德远大师对花颜道,“太子妃近来可为自己卜过卦?”
  花颜歪着头笑看着他,“怎么?老和尚,你要给我卜一卦啊?”
  德远大师笑着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老衲可不敢给你卜卦了。”
  “我如今灵力尽失,还哪里有力气给自己卜卦?”花颜笑问,“你从面相看出了什么,直说就是。”
  德远大师笑着看了云迟一眼,双手合十不松开,道,“桃花劫。”
  花颜大乐。
  云迟脸微沉,“本宫每日盯着她,她如何还能有桃花劫?”
  花颜挽着他手臂,笑吟吟地道,“也许说的就是你呢,每日盯着我看着我,不准我做这不准我做那,喝口茶凉了不行热了也不行的,你可不就是我的桃花劫吗?”
  云迟也忍不住笑了,但还是盯着德远大师,“大师说的桃花劫,可否给本宫做个指引,提点一二。”
  德远大师道,“老衲观看太子妃面相,印堂带有桃花色,桃花有云雾罩,故而称作桃花劫。”话落,又道了声“阿弥陀佛”,“老衲能卜天下人卦象,唯二人卜不出来,便是太子殿下与太子妃。”话音一转,又道,“不过这桃花色稀薄,云雾却浓,虽有煞气,却不带杀气,当是无碍,忍不住提醒太子妃一二罢了。”
  花颜偏头想了想,转头问采青,“可带有镜子?”
  采青点头,立即从袖子里拿出一面镜子递给花颜。
  花颜拿着镜子照自己,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看了一会儿,笑着将镜子递回给采青,对德远大师撇嘴,“老和尚那半吊子的本事,糊弄逗人却说的一板一眼,亏你还是个出家人。”话落,对他嗤笑,“我看你才面有桃花劫呢。”然后,不再理他,对云迟笑,“别听他的,我没有这东西,走啦走啦,去赏梅。”
  云迟微笑着点头,任由她拉着走了。
  二人走远,主持方丈将信将疑地问德远大师,“师叔,您当真一本正经地在太子妃面前糊弄逗人?”
  德远大师笑,“嗯,太子妃记仇,老衲也记仇,一报还一报。”
  主持方丈愕然,当初那“大凶”的姻缘签之事都过去多久了?这仇也记的太久了吧?
  云影没随着云迟离开,而是听了二人的话,才从暗处离开追了上去。
  半壁山后,有一大片山坡都种着梅树,寒冬时节时,便会十里梅花开,是半壁山的一景。每逢冬日天气晴好时,便有许多人前来赏梅,文人骚客,络绎不绝。
  如今因花颜怀有身孕,所以,云迟为了顾及花颜身体,也为了避开人多处,便绕山寺多走了远路,来到了赏梅的人烟稀少之地。
  从山下赏梅与从山上赏梅风景自然不同,站在半山坡处,举目下望,红梅如锦,夺天地之色,虽今日天气晴好,但早两日下的雪还未化,整个半壁山一片白雪皑皑,白雪上植着一株株红梅,争相开放,如红锦云霞。
  花颜轻叹,“红霞云锦山外客,天阶贵品落凡尘。”
  云迟低笑,从身后拥着她,“怪不得你心念着来赏梅,果然值得一赏。”
  花颜身子往后仰,靠着他,任由他双臂锁着她在怀,目视着前方,“你从来没来赏过梅吗?”
  云迟摇头,“不曾有过。”
  花颜心疼,手腕抬起,往后微微一摸,轻轻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脸,软声软语俏皮地说,“可怜的孩子,幸好你娶了我,否则一辈子多没趣。”
  云迟低笑,板过她身子,圈在怀里,低头吻她,话语轻轻地带着暖风般的笑意,“嗯,幸好娶了你。”


第三十八章 
  花颜若非怀着身孕,此情此景,此山此梅,还真想拉着云迟两个人进入梅海深处做些不可描述的事儿,奈何她如今这副身子,是打死也不敢折腾的。
  她望着红梅云海,有些可惜地遗憾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云迟低头问她,“方才还好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叹气了?”
  花颜瞧着他,面前的这个男子,如玉身姿,如玉容色,眉目如刀削画裁,风骨不可拟天地之矜贵,哪怕她日夜已看了他许多次,但每看一次,还是让她心口跟着一热滚一热,一浪打一浪。
  她伸手勾住他脖子,将他的头勾的稍稍弯下,她贴在他耳边,将刚刚的想法对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了。
  云迟听完,耳根子蓦地红了,渐渐的,红晕从耳根子爬上如玉脸庞,如画的眉目也染了一层春水之色,这一霎那,就如玉兰花开。
  花颜睁大了眼睛,惊奇地看着云迟,闺房之乐她与他已有数次,没想到他竟然还能因为她的话绽放出如此色彩,她心中啧啧着,然后,歪着头抱着云迟的脖子笑,“云迟啊,你是什么宝贝?怎么就好巧不巧地落在我手里了呢。”
  云迟又因为花颜这一句话,整个人似脸上的霞色更红了些。
  花颜笑的欢快,想着她这一世,见过无数人,青楼酒肆,画舫歌坊,胭脂巷,美人街,她也是玩耍过来的人,看多了眼角,听多了壁角,春宫图她能画一车,但偏偏,没多少能够学以致用来调戏人,往往是她缠着云迟勾着手臂娇娇软软地喊他一声“云迟我想你”,他便将她压在身下,在灯影幢幢中,玉软香浓,魂梦难归,春枕泪痕湿。
  今日,她就是想想,没打算调戏云迟,毕竟,查知怀孕后,他对她小心翼翼,再不敢碰她,怕伤了她,她被孕吐折腾的难受,自然也没了红罗帐暖美人酥骨醉卧春枕的心思,可是如今,看着云迟这模样,她方才觉得,今日这话又戮中他自小拿着经史子集帝王策略正儿八经被教养的太子殿下身份规矩的那扇封闭之门了。
  往昔,大概是因为帷幔遮掩,或许,她被他情浓意浓时折腾,本身就已五迷三道,不曾真切地认真瞧他眉目耳根颜色,才不曾发现,原来他起了心思时,是这般一副云霞笼罩的颜色。
  她笑着,都觉得心口发烫,身子发烫,呼吸气短,想与他同梦鸾帐了。
  算起来,也好久没有过了呢,差不多一个多月了。
  于是,她贴在他耳边,面对无声不语的他,又低声说,“咱们回去吧,我如今身子无碍了,据说可以轻一些,不妨碍的……”
  她话音落,明显感觉云迟胸腔震了震,手臂微紧了紧,低头看着他,一双眸子潋滟而低沉,声音微哑,“当真可以吗?”话落,又觉得不行,眸中光色隐去,克制地说,“别胡闹。”
  “可以呢,你若不信,待回去后,我们问问天不绝。”花颜小声说。
  云迟伸手抱着她,娇娇软软的人儿,端庄时,任谁也挑不出半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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