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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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策- 第3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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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之凌无语,瞪着他娘,敬国公夫人更是瞪着他,不一会儿,陆之凌败下阵来,“好好好,洞房花烛嘛,我知道了。”
  敬国公夫人这才骂了句“臭小子”,放过了他。
  安书离在一旁看的好笑,想着他从回京还没回府,若不是太子殿下大婚扣了他做迎亲客,她娘估计也早就坐不住派人来催他回府了。
  东宫摆设了宴席,又设了流水席,敬国公府不宴请宾客摆宴席,所以,云迟迎亲一走,宾客们都跟着去了东宫,敬国公府一下子静了下来。
  陆之凌跟着苏子斩和安书离走了两步,回头对他爹娘问,“你们不去东宫?”
  敬国公摆手,“不去了,你们去吧,年纪大了,受不住热闹。”
  敬国公夫人也摆手,“你妹妹虽在府中只住了三日,但她今日这般被接走,娘心里还是酸酸的,不去了,你去吧!别太胡闹。”
  陆之凌也能理解他爹娘,虽然花颜是义女,但敬国公府把她当做了亲女儿,这般操办了一场送亲,就跟把女儿送了人一样,年纪大了,没他看的开,自然不想再去东宫了。
  他此时分外能理解花灼和花家人为何不来京了,虽也有镇守临安的心思,但更多的,怕是舍不得吧,诚如花颜所说,花灼若是来,背他出门那一关便过不了。
  安书离早注意到了苏子斩怀里的小白狐,此时才笑着说,“这小白狐真漂亮。”
  小白狐歪着头打量安书离,很是坦然地承了他的夸奖。
  苏子斩瞥了安书离一眼,理所当然地说了一句,“谢谢!”
  陆之凌却不干了,“苏子斩,你要脸吗?这小白狐又不是你的,你谢什么?”
  苏子斩淡淡道,“就是我的。”
  陆之凌大翻白眼,对小狐狸问,“喂,小东西,你不是我妹妹的吗?你说,你是谁的?”
  小狐狸“唔”了一声,扎进了苏子斩的怀里,给了陆之凌一个狐狸尾巴。
  陆之凌气的一噎。
  苏子斩却勾起了嘴角,一时间,心情大好。
  陆之凌气的笑骂,“你们俩都不是个东西。”
  苏子斩当没听见。
  安书离在一旁看着好笑,他见苏子斩心情不差,也不多说什么,只想着世事多变,谁能想到以前的苏子斩哪会如今日这般?这一辈子,谁是谁的劫数,谁又是谁的救渎,还真说不准。
  花颜对于大婚,还是很虔诚的,所以,哪怕她觉得脖子压的沉,沉沉的凤冠快把她脖子压断了,她还是没解下来。
  她端坐在车辇内,偶尔有风吹来,卷起四周的红纱帐,掀起她红盖头的一角,她能清楚地看到走在前面骑在马上一身大红吉服的云迟。
  这一刻,两旁街道人声鼎沸,入眼一片锦红,她的耳里听的是百姓们谈论太子殿下何其的风华绝代,谈论太子妃一千两百台的嫁妆何其盛况,谈论敬国公府陆之凌和苏子斩设的拦门关卡,谈论太子殿下今日如何带着迎亲客过关斩将。
  这些声音入耳,却没入心,她的心里只住了一个人,眼里看到了也是那一个人。
  四百年前如何,她已不记得了,已模糊了,想不起了,她心里烙印下了今日,堂堂太子,为她做了十三首催妆诗。
  他生来就被封为储君,皇上和太后自小对他做南楚江山未来的帝王培养,他学的是制衡术,习的是帝王谋,心中装的自然该是江山天下社稷朝纲,诗情画意那些风花雪月之事,对他来说合该是不存在的,哪怕是太后和皇上,也不曾想他有一日迎亲要做催妆诗的吧?
  他是太子殿下,迎亲只需遵循皇室的古礼规制就行,可今日,却是打破了规制。且为着她。
  她心中盛满浓浓的喜悦,还有浓浓的情意,这般情绪,轻飘飘沉甸甸的,似感染给了走在前面骑在马上的云迟。
  行了一段路后,云迟忽然回头,看向花颜。
  恰逢风吹起,盖头卷开一角,云迟就看到了泪流满面的花颜,他心下一惊,徒然弃了马,飞身上了马车。
  两旁街道的百姓们哗然地惊呼了一声。
  云迟上了车辇后,坐在了花颜身边,伸手一把抱住了她,心疼地低声问,“怎么哭了?”
  花颜伸手一摸脸,这时才发现自己泪流满面,她微微愕然了一瞬,便抹干净了眼泪,伸手抱住了云迟,扑进他怀里,微微哽咽地说,“云迟,上穷碧落下黄泉,生死不负是不是?”
  云迟心一瞬间揪扯的疼,为花颜,他抱紧她,郑重地点头,“是。”
  花颜不敢紧攥他衣襟,怕给他攥出褶皱,也不敢再落泪,怕弄脏他大红吉服,她微微退开些,隔着盖头对他说,“是我没出息,生怕是做梦。”
  云迟伸手去揭花颜盖头,被花颜按住手,“我不哭了,你别揭了,这盖头一旦盖上,要拜堂后才能揭开呢。”
  云迟点头,住了手,低声一句一句说,“花颜,云迟定不负你,上穷碧落下黄泉,生死不负。”
  花颜心下忽然很踏实,轻轻地“嗯”了一声。
  上穷碧落下黄泉,生死不负。
  这话云迟说,她信。


第五章 (一更)
  花颜两世今生所求,便是一心人,上天入地,碧落九泉,生死相随的一心人。
  她脾气执拗,认准一件事儿一个人便是一根筋到底,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她飞蛾扑火般的热情,太子怀玉给不了她,帝王怀玉也给不了她,但同样身为太子的云迟与她有着同样的执拗执着和一根筋的热情,他能给她也给了她。
  她似乎找到了这一世上天厚爱她的意义。
  上穷碧落下黄泉,生死不负。
  这是彼此最重的誓言了。
  花颜靠在云迟的怀里,听着外面热热闹闹喜庆的声音,云迟静静地陪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透过大红吉服,凤冠霞帔,一团花团锦绣的人儿的脆弱和娇弱也只有他才看的见。
  她是他的,一生,生生。
  过了好一会,花颜平静了心情,伸手推云迟,闷闷地说,“我的妆一定哭花了,怎么办?”
  云迟低笑,“你盖着盖头,我不揭开,没人能看得见。”
  花颜又闷声说,“你看见哭花了妆的新娘子更不美了,我也不想被你看见不美的我。”
  云迟肩膀微微抖动,又低笑,“在我眼里,你怎样都是美的。”话落,凑在她耳边,低柔地说,“梨花带雨最美,尤其是我将你在鸾帐内欺负哭了时……”
  花颜顿时羞恼,伸手捶他,“云迟,你混蛋!”
  云迟任她捶,她武功尽失后,没什么力气,拳头捶在他身上,如落了雨点,一点儿也不重。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搓了搓,又揉了揉,笑着柔声说,“嗯,是我混蛋,要不然,今夜你欺负我?我哭给你看?”
  花颜“扑哧”一下子笑出声,改拳为掌,对他说,“一言为定。”
  云迟笑意浓浓地与她击掌,“好,一言为定。”
  二人说着话,迎亲的队伍来到了祭天台,告慰先祖祭天地宗庙,这是太子大婚必须遵循的规制。
  车辇停下,有礼部的官员在外面请示,“太子殿下,到了。”
  云迟应了一声。
  有人上前来搀扶花颜,云迟摆摆手,自己扶了花颜,下了车辇。
  “要走一段路。”云迟低声道。
  花颜点头,“走的动,放心吧。”
  云迟不再说话,握着花颜的手,牵引着她,一步一步登上祭天台。
  告慰先祖祭天地宗庙,焚香对天地跪拜,花颜盖着盖头,一步步跟着云迟,她虽未学习太子妃宫仪,却做的分毫没出错,让礼部的官员们都暗暗惊讶。
  是谁说太子妃没有规矩的?
  半个时辰后,一应事必,云迟又带着花颜上了车辇,这一次,花颜没让他再上车陪着。
  于是,云迟骑马,带着迎亲队伍,折返回东宫。
  太子妃的嫁妆还流水般地往东宫里抬,清一色的士兵们进进出出东宫。
  老远有人喊,“太子殿下接太子妃回宫了!快放鞭炮!”
  喊声落,鞭炮噼里啪啦地响起,唢呐声声也跟着扬起欢快喜庆的调子。
  来到东宫门口,云迟翻身下马,有人呈递上弓箭,云迟摆摆手,免了踢轿门,下马威,转身走到车辇前,伸手去抱花颜下车辇。
  花颜却是不同意了,躲开云迟的手,笑吟吟地说,“按规矩来。”
  云迟瞧着她,大红鸾凤鸳鸯盖头遮住了她的脸,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听声音,也能听出欢喜和兴奋,他好笑地说,“不想给你下马威。”
  “不行。”花颜故意绷起脸,“我就想要,以前看人家迎亲娶新娘子,做了全套,可好玩了。如今轮到我自己了,你怎么能不让我体味一番?”
  云迟哑然失笑,无奈地点头,撤回手,站直身子,“好,听太子妃的。”
  “殿下踢辇。”礼官唱喏。
  云迟意思意思地踢了一脚。
  礼官又唱喏,“殿下射箭。”
  云迟拿起弓箭,虚虚地射了三箭。
  “太子妃下车辇。”礼官高声喊。
  云迟转身去扶花颜,含笑问,“这回能下车辇了?”
  花颜点头,笑着将手交到了云迟的手里。
  云迟扶着花颜下了车辇后,东宫门口早已经摆了马鞍和火盆,云迟低声提醒着花颜,迈过马鞍,又迈过火盆,然后带着她走向早已经布置好的礼堂。
  东宫早已经宾客云集,皇帝和太后也早已坐在了礼堂的高堂处等候。有人报太子殿下迎太子妃回宫了,皇帝大喜,高兴地大手一挥,“迎亲客辛苦,都有赏。”
  百官亲眷们一时间响起恭贺皇上恭贺太子殿下的声音。
  云迟带着花颜来到了礼堂时,恰恰时辰正好。
  皇帝正襟危坐,看面色十分开怀,太后端坐着,笑得慈祥和善,紫金缎面的袍子穿在身上,不止喜庆,人看着也精神,显然心情同样很好。
  礼官唱喏,“吉时已到!”
  有人递来红绸花团,云迟这才松开了花颜的手,将红绸的一端递给她,自己攥了另一端,在堂前站定。
  “一拜天地!”
  “二拜皇上太后!”
  “夫妻对拜!”
  “礼成!”
  随着礼官一声声高喊,云迟和花颜一拜二拜三拜,在礼官喊礼成的那一刻,花颜心中似有什么绽开,她分辨了好一会儿,才觉得,一定是凤凰花开的声音。
  一切顺利,不止皇帝太后松了一口气,文武百官也齐齐松了一口气。
  兜兜转转,太子殿下总算是顺利地迎娶了太子妃,多少人都知道,这一日,有多么不容易。
  礼官与十全嬷嬷们簇拥着二人送去凤凰东苑。
  走了两步后,花颜小声说,“云迟,我走不动了,这凤冠实在是太沉了。”
  云迟低笑,丢了红绸,拦腰将花颜抱起。
  随着二人被送入洞房,前方皇帝大笑着说,“摆宴席!今日太子大喜,众位爱卿与朕不醉不归可好?”
  众人自然齐声说好,又送了一箩筐的恭贺词。
  太后精神头也十足,“哀家今日也要喝一杯。”
  霎时,宫女们端着一盘盘的佳肴送上宴席,小太监们搬着一坛坛酒送上桌。酒坛的塞子打开,醉红颜的酒香霎时溢满整个东宫。
  传言子斩公子将酒窖里藏了多年的好酒都送来了东宫,京城中不少人还不信,如今亲眼所见,才真正地信了,闻到醉红颜的酒香,纷纷大赞,“好酒!”
  云迟抱着花颜进了凤凰东苑,又收了一箩筐的吉祥话,云迟心情好,连说了三个赏字。
  此时,天色已黑,凤凰东苑内,大红的灯笼高挂,房间内,入目是一片喜庆的红。红烛红帐红毯,就连水晶帘都被光映出红色。
  云迟将花颜抱到了床上,床上铺陈着大红的龙凤喜被。
  有人递来秤杆,云迟拿在手里,看着面前坐着的人儿,此时此刻,她才是真真正正地属于他的人了,心中是满满的要溢出来的欢喜。
  他看着,微微暗哑地喊了一声,“花颜?”
  “嗯。”花颜点头,他能感觉到云迟的情绪,因为,她与他是一样的。
  云迟听见花颜答应,慢慢的,伸出秤杆,挑开了花颜的红盖头。
  眼前遮挡的盖头被挑开,花颜抬眼,与云迟四目相对,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对方的影子。
  花颜痴然地看了云迟一会儿,小声说,“云迟,你真好看。”
  云迟低笑,上前一步,将她轻轻地抱住,“不及你好看。”
  花颜也忍不住笑了,软软地依偎着他,嘟囔,“凤冠好沉。”
  “我帮你取掉。”云迟伸手,慢慢地,为花颜取掉了凤冠,一头青丝也顺着云迟的手指,随之散落。
  花颜顿时觉得脑袋轻松了不少,脖子也能直起来了,她抓着云迟的手,软软地问,“你是不是要出去敬酒?”
  “不想去。”云迟随手放下凤冠。
  花颜伸手推他,“你快去,我折腾一天了,收拾一下。”话落,见云迟不动,又笑着补充了一句,“早去早回嘛。”
  云迟这才动了,放开了她,笑着低头吻了吻她唇角,说了句“好,我早去早回。”话落,转身,对方嬷嬷采青吩咐,“侍候太子妃。”
  方嬷嬷采青连忙应是,都是一脸的欢喜。
  云迟不再耽搁,快步出了房门。
  随着云迟走出,方嬷嬷摆手,东宫侍候的人立即麻溜地动了起来,帮花颜脱了身上的大红嫁衣,解下朱钗环佩,侍候她沐浴换衣。


第六章 (二更)
  半个时辰后,花颜收拾妥当,换了轻软的红色衣裙,出了屏风后,一身清爽。
  采青对花颜小声问,“奴婢帮您捶捶肩?松松筋骨?”
  花颜点头,坐在了椅子上,戴了一天沉重的凤冠,穿了一天厚重的大婚嫁衣,她的确浑身累。
  采青立在椅子后,帮花颜轻轻捶捏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十分适中。
  方嬷嬷立在一旁笑着说,“殿下怕是还需要些时候回来,奴婢给您先端些饭菜来,您垫垫肚子?”
  花颜笑着摇头,“他说很快回来,就一定会很快回来,我等他。”
  方嬷嬷颔首。
  采青给花颜捶捏了一阵,花颜身子轻松了些,对立在一旁的方嬷嬷问,“咦?没有人闹洞房吗?”
  方嬷嬷连忙笑着说,“回太子妃,白天在敬国公府闹的厉害,如今晚上了,没人敢再闹殿下的洞房。”
  花颜不由得乐了,“也是。”
  她示意采青住手,起身道,“我去床上躺一会儿。”
  方嬷嬷连忙点头。
  花颜刚走了两步,便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花颜不用看,也知道云迟回来了。她失笑道,“比我想象的还要快,我还以为,总还要再过一会儿。”
  今日东宫有多少宾客,她不用亲眼所见,也是知道的,云迟这么快就回来了,估计也只是陪皇上太后以及朝中几位重臣意思意思地喝了两杯而已。
  方嬷嬷立即迎了出去。
  东宫侍候的人见云迟这么快回来,齐齐见礼,“殿下!”
  云迟摆摆手,快步迈进了门槛,隔着珠帘,便看到了花颜立在屋中,正歪着头含笑向他看来,一身水红的锦绸衣裙,在大红的喜房内,明艳不可方物,他脚步顿了顿,不等侍候的人打帘子,便自己挥手挑开了帘子,进了屋,转眼就到了花颜面前。
  花颜好笑地看着他,伸手戮了戮他心口,“醉红颜那么好的酒,怎么没多喝两盏?”
  云迟低头含笑看着她,温声道,“回来陪你喝。”
  花颜抿着嘴笑,对他仰着脸问,“去沐浴?我等你。”
  云迟点头,想抱花颜,又觉得自己如今从外面进来一身寒气,便撤回手作罢,去了屏风后。
  花颜转身躺去了床上,身下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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