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偏头笑看着他,“叶香茗在外面的人怕是不少,南疆王和公主若是只这些人,这些年,怕是早不知死多少次了。有一半云卫,更保险些,最好不过了。”
安十七闻言连忙道谢,“多谢太子殿下!”
云迟喊来云墨,吩咐,“你带着一半云卫,护送他们过卧龙峡。”
云墨垂首应是。
安十七并不耽搁,与云墨一起,带着临安花家的人与东宫的一半云卫前往天牢里提出了叶香茗,将她迷晕又喂了十日醒后,带上了马,离开了南疆都城。
云迟在叶香茗被带走后,吩咐人将南疆王带去了南楚在西南境地设的峡道禁地,将其软禁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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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一更)
诚如花颜猜测,安十七带着叶香茗离开南疆的路上,遇到了三波大批截杀相救叶香茗之人,这三批人马都是训练有素的南疆暗人,十分厉害。他依照花颜的嘱咐,并未手软,与云墨带着的一半云卫一起,将三波人马悉数剿灭,一个未留。
期间,叶香茗一直昏睡未醒,并不知道这一路上,她的人已经悉数折损。
云墨依照云迟的吩咐,将安十七等人顺利地送过了卧龙峡,才折返回了南疆都城。
安十七与云墨告辞后,对身旁的安陌三说,“太子殿下着实不错,待少主极好了,这一路上若是没有云墨和一半云卫相送,我们即便出了西南境地,也要有所损伤。”
安陌三点头,“以前我在皇宫为太后当值时,觉得太子殿下清心寡欲,凉薄冷情,他似乎天生就是为了龙椅而生,真没想到遇到了咱们少主,太子殿下会重情至此,有人情味多了。”
安十七哈哈大笑,“英雄难过美人关呗!”
安陌三也大笑,“太子殿下若是想找美人,照镜子看他自己就够了。咱们少主虽然算是个美人,但是与太子殿下站在一起,顶多是与太子殿下般配而已。”
安十七笑着说,“咱们少主的美,可不是空有其表,只能说太子殿下眼光毒辣,普天下选太子妃,他偏偏选中了咱们少主。”
安陌三琢磨了一下,收了笑,说,“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儿,也许与太子殿下选少主为太子妃有关。”
“哦?何事儿?”安十七好奇。
安陌三道,“我记得五年前,川河口大水,堤坝决堤,数万人罹难,咱们少主那一年从家里偷偷跑去永唐县找二小姐玩,恰巧赶上灾情,被困在了川河口。”
安十七点头,“是有这么回事儿,当时公子得到消息,不顾身体未愈,带着花家所有人赶往川河口,公子到时,少主已经被困了八日,遍地洪水,无粮可食,生生被饿了八日,多少人死了,多少人易子而食,偏偏少主一个小姑娘生生挨着饿活了下来。”
安陌三点头,“对,就是这件事儿,我记得当年,川河口知州府衙隐瞒灾情,朝廷得到消息时已晚,太子殿下那时还未监国,得到消息,十分震怒,不顾自身安危,不顾皇上太后劝阻,力排朝臣众议,亲自赶去了川河口。”
安十七惊异了,“难道太子殿下那时见过少主?”
安陌三摇头,“太子殿下没见过少主,我清楚地记得,当日太后派了万奇带着我等跟随太子,皇上也派了人,太子殿下带了东宫的人,从京城押送了大批物资赶往川河口,但到了地方时,发现灾情已解,已经有人先一步调动了大批物资赈灾。”
安十七立即说,“那是公子和我们临安花家所为,当时我也跟去了,川河口一带数百里遭难,公子一夜之间调动了上百粮仓,帐篷、衣物、引水,一应所用,更是多不胜数。”
安陌三点头,“正是,当时太子殿下带着人到了之后,看到一切时,十分不敢置信,连忙派人彻查,但是没有人知道那些大批物资是哪里来的,百姓们都以为是朝廷给的。可是明明太子殿下带的大批物资分毫没用上。”
安十七一拍大腿,“当年的川河口之难,除了我们临安花家,谁能那么快救灾?若非我们花家,等朝廷物资到的时候,川河口怕是早已经浮尸遍野了。”
安陌三感慨,“太子殿下得到消息时虽晚,但是星夜兼程,到的也不算太晚,那时他未监国,年少无多少自主权利,处处受朝臣掣肘,能以最快的速度带着人赶到,已经是十分不易了。我当时就觉得,他是一个好太子,将来也会是一个好皇帝。皇上立他为储君没错。”
安十七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点头,“的确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太子。”
安陌三道,“太子命东宫的所有人秘密彻查,查了半个月,都没查到是哪里来的物资,当地的百姓们都以为是朝廷救灾,就连当地的官府也以为是太子殿下以迅雷之势赈灾,后来,太子殿下下令斩了知州府台在内十多位瞒而不报的官员,接手了川河口一带灾后重整之事,破格提拔了数名秀才学子不经举荐科考直接任职,在花家所做的基础上,顺利地恢复了川河口一带民生。皇上下了数道文书催促太子返程,但太子悉数搁置不理,一面修整川河口,一面查物资来源。”
安十七忽然福至心灵,“你的意思是,太子殿下后来查到了我们花家?”
安陌三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太子殿下当年在川河口足足逗留了三个月,安顿好一切,才启程回京。咱们花家赈灾一事,他分毫未提,知道的人也都被他封口了。”
安十七眨眨眼睛,“太子殿下可不像是一个不将此事弄清楚明白的人。”
安陌三颔首,“我不在东宫,不知后续了,只晓得,太子殿下回京后,因川河口一带赈灾顺利,他得到了川河口百姓以及半数朝臣的推崇,皇上大为高兴,嘉奖表彰了太子殿下,也正因为那次赈灾有功,他在朝堂上立住了脚,隔年,皇上就令他开始监国,再无人反对。”
安十七一拍脑门,“太子殿下当年一定知道是我们花家所做的。”
安陌三面色有些凝重,“我们花家势大,做了事情后,悉数撤离,不留痕迹,但既然做过,只要有心揪着彻查,难保不会查出蛛丝马迹。更何况当年少主在难民营里待了八日。”
安十六皱眉说,“少主从川河口回到临安后,便接手了花家事务,公子因不顾身体去救少主折腾一场,再受不住,足足在床上躺了几个月,遭天不绝每日在耳边念叨不休。太子殿下当年查花家之事,不知少主是否知晓,待我们回到桃花谷后,与公子提一提吧。”
安陌三颔首,“当年我给老爷送回过消息,老爷说知道了,我便不知后来如何了,如今既然被我又想起,是该再提一提。”
二人话落,再不耽搁,纵马一路从卧龙峡直奔桃花谷。
进了南楚地界,一路再相安无事,无人截杀,两日后,顺利地回到了桃花谷。
不够十日,叶香茗自然昏迷未醒,安十七径自扛了她进了桃花谷。
花灼正在自己与自己对弈,见安十六带了人回来,他扭头瞅了一眼,好听的声音微扬,“这是叶香茗?西南第一美人?”
安十七将叶香茗扔在地上,叩首见礼,“公子,正是她。”
花灼上下扫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叶香茗,嗤笑,“什么女人都能当得起第一美人吗?比我妹妹差远了。”
安十七诚然地点头,“我也觉得她不及少主多矣。”
花灼收回视线,问,“她服用了十日醒?”
安十七颔首,“正是。”
花灼问,“妹妹可有书信让你带给我?”
安十七立马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递给花灼,“有的。”
花灼接过书信,摆摆手,随意地说,“将她送去给天不绝。”
安十七立即又扛起叶香茗,去了天不绝的住处。
天不绝正在给苏子斩行针,听到动静,他当即放下了手中的金针,快步冲到门口,对安十七晶亮着老眼问,“这是南疆公主叶香茗?”
安十七点头,“是她。”
天不绝立即让开了门口,说,“快,将她给我弄进来,老夫好好研究研究她。”
安十七抬步迈进了门槛,扛着叶香茗进了屋,将她往地上一扔,拱手对床上俯卧着的苏子斩见礼,“子斩公子!”
苏子斩面色苍白,眼神却清澈,先是瞅了叶香茗一眼,又看向安十七,嗓音微哑地说,“南疆公主叶香茗,自小修习蛊媚之术,我体内蛊王有异,躁动不安,可是与她修习的蛊媚之术有关?你将她带来,是为给我解蛊媚之术?”
天不绝刚要蹲下身子研究叶香茗,闻言转头看向苏子斩,用鼻孔哼了一声,“臭小子聪明得让人讨厌,老夫与公子瞒着你,没想到还是被你知道了。”
苏子斩淡笑,“我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不对劲,我自然清楚,你们瞒不过的。”
第一百零九章 (二更)
在蛊王入体,苏子斩便感觉出了身体于冰寒中似升起了一股热,烧灼得他五脏俱疼,开始时,他以为这是蛊王在祛除寒症,但渐渐的,他觉出不对劲来。
这么多年,为了身体的寒症,他对南疆的蛊毒之术可谓是了解甚深。
自然也知晓叶香茗修习蛊媚之术。
在天不绝面色有异凝重地跑去找花灼商议时,他便确定了,蛊王有异,他体内怕是有蛊媚之术。
他看着安十七,将叶香茗这么快便带到了桃花谷,定然不是花灼,应该是花颜知晓了此事,派他送来了叶香茗。他轻声询问,“是奉了你家少主之命送她来的?”
安十七点头,“是。”
“她可还好?”苏子斩又轻声问。
安十七再点头,“少主很好。”
苏子斩似笑了笑,声音低了几分,“她很好就好。”
安十七看着苏子斩,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与他说说花颜在南疆的事儿,他踌躇间,见苏子斩闭上了眼睛,似没有再问的打算,他只能将话悉数吞了回去。
此时,天不绝已经研究完了叶香茗,站起身,啧啧了两声,“这小丫头年纪轻轻,便修习成了这么厉害的蛊媚之术,挺本事的。”话落,他问安十七,“她来这里,不是自愿的吧?这蛊媚之术,若不是她自愿,要用她解起来有点儿麻烦。”
安十七立即说,“她是自愿来的,跟少主以条件相换的,你将她弄醒,她应该会配合。”
天不绝闻言好奇了,“什么条件?”
安十七道,“以她活命,换为子斩公子解蛊媚之术。”
天不绝哼了一声,不客气地说,“臭丫头与人交换条件上瘾吗?这又来一个。”
安十七顿时住了嘴。
苏子斩仿佛没听见,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无声无息的。
安十七瞅了苏子斩一眼,回头瞪天不绝,对他压低声音说,“反正,她教给你了,你将她弄醒后,赶紧为子斩公子解蛊媚之术,做不好,少主饶不了你。”
天不绝哼唧了两声。
安十七转身出了房间。
花灼此时已经看完了花颜写给他的信笺,这封信比早先那封信简短,简略地说了南疆王和公主叶香茗伤了云迟,被打入天牢,她本来觉得叶香茗这个女人能在被动的情况下依旧让南疆王对云迟动了手,受了重伤,是个人物,南疆国破,南疆王可留,但她不能留,留着也许是个祸害,但没想到,她自小以蛊王修习蛊媚之术,与蛊王有牵扯,致使苏子斩体内中下了蛊媚之术。所以,她以活命为由换救苏子斩解蛊媚之术,她只能请云迟答应放了她。
虽然放了她,但是她已经向云迟保证,叶香茗落在花家手里,定不让她为祸。
所以,在她解了苏子斩的蛊媚之术后,只能交给哥哥安置她了。
另外,她又提了云迟想在今冬大婚,距离婚期,不足半年,她已经决定了,大婚后,自逐家门,此事哥哥不必再说了,临安花家绝不能因为一个她,坏了累世千年的规矩,花家不能沾染皇权。
花家不止她一人,不止哥哥一人,还有无数花家人,本来都好好的过日子,不能因她而乱了整个花家井然有序的生活。
另外,她已经与陆之凌说好,待回京之后,与他八百结交,已报昔日在京城对不住敬国公和夫人之处,以及陆之凌的相助之情。
敬国公府素来以军功立门楣,三代单传,人丁简单,陆之凌也不是狂妄悖逆之人,比京中各大府邸来说,要好很多,敬国公府做这个外戚,相信也不会因此张狂起来遭祸,以后,她也愿与敬国公府守望互助。
所以,哥哥放心,她也算是在京中给自己找了个娘家。
另外又提了,云迟待她厚重,她也会还以厚重。
末尾还是那句,请花灼代为好好照看苏子斩,她知道即便她不提,哥哥也会照看好他的,但她还是希望他一切安好。
花灼读罢信笺,心中十分恼怒,这恼怒掩饰不住地上升到了脸上。
所以,在安十七从天不绝处出来来见花灼时,便看到了他脸上显而易见的怒意,他一怔,试探地问,“公子?出了何事儿?”
花灼沉怒地说,“她是打定主意自逐家门了?”
安十七自是知道此事,沉重地点点头,“少主说,为了花家,她只能如此,公子永远是她的哥哥,花家养育之恩,她毕生不忘,但为了花家,她必须做此决定。”
花灼挥手拂掉了桌案上的棋局,棋子哗啦啦地落了一地,他怒声道,“她这般自逐家门,难道也想逼我与她一起?”
安十七大惊,“公子万不可如此。”
花灼恨声说,“当初她悔婚太子云迟,选择苏子斩,我遵从她心意,同意她去南疆为苏子斩夺蛊王,她在蛊王宫被暗人之王所伤,九死一生被云迟所救,鬼门关前被云迟拖回来,答应嫁给他,我不说什么,无论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还是以条件公平相换,她也没错。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不会反对。因为这是她的命。但是自逐家门这种事儿,她休想,有本事让她到我面前来说,我看看她敢不敢!”
安十七无言地垂下头,心想着少主敢的。
花灼伸手揉碎了信笺,风吹来,粉碎的信纸随风飘散了一地,咬牙切齿地说,“我只有她这么一个妹妹,她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要去认别人做哥哥,做梦!”
安十七后退了一步,生怕花灼把火撒到他身上。
花灼兀自气怒半晌,依旧压不住怒意,转眸对安十七说,“你歇两日,再启程去南疆,告诉她,就说她有本事,自己来我面前说自逐家门的话,信不信我将她圈禁在花家,不让她嫁给云迟了?她自己做了自己的主,将我这个做兄长的置于何地?我是长兄,就不信做不了她的主。反正她毁了与太子的约,也是她自己的事儿。”
安十七垂首应是,想着公子这回真是气得狠了,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
花灼对安十七摆摆手,“你去歇着吧!”
安十七如蒙大赦,麻溜地跑了。
转日,天不绝喂了叶香茗十日醒的解药,在她醒转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对她说,“小丫头,你若是乖乖地不使任何坏心眼子地解了苏子斩那小子的蛊媚之术,我家公子也许能给你一个好安置,你若是不好好配合,想利用解蛊媚之术而别有所图包藏祸心的话,保管你死无全尸,来世连个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叶香茗扶着额头坐起身,迷茫地看着眼前的天不绝,问,“你是何人?”
天不绝扬起下巴,“我是天不绝。”
叶香茗先是一怔,然后惊讶地看着他,仔细地打量了他一遍,说,“原来你就是妙手鬼医天不绝,很多人都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