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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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策- 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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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手臂绵软,力道轻得不能再轻,但还是让云迟很快便找回了理智,身子微微一僵,立马放开了她。
  花颜急促地喘息,眼睛不敢看云迟,死死地闭着,手捏着云迟的衣襟,抓出了深深的褶痕。
  云迟看着她,只见她脸色红如云霞,身子娇软,睡觉穿的中衣领口散开,露出一片如玉凝脂的雪肤,白皙柔嫩,娇艳欲滴,他不敢再看,也闭上眼睛,呼吸紊乱不已。
  本是宽大的床榻,忽然空间变得十分的狭小。
  花颜以前被云迟强吻时,那时一心想着退了婚约,摆脱他给予扣在她头上的身份,满腔满脑都是羞怒和愤恨,实在体味不出别的滋味,如今与昔日不同,没了羞怒愤恨,却是真真实实地体味出了别的,另外的一种感受。
  她闭着眼睛,想让胸口那颗心跳停下来,却怎么也停不下来,脑子有些晕眩地想着,早知道不困也要死命地睡,这样一来,今夜怕是睡不好了。
  云迟冷静了片刻,没听到花颜的动静,睁开眼睛看向她,见她依旧死闭着眼睛,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眸光微微一黯,低声说,“对不起,我忘了你不喜我这般对你,我以后……”
  花颜猛地睁开了眼睛。
  云迟话语顿住,薄唇微抿,耳根子的红晕微微淡去,一张容色有着难以描绘的神情。
  花颜无声地瞅了他片刻,一颗心跳忽然镇定下来,对他有些羞恼地说,“以前是不喜,我如今又没有说什么?你对不起什么?以后如何?”
  云迟一怔。
  花颜扭过头,闭上眼睛,不再理他。
  云迟愣了半晌,本就聪明绝顶,仔细地品味这句话,似明白了什么,哑然失笑,伸手拥住她娇软的身子,抱在怀里,低哑地说,“是我不对,说错话了,我以为你……罢了,总之是我不对,我以后……”
  花颜羞恼,怒道,“你以后不准碰我。”
  云迟手臂收紧,低头轻咬她脖颈,“日日与你相对,你昏迷时我尚不觉得如何煎熬,如今你醒来,我日日拥着你睡眠,到底是不同……”
  花颜本来褪去的红晕又爬上脸颊,顿时明白了他坐着喝了许久的茶不上床入睡的理由,羞恼愤然说,“天色还早,你可以将我搬去别处,或者,你去别处睡,这样便不煎熬了。”
  云迟摇头,低声说,“我舍不得。”
  花颜一时身子似被这句话烧起来,没了话。
  云迟又低声说,“昔日在东宫,我与你交换条件,一是想与你换个法子相处,让你渐渐明白我的心,二也是为了克制我自己,我生怕当时忍不住会对你控制不住。如今,你能接受我,我……便有些抑制不住了……”
  花颜觉得她自小到大看过的话本子无计其数,说句荒唐的,她在红楼里看鸳鸯红帐,听璧角的事情没少做,春宫图无论是粗糙的还是精细华美的,同样看过不知凡几,但却发现,无论什么时候,她都受不住云迟这般对她碰触。
  她从来不知道,云迟说起不算是情话的情话来,这般动听,让她快要被他焚着了。
  她默了许久,才红着脸说,“我如今这副身子,哪有力气?你为了救我,折腾这么多时日,比我也好不了多少,别折腾了,你若是睡不着,念两遍清心咒。”
  云迟圈紧她的身子,愉悦地笑,“你不是不喜我这般对你就好,你睡吧,等你入睡,我再睡,比如今你醒着,我要好入睡得多。”
  花颜无言,只能让自己尽快睡去。
  云迟挥手熄了灯,房中黑暗下来,他又挥手落下了帷幔,床内更暗。
  花颜自己在心里念了两遍清心咒,终于念困顿了,渐渐睡了过去。
  云迟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却半丝没有困意,心中想着,她能这般待他,不怒不怨,明媚鲜活,他已然知足了。哪怕苏子斩会成为她心底永远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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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二更)
  第二日,花颜醒来,云迟已经不在身边。她这两日每每醒来都见他在身边,如今乍然不见,一时竟有些不习惯。
  她动了动身子,还是有些软,但好在似养回了些力气,慢慢地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
  她起来的动静十分轻微,却惊动了外面守着的小忠子,小忠子试探地轻声问,“太子妃,您可是醒了?”
  花颜“嗯”了一声。
  小忠子立即说,“殿下有要事,天还未亮便出了行宫,走时嘱咐奴才,让奴才守在这里,仔细听着您若是醒来,就让昨日选好的婢女采青侍候您。”
  花颜点头,“好,让她进来吧!”
  小忠子应是,连忙对规矩地站在他身后的婢女招手,嘱咐,“快进去吧!依照我早先交代你的规矩,仔细侍候太子妃,不得出半分差错。”
  “我晓得的。”采青点点头,进了内室。
  花颜隔着帷幔看着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少女走了进来,梳着双环髻,清秀可人。看她行走干脆利落,不蹑手蹑脚,显然是身怀功夫。
  “拜见太子妃,奴婢叫采青!”采青来到床前,福身见礼。
  花颜对她笑了笑,“以后劳烦你了!”
  采青直起身,伸手挑开帷幔挂在床前的挂钩上,对花颜露出个梨涡的笑容,清清爽爽地说,“奴婢能来侍候太子妃,是奴婢的福气!”
  花颜又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眼,笑问,“你年纪虽轻,武功看起来不弱,小忠子这是从哪里给我找来的可人儿?让你侍候我,大材小用了。”
  采青抿着嘴笑,“奴婢是东宫暗卫。”
  花颜一怔,“你是东宫的暗卫?我以为东宫的暗卫都是男子。”
  采青摇头,解释说,“先皇后在世时,有一支梅家带入皇宫的随身暗卫,后来皇后娘娘薨了之后,这支暗卫便留给了太子殿下,说是给未来太子妃的。殿下一直未娶太子妃,这支暗卫便一直不得用。”
  花颜恍然地“哦”了一声。
  采青又笑说,“您昔日入东宫时,因不想做太子妃,不想留在东宫,不接东宫的中馈,势必要毁了婚约,殿下也没有法子,就没将这支暗卫塞给您。”
  花颜点点头,想着当初在东宫时,云迟似乎恨不得将东宫的一切庶务都交给她,但当时她实在是太抗拒了,所有的一切恨不得都离她远远的。
  采青又说,“直到西南境地出事儿,殿下带着您启程来南疆时,这支暗卫才被得用,殿下择选调派了些人,命我们暗中跟着,以便殿下和您到南疆后殿下太忙顾及不到您,我们在暗中对您行保护之职,只是没想到,中途您离开了,太后又下了悔婚懿旨,我们以为又不得用了,幸好如今您与殿下好了,我们才能又有用处了。”
  花颜微笑,“我确实能折腾了些,难为你们了!”
  采青连忙摇头,敬佩地说,“太子妃您只带着几十人闯入蛊王宫,覆灭了南疆数千活死人毒暗人,着实令我们敬佩。”
  花颜失笑,“险些将命丢了,有什么可敬佩的?”
  采青认真地摇头,“那也是值得敬佩的,太祖爷建朝后,南楚皇室历代帝王都想方设法要掌控南疆蛊王,数百年下来,不知派出了多少皇室暗卫,不是闯不进蛊王宫,就是闯进去再也出不来了,折损无数。后来,只能放弃。最近百年来,换了对西南境地施展怀柔渗透制衡的政策,效果虽然显著,但蛊王蛊毒依旧是毒瘤,如今却被您一举拔除了,且无一人伤亡,我们东宫所有暗卫,都对您敬佩不已。”
  花颜见她说得认真,满眼敬佩,又笑了笑,转移话题,问,“太子殿下去了哪里?你可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以至于他天还没亮就走了?”
  采青小声说,“蛊王宫被毁的消息泄露了出去,励王带着二十万兵马离开了南夷,星夜启程直奔南疆都城来了。南疆王晕厥后醒来,对殿下极其恼怒,殿下圈禁了南疆王,公主叶香茗本来中箭后一直昏迷,昨夜竟莫名失踪了,殿下猜测,她应该是自行醒来,暗中避开了东宫的眼线,去寻励王了。”
  花颜皱眉。
  采青又说,“十有八九,南疆皇室会与励王里应外合围困攻打南疆都城,所以,殿下得到消息后,一早便出行宫安排了。”
  花颜问,“怎么安排?”
  采青摇头,“奴婢也不知。”
  花颜想了想,觉得南疆王受不住蛊王宫被毁,受不住蛊王有失是一定的,数千年来,他们将蛊王奉若神明,以蛊毒之术立世,蛊王若失,也就失了传承和信仰。
  所以,南疆王即便一直以来怕云迟降顺云迟,事事听云迟的安排,但一定受不住蛊王宫被毁丢失蛊王,他定会生起强烈的反抗。
  再加上励王本就对南楚不满,早就有摆脱南楚掌控之心,如今失了蛊王,他正好有了声讨云迟的由头,带兵而来,对付云迟,甚至定要杀了他。
  蛊王宫被毁,也就代表着西南境地的信仰被灭,不止南疆王、叶香茗、励王不干,就是南疆皇室宗室其余人也会不干,西南境地将蛊王奉若神明的所有人都会不干。
  这时候,励王打着讨伐的旗号,杀了云迟,一定能得西南境地所有人的拥护。
  云迟是南楚江山的继承人,是南楚未来的希望,监国涉政这几年时间,对西南境地的制衡更是深远,若是杀了他,也算是毁了南楚的半壁江山,毁了他对西南境地的制衡,趁机一统,西南境地也就彻底摆脱南楚了。
  只要没了云迟,摆脱了南楚掌控,就不怕将来与南楚对抗。
  他手中有二十万兵马,而如今南疆都城无兵可用吧?一旦让他来到南疆都城,那么,云迟必危急。
  本来,云迟可以不必陷入这等危机的境地,他此次来西南境地处理西南动乱之事,坐镇南疆都城,是没有打算动蛊王宫的,他要的是几年内徐徐图之,慢慢地餐食瓦解西南境地这片土地,让他们细水长流地被一点点吞噬。
  奈何,恰逢她要救苏子斩,打破了他所有的计划。
  所以,如今算是给他增加了无数的艰难,而且,还是在武功因救她只剩下三成的情况下。
  而她来西南后为夺蛊王所指定的计划,是一旦得手,将西南境地所有临安花家的暗桩都撤出西南境地,也确实做了,如今,安十六和安十七带着人都撤走了,自然也就帮不上他什么了。
  不过她若是飞鸟传书,让安十六和安十七过了卧龙峡,进了南楚地界后,再将大批人遣回来呢?
  她正想着,采青见花颜久久不语,小声劝慰,“您不必忧心,殿下一定会有办法的,什么事情都难不住殿下的。”
  花颜打住思绪,一笑,“是啊,什么都难不住他,他一定不会让励王和二十万兵马来到南疆都城的,途中必会派人去截住,他这个太子殿下,从来就不是吃素的。”
  采青抿着嘴笑,动手帮花颜穿衣梳洗。
  打点妥当,用过早膳,花颜由采青扶着,这么多天第一次自己用脚走出了房门。
  小忠子候在外面,见了花颜,连连欢喜地说,“太子妃能自己走路了,真好。”
  花颜笑看了他一眼,想起一人,问,“梅舒毓呢?”
  小忠子连忙说,“您还未住进这行宫前,毓二公子早就被殿下派出南疆都城了。”
  花颜有些意外,想着她还没住进来之前,也就是没夺蛊王受伤之前,还真没得到消息梅舒毓被派走,她笑着问,“他被派去了哪里?”
  小忠子摇头,“奴才也不知,殿下似是交代给了他一件十分要紧的事儿,由暗卫秘密护送走的。”
  花颜倚着门框寻思片刻,忽然似想出了缘由,笑着说,“太子殿下未雨绸缪,如今正巧派上用场。”话落,对小忠子说,“去将贺檀喊来。”
  小忠子看着花颜,“是贺檀吗?不是贺言?”
  花颜肯定地说,“是贺檀。”
  小忠子应是,立即去了。
  不多时,贺檀匆匆来到,少年看起来十分欢喜高兴,活蹦乱跳的给花颜见礼,“少主,您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让我做呀?”
  花颜对他微笑着说,“我记得昔日哥哥送给了你一只一点翠,你可有好好养着?如今可还在?借给我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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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一更)
  一点翠是一只十分小的翠鸟,十分罕见,因体量太小,腿太细,脖子也太细,不能用于绑着信笺传书,但是却有两个优点,一是飞行速度奇快,二是十分聪明,可以记得少量的字,并且用爪子沾了茶水写出来。
  花颜如今身边没有飞鸟飞鹰,便想起了贺檀的一点翠。
  贺檀闻言连连点头,“在在,我一直好好地养着,每日里随身带着,按照公子所说,这些年一直教它识字,如今认识许多字了,现在就在这行宫。”话落,他挠挠头,“少主您昏迷期间,我很想用它给十六公子送信,但因为身居行宫,怕它被东宫的暗卫给射杀了,就没敢放出去。”
  花颜微笑,“那正巧,你给我拿来,我让它帮我个忙。”
  贺檀痛快地应了一声,立即快步去了。
  小忠子知道花颜的习惯,对他试探地问,“太子妃,您如今走出来,是不是想晒晒太阳?奴才让人给您搬一个躺椅设在这院中如何?”
  花颜点头,“好!”
  小忠子连忙吩咐人去了。
  不多时,便在院中树荫下择了一处地方设了一个贵妃椅,阳光透过稀疏斑驳的树影落下,既能晒得到太阳,又不会让人感觉太热。
  花颜由采青扶着,躺了上去。
  采青又回屋拿了一个薄毯,盖在他腰身以下。
  贺檀带着一点翠来到,对花颜说,“少主,您看,它被我养的好吧?我时常锻炼它,除了写字,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放它出去飞一圈,去年,他还去临安见过公子呢。”
  花颜扭头瞅了一眼,一点翠通体碧绿,正站在贺檀手心,歪着头瞅着她,一副伶俐聪明快夸我表扬我的小模样,她笑着点头,“是被你养的很好,很水灵。”
  贺檀高兴,“您想让它去哪里?给谁传信?十个字以内,它一定会传到的。若是它熟悉的人,传的会很快,不熟悉的人,估计要让它闻闻那人的物件。”
  花颜笑着说,“给十六,他昨日刚走,尽快追上他,对他说几个字就行。”
  贺檀立即说,“那好说,十六公子来南疆后,那几日还逗弄它玩来着,它对十六公子熟悉,不必闻物件,就能很好将信送到。”
  花颜点头,对他说,“那好,我与你说几个字,你教会它,让它立即去吧!”说完,对着贺檀说了几个字。
  她并没有避讳一旁的小忠子和采青。
  贺檀听罢,记住了,连忙点头,带着一点翠去了一边,沾了茶水教它。
  花颜看着他,只见少年认真地写着,写完一个字,问一点翠记住了吗?一点翠也十分认真,歪着头仔细地看,没记住时,就一动不动地看,记住了之后,就高兴地在桌案上转圈,将那个字用爪子画了出来,然后叽叽喳喳地让贺檀表扬。
  贺檀摸摸它的头,很高兴地继续教它下一个。
  大约三盏茶的时间,贺檀将花颜要传的字教完,将一点翠放走了。
  花颜看着一点翠小小的身影很快就直飞冲天,冲上了云端,连一点儿影子也不见了,收回视线。
  贺檀笑着走回来,对花颜说,“这小东西快得很,又熟悉西南境地,十六公子只走了一夜又半日,如今不见得出西南境地,它顶多晚上就能追上,夜里择个地方休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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