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色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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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色袭人-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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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扬大喜,原以为都督会到酒楼去订菜,岂料他竟然要亲自给谢姑娘做菜。
  很快到了晚膳时,华重锦做了三菜一汤一份粥饭,皆放到食匣中,命夏扬送至织造局。
  “这个,都督还是亲自去送吧。”夏扬劝道。
  华重锦已经坐在桌畔开始用饭:“不去!”
  夏扬只好一个人怏怏地去了织造局,想着一会儿见了谢小姐,如何多说几句都督的好话。入了织造局,在仆从引领下,到了谢以禅所在的绣室门前。
  仆从自去室内唤了以禅出来,她瞧见提着食匣的夏扬,脸色微变。
  夏扬忙笑着上前说道:“谢小姐,我们都督生怕姑娘吃不惯织造局的膳食,亲手做了饭菜,特命我送了来。”
  以禅客气地笑笑:“请回去转告华都督,就说我用过膳食了。”
  “既送来了,谢小姐就尝尝吧!”
  “真的不用了。”以禅摆了摆手。
  罗世倾命府中庖厨依着以禅的口味做了饭食送了过来,遥遥见到华重锦站在拐角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夏扬正提着食匣与以禅说话。
  罗世倾眨了眨眼,心说:这位华都督莫非是派了夏扬给禅妹送饭食?
  他故作没看到华重锦,扯着嗓子喊道:“禅妹,三哥给你送饭来了。吃了我送的膳食,保你心思灵透,手指灵活,绣出绝世好绣品。”
  以禅嘴角轻抽,她能说不认识他吗?
  罗世倾将食匣递到以禅面前:“我命府中的庖厨做的饭菜,多用些。”
  以禅嫣然一笑,伸手接了过来。


第54章 炫黑素袍。。。
  罗世倾回头看了眼夏扬:“哎呦;这不是夏护卫吗?您这是给谁送的?”
  夏扬没理他;又将手中食匣向前送了送:“谢姑娘;你就算不吃也收下吧。”
  以禅微笑着举了举手中的食匣:“这已经足够了;实在不能再收了,夏护卫还是带回去吧。”
  罗世倾哦了声,自夏扬手中接过食匣道:“禅妹,不是还有陆姑娘吗,我带来的不够多。不如,这个就给陆姑娘吧。”
  他让仆从唤了陆妙真出来,将华重锦的食匣递过去:“这个;你和禅妹一起用吧。”说完,偷偷瞄了一眼华重锦藏身之地,人已经不见了。
  陆妙真踌躇了下,见以禅没吭声,便伸手接了过来。
  夏扬总算交了差,今日本是他提议让都督送饭的,倘若谢姑娘不受,他回去如何交代?
  两人掂了食匣入了绣室。
  陆妙真打开食匣;叹息一声:“禅妹;不是我说你,我们既听说那些流言是吉祥绣坊的孙氏传出来的;你又何必还生那么大的气。我当初真不该和你说那些话,倒冤枉了六爷,其实如今想来;他人还是很好的。”
  “他是什么样的人,与我无关。”以禅取出银箸,不经意地说道。
  “饭菜很丰盛呢,你真的不尝尝?听说是六爷亲手做的呢。”陆妙真夹了口菜说道,“哎呦,味道不错。”
  以禅自然知道不错,当初在别苑,她吃过他做的菜。
  “咦?”陆妙真喝了口汤,“怎么味道如此熟悉?”她又接连喝了几口,指着碗中的汤道:“这个,和当初华小姐送来的骨汤味道一样呢,六爷来吉州,不会把府里的庖厨也带来了吧?不对啊,夏扬不是说这是六爷做的吗。”
  华重梅送到锦绣坊的骨汤,以禅有时会和陆妙真她们分着喝。
  以禅神色微微一怔,取出汤匙,舀汤尝了尝。
  华重梅送的骨汤,她比陆妙真喝得多,如今一尝便知出自同一人之手。这么说,那些骨汤,皆是他所做?
  以禅有些诧异。
  以前为何没察觉到华重梅送的骨汤与别苑里六爷做的骨汤味道一样?或许是因为那时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六爷便是华重锦吧。
  “难道说,华重梅送的骨汤都是六爷做的?”陆妙真有些难以相信,“怎么会亲手做呢,府里又不是没有庖厨,还连送了好多天呢,这份情谊……”
  以禅放下汤匙,截断了陆妙真的话:“你想多了,我怎么尝着味道不一样!”
  陆妙真又尝了几口,疑惑地说道:“明明一样啊。”
  以禅不动声色地用饭,清眸中却划过一丝涟漪。
  ******
  罗世倾自织造局出来,下意识地四处望了望,毫无意外,一眼便在织造局斜对面的街角的暗影里看到了华重锦。
  他就是这么一种人,无论街上人流穿梭,无论他站在哪里,你都能一眼看到他。
  大约这就是所谓的鹤立鸡群吧。
  他身姿俊挺,俊逸不凡。虽然只着一袭炫黑色布袍,却也掩不住他的矜贵之气。
  罗世倾瞥了眼身上鲜亮的锦袍,暗自琢磨,日后也试着穿件素袍,换一换风格。
  他原想过去打个招呼的,可瞧见华重锦的眼神,不禁缩了缩脖子,想想还是算了,与道歉什么的相比,还是命最重要。
  华重锦正静静望着他,那目光,怎么说呢,就好似他抢了他什么珍贵的宝物一般。他不就是那日在他跟前说了几句狠话吗,这就记恨上了,亏他方才还试探着问了夏扬。夏扬居然说:“都督不是那样的人,怎会因为这点小事记恨你。”
  不是那样的人?明明就是那样的人,小气包。
  以往,他对华都督这个人还是很欣赏的,毕竟他年纪轻轻便做了都督,若是他,怕是一辈子都当不上。
  谁曾想,居然是这样的人,亏他还帮着夏扬将食匣送了出去,以后再不帮了。
  罗世倾一弯腰,灰溜溜地上了罗府马车,命车夫赶快走,迟了怕华重锦提剑追上来。
  华重锦目送着罗世倾提着空了的食匣登车而去。
  他闭了闭眼睛。
  一想到以禅笑靥如花地收下了罗世倾的食匣,有那么一刹那,他觉得胸臆间好似有火在烧,无处宣泄。
  暮色四合,风渐凉。
  他沉默着凝立,如一尊雕像。
  夏扬遥遥看到华重锦,有些吃惊,都督说不来的,怎地又跟了来?他快步走到华重锦面前,笑着说道:“谢姑娘说饭食好吃呢!”
  华重锦凉凉地瞥了夏扬一眼,没言声。
  “都督,属下有事要禀。”一个护卫忽然奔到华重锦面前,低声说道。
  华重锦冷冷说道:“讲!”
  “禀都督,查到赫连雪城的落脚之处了。”
  华重锦唇角轻扬,浮起一抹冷然的笑意。
  ******
  南北客栈。
  赫连雪城用罢晚膳,与萧傲说了会儿话,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燃亮烛火,取出以禅的自绣像在灯下细细赏玩了会儿。
  这幅绣品,当真是越看越精美。
  可以想见,那位谢姑娘,该是怎样兰心蕙质、心灵手巧啊。
  他正看得入神,便听门外有人敲门。
  赫连雪城低声问:“何人?”
  “客官,您的热水来了。”有人在门外说道。
  赫连雪城凝眉,他并没有要水,莫非是萧傲要的。于是,起身去开门。
  门外,并没有店小二,而是一个黑衣男子。
  四目相对,赫连雪城一愣,下意识去看手中的绣品。对方显然也看到了,屈指一弹,一股劲风袭向他的手腕,是暗器。
  赫连雪城一惊,不妨他出手如此快,慌忙缩手,绣品落在了地面上。他待要弯腰捡起,那人带着凛冽的冷风,飞起一脚,向他踹来。
  赫连雪城闪身避过,不禁笑道:“原来是华都督,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要事?”
  华重锦淡淡一笑:“赫连将军曾夜访鄙府,我今夜来,不过是回访。”他淡淡瞥了一眼地面下的绣品,“顺便,取回属于我的东西。”
  华重锦弯腰去捡,赫连雪城哪肯让他得逞,挥拳便要袭击,却听华重锦缓缓说道:“赫连将军,我此番来,原本不想打扰贵国二皇子的。你若再与我争斗,惊动了二皇子,恐怕你们便只能住到驿馆了。”
  言下之意,我可以睁一眼闭一眼,装作没有找到你们。倘若你再与我抢这幅绣品,便只能带你们去驿馆了。
  赫连雪城不得不收起了拳头。
  其实,西萦国的出使队伍,依然按照原定的路线在向京城而去。他与萧傲想要看看大祈的山水风物,这才私下出来。这事若是让大祈皇室知晓,并不太好。
  赫连雪城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华重锦捡起以禅的自绣像,小心翼翼卷好收入怀中。
  华重锦忽然温雅一笑:“赫连将军,我会当做不知你们在吉州,但是,我需提醒你,大祈和西萦和亲不易,北戎国势必不会甘心,倘若他们试图破坏我们两国关系,势必会对二皇子不利,还希望你们能加以小心。”
  赫连雪城正待说话,对面房门打开了,只听萧傲问道:“雪城,出什么事了,你在和谁说话?”
  华重锦早已闪身躲在了屋内。
  赫连雪城笑道:“无事,方才是店小二,给我送水的。”
  萧傲皱了皱眉:“那便好,早点歇吧。”
  赫连雪城关上房门,眯眼看向华重锦。
  两人曾数次在战场上交锋,每次相见,便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从未想过,两人也会有共处一室之时。
  赫连雪城忽然扬眉一笑:“华都督,多日不见,不如切磋一场如何?”
  华重锦正有火无处发,闻言一笑:“我正有此意。”
  两人出了客栈,径直来到街道上。
  夜色迷离,月色清幽。
  赫连雪城眯眼笑道:“华都督,不如赌个彩头如何,便以那幅绣品为赌注?你赢了便归你,我若赢了,你便还给我,如何?”
  “还?赫连将军打得好算盘,绣品原就是我的,怎能以此做赌!不如这样,你若赢了,绣品归你,你若输了,自此便不去打扰谢姑娘,如何?”华重锦深黑的眸盯住了赫连雪城,唇角含着笑,但那笑容里,却有着显而易见的警告之意。
  “你说的是谢以禅谢姑娘?”赫连雪城懒懒笑道,“莫非她是你的意中人?”
  华重锦并未回话,只是问他:“赫连将军敢不敢赌?”
  赫连雪城连连摇头:“不赌!我宁愿不要绣品,也要去见谢姑娘,我活了二十多年,从未见过如此蕙质兰心的姑娘。”
  华重锦眸光一寒,冷笑道:“那你倒不妨试一试。”
  他拔剑在手,清冷的剑光在月色映照下,宛若流水。
  “请吧!”
  赫连雪城笑了笑,青狐刀出鞘。
  月色下,两道人影展开了决斗。
  剑影缥缈,寒光迫人。刀影闪烁,寒意凛人。
  夏扬和随行护卫隐在暗处,不敢错过一招一式。这样的高手对决,并不是想看就能看到的。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斗了近百招。


第55章 春色满园。。。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斗了近百招;却还未决出胜负。
  “雪城;他是谁?”冷不防;有人冷喝道。
  在大祈,如今能直呼赫连雪城名讳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西萦国二皇子萧傲。没想到,两人刻意离开客栈,居然还是被他撞见了。
  华重锦避过赫连雪城的雷霆一击,身形猛退:“赫连将军,我们来日再战!”他不欲与萧傲碰面;趁着天黑,翻身上了屋檐,好似流云霁月般消失在夜色中。
  夏扬见状,与护卫们亦从藏身之处隐遁而去。
  赫连雪城收刀入鞘,快步走到萧傲身畔:“殿下,你怎么出来了?”又对随行在后的护卫斥道:“你们怎么也不拦着殿下!”
  护卫哪敢说话,还是萧傲说道:“你方才说与店小二说话,我总觉不像;便去你屋内查看;岂料你又不在,我这才带人出来找。方才那人是谁?”
  赫连雪城唇角含笑:“便是我说的那位故人。表兄;你要顾及自身安危,夜里不能轻易出来,我们进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入了客栈。
  夜渐深;客栈门前挂的气死风灯在风里左右摇晃着。
  过了好久,不远处的屋檐上,一道趴着的人影缓缓爬了起来。他一袭夜行衣,面上也蒙着黑巾,方才趴在屋檐上,简直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紧盯着南北客栈随风摇曳的不招牌,露在外面的眼眸里,目光幽冷。他低声念道:“南北客栈!”
  ******
  熏风吹拂,将花香自窗子吹入。
  以禅在绣房内接连绣了七日,除了傍晚去隔壁寝房时能看一看天日,余下便都是在绣房内度过。明日便是交绣品的日子了,她这幅《春色满园》终于完工了。
  她择了六种花入绣,下面绣迎春花、金盏菊和月见草,这三种皆是黄色花,中间绣紫荆花和鸢尾花,淡紫色,上面绣横斜而出的一枝绯红桃花,桃枝乃半段,上半段出了绣面,给人春色满园关不住之感。
  绣品采用了平针和掺针等针法,将花色深浅,枝叶疏密,光影明暗,描绣得细致入微。
  以禅将绣品下了绷,原要交上去,但绣房管事说留待明日一起交。然而,次日一早,她打开屏风,发现绣品不知被谁剪了一个豁口。
  自左至右,虽未将绣品剪成两半,然而整幅绣品算是毁了。
  以禅先是呆了,自经历了吉祥绣坊孙氏仿绣以及流言一事,她虽知人心险恶,却未想到,居然恶到这种地步。
  因她上呈的《桃花源记》乃双面全异绣,因此便有人说她可能会夺得魁首。以禅只是盈盈一笑,并未多言,魁首谁不愿当,但最终还要看这幅绣品。
  却未曾想到,有人居然毁了她的绣品。
  绣房管事显然也未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忙命人前去禀告方姑姑。方姑姑来得很快,看到被剪的绣品脸色霎时阴了下来。
  择绣匠,绣技固然最重要,但品性也要好。倘若见不得别人比她好,这样的绣匠,不要也罢。
  “查!”方姑姑冷声道,“倘若查不出是谁做的,你们一屋子人便全都除名。”
  “方姑姑,我们什么都没做,为何要受此连累!”一个姑娘焦急地说道。
  “是啊,方姑姑!不是我做的,千万不要怪罪我!”
  倘若除名,意味着她们白参加这次大赛了,自然也入不了织造局做绣匠。
  方姑姑淡淡瞥了她们一眼:“那你们便祈祷我快些查出是谁做的,不然便只能怪你们运气不好,我宁可错杀一百,也绝不会放品行不端之人入织造局。”
  以禅一惊,她没想到,方姑姑居然如此偏激,倘若当真查不出是谁做的,这一屋子姑娘都遭了连累,她又如何过意的去。虽说她也是受害者,可此事毕竟是因她而起。
  以禅却并不知,方姑姑年轻时,也曾被人如此害过,是以才如此行事。
  满屋哀嚎,有咒骂毁以禅绣品之人的,也有人看着以禅,目光不善。
  “姑姑且息怒!”以禅上前一步,微垂了头说道,“这幅绣品还可补救,还请姑姑不要迁怒其他人。”
  “补救?你待如何补救?”方姑姑挑了挑眉。她对以禅印象很深,因为那幅《桃花源记》越看越妙,令人惊讶于绣者的巧思,堪称绝世珍品,便是她自己也无法绣出。只凭那幅绣品,以禅也当得起魁首。
  “这道豁口不算太大,我若再绣一枝桃花,便可掩盖住。”以禅指着绣品说道。此时她万分庆幸,当时勾勒绣样时,曾想画两枝桃花,一竖一斜,后因怕时日短绣不完而作罢,如今正可依着豁口处添一枝桃花。
  方姑姑的目光自绣品上扫过,淡淡说道:“你可想好了,这幅《春色满园》便是不补救,我亦瞧出你绣的不错。倘若你要补救,若是绣出来不尽如人意,这绣品依然是废了,且你需在一日内绣完。”
  以禅沉吟了片刻,依然点头说道:“我会绣好的!”
  方姑姑脸色稍缓,凌厉的目光自绣房内扫了一圈,转身走了出去。
  这一日,以禅连午膳都没顾上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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