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在下方玮明,原是在美利坚人捕房里做些事情,今天特来拜见大人,送上一点小小礼物,还请大人笑纳。”
张震大喜,这个叫方玮明的人可真有点意思,难道在警察局里见了自己一面,就巴巴的要跑来给自己送礼?
却看到那个方玮明拿过一个布包,从里面把东西一一拿了出来,张震一见之下,勃然大怒。
那都是些什么东西?香烛、纸钱、更加让人啼笑皆非的是还有几样贡品。
方玮明只当没有看到张震面上表情,把这些东西都一一放好,然后跪倒在了地上,放身大哭:
“张震,张大人那,你本是个朝廷栋梁,前途不可限量,我只当将来要是追随了你,从此后可以荣华富贵,谁想到你却就这么被朝廷砍了脑袋。。。。。。”
他哭得伤心之极,到了后来简直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张震那些部下听到声音都围了过来,却被张震一一赶走。
这人之所以如此做,必然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张震干脆坐了下来,一动不动地看着这人表演。方玮明哭了一回,忽然抬起头来,看向张震,一脸惊讶:
“大人,大人,你,你怎么还在这里,你怎么还没有去准备后事?转眼间大人将被朝廷砍了脑袋的啊!”
“老子的脑袋好好地长在自己头上呢!”张震强忍着怒气说道。
方玮明连连摇着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也是,也是,大人那是文和公的后人,泰山又是朝廷兵部尚书,圣上对大人又恩宠有加,想来未必便会砍了大人脑袋,不过这罢官流放,永不录用等等,那是免不了的了。”
他妈的这人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巴不得老子这样是不?张震忽然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扶起方玮明说道:
“先生既然来了,还请先生救我!”
你会演戏难道老子不会?老子为了自己小命保准演得比你要好!
方玮明也没有想到张震会如此,怔了一下坐了下来:
“大人危矣,大人那是中了美利坚人查理森的圈套,我料大人这番回去之后,将来早早晚晚都会大祸临头,洋人最是狡诈,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非但不难为大人,反而还许诺给大人种种好处?”
老子就说命再好也没有好到这样子的,洋人和自己又不是亲戚又不是朋友哪有那么对待自己亲热到了这个地步的?
张震隐隐有些明白了,查理森一定挖了一个陷阱让自己跳下去,可这是个什么样的陷阱,自己还真想不出来。
这笔买卖再怎么说,那也是自己占便宜的啊,张震想了一会,说道:
“我也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可先生你请看,我不过是口头答应了些事情,那租界内洋人收税之事,无论如何也都避免不了,既然这样的话。。。。。。”
“大人死期将至了,难道还不知道洋人在动什么脑筋吗?”方玮明一下急了起来,猛然站了起来大声说道:
“大人,大人,这是谁亲口答应把这权利交给洋人的?是大人您!是谁亲口应允洋人开创收税之线例的?还是大人您那!
大人不过是个武将,洋人为何谁都不找,偏偏要找到您?那是您正好送上门去!查理森心机最是奸诈,岂有不好好利用这机会的道理?
将来要是朝廷追问下来,查理森之流大可以说,您看,这是你们的三品官员亲口答应的,咱们可没有违背什么条约,是你们大清帝国允许我们的!
咱们的朝廷那,从来都把自己当成是天朝上国,钱可以不在乎,可这面子那是非要不可。一旦洋人在租界内收税的事传了出去,非在朝廷上下引起震动不可。
为了缓解压力,大人您就是最好的替罪羊,是大人您丢了朝廷面子,可不是朝廷在洋人强行收税的时候无所作为。
本来这事无可避免,朝廷也只能吃个哑巴亏,大不了派员去和洋人作些无关痛痒的交涉,偏偏现在大人您的出现洋人连这些交涉的麻烦也可免了!
查理森用您换来了这些,可他答应的火器又算什么,把义兴公司的暴动镇压下去对这些洋人也一样有好处的,查理森这个人我实在太了解他心里在想什么了。
大人,现在您该知道我为什么来为您吊销了吧?”
张震这次真的怔在了那里,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这些,或者说自己虽然处在这个时代,可对朝廷里那些人的想法太不了解了。
钱可以不在乎,但面子非要不可,本来自己想着,用一些无法避免的事情,来为自己和军队争取到最大好处,但现在看来这个想法真的错了。
正文 第七十三章 大逆不道
更新时间:2009…12…16 15:18:29 本章字数:2329
“这个事情还有没有可以补救的地方?还望先生教我。”
张震心里也猜到了,既然这个人跑来找到自己说出这样的话,那心里一定有了办法,自己现在这个时候那可得谦虚一点的好。
“大人,其实也不是没有挽救余地。”方玮明叹息了一声,重新坐了下来:
“还好大人没有签任何纸面上的东西,不然那就只有等死了。查理森这个人我实在太了解了,平生最爱的东西只有一样。
钱,在他那里有钱什么都好商量,有钱这人甚至可以把自己卖了,咱们以前总说洋人如何如何的,其实洋人也一样是人,和咱们比起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在下来此之前,为大人计,已经把一张一万两的银票交给了那个查理森,只说是大人给的,查理森还在那里奇怪,我是什么时候认识大人的。”
张震闻言大喜,正想说话,忽然想起这别又是什么圈套,他妈的不要查理森之后又来了什么方玮明的。
“大人或许现在在想,不要我方玮明又挖了个陷阱想让大人跳下去吧?”方玮明的话正说出了张震心里想法,张震尴尬吓了一下:
“自然,自然,本大人也不想瞒你,心里实在是这么想的,万一你要是和查理森一样,这本大人可就实在有些麻烦了。”
方玮明微微笑了一下,说道:“大人能这么想,那也无可厚非,本来前面就有了一个查理森,再来一个方玮明那也是正常之极的事情。
可我要的却不是什么钱,也不想害大人,不瞒大人说,在下家里虽然不是什么巨富,但也薄有一些资产,过个中上人家的生活还是可以的。
在下要地是什么?是出人头地。是光宗耀祖。可要一直在洋人手下。那什么时候才是个出头日子?大人到来正好给在下提供了一个这样机会。
大人可以利用在下与洋人打交道。这点正是在下长处。在下也正可以利用大人。一展胸中之抱负。虽然未免有彼此利用之嫌。可看着世上忙碌众人又有哪一个不是互相利用?”
这倒不错。怎么自己手下尽是一些这样地人?
方玮明起身作了个揖。说道:“在下也曾游历西洋。西洋之民主制度在下也曾看过。并且也和同窗好友辩论。以目下之中国是否可以实行西洋之民主?
在下以为断然不可。中国根本就无实行民主之环境土壤。皇帝之制度是唯一适合中国之制度。除此之外其余任何所谓民主制度皆不可行!”
这人说地斩钉截铁。张震却在心里想道。这人倒是个帝王学地传人。要是老子告诉他未来中国几百年地发展只怕会吓坏了此人。
方玮明说到了兴头上,又侃侃而谈道:
“举凡民主制度,非看实行国家之环境。中国无论民众受教训程度,还是对新鲜事物的接受程度上来说,与发达之西洋国家相比,都还相去甚远。
中国有了几千年的皇帝,骤然取消皇帝,中国那是非乱不可,甚至再说得严重一些,那是非有亡国之痛,因此民主这两个和中国实在有些距离。
咱们总是自己是天朝上国,泱泱大国,可现在这个泱泱大国,已经远远落后于那些咱们过去看不起的蛮夷国家。
咱们朝野内外总是不敢说这些,可是要再不敢直面,等将来有朝一日,洋人跑到咱们紫禁城却耀武扬威的时候再觉醒那就晚了!”
这些听在张震耳里一点也不希奇,可要放在这个时代那就实在有些惊世骇俗了。要是传到了朝廷的耳朵里,这非得人头落地不可。
张震板起面孔,说道:
“大胆,这简直是异端邪说,要是本大人给朝廷奏上一本,我看你满门都要抄斩!”
“大人若是那样的人,在下今天也就不会来了!”
方玮明一点也不害怕,反而一笑说道:“再说我的说的是要巩固君权,那又何罪之有?充其量是说出了咱们的落后,那罪名也不致死。
大人,我看大人言行举止,也是个开明的人,还有一点,我听说大人能说流利的英语,想来大人也是留过洋的?”
老子留过屁的洋,老子除了自己国家那什么地方都没去过,张震也不多说,只含糊而道:
“本大人的父亲以前曾经帮我请过先生,所以对这洋话也略知一二。”
“那就是来,想来令尊也是个开明的人。”方玮明恍然大悟,说道:
“大人,说句肺腑之言,眼下之中国,非得有一位贤明圣君不可,否则以目前的朝廷来说,只会让中国更加退步,一直到了差距再也无法挽回的地步”
“先生,先生,打住,打住!”张震面色大变,急急忙忙打断了这人的话:
“先生,这话以后断然不可再说,那可当真是抄家灭门的事情,今日这话到此为止,本大人只当从来有听过。”
谁想到方玮明非但一点都不失望,反而脸上露出笑容:
“大人既然这么说了,那想来心里是赞同这一看法的,在下非得把话说完不可,宁可其后就被大人带去问斩!
大人,眼下发匪祸乱,上海又有义兴公司暴乱,正是大展拳脚的大好机会。若是能借着这个机会发展自己,又何愁将来时局如何动荡?
大人,我看目前发匪势大,不是一年两年可以剿灭的,这或许会动摇到当今朝廷根基,而上海义兴公司别人看来惶惶不可终日,在下看来倒是天大的机会。
小刀会暴徒决然成不了什么大事,可谁要能把握好这个机会,大人,这其中奥妙只怕不用我多说您也心里有数。”
张震沉默了会,看来这人真不是来害自己的:
“你说的或者有些道理,可是目前本大人自己的麻烦还没有解除,再谈其余的不过是空谈,先生以为如何?”
“如果操作在下都已经全盘帮大人想好了,大人不过只要依计行事即可。”
正文 第七十四章 酒宴
更新时间:2009…12…16 15:19:16 本章字数:2314
一众部下都觉得大人今天有些奇怪,可和平常为人大不相像。
那个来给大人“奔丧”的,大人非但没有怎么为难,反而还和他在屋子里谈了许久,最后还客客气气地把这人送了出来。
部下问大人此人是谁,大人却是笑而不答。
起码自己知道,自己这一道难关,因为方玮明的出现,那算是度过去了,至于回到美国人那,方玮明想来都会按照事前商量好的去做。
想起今日蒋犹屏还要请自己这些人吃饭,回去先休息了一下,一觉醒来已是下午,洗漱了下信步出去发现部下在那等候自己已久。
彼此说笑一会,蒋府派来马车迎接,上了马车行了一会,远远就看到蒋犹屏已经在门外等候。
“大人,大人!”
一见马车到来,牵动着脸上胖肉,蒋犹屏忙不迭地迎上了来,见到张震的时候亲热的和什么似的:
“大人,我可在这等的久了。”
说着看到张震和其部下脸上都带着些伤,不禁笑了起来:“今天一早起来的时候,我就听人说了,大人和诸位昨日夜里大展神威,打得那些洋人服服帖帖。”
屁话,老子昨天夜里差点被人打死,要不是警察来得及时,今天还真不一定能来这里吃饭了。
一边说着一边把几个人引了进去。里面早有一些人在那等着张震。一见张震进来。个个都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拱手打起招呼。
有些出乎意料。在这张震居然看到了那个叫皇甫明地。
生怕张震不快。蒋犹屏急忙低声说道:“大人。这人我们可谁都没请。自己今天一大早就跑到我这来了。你看我又不能明着赶他走是不?”
张震也不在意。虽然听说这个皇甫明是个个怪脾气。可老子今天在这。难道他还能吃了老子?
分宾主位置一一坐定。蒋犹屏把那些客人都介绍给了张震。
除了那个皇甫明之外。一个就是徐勇和胡梦龙地老朋友陈少东。一见老友到来。陈少东笑嘻嘻地说道:
“徐兄,胡兄,兄弟早就听说二位到了京城之后,那是风光无限,尤其是眼下跟了参戎大人,将来定是富贵不可言语。”
徐勇拱了拱手,很想问他一百两银子什么时候还,可看到客人都在,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这话。
又一个叫庆海,字和文,安徽颍州人,也是一个洋行买办。
又一个和蒋犹屏差不多的胖子,是个开钱庄的,也多和洋人有来往,姓黄名兴,看人的时候眼光闪烁不定,一看就又一个奸商。
酒席甚是丰富,蒋犹屏的家的厨师倒真不是吹的,那一个个都是高薪聘请过来,手艺绝对挑不出一点毛病。
喝了几杯酒,那皇甫明酒量不大,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端着杯酒来到张震面前:
“大人,在下今天可得敬你一杯,都说你打仗厉害,可我就想问下这义兴公司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被灭掉?”
这一来席间所有人都大是尴尬,皇甫明却好像什么事情也都没有发生:
“都说咱们可是天朝上国,那些跳梁小丑自然是一扫而空,大人更是威武,九战九捷,六战六胜,在下请问大人为何一个小小的义兴公司到现在依然占据上海?
在下也没什么本事,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咱也别管什么天朝上国的面子了,干脆就直接向洋人请兵,请洋人帮咱们出兵直接剿灭叛贼得了!”
张震勃然大怒,眼见部下也都一个个咬牙切齿,人人都知道大人最恨洋人参与进来,皇甫明这么说了不是明摆着要找事吗?
不过自从经历了查理森的事情之后,张震一个人也有些善于控制自己的脾气了:
“先生,做生意的人也没有把把生意都成功的,那也是有亏有赚,更何况在战场之上,那可是全天下最凶险的地方。
自古战场之上,有胜有败,自然没有一点希奇地方,偶有挫折那又何足为怪?先生若是以这样的事情来指责,只怕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这话本有些强词夺理,可在诸多宾客听起来倒也有几份道理。
张震颇有几分得意,说道:“自古咱们历朝历代,甚至包括那些西洋国家,有些动荡那又有什么关系,没有动荡的又焉能称国家二字?
比如说在法国,路易十六在登上王座时,代表法国三个等级的三级会议已经有164年没有召开。,由于财政问题,路易十六在凡尔赛宫召开三级会议,国王希望在会议中讨论增税、限制新闻出版和民事刑法问题,并且下令不许讨论其他议题。而第三等级代表不同意增税,并且宣布增税非法。
次后第三等级代表宣布成立国民会议于网球场集会并发表誓言,即为‘网球场誓言’。国王无权否认国民议会的决议。然而路易十六关闭了国民会议,宣布它是非法的,其一切决议无效,命令三个等级的代表分别开会。
国民议会宣布改称制宪议会,要求制定宪法,限制王权。路易十六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