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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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林大将军-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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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有几次,他感觉匈奴骑兵有力的钳手就要把他从这个地方拔出,幸运的是最后终于坚持了下来。
    壶口要塞前,匈奴人的尸体铺成一片,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瓮城中,匈奴人的尸体堆积如山,血腥味充斥在要塞的各个角落。
    “……我军伤二百二十六人,死一百七十二人。其中受箭伤三次往上的一百七十二人,重伤六十九人,还能动弹,可以挽弓的不足两百人……”公孙敖已无刚刚开战时的兴奋,面色凝重的报着敌我双方的伤亡。
    “两百人!哪怕只剩下我一个,也要坚守在此!”庄毕握着中了一箭的胳膊,四处的血腥味将他的眼睛染得腥红。
    “守不下去了!”卫青叹了一口气,瞧了瞧身旁疲惫不堪的兵卒,道。
    “黑云压城城欲摧,山雨欲来风满楼。”徐胜利在两句诗里各取一句,组成一句全新的诗句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道:“我们还有多少箭!”
    “还有……还有……”公孙敖还真没去查剩下多少箭,刚刚过去的两个时辰他几乎把这辈子能射的箭都射了,好像城中的箭矢‘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哪去关心还有多少箭,连忙派身边的一名兵卒去查。须臾后,那名兵卒折了回来,道:“回禀各位将军,只剩两千多矢!”
    “如果能再多三万羽,我们最少还能守一个时辰,可是现在……”周冲摇了摇头,虽然后边的话没有说,但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箭,还有很多,何止三万!”庄毕瞧着满塞到处都是的箭羽,道。
    匈奴人的箭比汉人的箭短了七寸,用汉弓根本无法发射,所有的人都以为庄毕在开玩笑,脸上露出苦意十足的笑容。
    兵卒伤亡惨重,手中又仅剩两千多矢,徐胜利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这些,笑了笑,道:“我可以跟你们打个赌,能一箭射落匈奴人的王旗!”
    挛鞮军臣的单于旗离徐胜利站立的地方最少三百五十步,众人以为这是一个比刚才庄毕说的更加离谱的玩笑,脸上带着苦涩的笑意化成开怀的大笑!
   
第六十六章 贾子光


    ‘壶口要塞’瓮城中堆砌着敌人的尸首,城门前倒赴着敌人的尸首,城墙上各处躺着发出痛苦呻吟的兵卒,远处是无穷无尽的匈奴骑兵。如今箭矢已尽,过了两天半不见王恢来救,贾之光去寻骁骑将军李广也是没有半点消息。诸多不利因素影响之下,虽然以极少兵力杀了匈奴数千之众,兵卒们还是士气皆无,一个个如同大病将死之人,眼内毫无斗志,有的全是等待生命终结的死灰之色。徐胜利有理由相信,只要匈奴人再派一小队人马,便可攻入‘壶口要塞’。
    只有活下去的希望才能让兵卒们士气陡升!譬如王恢或者李广突然带领大军来援,又如下道弃塞而去的命令,或者出现一个不可能发生的奇迹。
    射敌单于旗,可以极大的提高已方士气削弱彼方士气,徐胜利打算这么干。他有一种预感,救兵快来了,马上便来了,只要再坚持一个时辰,最后的一个时辰。
    “没人敢于我赌吗?”徐胜利呵呵而笑!
    “赌什么?”卫青道。
    “回长安之后的一顿酒!”
    卫青不再说话,眼神忧郁的看着对方,似乎在说:“我们还能回去吗?”
    “我赌!”周冲道。
    “我也赌!”公孙敖拍了拍身边的一张巨弩,笑道:“稳赢了的赌,为何不赌?”
    “公孙老弟说的没错,我也赌!”庄毕跟着道:“弓弩射不了那么远,巨弩可及却无箭矢,莫非你是神仙,嘴中念念有词便可让对方单于旗飘落不成?”
    “我虽不是神仙,但我有射旗之能!一、二、三”徐胜利点指周围的好友,道:“一下子赚了三顿酒,这笔买卖十分的值。诸位稍等片刻,容我回屋去取弓弩!”
    徐胜利朝楼梯走去,一名胸口中了一箭,斜靠在垛口上的什长虚弱的问道:“徐将军,匈奴人在干什么?”
    “他们在搬运尸体!”
    “人都说匈奴人连禽兽都不如,没想到他们跟我们一样,也不忍同伴的尸体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任凭鸟儿叨野兽啃,要让他们入土为安!”什长叹了口气,道。
    徐胜利一怔,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什长竟考虑起如此沉重的一个命题,正要高看那个什长一眼,岂料什长接着又道:“得想个办法,那些尸体上的人头都有我们的功勋,尸体让他们搬走,以后论功行赏起来没有人头为证,陛下岂能相信我杀了那么多的匈奴人!”
    “其实他们搬运尸体与我们不同!”庄毕道貌岸然的走了过来,一脸的凝重,插嘴道:“我们搬运伙伴的尸体是出于仁义,是不忍同伴的尸体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让他们入土为安,匈奴人却不是出于这样的目的。他们搬运同伴的尸体,是因为他们有一种陋习,只要把尸体带回去,就可以继承死者的所有家财以及妻子,功利性太强,说起来仍是禽兽不如!”
    “原来如此,果真禽兽不如!”什长咧嘴笑了笑,牵动伤口眉头又是一皱。
    “你杀了多少匈奴人,我心中有数,回长安之后一定会如实禀告陛下!”徐胜利拍了拍什长的肩头,继续往城楼下走去,走至一半,那名什长问出卫青没有问的话,道:“徐将军,我们还能回家吗?”
    徐胜利愣了愣,转过头时脸上已绽开笑容,道:“能,我向你保证,咱们一定可以回家的!”……
    两天之前,贾子光离开‘壶口要塞’前去寻找李广。他知道自己任务的重要性,一路上小心翼翼,费尽心思才算躲过匈奴斥候的搜索,顺利的找到李广。
    通报了整个雁门郡的情况,李广劝他与整个骁骑营一同前往壶口要塞,另派探马知会徐胜利自己将在何时抵达壶口要塞。
    贾子光等不了,他想尽快回去告诉徐胜利整个情况,并愿与徐胜利一同守住壶口要塞,等待李广大军前来相救。迷信于自己来的时候能够躲开匈奴斥候,回去的时候也一定能躲开匈奴斥候,急匆匆的上了路。可是他忘了一个重要改变,来的时候匈奴人大多还在雁门郡之外,如今匈奴人已尽入雁门郡,再无缝隙可钻,纵使乔装成行商。
    才入雁门郡,贾子光便落入匈奴斥候的手中。斥候问他干什么去,他说去关外市场贩货。从匈奴人的脸色上,他知道对方相信他的谎言,果真只过了一会,那名斥候说前方是战场,先回去等几天,过些时日再去关外市场吧。
    贾子光自然不甘心,佯装往回走,等那名斥候离去,调回头继续往壶口要塞前进,没过多长时间,又一次落入斥候的手中。
    这个斥候没有刚开始的斥候好糊弄,贾子光才答去关外市场贩货,那名斥候大喝一声:“既去贩货,不是去买便是去卖,你的货物在哪,钱财又在哪?一定是个汉人的细作!”
    马囊中空空无一物,除了身上这一身行商的行头,其它的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的行商。贾子光顿时无语,片刻后想到托词,还未开口解释,那名斥候已叫同伴下马将他绑了起来。
    贾子光摸了摸袖子里藏的匕首,庆幸匈奴斥候大意没有搜走,打算寻找有利时机逃脱。谁知人倒霉时喝口凉水也塞牙缝,半路上遇到一个在单于庭见过的匈奴百夫长,一眼便认出了他,将暗藏的匕首搜出,用最快的速度转给了挛鞮军臣。
    挛鞮军臣先是问他是不是去找援兵去了?他闭口不答。挛鞮军臣再问他是不是已找到援兵,冒着生命危险返回‘壶口要塞’是不是去通知徐胜利的?他抱定主意,仍是闭口不答。
    挛鞮军臣换了个方式,让他只要去壶口要塞告诉徐胜利没有找到援兵,劝徐胜利开门投降,便封他为匈奴王,赏赐美女财富无算。他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冷冷的一笑,已有了赴死的决心。
    挛鞮军臣大怒,吩咐左右鞭打,他晕厥过三次,突然有了个主意,点头同意去劝降。
   
第六十七章 贾子光 二


    贾子光站在‘壶口要塞’前,一只眼睛肿得完全睁不开,另一只眼睛仅能支开一道缝,瞧了瞧近在眼前的要塞,模糊不清的看着城楼上晃动的人影,暗道一声:“徐兄弟,我来了!”
    “我派个使者跟你一同上前,你告诉徐胜利三件事情!”挛鞮军臣右手执鞭,轻轻的叩击左手手掌,微笑道:
    “李广的骁骑营离此还有二百里地,两天之内无法赶到,就算抛弃辎重在两天之内赶来了,我也布下数万铁骑严阵以待,凭他区区五万骑兵,根本无法突破二十万大军的防线!第二:王恢的三万兵马早被我大军击溃,雁门郡内除了壶口要塞中少得可怜的数百汉兵,再无一个汉兵,想凭此人马挡住匈奴大军的铁骑,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第三:他骗我诳我,我不怪他,各位其主无所谓对错,只要能弃塞投降,我不仅不念旧恶,还要请他去单于庭为相,荣华富贵尽在眼前!”
    通译一气将挛鞮军臣的话译完,贾子光点了点头。
    “须卜邪,滚过来!”
    挛鞮军臣一声大喝,须卜邪打了个冷颤,整整皮袄从马后转过来,单膝跪地道:“大单于!”
    “再给你一个机会,充任使者,如果无法诳得要塞,这辈子别来见我!”
    “遵令!”须卜邪领令站起身,挛鞮军臣又道:“阿斯那射!”
    “臣在!”从人群中走出一个极普通的匈奴人,矮胖的身材,平庸的长相,沉迷于酒色的面容。
    “你化作刽子手,押解贾子光前去‘壶口要塞’。徐胜利投降则罢,不投降给我一箭杀!”
    “领令!”阿斯那射浮庸的眼内闪过一道杀气,把背上缠满布条的弓解下……
    徐胜利回到屋,拿了黑漆匣子背在背上。才刚出了门,抬头看到公孙敖慌里慌张的城楼上下来,笑道:“慌什么慌,匈奴又开始进攻了?”
    “贾……贾子光被匈奴人抓住了!”公孙敖结巴了一句。
    派贾子光前去连络李广,徐胜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个结果,心里早做好了准备。此时听到公孙敖道出贾子光被擒的消息,他的心仍是一痛,脸上笑容冻结,一脸黑沉的上了城楼。
    贾子光站在城楼下二十步开外的地方,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如果不是脸上露出熟悉的笑容,徐胜利几乎认不出来。他的旁边站着须卜邪,身后还跟着两个匈奴人,一个拿着弯刀架在贾子光的脖子上,另一个挽弓虚搭一箭,警惕的瞧着城楼上的众人。
    “徐兄弟,好久不见,你把哥哥骗得好苦!”须卜邪虚伪的笑着,冲城楼上朗声喊道。
    “人活一世,不是你骗我,便是我骗你,谁又没有骗过人,谁又没有被骗过!”徐胜利也虚伪的笑着,脸冲向须卜邪,眼睛却盯着贾子光。
    “哈哈,在这样的处境之下,徐兄弟还能跟我开玩笑,不由得让我更加佩服你了!闲话休提,兄弟看我给你带什么人来了!”须卜邪给架刀的匈奴壮汉打了个眼色,那名壮汉推着贾子光往前走了两步。
    “哥哥,你来了!”徐胜利面色平静的道,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兄弟,我来了!”贾子光点了点头,嗓门沙哑的道。
    “哥哥来是带来了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可能是好消息,也可能是坏消息,就看你怎么想了!”贾子光道:“我来之前,匈奴的大单于托我给你带句话,他说他不计前嫌,只要兄弟投降,他封兄弟为相,享受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兄弟以为如何?”
    “还记得你离开‘壶口要塞’去找李将军时,你问我有什么打算,我告诉你的那句诗吗?”徐胜利道。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徐胜利点了点头,道:“这首诗便是我的选择!”
    贾子光沉默了一下,道:“诗是好诗,也只有兄弟这样的人物才能做出如此的好诗,我明白兄弟的志向了!”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李将军已近雁门关,此时已与匈奴人接上了仗,只需再坚持一天,必能杀开一条血路,赶来援助兄弟……”
    贾子光的话还未说完,须卜邪如遭迎头棒喝,气急败坏的跳上前来,捂住他的嘴,朝上喝道:“徐胜利速降,不然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刚才,贾子光的话大家都听到了?”徐胜利双眼发红,手指城楼下的贾子光,回头向兵卒们问道。
    “听到了!”还能战斗的兵卒喊道,重伤的兵卒挣扎着也要站起身。
    “他让我们降,降还是不降,我听你们的!”徐胜利道。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需马革裹尸还!”所有的人都被李将军即将赶来的消息刺激着,根本不去考虑凭他们现在的处境是否能够坚持一天,异口同声大喝道,声音在两山之间跌荡起伏,久久不息。
    “他们的回答,便是我的回答!”徐胜利转过头来,对须卜邪道。
    “你不降?好,好,我有办法让你降!”须卜邪狰狞的一笑,松开捂贾子光嘴的手,道:“把他的舌头给我割了,然后将他的手指脚指一根一根砍下来!我倒看看楼上站着的是不是见死不救的无义之人,任凭自己的好友死在面前!”
    “兄弟,给我来个痛快的!”贾子光喊了一句,舌头被架刀的匈奴壮汉一把拽出,手起刀落割了下来。
    贾子光呜呜的凄厉叫着,随着手指一根根被斩落,叫声越来越虚弱,祈盼的看着城头上的人。
    “弓箭!”徐胜利虎目含泪,接过一个兵卒递过来的弓箭,指向贾子光,贾子光欣慰的点了点头。
    周冲一直在注意着拿弓虚搭一箭的匈奴人,见徐胜利把箭瞄向贾子光时,那名匈奴人偷偷藏在须卜邪的身后,把箭瞄向了徐胜利。他也悄悄的解下弓搭了一箭,与徐胜利几乎同时的射出一箭。那名匈奴人中箭应声而倒,周冲松了一口气,突然又见原本拿刀的那名肥胖匈奴人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把弓来,‘嗖’的一声放出一箭,直奔徐胜利的咽喉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周冲用肩膀一扛徐胜利,把徐胜利的身子扛到一边,那箭正中周冲的锁骨。
    卫青等也发现了那名肥胖匈奴人的箭术非凡,纷纷挽起弓,不等那名匈奴人射第二箭,将手中的箭射了出去。
   
第六十八章 射王旗


    须卜邪无法理解徐胜利为什么要杀贾子光,他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一瞬间发生了太多的事,匈奴射雕手阿斯那射被‘万箭穿心’,贾子光中箭而亡,城门未被诳开,徐胜利没有死。一切一切的计划都以失败而告终,须卜邪撒开脚丫子往回逃去。他以为,徐胜利会朝他背上来那么一箭,虽然汉人有不斩来使的忧良传统,可一个能亲手杀了自己好朋友的人,谁能保证他会遵从不斩来使的优良传统。何况阿斯那射先动手在前,给了对方不遵从传统的借口。
    逃出一百多步,不见后边有箭袭来,须卜邪抬袖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正要往挛鞮军臣那里赶,又想起挛鞮军臣的命令,不敢再去见对方,远远的躲开。
    徐胜利打开城门,把贾子光的尸首背回,用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平放于主堡前,将捡来的舌头塞回贾子光嘴中,断指一根一根给贾子光安上。安到最后,发现少了一根小拇指,他强忍着没有落下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抬手抹了一把泪,站起身来到城门前正要再出去寻找断指,公孙敖拦在了面前。
    “匈奴人开始总攻了!”
    “总攻?”徐胜利喃喃了一句,调头回到城楼,朝下看去。
    匈奴人疯了!
    站上五千步兵就会显得庸挤不堪,连个转挪余地都没有的壶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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