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吃你的,心疼个什么,只要刘大哥乐意便成!”那人笑道,把手伸到嘴边轻轻一嘘,拉着众人往后退去,轻声又道:“咱们那边说话,莫让他们听到了,趁机溜走!”
徐胜利伸手将门轻轻搭上,蹑手蹑脚朝后退去,进到大堂,看到老板娘左一声侯爷右一句侯爷的与刘彻谈得正高兴,给卫青使了一个眼色,两人走到外边!
“天底下最不严实的是女人的嘴,我出去这会功夫,她已对你们说我们所面临的情况了吧?”徐胜利道。
“讲了,而且趁这伙功夫已把刘一手安顿在大酒缸里,上边压着十数个小酒坛,保证那些人翻个底朝天也想不到刘一手在酒缸里!”卫青呵呵一笑,又道:“她不光给我们讲了这些,而且讲你借着拿箸的机会摸她的手,告诉陛下说你是想女人了,让陛下,不,让平阳候抓紧给你找门亲呢?”
“情况有变!”徐胜利不理会卫青的取笑,道:“来的人数不少,在三百人左右。”
“多了数倍?”卫青一愣,转瞬又笑道:“不过也没什么,我觉得你想出的法子同样可以处置!”卫青道。
“不!人来的多了,所面临的情况更难控制。几十人好对付。他们见我们装备精良,人数上虽占优,动起手来不见得能占到便宜,在找不到带头大哥的情况下自会离去。如今,来的是三百人,人数上占了绝对优势,自不会对我们有所忌惮。三百个人有三百种心思,有的人见了我们的良马可能心中起了邪念,有的见我们出手阔绰会起了贪念,到时有人登高一呼,众人头脑一热便会响应。不好处理啊……”徐胜利的话还没说完,门被人叩了两下!
“说曹操,曹操就到!”徐胜利回头望了一眼,道。
“曹操是谁?”卫青问道。
“这……事不宜迟,你护住陛下,躲到靠墙到房间里,有人若敢硬闯,格杀勿论!”
走到大堂门口准备前去开门的老板娘正好听到‘陛下’二字,一脸疑惑的问道:“陛下?什么陛下!”
“没人说陛下,你听错了!”徐胜利知道这种情况下越解释越麻烦,道:“先别去开门,我进去拿点东西,一会陪你一同去开门!”
徐胜利与卫青相携入了大堂,走到自己的那张几案旁,将黑木匣子缚在背上。目送众人上楼,在一个黑陶碗内扯下一个鸭腿,放到嘴里一边大嚼一边朝大堂外走去。跟老板娘一同走至大门附近,他停下身,解下背上的黑漆匣子,将几件兵器依次取出,先把鱼鳞甲套在身上,道:“稳住他们。”
“谁啊?”老板娘冲门外喊道,声音柔得能把骨头麻酥了。
“是我!”店小二道。
“是你啊!刚刚来了那么多客人,你却跑出去玩,到此时客人都睡了才回来,干什么去了!”老板娘佯装生气,声音依然柔嫩,朝门外喊道。
店小二道:“夫人有所不知,并非小的贪玩出去,而是领了刘大哥的令去找些朋友回来。现在朋友已到,都在外边等着,请夫人开门。”
“深更半夜的找什么朋友?让他们且都回去,有什么事明天早上再来!”老板娘道。
店小二见老板娘一直不开门,以为刘一手出了什么危险,老板娘受到挟持才会这么说,急道:“刘大哥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快开开门!”
“他能出什么事?倒是有点事情去长安去了!且等一下,我换件衣服便来开门。才把客人都伺候的睡下,你又来叫魂!”老板娘说完,看到徐胜利将一把奇怪的提在手上,眼珠子一转,轻声笑道:“你别骗我,那个自称平阳候的是不是当今的皇上。我说怎么如此撒野,原来你们都是保护皇上的羽林,县令见了都得让上七分,难怪如此跋扈。”
“别瞎猜,此地没有皇上,只有一个平阳侯。去开门吧!”徐胜利站在老板娘的身边,一只手轻轻扶着老板娘的娘,防备开门后对方如果不由分说的杀将起来,好把她护在身后。
“你骗不了我的。你的嘴能说谎话,眼睛却不会骗人!”老板娘将手搭在门闩上,轻声道:“奴家会用尽一切办法助你将外边的人骗走,但是有个请求!”
徐胜利心中除了外边的人,别无旁念,随口道:“什么请求?”
“也没什么!事成之后,请陛下让我当家的去长安当羽林!”
“这里根本没有什么陛下。不过,当羽林这点小事,我想平阳候也可以办妥!”徐胜利道。
老板娘把头轻点,道:“好,不管他是平阳候还是当今的皇上,咱们这就说定了!”
门闩轻轻拨开,老板娘还未去拉门,门已被众人挤开。前头的几个人手中都拿着铁制利器,看到老板娘的身边站着那人手中握着兵器,以为老板娘正受此人挟持,一同将手中的兵器往徐胜利身上招架。
第三十四章 亮威
徐胜利大喝一声,同时伸出环首刀在身前一格,招呼上来的各种兵器纷纷断成两断。站在前首的人,哪见过如此锋利的兵器,又见对方披甲带盔,身上除了有锋利的刀外,背上背着弓,腰间挂着一柄短枪,犹如一个下凡的天兵,威风八面,气势上首先就压了他们一头,顿时愣在当场。
“大家这是在干什么?”老板娘挺起胸朝前走去,胸前双峰好使两柄杀人不见血的利刃,所到之处众人纷纷避让。
“你们是我当家的好朋友,这位是来捧生意的财神爷,三更半夜你们聚到我家门口,手中拿着杀人的利器,要为难我们的财神爷。怎么?”老板娘杏眼一瞪,喝道:“是不是想害我明天关了店门,自此过上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日子?”
“不!我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为首的少年把手中刚刚磨锋利,却被对方轻描淡写的一划,少了大半截的柴刀扔到地上。将店小二往前一推,道:“我跟你解释不清,让他说!”
老板娘性格泼辣,谁见谁怕,店小二道:“夫人,刘大哥可在,让他出来说话!”
“刚刚我就说了,当家的去了长安办事,你让我怎么把他叫出来跟你说话?”老板娘道。
“不可能!”店小二往地上啐了一口痰,回头朝众人道:“好朋友吗?今夜三更,来了一伙强人,对刘大哥呼三喝四,仗着手中有几个臭钱,简直不把大哥当人看。刘大哥心中窝火,叫我前去通知大家前来助他出一口恶气,怎么可能我前脚走他后脚去长安。大家想一想,三更半夜、路不能见,刘大哥如何去长安?再说,刘大哥去长安办什么事,无亲无故……”
“嗯,有理!”有人把头点了点,赞同店小二的说法。
“可,嫂夫人都说刘大哥去了长安,刘大哥自然是去了长安,难道嫂夫人还能骗我们不成?”有人反对店小二的分析。
“是,夫人是不可能说谎的,但如果她受到别人的挟持呢?”店小二眼睛斜看着就在老板娘身边站着的徐胜利,蛊惑道。
“杀了他,进屋寻找刘大哥!”有人喊道。
“不能杀!刘大哥说不定也被他们挟持在店中,我们应该活捉了他,以一人换一人。”有人喊道。
“不管是杀还是抓,我以为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手中兵器厉害,如何近身?”又有人道。
“奶奶个熊,贪生怕死的家伙。大家一拥而上,拼个死伤十数人,也要把他拿下!”一个人喊着最凶,将拳头举过头顶来回挥舞个不停,奋勇直前向徐胜利冲去,回头喊道:“不怕死的跟我冲了!”
他向前迈了两步,把头转回过来直面徐胜利时,看到对方把刀衔在嘴上,右手持弓左手拉弦,黑黝黝的三棱箭头正对着自己的脑袋,忍不住停下急进的脚步。
徐胜利把头向左偏了两下,那人自是会意,把身体朝左移去,避开黑黝的三棱箭头。徐胜利又把弓箭左右摆了摆,被箭尖所指到的人如同被施了魔法,各自朝两边移动,腾出一条二尺见方的通道。
“你!”徐胜利用箭尖点指一下店小二,店小二顿时心头一惊,梗起脖子道:“干嘛?”
“那边有一颗树,你往树上放个大钱!”徐胜利道。
店小二不用去看,也知徐胜利说的是哪颗树,接过同伴的一把火把,迈开步子走了五十多步,从怀中取出一枚大钱,两指夹住,寻到一块凸起的地方去放大钱。突然,被后边传出一片惊呼吓了一跳,才在心中暗道一声不妙,起了回头看一眼的念头,两指一痛。指上的皮被大钱刮去数层,发白的肤肉上渗出黄白色的水珠,抬眼看时夹在两指间的大钱不见了。
羽箭穿过大钱中间的孔,直没一人合抱的大树,箭尖从树的另一端透出,大钱挂在箭矢的羽上。
离树近的人,最先发现此等神技,围在树的周围感叹不已,诱引着离得远的人也上前观看。不一会的功夫,树前已围了数百人。大家都是住在山脚下的山民,时常也上山打猎,自是明白能在五十步开外射中大钱中间方孔,射术之精天下少有,何况此时还是深夜。而且,一箭射透合抱粗的大树,其弓也绝非普通弓,是一种特制的弓箭。
徐胜利收起‘神臂弓’,把环首刀也插入鞘中,提起犁花枪,回头对老板娘道:“你守在门口,发现苗头不对,马上进去关门上锁!”说完,朝前走去,分开围观的人群,站在那颗大树前。
他提起犁花枪向外一甩,三尺多长的枪暴长成一丈有余,擦着射入大树的箭身用力一捅,大树上又多出一道两指宽的圆洞。
徐胜利一言不发,只是尽情的表演着。他把犁花枪朝天坚起,于地上重重一磕,一丈多长的枪身又缩回成三尺左右,往腰间一别,小心的把树中的箭矢取出,收入箭葫。然后把环首刀抽出,顺着犁花枪钻出的圆洞,将环首刀插入,两手紧握刀柄向外一推,刀锋割断树身而出。树身一半尚连,没有即刻断落,风一吹发出吱吱咯咯的声音。
徐胜利头也不会的走到大门,众人又都聚集到大门口,走在最后的一句少年,伸出一指推了推大树,‘哗啦啦’一片响声之后,大树嘭然倒地。
“你说,就凭你们手中的兵器,多少人能杀了我?”徐胜利对店小二道。店小二默然的低下头,这笔帐实在有些难算。
“你说,你们三百多号人杀我们十一个身上装备如此兵器的人,得死多少人。会不会死的人中也包含着你?”徐胜利对喊得最危,眼神中却有最多狡诈的人道。心中清楚,这种人就跟狂吠不止的狗一样,叫得最凶,往往最是贪命。
那人不得,往后退了一步,躲入身材略微肥胖的一个背后。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刘大哥又在什么地方?”店小二苍白着脸,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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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胜利的古怪装扮以及体现出的神勇暂时将众人震住,老板娘趁着这个时机,笑道:“我不是跟你们说了,当家的去了长安。至于他们,身份可不简单,是保护‘平阳候’的卫士!你们知道谁是平阳候吗?咱大汉当朝的附马,也是当今皇帝的姐夫,身份之尊贵……”
平阳候是谁,众人并没什么兴趣,店小二再次问道:“当家的去长安干什么?”
“去长安干什么?你说去长安干什么!当然是替平阳候办点小事!”老板娘道。
“不会的,刘大哥的为人我很清楚,既受其辱,怎会又去给所谓的平阳候办什么事情!”店小二道。
“你说的没错,搁在以前,他是不会给平阳候办什么事情。但今时不比往日……”老板娘咯咯一笑,道:“你还以为他还是以前那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现在,他可是成家的人了,除了自己吃饱外还得养活我。过上几年再生上几个孩子,他还得养活孩子,钱从哪来?难道让我们靠这间破店喝西北风?再说,当初是以为平阳候他们是强盗,所以叫你去找些朋友来捉拿强盗。平阳候亮明身份,既然不是强盗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何况平阳候答应回长安之后举荐他为羽林,你说让他去趟长安办一点小事能不去吗?”
‘羽林’的前途如何,众人自是明明白白,将心比心之后,众人心想自己若在刘一手的处境下也会前往长安的,毕竟这种机会千载难逢。有人已打了回去的念头,有些则嘻笑的道:“刘大哥既然要去长安当羽林,那我们今后去长安打个秋风,嫂子不会拦着门不让进吧。”
“哪能呢!我打开大门,随时欢迎诸位去长安做客!”老板娘俨然已是一个羽林夫人,豪迈的道。
“既然刘大哥撞了鸿运,从此后步步高升,那我们就不打挠了。”有人道。
“大家别急!”店小二叫住就要走的人,道:“我们让一个妇道人家三言两语的打发走,传出去会让人笑话的。万一她在骗我们?或许刘大哥此时被强人捆绑在客栈某处?又或者平阳侯看中了她,答应带她回平阳侯府,双方在客栈内干出弑夫的事情,又该怎么办?”
“我待你不薄,你竟敢如此冤枉我!”老板娘眼圈一红,楚楚可怜的道。
“嫂子不是那种人,我们还是走吧!”有人不忍看到老板娘落泪,道。
“不!”店小二的态度十分坚决,道:“我们最少也得去里边看上一眼,不能白来一趟。”
“好!你也是店中一员,没理由不让你入店。可让你单独入店,你一定又怕里边暗藏杀机进去之后出不来,心中不安。这样吧!”老板娘道:“客栈中还有贵客,进得人数不易过多,打挠了侯爷休息,可能连累当家的前途。你们选出四五人来,我带大家进去看看。”
人数很快选定,店小二悄悄对刘一手的好友,同时也是他最好的朋友小七道:“两刻钟我们还未出来,你带人杀进去!”
老板娘走在前头,徐胜利走在最后,一入客栈大门,徐胜利顺手关上了门。老板娘先领着人在庭院中转了一圈,指着空空落落院子道:“这里可有人?”
“没!”众人道。
老板娘又带人走到井台,让众人依次往井里望了一眼,指着井口道:“里边可有人?”
“没!”众人道。
老板娘进了自己屋,将衣柜打开,道:“这里可有人?”
“没!”跟进来的几人明显不好意思,道。
“说吧,你还想看哪里?”老板娘道。
“厨房,客房!”店小二黑着脸,出了屋直奔厨房,打量了一眼什么也没发现,腾腾上了楼。卫青与周冲守在门口,店小二想硬往里边闯,被周冲推了一把,差点滚下楼梯。
“一定在这间屋子,不然为何不让进?”店小二指着房门,对随后上来的人喊道。周冲上前一步,扬起巴掌就要往店小二脸上盖去,徐胜利一把拦住,转头对店小二阴阴的道:“你什么身份,想见侯爷便见侯爷?郡守大人想见侯爷一面还得看侯爷高兴不高兴,你以为自己是谁?”
“我……”店小二想说些什么,被徐胜利狠瞪一眼,说不出话来。
“小声点,打挠了侯爷休息,想想自己有几颗脑袋!既然你想看,也不能不让你看,不然你心中怀疑不释又要生出什么事端,趴在窗户往里悄悄看一眼!”徐胜利带着店小二近得一扇窗前,挑开一道缝,让其趴在上边朝里边打量了一眼。
刘彻坐在榻上正与司马相如笑谈,公孙弘坐在旁边不时的插上两句嘴,东方朔与庄毕在几案前各捧了一本书挑灯夜读,公孙敖则用手指借着灯光在墙上组合出各种影象,直不疑与朱买臣守在房门内侧。
“刘一手在吗?”徐胜利轻轻问道。
“不在!”店小二一脸惨白的回道。
“现在